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薄凉便被拥进了另一具霸道的胸膛里,带着熟悉的清淡香味,而她本能的更靠近他,似乎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样。
因为这一细小的动作,傅容止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看向厉城尧的目光依旧是淡漠如水的,薄唇微启,“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会照顾!”
他没阻止他们见面,已是最大的仁慈和退步,但并不代表厉城尧可以任意妄为。
厉城尧微微侧目,但不语。
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和折磨人的。
厉城尧独自坐在椅子上,微微低头,浓眉紧锁,想起刚才薄晓毫无生气的靠在他的怀里,他心中一阵颤抖。
他真怕她会永远闭上眼睛。
他握住双手,指尖因为过于担忧和紧张,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薄凉被傅容止带到另一旁坐下,可是她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开过那扇门。
她脸上的无助令他难受和心疼,可是此刻,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的陪着她,一起等待着结果。
本来他是想找专家一起会诊薄晓的病,但是梁启风他查过,在国内颇为名气和权威,如若连他都没办法,那就算把其他的人请来也绝对无济于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门终于缓缓打开了,三人第一时间迎上去。
梁启风摘下口罩,厉城尧第一个迫不及待的询问,“薄晓怎么样了?”
“暂时脱离危险了,但还没醒,等下会推去病房休息。”
暂时?
薄凉一听这话,心脏又是一紧。
傅容止感受到薄凉的害怕,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后才开始跟梁启风交流,听见他问的问题都很专业,不是一般家属能问得出来的,梁启风微诧异了一下后,颇为认真的回答。
薄凉抬起头看着傅容止,见他侧脸严肃且专注,看着看着,她的眼眶又红了。
此时此刻,若不是有他们两个在,只怕她会崩溃掉吧。
从认识他们两个来,好像她总是再给他们填麻烦,可他们却没有任何条件的支撑着她。
特别是傅容止,那怕当年她狠心伤他,可是当她在韩国最无助的时候,依旧是他用一百万救了薄晓的命。
他就像自己的保护神一样,只要她需要,甚至都不需要她开口,他就会出现,替她抗下所有的风雨和险阻。
薄晓被推了出来,薄凉掰开傅容止的手迎上去,见薄晓躺在那里,呼吸轻的仿若停止了一般,她不忍再看,转身捂着嘴,无声的哭泣,十分的压抑。
傅容止将薄凉拉到无人的角落里,“哭吧!”
这个时候情绪压在心里反而不好,她必要彻底的发泄出来。
他的这句话让薄凉汹涌的眼泪此刻像找到了突破口,她揪着他的衣服,埋在他的胸膛里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呜呜呜…”
傅容止紧紧抱着无助的她,感觉那眼泪透过衬衣,直接刻在了他的心里,手臂忍不住收紧了一些力度。
**
办公室里,傅容止跟梁启风关于薄晓的病正讨论着什么,两人谈得非常专注,连护士都不敢进去打扰。
薄凉路过看见这一幕,心想,大概上辈子傅容止真的欠她太多了吧,这辈子才会为了她的事操碎了心。
厉城尧走近薄凉,低声说道,“关于你家族的遗传病,你打算跟傅容止说吗?”
薄凉绞着手指头,“我还没想好。”
“薄凉,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你那里有病,这话可能是傅衍骗你的也说不一定。”
“我之前也怀疑过傅衍可能会伪造一份假的资料,可是后面我仔细一想,发现他说的东西跟我记忆中很多细节都能核对上,那些曾经的记忆是没有办法作假的。”
厉城尧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她们姐妹俩的命运就如此多舛呢。
在去看薄晓的路上,薄凉突然恳求的开口,“城尧,这件事先替我保密行吗?”
对上她期盼的眼神,厉城尧不忍拒绝,点了点头。
明白她心中的顾虑,谁也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的告诉自己所爱的人,自己有朝一日会可能会发疯。
这需要承担多大的心理压力才能开口。
可是当她对他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他即欣慰又难受。
欣慰的是她信任自己才会对他说这件事,可难受的是…她在他的面前毫无忌讳…
在她心里,他到底是和傅容止不一样的。
厉城尧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他没能早一点开口。
当年他跟傅容止整日厮混在一起,傅家突然多了一对姐妹的事情,他自是知道的。
对于范瑾瑜那个迷信的做法,傅容止在他面前吐槽过,语气非常不屑。
他听后自然也是一阵发笑,觉得不可思议。
不久后,傅家举办晚宴,作为傅容止的死党,他自然会出现在那个场合里。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薄凉和薄晓。
薄晓对什么都怯怯的,像小巴尾一样的揪着薄凉的衣服,躲在她的身后,不过那犹如小鹿斑比的眼神到令她印象深刻。
大概是听见傅容止在他面前吐槽多了,所以对于这对姐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一整晚都在偷|窥她们。
这个聚会,薄凉和薄晓像个小透明一样,而显然她们也并不打算融入进去,而是选择去了花园里。
不过到也令他看到不少有趣的事情。
薄凉那个时候瘦瘦小小的,明明应该是胆小懦弱的体质,但是当面对一个醉酒客人调戏的时候,她狡黠且调皮。
最后趁那个客人不备,竟一脚把人踹进了泳池里。
那个客人自然狼狈不堪,不停的扑腾,引来不少的人瞩目,而薄凉早已经聪明的带着薄晓离开了这里。
☆、271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271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那个客人自然狼狈不堪,不停的扑腾,引来不少的人瞩目,而薄凉早已经聪明的带着薄晓离开了这里。
她们会为了看蚂蚁搬家,而在花园的角落里蹲上一两个小时,甚至还会为蚂蚁清理搬家的路。
会给受伤的蝴蝶寻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家,给鸟儿喂食。
她们仿若是闯进这个世界里的精灵,干净且美好。
那是厉城尧第一次看见如此单纯的人,并且在他心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往后,厉城尧一有空就会往傅家跑,看似是去跟傅容止瞎混,实则他的目光随时随地都在搜索她们姐妹的身影。
第一次他跟薄凉正面接触的时候,是因为她的东西从窗户掉在了花园的树枝上,她正努力踮起脚尖想要拿下来,可是总差了一点点。
他在暗中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便走了出来,帮她拿了下来。
看见是他,她的眼眸里明显闪过一丝意外,两人并未有过多的交流,她只是说了一句谢谢就小跑的离开了。
可是厉城尧却因为这句谢谢开心了好久,到了晚上,傅容止都看不下去了,踹了他一脚,讽刺他笑得跟发|春一样。
厉城尧白了他一眼,没理会,只是脑海里一直不停的想着她的摸样。
他比傅容止更早了解她,甚至更早喜欢上她,可是因为傅容止的天时地利人和,当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傅容止便带着她出现,当众霸道的宣布——
从此,薄凉是他傅容止的女人!
厉城尧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表情有没有很失态,但是他第一次懂得什么叫做犹如五雷轰顶。
傅容止的性格他是最了解的,那个时候骄纵霸道,而他的女人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觊觎的,如果他表露一丝出来,只怕兄弟都没得做。
而薄凉脸上的娇羞更是证明,她喜欢傅容止。
他只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如无其事的继续跟傅容止称兄道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自己的面前秀恩爱。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如若傅容止能一辈子对薄凉好,自己成全就是了。
后面就在他即将要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薄凉突然来找到他,一脸认真的告诉他,她要离开傅容止,就在求婚当晚。
知道这个消息,心情不压抑当年知道他们在一起时的震惊。
作为傅容止一直以来的兄弟,对于这场举世瞩目的求婚典礼,他肯定有所参与,甚至提了不少的建议,虽然他永远跟她求不了婚了,但是起码可以让他的心意在里面。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傅容止对这场婚礼的重视,那怕在他心底,他跟傅容止属于情敌的位置,但在那场求婚里,他却实实在在对情敌产生了佩服。
这大概是傅容止活了二十年以来,干过最上心的一件事了吧。
可是她却选择了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消失不见,甚至表情是那么的坚定不移,毫不犹豫。
后面,他自然是答应了,也是因为这件事,他跟傅容止决裂,从此不相往来,见面犹如仇敌。
问他后悔吗?
当然不后悔,但不可否认,偶尔,只是偶尔他也会想念起曾经跟傅容止那些无法无天的日子。
送走她们不久,他就脱离厉家去历练。
想要保护一个人,自然要让自己变得强大,不然如此成为她身后那座屹立不倒的靠山。
其实他从来都是以成熟男子的眼神看着她,可她仿若不知道,只当他是真心的朋友。
当知道她跟傅容止分手之后,他真的很想问一句——
我叫厉城尧,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可他终于还是没能开口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她的心遗落在了傅容止的身上,他现在开口,只会增加她的困扰。
**
“哈哈,你们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一阵不太正常的嬉笑声传来,引起了薄凉和厉城尧的注意,两人望过去就看见不远处有几个医生和护士正在抓一个病人,不远处站着不少的人看着这一幕。
“你们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那个人穿的病号服皱皱巴巴的,脸上有着特别灿烂的微笑,似乎正在跟其他的人玩游戏,兴致勃勃的。
那几个医护人员眉头紧锁,一护士手里还拿着镇定剂。
其中一个医生趁她不备绕到她的身后,将她一把抱住,可是就是因为这一动作,那个人的变得骤变,原本的微笑开始变得惊恐,疯狂的挣扎起来,声音尖锐且刺耳——
“放开我,放开我!”
其他的医护人员看见了,忙上前帮忙,想要制止住她,可是她更加惶恐,对那些人又踢又咬,甚至其中一人的手臂都快咬出血来了。
她龇牙咧嘴的看着他们,嘴唇和牙齿还染着那个医生的血,看起来特别的恐怖。
这画面让旁边的人忍不住往后退,叽叽喳喳的声音就讨论开了。
“她精神有问题吧!”
“听说刚进来的时候还挺正常的,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就变成这样了,我跟你们说,这种人特别的可怕,我之前住的隔壁小区里,就有一个人有精神病,发起疯来把家人都给砍伤了,差一点就死了,以后遇见这种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必须马上送到精神病院去,这种人留在这里简直就是危害大家!”
这些讨论一字不漏的传到薄凉的耳朵里,她身体猛然一颤。
察觉到她的不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想要带她离开这里,可是她的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挪不动半分,目光还怔怔的看着还在纠缠的病人医生。
厉城尧挡在她的面前,伸手捂住她的耳朵,“薄凉,不要看也不要听,你不会变成这样!”
尖锐的尖叫声依旧在继续着,而这声音就像一条毒蛇一样缠绕在薄凉的脖子上,一点一点让她窒息。
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就要倒下,脑袋嗡嗡的发响,令她难受万分。
厉城尧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将她抱住,她挣扎,可是他却越是抱得紧。
她的身体抖得犹如筛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和绝望过。
有一天她可能也会变成刚才那样,伤害那些想要帮助她的人。
厉城尧的下颚抵在她的头顶,用温柔的声音去安抚她的恐惧,“薄凉,冷静一点,叫我的名字!”
“容止…”
厉城尧心中一痛,却还是继续安抚道“再叫!”
“容止!”
这一声声的呼喊像是在她绝望的世界里找到一扇可以离开的大门,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容止,容止,容止——”
她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
厉城尧感觉到她内心的惶恐,声音越发的温柔,“是,我就在这里,在你身边,你感受到了吗?”
薄凉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她虚软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仿若这是她此刻唯一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