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生香——莫风流
时间:2017-12-25 15:27:04

 
    “属下这就给爷送信去。”随二道:“姑娘不用害怕。”
 
    苏婉如摆了摆手,“他在辽东疲于应付李家的人,现在正是斗智斗勇的时候,你去信他定要着急,若是回来势必要耽误那边的事,若不回来又心神不定。出事了就不好了。”
 
    随二嘴角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没事。我今晚就搬去长兴侯府去,有长兴侯庇护我不会有事的。”
 
    三个人在院子等了一会儿,天色彻底暗下来,随一从围墙翻进来,拱手回道:“姑娘,周升所在的庄子,是七皇子的。”
 
    赵栋啊!
 
    苏婉如其实很惊讶,赵栋为什么会杀她,难道他是知道了,她给长兴侯出主意的事,所以觉得顺手将她除了?
 
    毕竟她一个女人,又没有家人和势力,所以随便找两个流氓来将她弄死就完事了。
 
    可恶!
 
    “阿瑾。”刘三娘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苏婉如点头,回道:“先将这里的事处理了,回头再说别的事。”
 
    苏婉如给了隔壁的掌柜银子,请他报了官,首先来的却是朱瑜,看见院子里的情况他一愣,苏婉如已经拱手道:“朱大人,劳烦您跑一趟,您看看这两人,可是朝廷缉拿的要犯。”
 
    朱瑜点了点头上前去查看。
 
    “阿瑾!”说着话,朱珣从外面跑了进来,“你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危险了。”
 
    说着话朱珣看到了朱瑜,朱瑜拱了拱手,朱珣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我们来买东西”苏婉如隐去周升的事,细细和兄弟二人解释了一遍,“还要劳烦朱大人处理了,后面若有需要核实的地方,您就去长兴侯府找我们,我们往后两个月会暂住侯府。”
 
    朱瑜惊讶了一瞬,随即拱手回道:“好。有事我便会去问苏姑姑。”
 
    苏婉如笑着应是。
 
    “走吧,这些事都是他做的。”朱珣拉着苏婉如出去,刘三娘和朱瑜福了福,带着二狗子出去。
 
    朱珣骑马,苏婉如和刘三娘坐车,直接去了长兴侯府,杨氏和长兴后侯在正院里等她们,一进宴席室,杨氏就问道:“说是出了事,到底什么事,伤着没有?”
 
    苏婉如行了礼,道:“没有伤着,让侯爷和夫人担心了。”
 
    “人没事就好。”杨氏松了口气,请她们坐,苏婉如和他们介绍刘三娘,大家互相说了话,长兴侯就开口问道:“可问出来是什么人买凶杀人?”
 
    “赵栋。”苏婉如看着长兴侯,将情况和他们说了一遍,长兴侯听着脸色就沉冷了下来,道:“让人将周升找出来,老夫要提着人去宫里找圣上评理去。”
 
    “侯爷。”苏婉如吓的忙拦着他,“没有用的,您莫说带着周升去,就是带着赵栋身边的马文坡去,这件事赵栋也能摘干净。更何况,赵栋为什么要杀我一个不相干的人,这其中得要有说服人的理由。”
 
    “就像前两日我们让那几个百姓去告世子杀人,找不到尸体,就算那几个百姓跳金水河,都没有用。”
 
    杨氏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是奇怪,七皇子为什么会杀你?”
 
    苏婉如一个姑娘家,又没有入朝为官,又没有对赵栋形成什么威胁,他为什么要对她下杀手。
 
    “恐怕知道了是阿瑾给我们出主意的,所以觉得阿瑾不能留。”朱珣思考了一会儿,道:“七皇子,怕是等不了了。”
 
    苏婉如赞赏的看了一眼朱珣,真是难得聪明一回,“最近一段时间,您一定要多加防范,他既然迫不及待的对我下手了,对您,他恐怕也不想留了。”
 
    “他得不到您手里的兵权,自然也就不想让您为别人所用。”
 
    长兴侯起身,负手在房里走了个来回,停下来看着苏婉如,道:“不行,此事我要去和圣上说。”
 
    “说是要说,但是不能用这样的方式说。”苏婉如道:“当年赵栋也是屡立战功的,圣上不会为了您几句话,就将自己的儿子杀了的。”
 
    长兴侯烦躁的走了两步,道:“那岂不是坐等挨打。”
 
    “当然不是。”苏婉如道:“赵栋不论是杀我,还是想要拉拢您,最终的目的是您手里的兵权。我有个想法,侯爷您听听,若是不行你就当我没说。”
 
    长兴侯做了请的手势,坐下来看着她,道:“你说。”
 
    “侯爷,我想问你,当初沈湛上交虎符时,您为什么没有交?”苏婉如问道。
 
    长兴侯就道:“此事我和沈湛商量过,他说他交兵权就好,我的就要留在手里,这样我们能守望相助,能进能退!”
 
    “是。”苏婉如觉得沈湛考虑的很周到,“那若是您现在上交兵权,圣上会不会收?”
 
    长兴侯愣了一下,认真想了想,道:“以圣上的性子,一次推脱客气后,两次三次应该就收了。”
 
    赵之昂这个人,长兴侯还是很了解的。
 
    “我觉得圣上不会收。”苏婉如道:“努尔哈赤还没有灭,圣上肯定还要再用您和沈湛,他不可能将你二人的兵权都收了。若如此岂不是寒了将士的心。”
 
    长兴侯听了觉得有道理,点头道:“今日曹恩清那边还传了战败的奏疏,说死七人,伤十二人。杀敌三人,伤十五人我是不信,曹恩清见着努尔哈赤不尿裤子就算他的本事,他绝对不敢去杀敌。”
 
    “侯爷。”杨氏咳嗽了一声,提醒长兴侯说话太直白了,长兴侯不以为然,看着苏婉如,道:“你直说,此事如何办,七皇子野心太大,其心可诛,断不能放任不管。”
 
    “侯爷明日上朝,就递上折子,说您年老体弱,难再空三军。遂将手里的兵权交出来。”又道:“朝中现在都在为充盈国库绞尽脑汁,您这一折子上去,势必像是朝湖里投了块巨石,必然会掀起巨浪。”
 
    “浪掀起来,就和您没有关系了,您只管浪拍在哪里,哪些人斗去。而这些人中,七皇子一定会是最沉不住气的。”苏婉如道:“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兵权依旧会回到您手里。就和方才说的一样,圣上离不开您,只要努尔哈赤一日还在,只要四川节度使和辽东的李家还在,您和沈湛的兵就永远是你们的兵。”
 
    她的一番话,让长兴侯一家子人目瞪口呆,好一会儿,长兴侯拍了桌子,道:“你说的有道理,明日我就去早朝。”
 
    大周的武官是不用每日早朝的,赵之昂没有读过多少书,这才开朝之初,就隐隐透出重文轻武的意思了。
 
    “要不要先和太子打个招呼?”朱珣看着苏婉如。
 
    苏婉如摆手,道:“太子那边,你该说的都说了,他怎么做和我们并没有关系。”又道:“除非你能让太子对长兴侯十足的信任,否则,就算是太子对侯爷对着兵权,都是诱大于敬。”
 
    “就按苏瑾说的办。”长兴侯拍了板,“老子在拼死拼活的挣个功名,受封后就什么事没掺和过。现在居然还有人想薅老子的毛,不弄死几个,还当老子是好欺负的。”
 
    长兴侯说完,看着苏婉如,“往后你就住在我家,出入身边都带着人,谁敢动你一个毫发,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苏婉如就想到了沈湛,不知道他在辽东怎么样了,事情办的顺利不顺利。
 
    可千万不要和李家的人动手,他单枪匹马的,就算是调兵遣将也要好几天的路走,会吃亏。
 
    “她虽是绣坊的姑姑,可到底是一介女流,背无靠山的。”杨氏握着苏婉如的手,想到她今天被人刺杀,就觉得内疚,要不是因为帮他们,又怎么会被赵栋下死手。
 
    “那你说,怎么办。”长兴侯问道。
 
    杨氏就顿了顿,看着苏婉如,“你要是不嫌弃,就拜我和侯爷做义父义母,往后你出去就是长兴侯府的大小姐。看看谁还能将主意打道你头上。”
 
    将来我和沈湛反了,您一家子何去何从我都不知道,我哪里还敢认亲。苏婉如苦笑,道:“我身份低微,又是抛头露面的买卖人,若认了亲,会让长兴侯府蒙羞。再说,两个绣楼我不舍得丢,您让我规规矩矩的待在府里做大小姐,我也呆不住。”
 
    “夫人好意阿瑾心领了,就算不认这个亲,您在我心目中也是长辈。”苏婉如说着,起身行了礼。
 
    苏婉如不愿意,杨氏也不好说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
 
    晚上,苏婉如让人去和霍姑姑解释过,就和刘三娘在长兴侯府住下来,院子就对着朱音的院子,拖着三间房加一个倒座,杨氏还遣了八个丫头和四个婆子来服侍。
 
    这么久以来,事情都是苏婉如自己做的,一时间身边有人伺候,她居然有些不习惯了。
 
    她略收拾了一番去了外院的书房,长兴侯果然趴在桌子上逼着府里的管事写奏书,她看着不由失笑,觉得长兴侯这样的人真应该请幕僚的。
 
    别的不说,就写奏疏这件事,他就没法做。
 
    “你还没歇着?”长兴侯和苏婉如打了个招呼,又点了点头桌子问管事,“上一句写清楚没有。”
 
    管事一头的汗,让他看账本写信还可以,这些奏疏,他哪会。
 
    “我来写吧。”苏婉如上去笑着道:“侯爷您就不要为难管事了。”
 
    管事长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狐疑的看了一眼苏婉如,他不会是因为他没写过,难道苏婉如一个小姑娘写过?
 
    “那你写,他这字我瞧着太难看了,而且读起来也不舒坦。”长兴侯求之不得,一点都不奇怪,苏婉如为什么会写奏疏。
 
    丫头聪明,聪明人就该什么都会,就和沈湛一样!
 
    “是。”苏婉如提笔坐下来,管事好奇也留了下来,苏婉如提笔三个字出来,他便就是一愣,这蝇头小楷,实在是漂亮至极。
 
    不像一个小姑娘能写出来的。
 
    一份奏疏言简意赅,既然表达了交兵权为国为民的心,又给长兴侯留了退路,管事看的暗暗称奇。
 
    “侯爷明日将奏疏递上去后,圣上再问你就一口咬定了身体不适,应该将机会让给有能力的年轻人。”苏婉如道:“这话圣上听了会觉得刺耳,因为您老了,圣上也不年轻了。所以,兵权最后还会是您的。”
 
    长兴侯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奏疏塞怀里,“成,明天上朝我就这么说。”
 
    苏婉如应是。
 
    第二日一早,长兴侯寅时就起了,沐浴更衣换上朝服,去上朝了。
 
    天一亮,常随就来正院回话,“侯爷递了折子,原本还在说税赋的几位大人,顿时都停了下来,一下子紫宸殿内雅雀无声。而后圣上问侯爷为什么突然说这事,侯爷就说他老了,要将机会让给年轻人。”
 
    “圣上是何面色。”苏婉如发问,问完了又觉得自己傻气,常随都在金水河外面等,他哪里知道赵之昂当时的表情。
 
    常随就笑着说,“圣上什么面色小的不知道,但是圣上听了之后就沉吟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放了折子问朝中各位大人,对此事的看法。”
 
    “没有人说话吧?”苏婉如道。
 
    常随就笑着点头,“是,还是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
 
    那就对了,这么大的事又这么突然,就好像狼群里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只肥牛,狼也得想想,这牛怎么来的,又要从什么地方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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