言喻不赞同,她伸出手,捏着南北的脸蛋:“怎么不可能,你还这样年轻,你还漂亮,一张脸天生好看,身材也好,学历棒,性格还好,自然有的是男人对你动心。”
“但绝不可能是我现在最狼狈的时候。”南北很有自知之明。
言喻想到了什么,看着南北:“北北,我查了宋清然妻子的信息,她一直都在意大利生活,家族的背景在意大利很深厚,陆衍说宋家正在换届动荡,宋爷爷病重,宋清然父亲醉心艺术,不怎么管家里的权力争夺,但是宋清然的叔叔伯伯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宋清然现在腹背受敌,他妈妈帮他找了意大利的华人商人江家联姻,正巧江家最受宠的小女儿江笙喜欢他,所以就直接结婚了,江家那边是宋清然最强大的后盾。”
南北知道宋清然对权力的追求和渴望,也知道他现在局势艰难,也理解他要用联姻来化解危机,但她不想接受,不想成为被他牺牲的那个人。
只能说,他们不适合。
她是个小女人,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不能接受她爱的人跟别人结婚,跟别人生孩子,她只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尽管放弃宋清然,让她一想起,心脏就瑟缩了起来,一阵阵的疼痛在身体里流窜。
言喻知道这些事实很伤人,但她还是继续讲完:“所以,宋清然动不了江笙,他必须娶江笙,必须让江笙怀孕,江家那边提出的帮助要求,不仅仅是结婚,更是要让江笙生下孩子。”
南北的心脏重重地缩成一团,呼吸有些艰难。
她垂着眼睛,头皮一阵阵发麻,手脚更是冰凉。
言喻声音有些沉:“宋清然瞒着你他结婚的消息,他大概是想保护你,把你困在别墅,也是想保护你和肚子里的孩子,但没想到,你跑了出来,你一跑出来,江笙那边就得到了消息。江笙已经怀孕了,她自然不可能容忍别的女人肚子里还有她丈夫的孩子,尽管宋清然对外宣称,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是江笙根本不信,或者说,她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所以她才找赵东,让赵东处理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南北的眼前又闪过孩子流掉的画面,血淋淋的,红色充斥着眼球,遍布在了脑海之中,她心里酸涩得就像是要死了一样。
她的孩子……
最绝望的大概就是那时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失,但却无能为力。
南北咬紧了牙根,心里除了恨,还是恨,恨意就像是火焰,熊熊燃烧在了胸口里,灼烧着她的心脏,让她疼得失去呼吸。
“宋清然被江笙制约着,他最近都很难单独行动,我猜测,他想把你从医院带走,也是担心你会被江笙陷害。”
“是么?”南北轻轻地笑了笑,浓稠的讥讽就噙在了眉眼之间,“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他,感谢他的仁慈,感谢他的伟大,感谢他的牺牲?”
她深呼吸,才压制下即将冒出来的眼泪:“他宋清然以为他自己是什么,以为我是什么,凭什么他的事业,要牺牲我,牺牲我的孩子,他需要的是伟大的女人,我不是,我根本就不配和他在一起!!我这辈子就不该认识他!!”
言喻抱住了她:“北北,你冷静点。”
南北全身的线条都紧紧地绷着,她眼泪就盈在了眼眶之中,眼眶发热,她死死地咬着牙根:“阿喻……我的孩子太可怜了……是我给他选错了爸爸,让他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言喻抱紧了她,她能感受到南北的痛苦,她也是恨的。
失去了孩子,男人不过一瞬痛苦,或许还会感到解脱,但女人却是最受伤的,她们受到的伤害,或许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平息,或许永远都无法缓解。
南北攥紧了手指,怎么都无法抑制自己的颤抖,她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水滑落,没入了肩头之中。
*
宋家。
宋清然深邃的眼眸阴暗,浮冰沉沉,他听着下属的汇报,下属面无表情地道:“南北小姐最近身体状况还不错,精神状态也不错,但最近一直有个陌生男人,总是去看她。”
“陌生男人?”宋清然低低地重复了一句,“有拍照片么?”
下属献上了照片,是偷拍的,都是南北和薄砚的照片,有些角度的他们看起来还挺亲密,但让宋清然难受的是,薄砚看南北的眼神,带着暧昧和侵略,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宋清然的手指攥紧,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凸起,他绷紧了轮廓,太阳穴重重一沉:“他每天去做了什么事情?”
“这个男人也没做什么,他每天都会去医院一遍,有时候上楼,有时候不上楼,有时候进去看,有时候就在门口看,南北小姐应该知道,但她也没有阻止。”
宋清然猛地想起之前南北和薄砚的亲密举动,胸口的怒火一下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咬紧两腮,手一挥,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了地板上。
水晶烟灰缸砸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沉闷又剧烈的响声。
他还觉得不够,站了起来,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椅子上,踢翻了椅子,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子,眼神阴翳,冰凉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去查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我的人,他也敢碰。”
下属犹豫了下:“那个男人每天都开普通的大众,我观察了他几天,他身上的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他每天都在一个科技公司上班,是个普通的IT一族。”
“是么?”宋清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他的神情却明显地告诉了所有人,他就是在不高兴。
江笙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了书房,她手里端着牛奶,笑意浅浅,直接让宋清然的下属退下,然后对宋清然道:“怎么了,你不开心吗?”她把牛奶放在了桌面上,轻声说:“你喝牛奶吧,放松放松心情。”
不知道是哪一句,激怒了宋清然,他就像来自地狱的魔鬼,眼底散发浓浓黑气,手指冰凉,一下就掐住了江笙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墙壁上。
宋清然没有情绪地说:“江笙,你最近动作不小,别把我彻底惹怒了,不然我让你尝尝后悔是什么感觉!”
江笙一双眼眸楚楚可怜,她看着宋清然的眼神都是深情,她身上就穿了薄薄的一件裙子,露出了大片的肌肤,她说:“清然,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我肚子疼。”
她紧紧地蹙着眉:“这是我们的孩子。”
宋清然眸光未变:“别拿孩子要挟我,我对小畜生没有任何在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有后代,这个孩子,你有本事生,你就生下来,没本事生,小心迟早死在你的肚子里。”
他嗓音很低,在这样光线暗淡的书房里,让人没由来地后背发凉。
江笙却不怕,她好像从来就没怕过宋清然,即便宋清然掐着她的脖子,像是用力得要扭断她的脖子。
她看到宋清然冷脸,还伸出手,摸了摸宋清然的脸,笑得有些妩媚,然后,慢慢地伸出腿,勾在了宋清然有力的腰间,她一动,身上的裙子就微微上滑,露出了白嫩的肌肤,含着无尽的春色,带着骨子里的媚:“清然,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呀,孩子会听明白的。”
宋清然:“那你怎么这么贱,你这么贱,生出来的孩子,只怕是会更贱。”
江笙也不在意,她轻轻地含住了宋清然的薄唇:“坏人,别骂我了,我听了好伤心,你……想不想摸摸肚子里的孩子?”
她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宋清然,然后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顺着她微微起伏的肚子,慢慢地往上滑,笼罩在了雪峰之上。
她情不自禁地溢出了低吟,她笑着说:“清然,你负责的项目缺钱了是么,我会让我爸爸,给他外孙的爸爸,投资的。”
这句话,让宋清然想推开她的手顿住了,宋清然眼眸沉下,浮冰凛冽,好一会,他猛地攥住了江笙的胸,很用力很用力:“你可真贱。”
江笙笑得勾人:“是啊,不贱能让你来上我?”
整个书房都暗淡了下来,宋清然将江笙按在了桌面上,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他动作粗鲁,毫无怜惜。
江笙怀着孕都不在乎,只是最后的时候,宋清然怎么都出不来,他频繁地想起南北的脸,江笙蹲了下来,为他含出。
☆、127
宋清然青筋凸起,掐住了江笙的脸颊,眼底是无尽的阴翳和绝望,他看不到自己的灵魂,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他和南北的未来,只有黑暗。
如果他没办法站在宋家的最高处,他会失去南北,他护不住南北,也护不住他自己,如果他能站在宋家的最高处……
宋清然的胸口是一阵漫无边际的冷,他清楚地知道,他也一样得不到南北,因为他采取了这样极端的方法,他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他还怎么拥有南北。
可是他想试一试……或许,南北会原谅他……
*
言喻下了庭,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她一转眸,就看到了南北。
言喻有些惊讶:“北北,你怎么来了?”
南北笑:“出来散散心啊,总不能一直关在医院吧,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不能再当米虫了。”她的手缠在了言喻的手臂上,眉眼弯弯,“言大律师,以前说好的一起做社会主义接班人,可是,你在为国家做奉献的时候,我却躺在了医院。”
言喻眸光定定,鼓励她:“等你身体彻底好了,一起加油。”
南北用手轻轻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她笑意娇俏:“肯定的,宋清然以为他吊销我的执照就有用了么,我再考一次,不就得了,我就不相信,所有考官都会被他收买。”
言喻哭笑不得:“宋清然还不至于做出收买考官的事情。”
南北眼底有着清浅的笑,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言喻心里明白,南北一时半会还没办法彻底地走出宋清然的阴影,她肯定会时不时地提起宋清然的。
两人走向停车场,南北指着停车场的一辆红色跑车说:“这是陆衍给我的车,他最近对你看起来很不错,连带着我都沾光了,我一跟保镖说我想出去,他就让人给我安排了一辆跑车,又给了几个保镖来保护我,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你这是什么比喻。”言喻语气含笑,嗓音轻柔。
保镖为言喻打开了车门,言喻坐了上去,南北靠在了言喻的肩膀上,轻声说:“现在看起来,陆衍其实很不错了,至少,他一直都有在改变。陆衍性格虽冷,但他动心了之后,对你还是暖的。”
言喻想起陆衍眉眼舒展又温润的模样,又想起陆衍为她做事情的模样,心里有一股热流涌动了起来,是暖心的。
司机看两人坐好了,就启动了车子,缓缓地朝着商场的方向开了过去。
南北出声道:“我今天想去商场逛一逛,好久没买衣服了。”她蹭了蹭言喻的肩膀,甜腻腻道,“不过,我现在是无业游民,等会我买的东西,只能你请我了。”
言喻笑意柔软:“当然,我赚的钱当然要来供你买买买了。”
*
南北先去了彩妆专柜,她今天没有化妆,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让柜姐帮忙化了个妆容,试了大部分的新品,她轻启红唇,盯着镜中的妆容,买了最新色的口红和粉底液。
言喻想去买西装,她帮南北提着袋子,乘着电梯往上。
南北的眉眼流淌着笑意:“你要帮陆衍买吗?陆衍的西装不都是定制的,他愿意穿商场随便买的吗?”
言喻朝着南北笑了笑:“就是他让我来买的,他羡慕别人有人买衣服,而他没有。”
“也是,就算你买了破烂,恐怕他都会高高兴兴地穿上。”
言喻笑出了声,但她的笑意,却在三楼看到一个身影开始,慢慢地收敛起来了笑。
是江笙。
她穿着G家当季新款,柔软的湖蓝色,映衬得她的皮肤又白又嫩,细细的掐腰勾勒在了腰间,就像风中摇曳的花,楚楚可怜又媚意横生。
江笙的旁边却是许颖夏。
言喻的眼眸看似平静深邃,深处却早已经是汹涌而起的千万波涛。
她早就猜到他们俩会勾结在一起,但亲眼看见和知道还是不一样的,只有亲眼看见,她才能感觉到那种愤怒,灼烧着心脏。
南北也看见了江笙,她的手指握紧,关节泛白,她咬紧了牙关,也不过是克制着怒意还有心脏的疼痛,那种疼痛仿佛要撕裂她的四肢百骸。
言喻伸出手,握住了南北的手,示意南北别冲动,她们往后面绕了过去,言喻站定,从她们的角度能看到江笙和许颖夏的背影,看到她们甜腻的笑容,但却听不到她们的对话内容。
许颖夏似乎在讨好江笙,江笙却有些高傲,她们从西装店中出来,手上提了好几个袋子,南北的指尖陷入掌心,丝丝疼痛密密麻麻,这是江笙买给宋清然的吧。
言喻的眼底浮冰冷冽,她看了周围一圈,居然没看到有保镖在跟着,她拿出手机,把陆衍安排的几个保镖叫了上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是保镖的小队长,他恭敬地低头,问:“太太有什么吩咐?”
言喻皱了下眉头,也没专门去纠正他的称呼。
言喻:“这一层楼还有其他保镖吗?我的意思是,保护那两个女人的保镖。”
队长抬眸,冷锐的眼神扫了过去,又听着对话器里传来的反馈,摇了摇头:“这一层没有,不过下一层有。”
言喻抿了抿唇,眼底的光越来越暗沉,她淡淡地吩咐:“那好,你们安排人在电梯口,别让楼下的保镖上来,能拖多久是多久,然后让两个人跟着我们就行了。”
“是。”
南北闻言,漆黑的瞳眸倒影着言喻微微上扬的唇畔弧度:“阿喻,你是要……”
言喻转眸,对上她的视线,肯定了她的猜测:“是啊,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言喻说着,红唇的弧度越发深,笑意越发浓,情绪也越来越冷冽。
南北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愤怒,身上的线条紧绷得不像话。
*
江笙和许颖夏准备去厕所,就在快要到厕所的路上时,她们俩忽然被两个高大的壮汉按住了身体,制压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