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妙探[重生]——祝棠
时间:2017-12-21 15:39:38

  她低头,瞧见天台的地面粗糙的水泥板,地面上随处可见散落的小石子,难怪摔在地上觉得那么疼呢!再看看小腿,也被石子锋利的边缘划出了一条条血痕,可想而知背上应该也是伤痕累累吧。
  “你脖子扭伤了?”把许舒兰完好地交给陶阳,翟启宁也舒了一口气,回头就看见对关妙有些奇怪,老把头往后扭。
  关妙想反手探到身后,摸一摸背上的伤,苦于手臂也负伤了弯不过去,听见他询问,就信口说了,“我背上好像受伤了。”
  翟启宁下意识地手指就抚了上去,隔了一层薄薄的衣衫,若有似无地碰了碰,就缩回了手。关妙上身是一件白色的短t,隐隐约约有一丝血迹透出来,他又看了看她的手臂和小腿,提议现在去医院包扎一下。
  不远处,陶阳核实了许舒兰的身份,正把她的双手铐起来,关妙轻吁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这会儿你们事多,先忙着吧,这点小伤我自己去医院就好。”
  翟启宁还想说什么,却被许棠棠打断了。
  当时,翟启宁和关妙赶来幽兰花园,她立刻就去通知了陶阳。幸好那个时候,陶阳正在警局里,抓紧时间纠集了人手,带了先遣队就赶过来,让许棠棠带领第二梯队过来。
  因此,许棠棠略微落后了一点,方才许舒兰挂在天台外侧时,她恰好走到楼下,吓得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奈何电梯又出了问题,只能爬了数百米的高楼上来,见到关妙看起来完好无损,迎面冲来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关妙受伤了,你小心点。”翟启宁伸出一只手,直直地拦在她面前,阻挡了她和关妙的亲密接触,顺道抛给了她一个白眼。
  许棠棠没工夫跟他计较,注意力全放在关妙受伤这件事上,拉了她上下左右仔细地看一遍。
  “不过一点皮外伤,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了。”关妙讪笑,被当成珍稀动物看待,她有点不习惯。
  “要不咱们先回警局吧,我可以给你包扎,反正翟老大看上去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医院。况且,你是重要证人,许舒兰这件案子还得找你呢。”许棠棠看过了她的伤口,的确不严重,消毒之后,个别严重点的地方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不由脱口而出。
  翟启宁的目光停留在陶阳那边,耳朵却灵着,把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个爆栗敲在她的头上,提醒她不要乱讲话。
  不过让关妙一个人去医院,他也的确不太放心,从旁劝慰,“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回警局吧。”
  关妙已经拿掉了嵌进伤口的小石子,用纸巾捂了一会儿,见伤口已经不再继续淌血,便点了点头。
  仍是坐了翟启宁的车,不过这一次换了许棠棠开车,关妙坐了后座,一沾上椅子就疲累地睡过去了。一路上,翟启宁的余光不时往后瞥,惹得许棠棠偷笑了好几次,脑袋又被敲了一个爆栗。
  快到警局时,关妙忽然坐了起来,她闭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轻扇,鼻尖轻微地动了动,叹了一句,“好香呐!”
  翟启宁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此时也转过头来,学着她的样子嗅了嗅,空气中的确飘来一股淡淡的香味。
  关妙睁开眼,顾不得护住手臂上的伤,舌尖滑过唇边,眼眸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像是清朗夜空中高高悬挂的一颗星子,“是烤红薯!”
  她说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趴住车窗,探出小半个头到处张望,找寻着味道的来源——路边的法国梧桐树下,有个老爷爷推了小车缓慢前行,车上放置了一个烤炉,此刻正往上冒出一阵袅袅轻烟。
  翟启宁把她的迫切之情都看在眼里,单手在方向盘上点了点,示意许棠棠停车,让他下去买个烤红薯。然而,陶阳有令要赶紧回警局,涉及案子,许棠棠也不敢拖延造次,只好抱歉一笑,小声地解释了。
  他也明白事有轻重缓急,没有多言,幸而关妙也明事理,眼睁睁地看着许棠棠拒绝了翟启宁的要求,便不再提起这件事。
  进了警局,刚好赶上陶阳命人押了许舒兰去看守所,双手被铐住的时候,她没有挣扎,反而在看见关妙的时候,用力地往她那边冲,“关小姐,关小姐!”
  关妙向陶阳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过去,站定在她的面前。
  此刻的许舒兰,秀致白皙的脸庞上沾了一点灰渍,原本油光水滑的马尾也散开来,几缕碎发垂在耳边,更显凄凉。她的唇边浮起一抹笑意,清淡如雁过留痕,倏然之间就没了,“关小姐,实在抱歉,连累你受伤了。”
  关妙微微一怔,见她的目光落在受伤的手臂上,清浅一笑,“一点小伤,你最后没事就好。”
  寒暄完,关妙仍静静地站着,心里大概也猜到几分,许舒兰叫住她可能与女儿蕾蕾有关,毕竟女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果然,许舒兰略一踌躇,仍是道出了自己的请求,“关小姐,请你看顾一下我女儿,别……别告诉她,有个杀人犯母亲,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关妙迟疑了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就算她不说,其他人未必不会多嘴。可是在一位即将入狱离开女儿的母亲面前,她又怎么忍心戳破这个事实呢?
  不过小半天的时间,许舒兰就形容清瘦,似乎苍老了好几岁。
  听到关妙肯定的回答,许舒兰长吁了一口气,被带走的时候情绪平和了许多。
  “你说,我们追去幽兰花园的时候,许舒兰为何要跑呢?”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关妙有些疑惑不解,当时法证部对于毒糖的检验报告还没出,她这么一跑岂不是更加自投罗网,坐实了她的凶手嫌疑。
  翟启宁站在她的侧后方,两人的目光汇聚到一处,很快就给出了解释,“因为她知道,你从姜亮车里捡到的那颗糖,以及我们在酒吧房间内发现的糖纸,不仅都掺了乌头毒素,而且都印有她的指纹。哎,她那样心思缜密的人,为了报复姜亮,早两月就开始刻意接近李毅,自然含毒的糖,也会保险起见多备上几颗。只是她可能没想到,一时忙慌中,会把其中一颗掉落在了姜亮的车上。如果她现在就被警方控制住,法证部出具报告,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她就肯定逃不掉了。”
  凶手已经伏法,案子也算了结,然而关妙心中却完全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甩了甩完好的那只手臂,“这么说来,我们追上去的时候,她还不如往地下停车场逃去。”
  她是赌气这么一说,翟启宁听在耳里,却一本正经地答她,“你以后薄木板阻路,那么容易破开可以让人钻过去的通道?我在后面追得太紧,她时间不够,当时能想出这般调虎离山的障眼法,已经很急智了。何况,我想她也不是那种泯灭良心的恶魔,杀人之后也会良心不安,只有伏法才是最好的救赎。在天台上,连你也能看出她是真的存了死志,也是想求个解脱。”
  关妙转头,直面他,细眉一拧,添了几分凌厉的气势,作势凶道,“哼,照我看来,这场悲剧大半的根源还得赖在你们男人头上,最该死的便是姜亮!这边吊着许舒兰跟他结婚生女,还各种限制人生自由,另一边则花天酒地,日日夜夜流连外面的野花,就算男女通吃又怎样,不过是个双向插头,有什么好了不得?许舒兰遇上姜亮,真不知道上辈子是倒了什么霉!”
  她眼波一横,冷冷一笑,秀气的脸上浮了一丝戾气——姜亮也好,翟青川也好,无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臭男人!李毅不该招惹有妇之夫,但他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许舒兰不该冲动以身犯法,但法律会给她相应的审判;只有姜亮,明明是这一切的源头,却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仍可以做那个帅气多金的风流高管。
  翟启宁无奈地摆了摆手,“男人不背这个锅,姜亮那样儿的,我也是头一次见。”
  言下之意,与姜亮那种男人不是同一个世界,撇得干干净净。
  一旁的许棠棠扬了扬眼角,眸光滑过一抹戏谑的笑意,附和了一句,“可不是嘛,若姜亮能好好过日子,又怎会横生出这些事端来。哎,倒是苦了许舒兰的女儿,我看过相关资料,长得白雪可爱,但愿姜亮能够好好照顾她吧。”
  她说话的声音洪亮,又略略拖长了音调,仿佛是希望远处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顺着许棠棠的目光,翟启宁和关妙一齐望过去,瞧见姜亮刚从警局大厅的门口走出来,将他们的话听了个正巧,不由面色惨白。
  方才在大厅里,他已经知道了此案的凶手,竟是与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许舒兰。初时,他还不肯相信,这般温顺柔和的女子,怎会是心思缜密的杀人凶手?
  然而,现在听见院坝里几人的对话,事实由不得他不相信。
  看着姜亮失魂落魄地走开,气氛一时凝结,几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最后还是翟启宁打破了沉默,提醒许棠棠给关妙清洗伤口。
  “那你呢?”许棠棠的话刚出口,翟启宁已经大步流星地跑出了警局的院子,在门前拐个弯,不见了踪影。
  她拉着关妙回到自己的格子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掀开盖子,得意地展示出来,“铛铛铛,从酒精、碘伏和绷带,到感冒药、咳嗽糖浆,一应俱全!”
  关妙细细看过去,连三精葡萄糖酸钙都有,脑海里不由飘出那句著名的广告词——蓝瓶的钙好喝的钙。
  她指了指那个小盒子,“你怎么连这个都准备了,我小时候才喝的。”
  许棠棠一个猛子扑上来,遮住了三精葡萄糖酸钙的盒子,手指藏在胳膊底下,悄悄地把盒子往医药箱的最深处拨拉,不好意思地解释,“有时候食欲不振嘛,我喝这个比什么山楂糕有用多了。”
  关妙点点她的头,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你还有食欲不振的时候?我看你挺能吃的啊,一直怀疑你那小肚子怎么装得下呢。”
  王大雄的位置就在许棠棠旁边,今日的行动他没有参加,此刻正有些闷闷不乐,迎头就接了一句,“可不是嘛,我一直觉得许棠棠这丫头有四个胃,跟牛一样,你说是不是?”
  关妙闻言,连连点头,不由捧腹大笑,案子带来的阴霾也略略消散了一些。只是笑得有点急了,不小心手臂上的伤口撞到了桌子的边沿,疼得她抽了一口冷气。
  大家笑作一团,不知何时翟启宁已经回来了,健步如飞奔到关妙身边,嗔怪了一句,“你身上有伤,自己要小心点。”
  关妙扬起一个笑容,春花般明丽,“你回来了,刚刚做什么去了?”
  他的睫毛轻颤,站定了身姿,还在微微喘着粗气,随手摸了一下额头,指尖就留下了一点薄汗,“你不是想吃烤红薯吗,我刚出去看了,那个卖红薯的推车已经不见了。”
  听他说起“烤红薯”,关妙不自觉地就抿了抿唇,那股甜香的味道仿佛就萦绕在鼻尖。
  她弯了弯眉眼,藏起一丝遗憾之色,“没关系,还累得你白跑一趟。”
  王大雄嘴里不知嚼着什么糖,发出细小的“咔啦”声,探头过来,“我宿舍有红薯,今天早上我那个住在乡下的大姨正好进城,就给我送了一袋来。这可是她亲手栽种的,又香又甜,纯天然无污染,只可惜咱们没烤炉,也没辙。”
  关妙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有了办法,“你拿来吧,我有办法。”
  王大雄好奇地追问,但她只含笑摇头,一问三不知,只让他赶紧把红薯拿来。警员宿舍就在警局的后头,越过两栋办公楼就到了,王大雄也懒得和她废话,急急地扭动身体往宿舍奔去。
  “妙妙,你真有办法?家里好歹还有烤箱呢,警局里就一个微波炉,一个电磁炉,能行吗?”许棠棠一面埋头翻找酒精,一面心怀疑虑。
  关妙眉色飞扬,成竹在胸地轻拍了两下胸口,满口应道,“做菜这事儿上,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她本是逗一逗许棠棠,谁知回答她的却是翟启宁,肃然地应了一句,“当然相信你。”
  关妙略一怔忪,向他会心一笑。
  瞅着两人正一问一答,许棠棠立刻挽了袖子,往关妙手臂的伤口上倒酒精,替她清洗伤口。酒精消毒力比碘伏更胜一筹,但造成的疼痛也厉害多了,疼得关妙手臂一哆嗦,差点打翻了桌上的酒精瓶子。
  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肩头,略微使力压了一压,翟启宁那温和厚重的声音在耳畔缓缓响起,“会有一点疼,忍着点。”
  许棠棠也讲,“忍忍就过去了。”
  说话间,她已经速度飞快地清洗完了伤口,替她把手臂上那个翻肉的小洞包扎了起来,还顺手扎了一个蝴蝶结,捋了捋垂下的丝绦,颇有几分得意,“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
  自夸的话还没说完,王大雄就一阵风似地闯了进来,扬了扬手里的蛇皮口袋,大声打断了她的话,“红薯来也!”
  许棠棠被截断了话头,心生愤慨,兜头就刮过去一巴掌。平时玩闹惯了,她也有分寸,力度并不大,谁知王大雄正好提起袋子给关妙显摆,她的纤纤玉手正打在装满了红薯的蛇皮口袋上。
  “哎哟”一声,许棠棠捂住了手掌。
  王大雄立马甩掉手里的口袋,赶紧拉过她的手细看,果然手腕红了一片,急得他凑上去直吹气。
  温热的气息喷在手腕上,许棠棠脸颊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她把手往回缩了缩,奈何王大雄拽得太紧了,一时没抽出来。
  关妙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用一根手指捅了捅翟启宁的胳膊,悄声道,“我怎么感觉警局里很快就会多一桩喜事呐。”
  翟启宁挑眉,不置可否,一开口就冲散了周围旖旎的氛围,“烤红薯还吃不吃了?”
 
 
第40章 白斩鸡
  “吃!”
  许棠棠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和王大雄异口同声地答道。
  戏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圈,关妙领头往茶水间去,“想吃的话,就快拎着红薯过来吧。”
  茶水间一如既往的安静,夏日傍晚的五六点钟,天光仍然大亮,从窗户望出去,天际线沾染了一线橙黄和金红,给藕荷色的窗框也蒙上了一层亮色。
  关妙勾勾手指,示意王大雄把红薯放下,“大雄,烤红薯很简单的,你照我说的来做。”
  王大雄大惊失色,他一向爱吃,然而却没有亲自动手的经历,嘴巴张得足可以放进去一个鸡蛋,一脸的不可置信,“?关妙你别玩我啦,不怕我把厨房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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