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来被她刻意忘掉的那段被拐卖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大脑。
黎秀秀想起上辈子在人贩子手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惨淡日子,眼里绪满了泪水,身体轻轻颤抖,她恨透了那两个人贩子!
上辈子是她二十一岁的时候被拐,之后被带到了兰陵县,周少杰救了她,那时候她从人贩子手里解脱后,头脑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撞墙自杀结束自己的不幸,被周少杰给拦了下来,他答应自己一定把那两个人贩子送进监狱让他们这辈子都出不来,并说不值得拿自己的生命作为人贩子罪恶的代价,她痛哭流涕的时候,周少杰郑重地说:“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她每次痛苦绝望的时候,就会心里默念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然后撑下去。
黎秀秀手里紧紧抓着一块布,心似被一只利爪狠狠抓住,异常酸楚难受。
不行!
不能放过那两个人贩子,即使今生自己不再可能被他们抓住,但是也不能放过他们,他们给自己的痛苦已经深深地烙在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虽然上辈子已经把他们送进了监狱,当时算是出了一口气。可是这辈子,那两个人贩子还在。
不能让他们继续祸害其他的女人孩子!
黎秀秀想要把那两个人贩子绳之以法,她知道那两个人贩子在蓝凌县有一个窝,但那是两年半后的事,不知现在他们是不是已经在蓝凌买了那个地方。
她想去蓝凌县,守株待兔也罢,或者用其他什么法子也罢,她一定要把他们送进监狱去。
她突然站起身,心绪激动地在房间里面不停地走来走去。
她现在有钱,可以在那里或者租或者买一个房子,然后耐心等待,仔细谋划,而且她还有“千里耳”这样的听力,小心谨慎,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现在江天市也没有什么事让她不能脱身,服装生意、头饰生意现在基本都进入正轨,她都是可以脱身的。另外在这里总是免不了会碰到楚天星,她觉得自己还是离开一段时间的比较好。
对于楚天星,黎秀秀甚至会想,等以后周少杰结婚了,新娘不是她楚天星的时候,楚天星会怎么样,她可是记得上一世周少杰的伴侣是另外一位优雅漂亮的女士。
或者她也可以等周少杰结婚后再回到江天市?
如今她与幸珊姐、楚大哥关系很好,而幸珊姐、楚大哥与周少杰关系匪浅,或许以后可以通过他们来提醒周少杰避开车祸。
她还是想守在周少杰的周边,不管是能够有机会为他做些什么,或者只是远远地看着他。
她已经习惯把周少杰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柱,如天上的太阳,总要时不时的晒晒。
先去蓝凌县解决掉那两个人贩子的事再回来江天市。
只是怎么跟幸珊姐、小草姐、楚大哥说呢?说她要去蓝凌县。
他们一定会为她为什么要去陌生的蓝凌县,到时候她怎么回答,说去抓人贩子吗?他们会觉得她有问题吧。
还有周少杰马上要去蓝凌县,自己接着就提出要去蓝凌县,他们会不会如楚天星一样认为自己在巴结周少杰,要缠上周少杰。
周少杰在黎秀秀的心里面就是那天上最亮的一颗星星,遥不可及,却又在黑夜里给她指引。
而自己只是尘世间里卑微的一颗烂草,一把烂泥,如何敢肖想那颗星星。
她绝对不想因为自己给周少杰带来任何一点麻烦,也不想让人把自己和周少杰牵扯到一起,她不配。
那么自己就偷偷去蓝凌县好了,谁都不告诉,到时候给他们留个纸条好了。
至于工厂里的服装和头花,她可以定期地寄新款式到江天来。
黎秀秀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打算尽快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包括给丁青文做的四件衣服,给梨白头饰的新头饰,还有盛简服饰下一季的服装,还要收新买的院子,而且不能去夜校读下一期的中级班了,她要去买些书带过去,自己看。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黎秀秀忙碌了起来,每天只要没事就早早到工厂来做衣服和头花,晚上到家后,也会看书学习到深夜。
周幸珊和白小草看到了,一时有些奇怪秀秀怎么突然间这么赶工,都劝说她衣服和头饰并不着急,让她慢慢来,注意休息,劳逸结合。
黎秀秀突发奇想,是啊盛简服饰头和梨白头饰现在生意越来越好,规模也越来越大,不能永远都依靠自己一个人来提供款式,这样子不合理也不保险,她也看了很多书了,结合上辈子了解的一星半点常识,觉得一个服装类的公司应该有专门的设计部门,专门的设计师团队。
于是黎秀秀向周幸珊提了这个想法。
周幸珊听完后,沉思半响,很是认同地说:“秀秀,你说得很对。我们的确是应该招聘一些专业的设计师,厂子越来越大,只你一个人,太辛苦了。”
黎秀秀便说:“幸珊姐,厂子发展到今天,主要是你和林老板的功劳,我却拿了四成的利润,我觉得不公平。”
周幸珊打断她:“没有什么不公平,厂子能够办起了,全是因为你做的衣服。”
黎秀秀说:“以前是以前,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未来我的重要性也会缩减,所以我们该重新分配利益,不然不利于公司的发展,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我觉得为了厂子更好的发展,我想拿我的一部分股份出来分给厂子里的其他人,比如设计师,或者厂子里干活卖力的人。”
黎秀秀的态度很是坚决,觉得自己拿四成的利益不应该。
周幸珊仔细想了想黎秀秀的话,她很认同秀秀说的‘财聚则人散,才散则人聚’,的确是应该给工厂里的优秀员工一些奖励,这样大家才会更愿意为厂子贡献。
最后又叫了林老板过来,三个人讨论后,决定从黎秀秀的四成里拿出一成来作为公司的奖励基金,为公司做了贡献的人可以拿到奖励。
就是梨白头饰,黎秀秀和白小草商量后,两人各自拿出5%,给沈天了一成的股份,沈天管理梨白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白小草也没有意见,此后沈天更是卖力。
新买的院子黎秀秀也拿到了二霞妈给的钥匙。
白小草一直在拾掇隔壁的院子,等待这和黎秀秀一起搬家。
黎秀秀又用了十天的功夫把自己的院子重新进行了归置,她把正面五间房子全部打通,镶嵌了玻璃,换了里面的家具,给自己弄了一个大大的书房。
东厢房她改制成了洗漱间,西面的简易厨灶,她也重新收拾了下。
最后搭了葡萄架子,等明年夏天回来了再种两颗葡萄树。
给丁青文的衣服也通过周幸珊送到了丁青文的手里。丁青文让周幸珊捎来一百块钱,黎秀秀笑了笑,不愿意再去军区大院,也不去想自己做的衣服丁青文是否喜欢等,她默默地把钱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等江天市的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也到了冬天,进了腊月。
黎秀秀悄悄的给周幸珊和白小草各留了一封信,就坐上了去蓝凌县的火车。
第一百零九章 奇怪的租金
火车行驶了一天一夜,黎秀秀想了一天一夜,她一定要把那两个人贩子弄进监狱去。
踏上蓝凌县的那一刻,黎秀秀深吸一口冬日里冷冽的空气,从鼻腔到胸肺都浸透在了寒冷里,她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砰沉重地跳动着。
对蓝凌县这个地方黎秀秀的心情有些复杂,在这里她曾经只想以死解脱,却死而不得;在这里她遇到了周少杰,她生命中的光明,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黎秀秀先找了一个招待所住了下来,然后便开始慢慢地在这座县城里转悠。
蓝凌县城两面环山,一条河在西边自北向南而去,一到冬天,这里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不见一丝绿色,县城里的人有着北方人的特质,粗犷豪迈,热情好客。
黎秀秀虽然曾经在这里呆过十多天,可惜她那时大部分时间都被锁在一个狭窄的厢房里,不见天日,对蓝凌县并不熟悉,也不知道那两个人贩子的窝的具体地址,只是大概记得那个房子的外形。
就这样转悠了大概一个月,她跑遍了蓝凌县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子,终于找到了那个房子,她小心打听,那个房子如今却处于空置状态,房东正想要把它卖掉,黎秀秀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望。
人贩子还没有来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把他们送进监狱去。
黎秀秀甚至想过要不要自己把那个房子给买了,可是她又担心如果自己买了,人贩子来了会再其他地方买,那就不容易再找到他们了。
最终黎秀秀在隔了一条街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
房东是一个缺了半条胳膊的老人,听人说老人好像当过兵。
黎秀秀是通过“千里耳”找到这个房子的,房子临街,在街上开了一个门,房子后面的院子里正房两间,正好住了这个沉默寡言,看起来总是板着一张脸的老人。
黎秀秀听到这个老人打算出租临街的那个房子时,也听到了老人的一些事,老人好像一辈子都没有结婚,因为周围街坊邻居从来没有见过老人的老伴,老人大概是十年前突然间搬到了这里住,开始的时候总有一些穿着军装的人来看望老人,后来慢慢的再没有人。
黎秀秀猜测这个老人应该是个革命军人,她想到了十年前的时候正是国家动荡的时候,估计这位老革命因为一些缘故来了这里吧。
她上门求租之前也听了两三天老人的行动居所,老人生活似乎很规律,每天早上六七点起床,然后好像是在做打拳之类的运动吧,之后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听收音机和看书或者沉默之中度过。
她向来对军人充满信任与好感,而且虽然老人独行寡居的,看着似乎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但是她要做的事也不愿与人太多交流牵扯,老人的刻板疏离或许正好,还有房子临街也开了门,出行方便。
于是她便敲响了老人的大门。
老人面无表情,脸上的皱纹如刀刻过一般,黝黑的眼睛里波澜无惊,他看着眼前年轻的姑娘,半响没说话,他才放出风去说要出租房子也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而且现在还是正月里,就有人上门,他在沉思这个姑娘是不是有人特意安排好了的。
黎秀秀觉得眼前老人的那双眼睛如鹰一般锋利地盯着她,眼睛的穿透力极强,自己好似被两只枪口冷冷地对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有飞速的子弹射出。
黎秀秀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好像没有啊,她就是觉得这个房东靠谱,租他的房子安全省事,她咽咽口水,稳稳自己的心神,礼貌地说:“您好,我听说您要出租房子,所以想来看看。”
曾老看到黎秀秀在自己的注视之下,眼睛依然清澈平稳,心里不置可否,倒是不再看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院门,朝里面走去。
黎秀秀有些呆愣,什么意思?让不让她看房子呢?怎么一句话都没有呢?
前面曾老走了几步,没有听到后面的动静,于是回过头来,平淡地瞟了黎秀秀一眼。
黎秀秀一下子就读懂了老人的意思,让她跟上,黎秀秀噢了一声,赶紧跟上。
进了院子往左拐的房子就是要出租的,她看到院子里很是宽敞,有一棵很大的树,光秃秃的树冠庞大,遮盖了半个院子,树下面放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曾老直接拉开房门,站在门口,毫无波澜地说了一句:“就是这间房。”然后转身就往树下的桌椅走去。
黎秀秀看着老人慢慢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一张报纸,再不看她,也不说话,一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怎么会有房东把看房的人扔一边不管的事呢,这个老人可真是话少啊!
她默默的别了下耳边的头发,走进刚刚老人打开的房门,屋子很是亮堂,也是一个套间,有个里间,跟她在江天市租的那个房子结构差不多,不过外间更宽敞一些,临街的门也在外间,用一把大锁锁着。屋子里还有一些简易的家具,这个倒是难得,八九十年代房子出租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空房子。
黎秀秀对这个房子还是满意的,房东虽然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她想了想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相处,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她盘算了下自己需要添置的东西,就走出了房间。
老人上身挺的直直的,目光盯着前方的墙,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似乎在出神,手上的报纸虚虚地倒在桌子上。
冬日里虚弱的阳光给老人身上洒上一层金色,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一棵落光叶子的枯树下,很是萧瑟。黎秀秀突然间觉得老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悲凉的孤独,让她的心一跳,虽然老人看起来坚硬,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吧。
她走到树下,老人很快回过神,刚刚的孤寂刹那间不见了踪影,恢复了淡漠,他看向黎秀秀,挑着眉给了个询问的表情。
秀秀微笑着说:“您好,房子我很喜欢,想要租下来,请问租金怎么算?什么时候可以入住?”
“你是做什么的?”老人突兀的问道。
“啊?”黎秀秀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问她是做什么的?不是正在说租房子的事吗?难道租房子也要看职业?她该说她是干什么的?做衣服的?做头饰的?她好像目前正处于无业流浪状态。
老人看黎秀秀半天没有回答,脸上一副呆愣表情,又低头把报纸铺展开,问道:“你识字吗?”
这个好回答,黎秀秀说:“常见的字都认识。”
“房子不收租金,你每天上午给我读一个小时的书或者报纸。”
第一百一十章 各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