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执刑
曹德顺简直懵呆了,五公主这是要唱哪出啊,再打五十巴掌,这脸还能看吗,但是皇上皇后不在,五公主就是老大,他哪里敢拦着,况且五公主看上去跟平常一点都不一样,看上去好吓人啊。
项琬宁最见不得自己人受欺负,何况她对宫里这些争风吃醋的下作手段深恶痛绝,这两位才人也是倒霉撞枪口上了,踩着了五公主的底线,项琬宁积聚了一脑门的火气,哪里能轻易饶了她们,别说曹德顺来,皇上来了都不见得劝得住。
“曹公公,我知道是父皇叫您来的,但无论如何您先坐下歇会,今儿不出了这口气,我恐怕要活不好了。”项琬宁冷森的眼光看向快要被打成猪脸的人,“都给我打仔细点,一下都不能少,打坏了我担着。”
曹德顺摸着脑门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在一旁候着,心说这两位才人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真是造孽哦。
五十下不长不短,抽巴掌的嬷嬷轮番上,都觉的手要打红了,再看那两个才人的脸,肿的分不清鼻子眼,估计亲爹妈来了都认不出来,嘴里渗着血,门牙都要掉了,不仅如此,一双手也被板子糊的肿成猪爪,耷拉在手腕上好不凄惨。
两个才人半死不活的瘫倒在地上,连分辨的力气都没有了,项琬宁见打完了,这才对曹公公道:“曹公公有劳了,这就跟您去见父皇。”
曹德顺恭敬道:“公主您说哪里话,奴才等一会是应当应分,只是这两位才人……皇上吩咐也是要带过去的。”
“带过去也好,她们就盼着见父皇一眼呢。”
曹公公不禁打了个哆嗦,心说这模样也太吓人了,皇上大概会做恶梦的。
皇上的确是吓了一跳,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心说这是带了两坨什么玩意来,那两个才人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的,这会被打的口歪眼斜,血吐了一身,像是放进狗窝里又拎出来的样子,实在是不忍直视。
“父皇,琬宁给你请安了。”
“你就准备这样跟朕请安?”皇上指着那两才人,“这怎么一回事,怎么能打成这个样子!”
那林才人听见了皇上的声儿,诈尸似的往前爬了两步,嘴里含糊道:“皇上,呜呜……皇上替我们做主啊,公主她滥用私刑,呜呜……”
林才人边说边吐血,嘴里喊着枣似的含糊不清,皇上看了一眼就觉的伤眼,隔夜饭差点吐出来,这会他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两人是他选出来的女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项琬宁不慌不忙道:“父皇,这簪子跟耳坠子您可还认得?”
项琬宁拿了那只海棠雨簪子跟那对红玛瑙耳坠,皇上眯眼瞧了瞧,觉的有些眼熟,他只记得那对耳坠子像是缅甸国进贡来的,他还亲手给哪个妃子带上过,不过是哪个来着?
再看那海棠簪子,这簪子挺特别,他是只在一个人那见过,是萧美人!皇上终于想起来了,“朕记得是萧美人的簪子,怎么会在这?”
项琬宁心里冷笑一声,好歹是自己宠幸过的女人,还得想半天才能想起来,不过她面上倒是不动声色道:“是啊父皇,您这就得问这两位才人了,不过她们可能说不利索,还是我来说吧,这两位才人与萧美人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是这两位才人胆子大的很,土匪似的整天去萧美人处抢东西打人,您瞧她们这一身行头,全都是从萧美人那里抢来的,这金簪子玉手镯还都是您送的呢,试问她们两个刚进宫的才人,哪里能有这样好的东西,被我瞧见了还不肯承认,哦,对了,说是要您替她们做主来着。”
“不光如此,萧美人那里一度无人问津,吃穿用度都有些跟不上,我便做主给她送点吃食补品之类,亦尽数被这两位给抢了去,这玉簪子是萧美人亡母所遗,林才人抢夺不成还动手打人,您可以问曹公公,萧美人脸上的伤因为救治不及时,现在已经要留疤了,她的贴身丫鬟被打成重伤,连药都吃不上,萧美人不欲将事情闹大,但是我却不能纵容这样的行径,咱们宫里一向和乐融融,怎能容得这般欺负人的人张狂,偷东西打人,当宫里是市井之地吗?”
曹德顺很有眼色的上前道:“五公主说的没错,皇上,萧美人与她的丫鬟的确是伤的不轻,而且公主还在两位才人屋里搜出了头年才进贡的燕窝,这燕窝也就是几位主子那有,想来是公主好意赏给萧美人的,却被她们尽数抢了去,奴才特意去瞧了一眼,大部分首饰都是皇上您赏下去的,实在是目无尊上。”
皇上一听简直怒不可抑,“竟有这等事!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
皇上一拍桌子,那两次才人差点吓尿,也顾不上疼了,纷纷爬起来磕头求饶,皇上越发懒的看她们一眼,“琬宁打的好,这般没有教养的人怎能送进宫来,传朕的旨意,除去两位才人的名分,关进尼姑庵待罪修行。”
两个才人一听当时就晕了过去,死狗似的被人拖了下去,皇上气的来回踱步,“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种人怎么能进宫,萧美人如何了,可有传太医去瞧瞧?”
“父皇,琬宁已经做主请了太医,琬宁请求父皇能给萧美人一个独立的院落住,她这样与世无争的性子很容易受人欺负,既然您已经不喜欢她了,就让她安静的过完下半生吧”
皇上愣住了,项琬宁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说他,但是皇上又无法反驳,毕竟宫里的女人太多,他能记得起来的实在有限,原来她们都过的这样凄然吗?
“罢了罢了,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曹德顺,回头给萧美人处添些好东西,就当是弥补吧。”
第一百二十章 出门
皇上打发两个才人去尼姑庵的事立时就传遍了宫里,宫妃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五公主就是有魄力啊,说打人就打人,完了皇上还就吃她这一套,往后可得好好巴结五公主与皇后才行,你们看与她交好的萧美人与冯美人,甭管得不得宠,至少有五公主罩着,那是吃香喝辣,萧美人那样的位分都能得一间独立的院子,圣上还下旨特别照顾,这得是多大的面子。
于是无所事事的一波女人又来到坤羽宫,七嘴八舌跟皇后恭维道:“五公主真是替我们出了口恶气啊,你瞧这会来这些民间的女子,个个张扬跋扈的,除了冯美人还不错,都一副没有交教养的样子,真是把咱们宫里当什么地方了,抢东西打人,实在太可气了。”
“是啊皇后,要不是五公主发现,没准就叫这两个上不得台面的才人逍遥法外呢,往后要是承了宠,还不得去咱们屋子里抢东西啊,真是太可怕了。”
皇后道:“正是呢,我听说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咱们宫里的姐妹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什么时候为了这么几样首饰脸红过,闹成这样实在够难看的。”
项琬宁坐在皇后跟前笑道:“谁叫她们偷完了东西还显摆,我也是一时气不过才动手教训她们一下,谁知道父皇竟把她们送到尼姑庵里去了,说起来也怪可惜的。”
自从这波民间女人进宫,跟往常的贵人圈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完全成了两极分化的场面,除了冯美人脾气好不得罪人,又有项琬宁罩着,稍微得她们些好脸色外,其她的那些几乎要成了她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什么长的土啊,什么不会打扮啊,什么拿不出手只是为了生孩子之类,多难听的话都有。
这下子出了这样的丑事,更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直接将其她人一起划到了一类人里面去,鼻孔里都透着不屑,“也是替皇上心疼,抱着这样的女人怎么睡得着呢。”
众人笑作一团,说了一会子后,不知谁提了一句,“静妃就快生了吧,算算时间可真快啊,咱们宫里又要热闹了。”
这话没什么接茬,因为谁也不大乐意看静妃再生出个皇子来,项琬宁眨眨眼道:“说起来,三姐姐最近哪去了,她不出门子,宫里都冷清不少,真的挺无聊啊。”
项琬宁这样一说,众人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实在是三公主平时不得人心,她出不出来也无人问津,被项琬宁冷不丁一说,都觉的有些不对劲。
“是啊,真是好久都没见了,三公主到底得了什么病不能出门啊?”
“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个啊……”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几个嫔妃面面相觑,好像都有些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也不怪这些女人瞎想,三公主失了身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若是不幸有了身子也实在是不无可能,在屋里闷一两个月不出来是为甚,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大家都觉的三公主太倒霉,未出阁的就出了这样的事,往后谁敢要她呢,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事,也就是唏嘘一番罢了,就在宫里的传言越来越严重的时候,三公主居然出门了。
这天项琬宁照例与冯美人在院子里玩闹,远远瞧见一个人影有些眼熟,细看了看不是许久不出门的三公主又是谁,项琬宁拉着冯晚道:“走,我带你去认认三皇姐。”
三公主?就是那个传闻中张亚跋扈蛮不讲理的三公主,冯晚明显有些害怕,忐忑的跟着项琬宁一起过去,只是三公主并没有像传闻中那般恶语相向,出了神情依旧高傲,却是并没有说什么恶毒的话。
“三皇姐,听闻你病了,现在可是大好了?”
要是仔细看看,三公主的脸上似乎有些痕迹,衣服穿的也很严实,明明天已经渐渐热了,还包的严严实实,露出来的脸上有些痘印一样的印记,项琬宁心说,难道真是得了天花?
三公主依旧傲慢道:“你不是瞧见了么,有甚好问的,反正我毁了容,最高兴的就你吧?”
“三皇姐你这是说哪的话,咱们姐妹里就属你最好看,毁了容也比我好看啊,不过我听说这种痕迹是能消下去的,所以用不了多久,你又好看啦?”
三公主冷哼了一声,一副不想跟她多说话的样子,项琬宁却有心想多看她几眼,拉着冯晚给她介绍,“三皇姐,这是新来的冯美人,我们三皇姐可是个大好人,冯美人以后多跟我们玩啊。”
冯晚羞赧道:“见过三公主。”
三公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给面子打了个招呼,项琬宁一边瞧她的肚子一边道:“三皇姐这是预备去哪啊,不知静妃娘娘最近如何,我正想去看看她,又怕打扰她休息。”
“怕打扰就不去呗,反正母妃这会精神不大好,你这么吵,去了也是招人烦。”
冯晚要无语了,心说怎么会有这么不会说话的人呢,果然宫里还是五公主最可爱。
项琬宁不在意的笑笑,“三皇姐说的也对,那我就不去叨扰静妃娘娘了,你回头代我跟她问候一声。”
三公主终于耐心告罄,一仰头走了,项琬宁暗暗观察她,觉的她那厚厚的衣裳下,实在看不出甚,不过三公主就算真有了身孕,静妃娘娘也不可能由她留着吧,所以也很难看出什么来,但那天花是真的吗?
不是说天花很难治,要被关进特殊的屋子里隔绝外人吗,为什么三公主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她这个年纪有这样容易痊愈么,难道说不是天花,是三公主以此来掩饰什么么?
项琬宁方才仔细看过她的脸,也不像是后来画上去的,可是她身上又遮着,实在分辨不出来是不是天花,一切都太奇怪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产
三月份的时候,静妃便进入待产期,后宫上下都严正以待,据说静妃这一胎比较凶险,从七月份的时候她就不怎么出门,生怕出什么差错,皇上派了稳婆太医日日守在她跟前,随时准备着发动。
“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至于跟如临大敌似的。”坤羽宫里,几个嫔妃闲话发牢骚,嘴里磕的瓜子都带着一股子陈醋味,“谁又跟没生过孩子似的,您当年生二皇子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皇后笑笑,“宫里许久没添个宝贝,皇上紧张些也是情理之中,况且静妃妹妹年纪大了,这一胎又比较凶险,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您就是菩萨心肠,您也不想想,静妃这一胎生了皇子,照她这受宠度,以后还不定怎样呢。”
正是因为如此,静妃生产才更不能出错,项琬宁跟秦明月在云溪阁说话,暗地里却叫苏嫣去打探消息,她总觉的静妃这一胎有些古怪,前世并没有的一胎,怎么平白就有了呢,而且静妃这阵子一直深居简出的,安分的让人心里不安,万一在生产的时候出点幺蛾子,这罪过可就大了,毕竟众所周知这一胎是个皇子,若是出什么差错,头一个要倒霉的就是母后。
“琬宁,你说三公主是真的长了天花吗,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她说是长了那就长了,难不成还能扒在她脸上检查么。”
“那倒也是,静妃这胎要是生了皇子,估计就更受宠了,万一你将来成了个没有人爱的公主,就住到我家里来,我养你。”
项琬宁斜睨她一眼,“你养我?你拿什么养,等以后嫁了人,难不成我还当你陪嫁丫头么,不过话说回来,你最近跟我表哥怎么样啊?”
秦明月羞赧的低下头,“嗯,见过几次,上回他在家养伤,我还叫我哥哥送了一些东西去,我哥哥看出我对他有意,还想着撮合我们呢。”
项琬宁一听就知道还没什么进展,恨铁不成钢的戳戳她脑门,“你还真是笨啊,看来还得本公主亲自出马才行。”
正说着,苏嫣从外面跑进来,“公主,静妃娘娘发动了!”
“啊?这么快?”项琬宁站起来准备去皇后跟前守着,生怕皇后一时心软犯糊涂,叫静妃钻了空子去,“明月跟我一块吧,去母后那里。”
静妃一发动,宫里眼见的就忙活起来,静妃寝宫里进出全是人,老远就能听见静妃的喊叫声,持续了好一阵子,听的实在揪心,过了好一会,稳婆满头汗的从里面出来,“不好生啊,孩子倒是不大,但就是不好生,而且娘娘体力也不行,都晕过去好几次了。”
外面的人一听,都担心的不得了,分别派了人去皇后跟皇上报信,皇后一听就有些坐不住,“我得去瞧瞧,静妃这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母后您先等等,我陪您一起去。”
“你去作甚,小姑娘家家的怎能进产房。”
“母后还是叫我去吧,我不进去就是了,您一个人过去,我实在不放心。”
“这孩子说的,有甚不放心的。”
项琬宁到底还是死皮赖脸的跟了皇后过去,皇后去的时候皇上也到了,一脸焦急的问道:“太医呢,不是都派了太医守着么,静妃如何了,都给朕去瞧瞧啊!”
皇后劝到:“皇上您先别急,静妃妹妹这一胎凶险,原就比较难生,您一着急,他们更害怕了。”
可不是,静妃要是不能顺利生产,这些人大概都要倒霉,战战兢兢的不敢言语,只管低头做活,静妃在里面的动静时有时无,听着都奄奄一息的样子,进去的太医一脸惶恐的出来,“皇上皇后,静妃娘娘有些不太好,容臣去开副方子给她喝下,或者能提些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