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反悔是不是?”她动了动要起来,眼睛瞪着一副要发怒的样子,他胡乱安抚她,“你说什么事,不说清楚爷怎么答应你。”
她心里动了动,咳嗽了一声正色道:“第一,不经过我同意,你不准碰我。”
沈湛皱眉,摇头道:“这个问题说过了,不行,换一个。”
“你!”她咬牙,怒目而视,揪着他的衣襟,道:“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跟只拔了牙齿的小老虎似的,非但不可怕,还很可爱,沈湛看着欢喜,在她嘴角一亲,道:“爷可以答应你,除了这个别的事不做。”
别的事要留在成亲做,他不能委屈她。
也就是他还会动手动脚,还会亲她作弄她,苏婉如气急,可后面的条件更重要,她忍了这口气,又道:“不经过我同意,你不准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更不能动心思纳我做妾!”
这个好说,他本来也没想她做妾,娶她当然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他不可能偷偷摸摸让她跟了自己,所以露出一脸的豪爽样儿,“行,这个可以。”
苏婉如放了点心,他既答应了就不会变卦,只要他不强逼她,她就有办法的。她咳嗽了一声,说第三点,“我的事你不准插手,锦绣坊的事你也不准插手。”
沈湛隐隐猜到她来锦绣坊是有原因的,只是到底为什么他暂时还没有查到,不过,应该和苏季脱不了干系。
苏季是圣上心头大患,亲自由羽林卫关押,他一时不能做什么,只要确认他还活着,这件事就有机会,慢慢筹谋。
只是,事未成他没什么可和她说的,而且,就算她说了,她不但不会感谢他,恐怕还会因为她身份的这层窗户纸被捅破,避他更如蛇蝎。
念头转过,沈湛点了头,“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又道:“不要没事和爷谈条件,一遍一遍的真麻烦。”
苏婉如嘴角撇了撇,你不遵守,我见一次说一次!
可到底不哭不闹了,脸上神情也轻松了一些。
“高兴了?”沈湛低头看着她,明显脸色好转不少,他也跟着高兴起来,凑着她亲了亲,低声道:“用膳没有,爷带你去吃顿好的?”
苏婉如摇着头,拒绝的干脆利落,“我好些天都没睡好,那天又生了一场病,所以什么好吃的都不想,就想睡觉。”
“病了?”他用额头抵着她额头试温度,“怎么病的?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就抱着她起来要出去。
“我没事,你放我下来。”她拍着他,“怎么听风就是雨的。我病已经好了。我就是想睡觉。”
沈湛停下来看她,她到底年轻,即使没睡好精神和气色都还不错,遂作罢抱着她往床走,“那爷陪你睡。”
陪她睡觉?她是疯了才可能让他陪着睡觉,那还不如抱头狼呢,顿时,她摇着头,“不用,我不困了。”
这个人**熏心,她怎么忘了这事,和他待在房里耗了一下午。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卦。
“那就去吃饭。”沈湛搂着她掂了掂手,“这份量,都没有闵望养的那只狗重。”
苏婉如大怒,揪着他胸口的肉,“你才是狗!”
“是,是。爷是狗!”他笑眯眯的,心情出奇的好,“你不是,你高贵娇气好看。”
苏婉如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睨着他,一时间忘了要说的话。
沈湛也笑,满心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他一转一翻将她压在了床上,扑上去就封了她的唇。
强势霸道是他一贯作风,所以尽管吻的生涩,可他不遗余力,恨不得将她拆了吞入腹内,身体更如着了火似的,腾腾的烧着……
他想了一辈子,总算是想亲就能亲得到了。
苏婉如抵着他,一开始还有力气,不一会儿连气都喘不了,奄奄一息嘤嘤哭了起来。
“怎么了。”沈湛突然清醒过来,捧着她的脸往旁边让一让,四处检查她身体,“压疼了?”
苏婉如撇过头哭不理他,他急着四处看,“哪里疼,你说句话啊。”
“摸什么啊。”苏婉如噙着泪,抓住他乱倒腾的手,“你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原来是因为这事,沈湛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牙齿晶亮晃的苏婉如眼晕,他道:“是你笨,亲吻就不会换气。”
苏婉如翻身坐起来,推开他,“你怎么封侯的,整天脑子里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哪个男人不想,他都想了好些年了,想的浑身都疼,沈湛不以为然,“这是正事,这天底下就没有比这事更重要的。”
苏婉如翻了个白眼,决心不能和他独处在房里,遂起身整理衣服和头发,瞪他,“不是要去吃饭吗,走啊。”
“这也是大事。”他顺手就将她扛在肩膀上往外走,不等苏婉如抗议,他就道:“你是会爬屋顶,还是会翻墙?”
她一个都不会,上次翻墙她还磕着腿了,现在都疼。
苏婉如沉默的被他扛着出去,索性还没下工,她的院子又偏僻,四处无人。
“你……真的不和韩家结亲了?”苏婉如试探他,“你没杀韩小姐吧?”
沈湛蹙眉,粗声粗气的回道:“那韩小姐生的太丑,爷瞧不上。”
“你娶妻生子,是为了壮大门庭,开枝散叶。和妻子容貌有什么关系。”苏婉如翻白眼,觉得沈湛果然是小门户出身,这点远见都没有,而且韩正英非但不丑,还很美,“娶个门当户对对你有助益的妻子,再讨一房美貌贴心的妾,不就两全其美了。”
她觉得沈湛可能没开窍,没想好未来人生规划,她应该适当提醒一下,指条明路。
位高权重的镇南侯,就是纳二十房妾室,也是美谈。
“就你懂的多。”沈湛不耐烦,他用得着别人帮他壮大门庭光宗耀祖吗,“一辈子六十年,爷过那么委屈,把舒心日子给谁存着,闲的!”
苏婉如愣住,正要说话,忽然他身体拔地而起,带着她呼啸一声踏着围墙如鹰隼般蹿跳了起来,一个翻转他们已经出了院子。
她天旋地转,半天没回神。
心里忍不住在想他方才的话……实际上她和他想的一样。
她以为沈湛很看重权势,所以才九死一生挣前程,封侯拜相开宗立府光耀门楣……没有想到,这些事在他眼中,都成了委屈。
所以,他才不在乎韩家的亲事?仅仅是因为不喜欢韩正英?
看来这件事她得再细细想想才行。
沈湛一走,司三葆的宴席自然也就散了,送走客人他沉着脸回了书房,朱公公小心翼翼的跟着伺候,“您喝茶。”
“喝个什么劲儿。”司三葆一想到韩家的事,就一肚子的火,“在我这里居然和我玩这种下作的手段,这个仇杂家势必要报!”
朱公公现在想到韩老夫人晕倒就明白过来,她肯定是猜到了他们打算将苏绣娘送沈湛,所以故意不让他们成事,那厢正好让自家孙女去行勾引的下作事。
“就他们这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做派。”朱公公愤愤不平,冷笑着道:“侯爷还恩不追究,可我们不用管他,一个江阴侯府,儿子随手就能解决了。”
司三葆没有反对,朱公公一向机灵聪明,知道怎么办事才会滴水不漏,“到是镇南侯……今儿的事怕得罪了。”
他办宴席,不但没有讨好沈湛,还他得罪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要不……儿子这就去一趟侯府?”朱公公低声道:“将那个小绣娘带着?”
司三葆摆了摆手,“你去不行。”他准备亲自去一趟,“小绣娘暂时不用,杂家刚刚知道,镇南侯来应天时收的几位美人,他一个都没动过。”
朱公公一愣,沈湛不近女色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处事谨慎。
“去取五万两银票来。”司三葆当机立断,“杂家这就去侯府走一趟。”
美人行不通,那就用钱,总有一样能打动镇南侯。
朱公公应是,立刻去了取了五万两的银票,装在一个云雾茶的陶瓷罐子里,罐子又放在一个精致的匣子里呈给了司三葆,“干爹,宁王来,这件事您要不要顺便探一探侯爷的底?”
问一问镇南侯去不去码头接人,若是去,他们心中也有底怎么对待宁王,若是不去……往后他们做事就要小心翼翼。
“当然要。”司三葆换了衣服,唤了小內侍捧着匣子,走了几步他想起什么来,吩咐道:“行宫那边你安排好,再去和周知府商量一下行宫细节,还有,再让段英娘跟着一起去,京城锦绣坊的人与他随行。”
朱公公应是,嗤笑道:“京城那边还真是不甘心,居然派人来了。”圣上明年祭天所穿龙袍被他干爹邀来应天锦绣坊,这种立功的差事,京城那边不甘心,紧巴巴的就派人来了。
“随他们作去,耐何不了杂家。”司三葆拂袖,大步走了。
朱公公就立刻吩咐人将段掌事喊来。
韩家的马车里,周围没了外人,韩正英再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
“祖母平时是怎么教你的。”韩老夫人心烦气躁,“事情都发生了,哭能解决问题吗。”
到底还年轻,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韩正英扑在韩老夫人怀里,抽泣的道:“祖母,往后我没脸见人了。”
“怎么见不得人。”韩老夫人道:“侯爷不是没有追究吗,此事也没有闹大。都不说谁会知道今天的事。”
韩老夫润愣了愣,又道:“侯爷动了怒,这是我们不曾预料到的。不过没事,你兄长定然会从中周旋,我们还有机会。”
韩正英擦着眼泪。
当下,她似乎没有退路了啊。
就算镇南侯现在不计较,可谁知道计较不计较呢,若是……她还怎么做人。
“喝口茶压一压。”韩老夫人揉着眉头靠在车壁上,听着街面热闹的叫卖声,语调悠远,“今天这一闹,你的婚事我们要从长计议了。”
韩正英端着茶喝着,红红的眼睛里渐渐露出镇定之色。
韩老夫人看她这样满意的点了点头,抚着她的头顶,低声道:“你兄长说,宁王就要启程来应天了。”
“宁王?”韩正英一惊,韩老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谁的,难道……她蹙眉,试探道:“祖母,兄长还说别的了吗。”
韩老夫人点了点头,将沈湛和韩江毅说的话说了一遍,“……这是侯爷指的路,你怎么看?”
手紧紧攥住了茶盅,韩正英深吸了口气,道:“宁王虽才记族谱,可却第一个封王,这和他当时立的军功有直接的关系。虽然圣上没有对外明言,但肯定和后宋兵败有关。”
韩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有错,端看此事,可见这位宁王不一般,可到底如何,还要再留意,细细打听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