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笙回头看他,勾唇道:“看来殿下未征得皇上准许了,依臣之见还是早些出去的好,否则……”
☆、第100章 纠葛,进京之路
“否则怎样?”南启凌捏紧双拳,随即双手搭在他肩上将人掰过来正面对着他,“君笙,你还要躲着我对吗?”
他上次分明说得那么清楚,难道他还不明白他的心意吗?这人天生有一颗玲珑心,怎么会感觉不出,可偏偏他就装傻,明知道他的心意却避而不见,难道在他眼里,他就这么比不上南苍颉那个混小子吗?
想到这,南启凌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不等君笙说话,揽着他肩的力道收紧,眸光暗沉了好几分:“是南苍颉对不对?你喜欢他,所以才故意躲我的,对不对?”
君笙吃痛,不适地皱眉,“殿下,臣是男子,你”
“南苍颉不也是男子?”南启凌真怒了,旋身将人抵在墙边,怒目而视,“为何他可以与你亲近,与你撒娇,甚至在你这里夜宿,你非但不赶人,还任由他赖着,你如此聪慧,难道看不出他的心思吗?他……”
“殿下,”君笙抬眼,眸中的疏离更盛了,“小王爷从小爱玩闹,我当他是孩子,你为何这般无理取闹?难道,在殿下眼中,我君笙就该如那些小倌一般遇人便曲意逢迎吗?”
他的语调与先前相比更冷了,南启凌光看着他那双眼中的疏离心里就如被雷击一样,震得他久久不能动弹。
君笙趁机拂去他肩上的双手,转过身去,“殿下还是早些出塔吧,若是被皇上得知,定是要受罚的。”
这皇家圣地擎天塔为历来国师居住之地,而这国师更是有预测未来,知晓国家兴亡的能力,自古以来传至今日已不知多少代了,君笙只知自己自记事开始便在这塔里了。
封后仪式,登基大典,祭天仪式,无论哪一项都是在这擎天塔前举行,就连皇帝亲自前来都必须提前好一段日子打招呼,未经允许便擅自入塔实乃重罪。
“君笙……”南启凌看着他的背影,从他方才的话中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忙到了他身前,拉过他的手放在掌中,“君笙我错了,我太激动了,所以情急之下……”
“殿下,请回吧。”君笙抽手,转身被对着他,宽大的黑袍经风吹过,带起阵阵清冷之息,其中的疏离不言而喻。
南启凌的手在空中僵了片刻,看着那背影,心中恨极了,却是如何都舍不得发脾气,于是只得作罢,放手于身侧,抿唇,然后垂眸,“本王走了。”没再说话,
话说完,人也已经转身,脸上的表情与先前来时比较更为沉重。
直到确定人已经走了,君笙才缓缓垂眸,看着那方才被人触碰过的双手,微微收紧。
南……苍颉吗?
……
时间不等人,三天时间眨眼就过了,第三天,南家人起了个大早,天还未大亮就已经将所有的行李都搬上马车了,但因为东西太多又不能全部都带走,而且他们有的东西也不需要。
于是在姚家夫妻过来的时候曲柔便将家里的钥匙给了秦春华,麻烦她偶尔过来看看,要有需要的东西自行取去用就行,这点事姚家夫妻自然是满口应下,只一看到停在面前的马车,秦春华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曲柔见状忙拉了她的手劝慰,“嫂子,你就放心吧,我在这向你保证,我们南家是绝对不会亏待了锦娘的,此行出去,我一定将她护周全,不会让她发生半点意外的,放心,啊?”
秦春华听了,眼泪立马就掉出来了,吸了吸鼻子,往正在往马车上放东西的锦娘身上看了一眼,哽咽地说道:“大妹子我知道,知道你对我们家锦娘好,我啊,就是担心这孩子从来没去过什么大地方,到时候怕给你们丢脸,她也……打从长这么大,她还没离开过我们,你说这……”
让她怎么舍得,现在大女儿不在跟前,跟着老二也要走了,身边就只剩了个铃铛丫头,以后,她就是想说些掏心窝子的话都没人了。
“娘……”锦娘过来,拿了手帕给她擦眼泪,“不是说好不哭的吗?你现在这样,叫我怎么忍心。”
“是啊,嫂子,”曲柔拍了拍她的手,说:“锦娘这么聪明,别说丢脸了,带出去我都觉得有光,等我们到了地方啊就给你和姚大哥报平安,改明儿个安定下来了就让苍术把你们也接过去,到时候大家热热闹闹的,没准啊,连孙子都给抱上了!”
说着,还戏谑地往锦娘脸上看,锦娘一红脸,瞋了她一眼,引来曲柔哈哈大笑,秦春华也被她这话给逗得笑了,离别时的背上气氛也算是缓解了。
锦娘上了马车,红着眼冲姚家二老挥手,铃铛小丫头一个劲追着马车跑,“姐!别忘了一定要给我买新衣裳啊!还有,一定不能让姐夫欺负你!不然你就给我写信,我去帮你找他算账——”
小丫头的声音越来越远,停在了村口的灯笼底下,小小身影显得很是单薄,渐渐的,连着那村里一道来给他们送行的人都变成了一个个的黑点,眼前熟悉的景物慢慢掠过,锦娘忍不住,终究是捂嘴抽泣了起来。
因为人和行李多的关系,特意备了两辆马车,锦娘和曲柔一辆,南苍术负责赶车,另外一辆则是南苍颉赶车,装的都是行李。
南苍术一回头便见自家小妻子捂着嘴,双眼红红得如兔子一般,心下一软,揽了人便到怀里,一手拿着马鞭,一手给她擦眼泪。
“好了,再哭就该肿了。”
低低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锦娘抬眼看去,一时忘了车里还坐着自家婆婆,伸手便抱住了他的腰身,不发一语。
南苍术微微勾唇,摸着她的耳尖,声音也跟着柔了起来:“你若想岳父岳母,等到了京都安顿下来便将人给接过去,放心,不会很长时间。”
他向来做事不喜欢拖拖拉拉,如果朝中现在真是一片乌烟瘴气,何须费那些脑子个那些人拐弯抹角,弱肉强食,这便是他们的规矩,哪用得着学人类那一套弯弯肠子,他相信,很快他就能重新看到他小妻子的笑脸。
锦娘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听着这声音便觉得安心,跟着点了点头,抹去眼角的湿意,还不等说话,身后就想起曲柔打趣的声音了。
“哎哟喂,你们这小两口的,是想让为娘被齁死不成?”
锦娘闻言一惊,这才记起身后还有人,忙从南苍术怀里起来,红着一张脸撩了帘子进去,神情不自然地往曲柔边上位置坐下,摸了摸鼻子,眼珠微转,没像之前那样不好意思说话,而是抬眼看向曲柔,眼中带着戏谑,故意将声音放高了。
“娘,爹就在后面的马车上,你若是想他了,何不去和爹同乘一辆马车?”
“你这丫头!”
曲柔脸红,抬手往锦娘肩上捶了一把,锦娘忍不住捂嘴笑,而后面跟着的马车当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南苍颉跟着出来凑热闹,闹得曲柔脸上的红久久不曾散去。
就这样,一路上几人说说笑笑也算轻松,半天下来几人在辛集镇的时候停下吃过饭又上路,路上有说有笑时间过眨眼就过了,晚上,天黑了不好赶路,没有店家便就在路上的某处停下,如此这般差不多走了十多天左右。
“驾!”
眼看着天就要黑,南苍术轻呵一声,马发出一道喊声后加快了速度,锦娘探出头往周边看了一眼,“夫君,今晚我们也要在河边吗?”
☆、第101章 遇险,苍颉受辱
南苍术头也不曾回便点了点头。
一路下来,要是碰上晚上都在路上,他们便会选择在河边露宿,河边比那些小林子安全得多,最起来少了些林中的东西,虽然以他们的身份是不用惧怕那些东西,但毕竟在外,不好真的将自己的气息暴露,若是不小心被有心的知道了,怕是会惹出事端来。
锦娘回了一声,放下帘子扭头和曲柔说话,然不想突然间,耳边隐约传来的声音让她心中一紧,二话不说,撩起帘子。
“夫君!”
“我知道,”南苍术并未将马停下,直到那气息越来越浓,南宸的马车先一步到了他们面前停下。
“看来,我们是遇到麻烦了。”南苍术抬眼,视线则往已经下车的南宸和南苍颉两人看去。
南宸两人走了过来,神情凝重,锦娘撩起小窗户的帘子便见三人的眸中似乎都隐隐泛光,顿时心中一紧,“夫君,他们人多,你们要小心。”
若是方才她没有听错的话,附近不远处便有很多人候着,尽管知道她家夫君他们身手不凡,但不免还是担心。
“你们……”曲柔一脸茫然,因为她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南宸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顶,眸光一闪而过,“你和锦娘在车上好好待着,不要出声,知道吗?”
听到的声音越多反而注意不到真正的危险,没想到这路上竟然还有山贼出没。
“宸郎,你们……”
曲柔的话还未说完,周边一阵骚动,随即只听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后周边开始变得明亮,而来的人手上手里各个都举着火把,很快便将几人围在一个圈内。
锦娘面上一沉,抓了曲柔的手便躲进了马车之中,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前世,她一辈子处于深闺中,连府门都不曾出过,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尽管心里很不安,但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最好不要让人发现她们的存在,否则只会给那三个人惹来麻烦。
“啊?三个男人?”坐在马背上,左眼带着一只黑色眼罩,身形强壮高大,脸上长着络腮胡的男人一脸嫌弃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也不知嘴里吃的什么东西,往地上一啐,引得南苍颉连连皱眉。
“好汉,请问有事吗?”南苍颉先一步发话。
那人听他一说,看向他,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啊,这山野之中竟然还能碰上这等模样的小公子,我说,是小公子吧?”
话落,引得身后和周边的人一阵哄笑。
南苍颉长相阴柔,白皙脸蛋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上去异常得引人注意,身为男子的他最听不得人家这般说他,立马就急起来了,正要上前给个教训,胳膊一紧,扭头看,南宸拦住了他。
“爹……”
南宸斜眼看了一眼,一个眼神后转而看向面前的众人,抱了抱拳,“在下和犬子有事经过,打扰到各位清净,还往诸位好汉海涵。”
先礼后兵,这一向是他的原则,如此一来,即便是真的动手,也有得说法。
“好说好说,”那为首的汉子见他这般,笑得好生得意,视线往他们身后的马车上看了去,抬手挖了挖鼻孔,吊儿郎当,“的确是打扰到兄弟们的兴致了,不过,倒是好解决,你们……”
手上的斧头指了指马下的三人,“人可以走,把这些东西留下。”
说着话,视线还在三人身上上下打量,身后的人开始举着手里的家伙附和。
“对对,人我们不要,只要东西,赶紧留下!”
“赶紧的,别逼着爷们动手啊!”
“快!”
耳边一阵哄闹,车里的曲柔忍不住捏紧了锦娘的手,压低了声音,“锦娘,一会儿打起来如果遇上危险了,你一定得顾好自己,千万不要管我啊。”
外面人多势众,也不知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她从嫁给南宸倒是还没遇上过这种情况,想她前些天走的时候还对姚嫂子承诺的好好的,说不会遇上什么危险,现在一看这,不是存心和她作对么。
锦娘听她如此一说,心里感动,却没说话,只握着她的手力道加重了不少。
“凭什么啊?!”南苍颉忍不住了,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人质疑性别,他那自尊心就开始作怪,往前一步,神情倨傲地看着这些人,“山野莽夫,愚不可及,莫不是以为这样就能一夜暴富?呵,想得美!要动手就动手,别废话!”
想他堂堂小王爷竟然被人当成女人,简直就是可恶至极,他是男的,男的好吗?!
“哟,”位于独眼大汉右边的一瘦小男子,饶是趣味地看着南苍颉,随即扭头,“老大,我看啊,这不是小公子,哪有小公子的声音这么好听,你说,要不要把他给带回去让兄弟们快活快活?”
说完,顿时一阵哄闹。
南苍颉气红了脸,拿起怀中折扇就要动手,然在动手之前,那些人却还在说笑。
“也行,不过,万一真的是公的那不就……”
“诶……男的又怎么,男的,不是才更让人尽兴吗?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举着火把像是在示威,看向南苍颉的时候眼中都露出了明显的下流之色。
“你们!”
南苍颉从小因为南宸的关系,五岁时便被下旨封了王,何时受过这种言语上的侮辱,一时气不过,手中折扇一开,眼中顿时寒光四射,只还不待出手,身边一道厉风袭过,刚才说那话侮辱南苍颉的瘦小男子便已经从马上落下,发出了一声惨叫。
南苍术将那人踩于脚下,除了南宸,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过去的,就如一阵风似的。
“给我弟弟道歉。”他踩着那人的胸口,目光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犹如在看一个死人,脚下力道足以让那人的脸色变得惨白,哪里还有心思说笑,只依旧逞嘴上之能。
“有种你给我放开!弟弟?哈哈,原来那男不男女不女的是你弟弟啊,看他长成那样,莫不是你这当哥哥的平日里尝到不少的好滋味,啊——”
话没说完,双眼一翻,口中鲜血汩汩直冒,然后闭眼,头一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苍术松开脚,转身看向那一群因为此等突变得一脸震惊的其他人,淡淡抬眼,“刚才谁还说话了,站出来。”
面无表情,淡漠的语气一点都看不出他的心情,只那双眼中的冷意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浑身寒颤,似是只要有人敢站出来,那他的下场便和那已经躺在地上的人一样。
“哥……”南苍颉怔住,没想到先动手的竟然会是这个从小时候见面起就总是仗着身形优势欺负他的兄长,心中顿时只觉一顾暖流划过,感动之情无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