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桃花与剑——青浼
时间:2017-12-20 15:31:45

  “……”
  手指动了动,男人被自己如此具象化加大开的脑洞雷了一下,若是真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存在,他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脑海之中光是有她及腰长卷发散落在自己胸膛,缠绕在手臂上,慵懒得猫儿似的的模样。
  …………都说狐族生性风流,二皇子上官濯月更是万花丛中过,在他们的地盘睡多了,自己也跟着不正常了吗?男人面瘫着脸默默甩锅,同时放下抖开的被子,正欲上床闭上眼再继续他的春秋大梦,这个时候,门外,青玄却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
  ………………这大半夜的。
  玄极不知为何,略觉青玄此行为很是突兀,下意识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床榻,见上面分明也没别的人可被窥视,又是一顿,这才转身看着没头苍蝇似的闯入的侍卫,挑眉:“你怎不敲门?”
  “公子,你醒啦!”青玄进了房,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床边,正面色不善看着自己的英俊公子,脸上喜色略收微微一愣,“我敲门干嘛?这房间里不就你一个人,又没有女人怕什么看?”
  玄极:“……”
  说得倒是有道理。
  青玄:“以前你也没让我敲门才准进你卧房。”
  玄极自知理亏,于是冷哼:“你还委屈上了?”
  “也不是,就是奇怪公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些规矩,好像金屋藏娇过一样,明明连女人的手都……啊对了!”青玄抬起头摸了摸鼻尖,“说到女人,差点儿忘了正事!”
  玄极在床沿边坐下:“是了,你风风火火的来扰人清梦,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说起这事儿,青玄一脸兴高采烈加八卦:“公子,你有所不知,狐族昨日不是娶亲么,你还去送亲了——哎哟我这番才得了消息,原来昨日你病倒之后,新娘子的鸾轿抬进皇宫,却出了大事!”
  “……”玄极不耐,“你能别卖关子了?出去,叫青雀进来说。”
  青玄一点没准备错过一时间分享八卦的机会:“新娘子的鸾轿绕城一周,来到二皇子府前,那喜婆兴高采烈掀开帘子一看,你猜怎么着?”
  玄极挑起眉。
  青玄:“新娘子不——见——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玄极:“……”
  侍卫长毫不沉稳的放肆大笑之中,玄极却不知道为何忽然心中绞痛,他闷哼一声捂着胸口撑着床榻的边缘弯下腰去,狠狠皱起眉,那副样子倒是将青玄吓了一跳,连忙停止了笑,弯腰问他这是怎么了!
  “无碍,大约是一时气急……”
  “上官濯月那小子媳妇儿没了你急什么?”
  “……”
  “……”
  玄极面无表情直起身,瞥了青玄一眼,青玄这才慢慢道,原来那上官濯月的妻子跑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至少对他们来说不是——事情大就大在,自从为过门的妻子逃走后,上官濯月也不知道是为了追杀她还是为了找到她,也跟着消失了踪影!
  这对玄极角逐帝位路上有利竞争对手大皇子上官耀阳来说,无疑不如同断其左右臂!
  玄极眼睛一跳,从未听过上官濯月对什么事情上过心,更何况抛下他的皇兄为了追一个女人,说失踪就失踪?
  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
  忽地又放下了。
  玄极微微一愣,总觉得自己醒来之后,仿佛病糊涂了一般……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
  打发走了青玄,玄极再也没有了回头睡什么回笼觉的想法,靠坐在窗边,深色的目光深邃望着窗外的一片雪地,忽然总觉得鼻尖嗅到了一丝无量花香气息,玄极一怔:这种地方怎么可能闻得到无量花香?
  茫然起身环顾四周,而后又心有落空似的坐回窗边,看着窗外,红色的宫墙与金色瓦顶覆盖在白雪之下,玄极突然从心底冒出个想法:景色确实不错。
  这仿佛就在肯定之前谁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说法,可惜是谁呢,玄极又有些想不起来……或许只是某一日,偶然经过宫墙听某个宫娥窃窃私语时过了耳,可能当时没往心里去,所以这会儿才想起不来罢?
  目光忍不住又投放在了桌上那两只紧紧挨靠在一起的杯子上。
  忽然心生烦躁。
  男人打窗边翻坐起来,想着不如今日早些去练剑,也好过在这胡思乱想……打定了注意,便起身换了平日里穿的那一套玄色衣裳,头发照例高高束起,只是今儿不知怎么有些手生,最后不得已把青雀叫了进来。
  青雀进来听到玄极让自己束发,站在门口愣了下,直到玄极转过头略有些不耐地看着她,青雀下意识茫然地看了眼玄极身后的床榻。
  玄极抿起唇:“东张西望,看什么?”
  青雀:“……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就是总觉得好像她家公子已经很久没让她来帮忙打点洗漱束发的事情了……呃,这想法也是颇为荒谬,浮屠岛向来没有多少婢女,玄极自己又不近女色没有侍妾,这些年,一直是青雀伺候他清晨梳洗。
  青雀走向玄极拿起梳子替男人通了发,抬眼瞧了眼镜中男子棺材板似的脸,微苍白,大病初愈的模样……又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难不成她也被过了病气,怎么感觉稀里糊涂的,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浑浑噩噩给玄极束了发。
  男人站起来就往外走——
  拿起放在角落里平日里练剑都用随身携带的那柄软剑,软剑自打他习武便带在身边用惯了手,听说有一次和青玄比武时候差点掉进后山温泉,还好被人及时捞起来才没有沉底……说起来,呃,他和青玄比划练剑时,动作极快,能当下反应过来去捡剑的人大约身手十分不错——
  大约是哪个暗卫吧?
  是吗?
  ……应该是吧?
  但为什么他却总觉得记忆中,那个人是笑着把剑递给自己的?
  暗卫可不会笑得那般傻气的。
  拿着软剑站在原地,直到青雀投来好奇的目光,猛然回过神来的玄极发现自己又想不起来了,今日可真的有些了邪门不是吗?
  这般云里雾里的状态叫人不太高兴,玄极有些负气地扔了软剑,转身要去取无归剑——此时外头天色尚晚,屋内昏暗一片,玄极来到剑架前将无归剑取下,正欲走开,几秒之后,他忽然猛地回身,目光之中似有寒星,死死盯着身后空空如也剑架。
  青雀被吓了一跳。
  “公子?”
  长久的沉默。
  屋内安静得仿佛寂静的荒野,而窗外,寒风荒凉犹如冤鬼哭泣。
  他心中似被一只带着利爪的手生生撕裂,彻头彻尾的冰冷几乎将他浑身的血液冻结……他如脚下生了根一般定在原地,胸腔艰难地起伏,最不知道这最初的痛苦究竟悲从何来。
  他缓缓闭上眼,生生地吞咽下了喉中苦涩……
  再睁开眼时,眼底重新回复了最开始的平静与冰冷。
  “去叫青玄来,告诉他,无归剑剑鞘不见了。”
  ……
  只是剑鞘丢失了吗?
  不吧。
  玄极觉得,他大概还丢失了更重要的东西,而那是什么,他却记不起来了。
 
 
第三卷:现世:命犯桃花与剑
第88章 【现世】
  记忆如泄闸的洪水涌入脑海之中, 真实又遥远, 要不是胸腔里那种痛得让人窒息的感觉过于立体, 花眠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是坐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关于别人的故事,却又像是本人已经活在了电影里, 此时看的不过是过去一生的走马灯。
  而此时此刻花眠身上披着的, 俨然便是那日她出嫁时身穿的羽衣。
  宽大的帽檐之下, 被男人用一只手微勾起下巴,花眠小心翼翼地倒吸一口凉气, 从帽檐下心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是的,心虚。
  大婚之日,在鸾轿之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若说花眠和玄极的故事里好像大家都是自食恶果, 罪有应得, 那其中最无辜的大概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从头至尾充当炮灰,临门一脚还被拉着下水丢脸的上官濯月。
  “……你你……跟着我到现世来的?”
  白颐点点头, 一脸认真:“嗯。”
  花眠脸“蹭”地一下变红了:“你跟着我来干嘛?”
  白颐露出个耐人寻味的表情:“新娘子跑了, 我能不追么?”
  花眠低低地“啊”了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在现世再世为人,她有了父母, 有了朋友,有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和全新的人生,在诸夏大陆时那种不顾一切想要离开的心如死灰距离她已经很遥远一般,她现在跳出那个将自己圈死的怪圈, 剩下的只是旁观者才能感觉到的荒诞。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白颐那双带着无奈和一丝丝戏谑的眼睛。
  “玄极说,说,说诸夏通往现世的路上,时间隧道可能会会发生扭曲……你怎么——”
  提到玄极,白颐的表情变得淡了些:“易玄极告诉了你这个,难道没告诉你狐族至宝羽衣披在身上,就可以准确地选择时间落点?”
  玄极当然说过了,因此他不能自由来往于现世与诸夏之间,所以现在他们才只能通过玄镜交谈,活生生搞成了异地恋……
  呃,恋不恋,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好说了。
  算了,先把这个复杂的问题丢到一边。
  花眠眨眨眼,想问白颐,难道你有那个羽衣?
  片刻之后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微微瞪大了眼,将披在自己身上的羽衣捉紧,猛地抬起头看向白颐——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又黑又亮,充满震惊时睫毛轻轻颤抖就像是振翅的蝴蝶,睫毛撩动时就像是撩在白颐心上,他忍不住伸出手,捏捏面前小姑娘红扑扑的脸,笑道:“对。”
  她的脸又软又嫩。
  被他掐得泛起一小片好看的粉红。
  “那……诸夏的事你不管了?就这么走了,”花眠抬手将羽衣从自己身上取下来,低下头,“你皇兄不是正需要你——”
  帽子将她的头发弄得稍有凌乱,看上去毛茸茸的。
  “你兄长的记忆咒影响了所有人,除了当时正同样披着嫁衣等待迎娶新娘的我,我为了来找你,不得已将你的事告诉了皇兄,皇兄后来也知道了你乃无归剑鞘的事,于是答应我带着羽衣追寻你来现世,”白颐淡淡道。“不够他希望我来不是跟你再续前缘,而是直接在现世杀了你,让易玄极彻底失去无归剑鞘,也失去角逐帝位的资格。”
  “……”
  “让皇兄知道这件事,他早晚会动手,我想着若是让别人来,还不如让我来。”白颐温柔道,“你是我的新娘,死也该死在我的手上。”
  “……”
  “然后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舍不得下手,帝位角逐日就在近日,皇兄最近又催的有些紧,我琢磨着再不动手他就要派别人来了……”
  花眠沉默了下,迅速将事情窜在了一起,声音难得不结巴了:“突然发疯的服装组王哥?恰到时候打来的电话和天空中落下的巨石?还有差点成为我棺材的电梯?”
  白颐无声地翘起唇角,良久叹息:“真聪明。”
  花眠捏紧了手里的羽衣,活生生将漂亮的羽衣捏成了一团抹布——
  心里那可是真是日了狗啊,对狐狸的那点亏欠之心瞬间烟消云散!!!
  他无辜个屁!!!
  没有一个正常人!!!
  没有!!!
  强忍着面部抽出将手中的羽衣往白颐怀里一塞,花眠发现自己的小腿肚子还在打颤,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生怕从脑袋顶上掉下来个飞机把她压成肉泥,那副风中凌乱又慌张的模样看得白颐笑出了声——
  他还笑得出来。
  白颐在他那千万粉丝眼中的定位就是暖男,因为他笑起来颇有“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春风拂过之暖,然而此时此刻,这笑容对花眠来说……与地狱恶鬼的狞笑没有太大区别。
  现在她是真的觉得尿急了。
  夹紧了腿,就好像屁股后面长出了条尾巴,她连连后提两步,这时候还听见白颐在那笑着大言不惭:“你别害怕,我再怎么狠心,也不至于在我对你认真表白的时候做那种事——”
  哪种?
  要人老命的那种?
  花眠真的被吓尿了,她就是个肉体凡人,可不像那时候做剑鞘似的还能化成一团光飞来飞去,眼下她就两条腿,见白颐长腿一迈靠近自己,吓得背后寒毛全部立起,“嘤”了一声想要泪奔,转身就要像是惊慌的兔子似的跑路——
  适时白颐长胳膊一伸,一把拦住她的腰将她捞进自己怀里。
  浑身被陌生的气息笼罩,花眠眼前一黑有些腿软,柔软的手拼命推固定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疯狂挣扎起来!
  与此同时感觉到白颐逐渐变得灼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耳边——
  “事实证明,最后有资格留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我那,你放心,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再让皇兄……”
  “啊!不听!”
  花眠放开白颐的胳膊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若说响起了诸夏的事只是让她有些懵逼,那此时满心惊慌倒是立体,她靠在白颐怀中一阵乱动,头发凌乱地尽数缠绕在男人的手臂、胸前,他低下头,就能嗅到她发间甜甜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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