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吧。”赵栋道:“不过今天中午不能一起午膳了,等晚上,晚上我们在如云馆小聚。”
他说不行,大家哪会反驳他,纷纷点头应是。
“走吧。”众人下山去,苏婉如牵了马跟在朱珣后面,他回头看着她,狐疑的道:“你真会骑马?”
苏婉如点头,低声道:“啰嗦,快回去。”
“嗯。”朱珣翻身上马,苏婉如紧随其后,跟在一众皇孙贵胄后面往城里而去,在城门口和大家分手,赵栋和朱珣带着常随和苏婉如一起去了长兴侯府。
在侧门外下马,小厮牵马走了,赵栋就发现,苏婉如居然一副打算和他们一起去书房的样子,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去见夫人。”苏婉如看着朱珣道:“和夫人说过话我就回去了。”
朱珣也没心思了,敷衍的点了点头,就和赵栋去见长兴侯。
苏婉如快步去了内院,杨氏在宴席室和朱音说话,主要是她说朱音在听,崔妈妈在门口打了帘子回道:“夫人,苏姑姑来了。”
“阿瑾吗。”杨氏眼睛一亮,“快请她进来。”
苏婉如进了门,和杨氏行了礼,杨氏问道:“听侯爷说你借了一匹马出城找正言了,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苏婉如道:“世子现在和七殿下在侯爷的书房说事。”
杨氏没有奇怪,赵栋和赵骏常来府中做客,她将切好的瓜果碟子推给苏婉如,“你既然来了,就在家里吃过晚饭再走吧。”
“好。”苏婉如一点都不客气,“等他们说过话,我也有话和世子说,所以今天真的要在夫人这里打秋风了。”
杨氏掩面而笑,道:“你这孩子,什么叫打秋风。你来我高兴都来不及。”
苏婉如陪着杨氏说话,朱音坐在一边翻着书。
赵栋晚上留在长兴侯府用的晚膳,苏婉如没见到他,等赵栋一走他就去了外院,和长兴侯说过话就由朱珣送着回了宝应绣坊。
“殿下,今天如何,事情可顺利。”马文坡迎了出来,和赵栋一起进了书房,亲自泡茶递上来,赵栋心情极好端了茶,道:“成了,长兴侯父子对我深信不疑,就差感恩戴德了。”
“恭喜殿下。”马文坡拱手,道:“收复长兴侯,指日可待。”
赵栋颔首,道:“长兴侯父子为人简单,心无杂念,对付这样的人,就要施恩。在他们眼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这个恩我还要接着授。”
“那殿下打算怎么做。”马文坡问道。
赵栋神秘莫测的一笑,道:“明日就知道了。”他说着靠在椅子上,“那个小丫头,可真是让人惊奇,难怪仲元会看上她。”
“是苏氏?”马文坡道:“殿下今天见到她了?”
赵栋点了点头,将前后的事说了一遍,“很有意思的一个小丫头,和我们寻常见到的那些忸怩作态的妇人截然不同。”
“还是个聪明人。”马文坡道:“殿下,属下认为此女若能收入房中确实是一大助力。”
赵栋眉梢一挑,“哦,如何说。”
“首先,此女貌美娇俏,又识文断字,红袖添香便是享受。其次,她聪慧不似寻常女子,别的不谈,单这应酬攀交的本事别人也是没有的。再来,她做买卖很有一套,将来通过她的手,这军饷上也会有所助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错。”赵栋呵呵一笑,道:“不过,此等宝贝,如果我不能收进府中,也断不能将人留给仲元。”
马文坡深以为然。
“等办好了长兴侯府的事,我再腾手去会会此女。”赵栋轻笑,想到苏婉如的样子来,丢了茶盅道:“行了,你也去歇着吧。”
就回了内院去了妾室的房里。
第二日,赵栋陪着朱珣暗中去山对面查访,果然得知有四户人家的男人昨天出门后,就没有再回去,现在全村的人都在找。
朱珣脸色发白的回来,和赵栋道:“殿下,现在要怎么办。”
“此事我替你办。”赵栋道:“其实也简单,随便派人过去,一家赔个一百两银子,让他们搬走就行了。量他们也不敢造次。”
朱珣恍恍惚惚的点头应是。
两人回去,赵栋就吩咐了马文坡,让他随便寻个拉不着关系的人,去山那边将事情处理了。
马文坡应是。
隔日一早,赵栋刚用过早膳准备去宫中请安,忽然马文坡急匆匆的进来,道:“殿下,出事了。”
“怎么了。”赵栋蹙眉,和马文坡一起往外院走,就听对方道:“那四户人家要了银子后就反悔了,今天一早轨到棋盘街上,联名抬着一张很大的状纸,状告朱世子杀了他们家的男人。”
赵栋脸色一变,问道:“现在还在棋盘街跪着的?”
“是。现在圣上都知道此事了,将朱世子召去了御书房,还派人去西山找尸体了。”马文坡道。
这事蹊跷,知道此事的人就他们几个,他没有说,朱珣自己不可能说,那位苏瑾也不可能讲出去吧那会是谁?
他策划这件事,本来是要当做把柄握在手里,将来长兴侯父子,就在他手心里逃不掉,他今天还有一计,落实后两个人就更加逃不了。长兴侯手里有六万兵权,不要小看这六万人,就算不如沈湛的兵好,可在大周已是没有其二了。
所以他很看重长兴侯,不惜一切手段,将他捏在自己手里。
“混账东西。”赵栋想到前两回的事,都是这样无疾而终,这一次,居然又被人半道截住了,他道:“速速派人去西山,将四人的尸体挖出来藏好,切记,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马文坡应是,匆忙吩咐人去做事。
赵栋负手来回的走着,想不通这事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是说泄露这件事的,又是谁鼓动那些人来告状的。”要知道,人是他找的,买命的银子都付过了,没有人鼓动,他们是不可能来京城告状。
是谁?
赵栋坐不住,换了衣服匆匆去了宫里,朱珣就跪在御书房外,看见他头也不抬,赵栋心头一跳,蹲在他面前,道:“正言你听我说,此事我绝不是我说出去的,你我是兄弟,说起来我也算是半个帮凶,我如何能说。”
“殿下不要说了。”朱珣道:“此事本就是我的错,我应该受到责罚。”
赵栋心头大怒,他前面做的所有事都前功尽弃了,到底是谁,他一定要查到,将他碎尸万段!
“正言,我已经派人去起尸体。”赵栋低声道:“放心,没有尸体他们就是再写一百张状纸,也没有用。”
朱珣看了他一眼,垂着头没有说话。
只要将尸体藏起来,事情还是有转机的,赵栋心里想着,就起身站在一边,一副与朱珣共同进退的架势。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二人就看到飞鱼卫匆匆而来,一行人进了御书房,门未关里面说的话外面听的真真切切,赵栋就听道飞鱼卫回道:“启禀圣上,西山那几处都找遍了,并未找到掩埋的尸体,只有一个大坑,坑中是空的。”
赵之昂就道:“这么说,没有证据?”
“是!”飞鱼卫统领回道:“确实没有证据,不过”
赵之昂问道:“不过什么。说!”
“不过属下去找的时候,在附近碰到了七殿下的人。”飞鱼卫说完顿了顿,赵之昂接着就道:“老七的人,他的人去做什么。”
赵栋已经目瞪口呆,尸体没有了?
他狐疑的朝朱珣看去,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朱珣一来没有这个手段,二来,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父皇。”赵栋进门,赵之昂就点了他,问道:“朕正要找你问问,你的人去西山做什么。”
赵栋就回道:“儿臣今天发现丢了一块玉佩,四处都找病不到,所以就让人去西山那边看看。”又道:“没想到碰到了飞羽卫出差,早知如此,儿臣就不让他们今天去了。”
“和你也没什么关系。”赵之昂说着,对外面喊道:“朱正言呢,进来吧。”
朱珣就起来一瘸一拐的进去了。
苏婉如刚从锦绣坊回来,此刻坐在软榻上吃着桃子,刘三娘在她对面和徐婷说话,徐婷手里拿着个绣绷,上面起了几针还看不出到底要绣什么,但针脚还算稳。
“苏姑姑。”徐婷抬头看着苏婉如,笑着道:“我弟弟的斗篷您已经开始做了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苏婉如点头,指了指一边的篓子,“你看吧,我也才绣,大约也看不出好赖。”
“我看看。”徐婷过去翻了翻,一脸羡慕的看着苏婉如,“苏姑姑,等我长到您这么大的时候,也能像您绣的这么好吗。”
苏婉如点头,道:“当然可以,你只要好好跟着你师父学,等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啊,一定比我还要好。”
徐婷就笑眯眯的点头。
“小姐。”徐家的婆子笑着出现在门口,“大奶奶今天没空来,让奴婢来接您回去。”
徐婷就点头应是,拿着绷子和她们告辞而去。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刘三娘笑着在苏婉如面前坐了下来,“有什么喜事吗?”
苏婉如神秘一笑,道:“再等等,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高兴。”
“我知道了。”刘三娘轻笑道:“是因为侯爷给你来信了吗,”
苏婉如就白了她一眼,咕哝道:“还真没有,也不知道人到哪里了,都不知道给我来封信!”她说完,就看到青柳笑盈盈的进了院子,她眼睛一亮,道:“三娘,真被你说中了。”
“是来信了吗?”苏婉如笑着跑出去,青柳点头应是,递了信过来,道:“爷已经到辽东了。”
苏婉如点了点头,随意让青柳坐,就进房里拆了信。
拆开信她就笑了起来,这一次他居然破天荒的写满了一页纸,信中说他才辽东,李家只派了个管事在城门口迎他,要不是打算忍不忍,他在城门口就将那管事砍了。
晚上住在驿站,李茂安并未现身,他也不准备主动去找对方,就地选址,开始圈地建卫所。
不过他确定,三日内,李茂安一定会现身,会不会动手就看他李茂安是真的只是想做个节度使,还是想占辽东称王。
他让她不用担心,无论对方什么态度,他都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圣上说暂时不要动李家,所以他此番忍耐是关键,要心平气和的稳住对方。
他还说起曹恩清,一直上折子吹嘘杀了多少元蒙人,此番真让他碰到了努尔哈赤,一战败北,输的爹娘老子都不认识,怕是朝中过几天就会有动静。
末尾,他问她在京中如何,童生试过去了,隔壁的小子考上了没有,他已经和国子监那边打个招呼,顺手就能办了。
苏婉如很高兴,立刻给他回了信,将赵栋的事告诉他,还叮嘱他千万不要动李家的人,最好能调和一下,让赵之昂封了李家的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