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乡君真的嫁给寿春郡王,那至少过了门不用担心伺候公婆,应对妯娌这些麻烦事。
不过这也只是她心里想想的,跟着苏云君身边,自家主子什么心思她自然是知道的,自家主子可没有那个意思。现在只怕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
这般想着,明茶的脸色都变换了好几次,苏云君瞧着明茶这样,不由更觉得眼角突突直跳。
好一会才问清明:“那桐华呢?也是郡王的人?”
“桐华是华老夫人送来的丫鬟,寿春郡王只说要送奴婢到未来郡王妃身边来,并没有安排人到大小姐身边。华老夫人怕到时候会遭人非议,便派桐华去跟着大小姐。听说桐华是曾经上过战场的,身手应该也是不错的。”清明恭敬的回答。
苏云君却差点没被清明的话给吓到,很是震惊的问道:“郡王是怎么跟我外祖母说的?”
闻言清明扯了扯嘴角,想起自家王爷当时的样子,心中也很是无奈:“恩,郡王跟华老夫人说,等他回京便去苏家提亲,怕万一乡君遇到什么不测,所以让奴婢来保护乡君。但是如今郡王要去蒲州任职,苏家又这番情况,只能请华老夫人帮忙。”
苏云君太阳穴都开始跳了起来,只觉得陈景恒不止是狐狸,还是个死不要脸的老狐狸。虽然他有恩与自己,可是也不用这般去坏她清誉吧,这简直...苏云君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才足够表达清楚心里对陈景恒的愤恨。
清明见此轻声道:“乡君莫要责怪郡王,郡王这般其实也是为了乡君着想。先不说郡王让奴婢保护乡君,单单郡王跟苏老太爷和华老太爷许下要给乡君郡王妃之位,便就是对乡君最大的承诺。郡王还告诉奴婢,从今日起,乡君便就是奴婢的主子。乡君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奴婢去办,并且可以用郡王在京城的所有势力。”
苏云君此刻心里只有个大写的滚字,谁让你承诺的,谁说过要嫁给你似的。
想着陈景恒竟然真的跑去跟祖父还有外祖父说了那些话,苏云君就恨得咬牙切齿。只是奈何他马上就要离开京城,而且这话也不是当她面说的,即便她再恨也无可奈何。
心里默默的把陈景恒反过来覆过去问候即便之后,才看向清明:“他在京城的势力!”
“是的,无论是朝廷的大小官员,还是军队里面,都有郡王的人,只要乡君有需要,随时可以动用这些人。”清明提到陈景恒的势力,声音颇带着些骄傲,这是一个属下为主子发出的骄傲,在她眼里陈景恒是无法取代的存在。
闻言苏云君看着清明:“那我要是让查一个人,可否办到?”
“乡君只管吩咐。”清明恭敬的回答。
苏云君双眼微眯,看着清明:“帮我查一下十几日前被劫走的沈清音!”
一百零九章: 擅作主张
自打沈清音被劫走,苏云君便觉得心中深深的不安,只要沈清音还活着在她眼里便终究是个祸患。可是先不说她还不确定人是不是韦祯劫走的,就算知道,她也没有办法去查沈清音到底在何处,他们劫走沈清音意欲何为。毕竟她只是个闺阁小姐,空有万千手段,却是出不得这深宅大院。
现如今既然陈景恒给了他这个机会,不用白不用,她可不是那种放着有车坐偏要走路的人。
清明闻言却是没有问苏云君为何要查沈清音,只是点头应道:“是,奴婢马上就去安排。”
说着转身就要出去,却被苏云君叫住:“此事不急,你明日在再去吧。苏家不当寿春王府,你们给郡王办事随时都可以离开,在这苏家是要守着苏家的规矩,晚上出去叫人知道了说不清。还有明日你让人查的时候,先去查韦祯,我怀疑沈清音是被韦祯劫走的。”
清明这才意识到这不再是寿春郡王府了,不由低头应道:“奴婢知道了。”
闻言苏云君吩咐明茶:“你去跟清明说一下府里的规矩,莫要让人说了闲话,让水华和虹见进来伺候我便是。”
明茶闻言同清明躬身应是,这才退了下去。
因为再过一天,几位郡王便要去地方上任了,加上重俊太子政变的风波,原本热闹的京城都显得有些冷清。
等几位王爷出发的时候,苏云君特地跟华氏说了,带着明茶和清明去送赵莺莺。
因为事先让水华送了信,所以临淄王的车架在城外五里的地方稍微停了一下。苏云君到的时候,就见着临淄王不过几辆马车,拉着家眷行囊,平日里跟着临淄王成日一起斗鸡走狗喝花酒的公子哥,除了崔迪再无相送的。
赵莺莺早早的就让丛云在外面候着,见着苏云君过来,终于是忍不住从马车上下来,也顾不得自己锦衣华服拖在满是尘土的官道上,朝着苏云君疾步走去。
“云君,你来了。”
虽然不过短短的五个字,或许是第一次离京这般远,赵莺莺再没有永安寺的平静,话里都透着股子心酸。
苏云君自然是听出来了,上前握住赵莺莺的手:“潞州离京都也没多远,等这阵子风头过了,皇上自然是要让临淄王回来的,你莫要难过了。”
原本赵莺莺还强忍着情绪,见到自己手帕交的姐妹之后,终是忍不住了,仿若还是在家的少女一般,眼睛通红豆大的眼珠便顺着眼角落了下来:“我舍得不爹娘。”
见着赵莺莺落泪,苏云君忙拿出帕子替她擦着眼角,随后扶着赵莺莺的肩膀,声音温柔的说道:“莺莺你一定要记住,如今你不再是赵家受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小姐了,你是临淄王妃。当了这名份,就切记要拿出这份担当来,莫要让临淄王在面临这种情况,还要顾及你的情绪。若失了临淄王的心,日后有你哭的时候。”
说着拉着赵莺莺到一旁,几个丫鬟则是守在旁边,并未靠近。
赵莺莺因为落了泪,声音也带着些哭腔:“我知道,只是一时间忍不住。”
苏云君闻言怜惜的替赵莺莺擦干眼泪,理了理衣裳,轻声说道:“我自然知道你都心里清楚,只是你这性子,怕你生出什么乱子来可就不好了。而且今日来,还有一些话想要提醒你。”
说着苏云君拉过赵莺莺的手:“我娘也很是关心你,昨个晚上她特意跟我说了许多,让我今日转告给你。娘说如今临淄王外放到潞州,却是担任别驾之职,上有刺史压制,下又没有实权。此刻临淄王的心情,莫不是最差的时候,你在这个时候千万莫要垂丧着个脸,到时候让临淄王更是泄气。娘说了,嫁了人之后,自己什么样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她让我把这话转告给你,说你定然会明白的。”
赵莺莺没想到华氏会让苏云君跟自己说这些,虽然不过短短几句话,却是说到她的心里去了。
当下满是感激的点点头:“代我谢过伯母,若我他日还能从潞州回京,定会亲自登门拜谢。”
苏云君见着赵莺莺是真的听进去了,拍拍她的手:“好了去吧,莫叫王爷久等了。现在也不早了,早些赶路,等到了潞州去看一下盼儿好给我写信。”
赵莺莺这才笑着点点头:“到了潞州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盼儿,看看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给我们来信。然后就给你写信,你在京城也要给我写信啊。”
“恩。”苏云君点点头。
这才跟着赵莺莺走到丫鬟跟前,让丛云伺候着赵莺莺回了马车,这才转身也上了马车。
清明从苏云君跟赵莺莺说话的时候,她就一直看着苏云君。若说原本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家郡王认定了苏云君,现在她是有些明白了。虽然刚刚她们站的远,但她是习武之人,听觉要灵敏许多,即便站的远也照样听得清苏云君和赵莺莺的话。昨天她可一直跟在苏云君身边,完全不知道,华氏什么时候跟她说了这些。
清明笑着扶苏云君上了马车,低声吩咐车夫一句,这才跟着上车。
苏云君心里还在想着赵莺莺的事情,并未注意。
等马车走了许久,却还没到城里的时候,苏云君这才发现,不由问向明茶:“为什么这么久还未回府。”
话音刚落,不等明茶掀开车帘查看,马车停在一旁的管道上面。
明茶撩起车帘,就见着陈景恒骑着高头大马,在树下等着。
见到苏家的马车过来,顿时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子都,朝着苏云君走过来。
苏云君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向清明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即便是明茶原本瞧着陈景恒顺眼些,现在见清明没有请示苏云君的情况下,擅自做主,对着清明的态度也冷了起来。连带着看着原本跟着陈景恒的清明,眼神也是带着疏远。
陈景恒却是已经走到车前,笑着道:“本王还以为这外放蒲州,再没一个相送之人,却没想到还是广昌乡君有心,竟然赶来相送。本王深感欣慰。”
听着陈景恒都开口了,苏云君若再不出面,却是无礼了。只得下车看着陈景恒躬身施礼:“云君见过寿春郡王,郡王此去蒲州山高水远,若是现在赶路还能在天黑前赶到城里,若不然便是要夜宿荒郊野外了。”
闻言陈景恒却是笑着道:“本王又不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即便是住在荒郊野外也不打紧,全当是练一练胆子。”
一百一十章: 惩戒
说着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着苏云君。
完全忽略她话里的催促之意。
苏云君也是明白了,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跟陈景恒绕着弯子说话他总是能不疼不痒的挡回来。索性也不绕了:“既然寿春郡王有此心,那便就是最好的了,云君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便先回府若不然娘和祖母怕是要担心的。”
说完不等陈景恒开口,微微福身,便让明茶扶着直接上了马车。
等苏云君上了马车之后,明茶冷声吩咐车夫回苏府。
留下一脸错愕的陈景恒不由暗自嘀咕:“她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吃错药了?”
站在远处的子充走上前来,轻声的说:“王爷,刚刚属下瞧清明的脸色好像不对,莫不是她...”
陈景恒何等聪明,虽然说自己一贯在苏云君面前没个正经模样,可是她即便是生气也从没这般生疏的对待过自己。刚刚苏云君的反应,只让他觉得冰冷,再加上清明的脸色。
昨天他还得到消息,清明进了苏家,拿着大丫鬟的份例,苏云君对她也并没有排斥。
当下不由冷了脸色:“你先不用去蒲州了,你回去告诉清明,从现在起她只是苏家的丫鬟,若是再自作主张惹恼了乡君,让她不用再回来了。”
子充闻言点头应是。
陈景恒这才翻身上马,带着子都绝尘而去。
而苏家这边,一路上明茶坐在苏云君和清明中间,将清明逼在角落,远远地跟自家乡君隔开。
清明也没想到,自己这一举动竟然触怒了苏云君。
嘴巴动了动,几次想开口,却都忍住了。
等回了苏府,苏云君带着她们去回了华氏这才回到自己的梨苑。
将伺候的丫鬟支开,苏云君这才坐在椅子上,看着清明冷声说道:“你回郡王府去吧。”
清明闻言大惊,诧异的看着苏云君:“奴婢是华老夫人送来的。”
“母亲和祖母那边我自然会去解释,你放心,既然你是郡王府的人,那就回郡王府去吧。我用不起别人的侍女。”苏云君说着不带一丝情绪。
明茶心知自家小姐其实对丫鬟很好,唯独一个要求便是要忠心,当初对自己如此,那现在对清明自然也是如此。她断不能容忍二心者在自己身边的,即便说清明并没有要加害她的心思。
今日之事算是完全触怒了苏云君的底线了。
明茶看着清明至此还不认错,拿着华老夫人做借口,对着清明的好感再没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