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门商女:傲世女当家——时音
时间:2017-12-25 15:35:30

  皇后一听,就知道陛下不打算再拖延了,金口玉言承诺过的事,一幅墨宝比起其他的要求并不算过分,显然梁帝是这么想的。
  只是,当皇帝陛下略一沉吟,信手就写下了“恪守本分”四个字。
  太监捧着这幅“墨宝”献给孔玲珑的时候,目光滑过了一丝淡冷。而梁贵妃和其他女眷,此时都一副心照不宣的嘲笑模样。
  果然,恪守本分,连陛下都觉得这商户女太不知好歹了吧?
  而孔玲珑丝毫不觉得,双手接过了字,就恭敬叩谢:“民女谢陛下赏赐。”
  而梁帝这时看着她的目光,此女的性子故意藏起来,显露出的不是她本来面目,可梁帝后宫三千,阅女无数,孔玲珑这样的再藏也藏不住。平心而论,若选妃的话,他未必选这样的女子。但她刚才应对梁贵妃的态度,梁帝一看就知道,她与贵妃之间不和。
  在梁帝看来,来一次宫中就得罪了他的贵妃,比孔玲珑本身的价值有意思。
  孔玲珑收起梁帝的墨宝,似乎很满意地回到了坐席上,而梁帝几乎立刻就借口离开了宴席。之后想也知道,得到了赏赐的众位女眷和皇后,这场小宴基本就到头了。
  皇后也知道今天梁帝已经把孔玲珑瞧了够,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她与众家女眷都闲聊了一下,就散了这次小宴。来的时候千般心思,回去时候各自都怀着鬼胎,这些贵女都很不愿意承认,这一次她们才成了那个商户女的陪衬,这一场小宴,她们也就是被皇后拉来凑数的,但这也她们也不能质疑皇后什么。
  她们不能质疑,但有人能,当下人走了干净走,梁贵妃噙着冷笑:“皇后娘娘今日的戏,到底是给谁唱的呢?”
  皇后慢慢看着她:“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在宫里,贵妃奈何不了皇后,皇后也不会动贵妃,这样的局面已经好多年,两个贵重的女人之间,没有其他宫斗中的硝烟,也没有故作粉饰的太平,不咸不淡的几乎让所有后宫都陷入诡异的平稳。
  梁贵妃冰寒却直接地问出来:“难道皇后觉得,这样一个低贱出身的女子,有资格问鼎天颜?”
  “贵妃原来是担心这个。”皇后看了她一眼,“贵妃不必多心,就算孔玲珑以后进了宫,陛下对她的荣宠也一定及不上贵妃。”
  听到皇后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梁贵妃更是冷笑:“看来皇后是真的要让那商户女登堂入室了?皇后莫非没有听到之前那些传言,此女声名狼藉不说,皇后如此贤惠的人,难道就不怕她抹黑了陛下声誉?”
  皇后淡淡说道:“贵妃还是太多心,既然说了是传言,那就不足以尽信。至于陛下的声誉,一个商户女而已,哪有那样的能量,能抹黑了陛下?”
  梁贵妃见皇后油盐不进,也是懒得再费口舌,她冷哼一声离开。
  她拦不住皇后去“贤惠”,而皇后和梁帝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她也无从去知,既然如此她就做她贵妃的本分,不管那商户女有没有机会进宫,她都有的是办法送人难堪。
  在这宫里面,只要不对上皇后,她梁贵妃从来都胜券在握。
  ——
  孔玲珑跟茯苓离开之后直接被引向宫门口方向,茯苓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自家小姐的几个对视,也充分暴露了她这种心理。
  引路的太监到了前面忽然停下来了,有些诧异地看着拦在路前的女人。
  孔玲珑一眼看到,前方站着的,居然就是那位青禾夫人。
  太监恭恭敬敬行了礼:“夫人怎么也在此处?”
  按理说这位夫人的身份,该被留在皇后或者什么人的身边,好好叙一番话。而皇后宴席散了之后,也确实留了,只不过没能把人留下来。
  青禾夫人这时对那太监道:“我正好也出宫,公公就把孔小姐交给我吧。”
  这哪还有什么不愿意,太监立时受宠若惊道:“怎好让夫人引路?”
  但青禾夫人面带微笑,说话柔和,几句就把太监打发走了。
  而孔玲珑也看到对方身旁,也只带了一个丫鬟,排场甚至不如今天来的任何一位贵女,这位让帝后都尊敬的夫人,似乎真是个很低调的人。
  青禾夫人的目光看过来,孔玲珑也不傻,立刻道:“夫人可是有何事?”
  这位夫人从刚才宴席上为她诊脉,孔玲珑就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她也不知道这预感从何而来。
  青禾夫人向她走过来,面上依然带着那种淡淡的笑,看了孔玲珑片刻之后,就说道:“孔小姐,我想再为你诊一次脉,不知是否可以?”
  万没想到这位夫人等在这路上,居然是想要再次为孔玲珑诊一次脉,包括茯苓在内都震惊了,瞬间她心提起来,方才在宴上的时候这夫人没有拆穿小姐,难道目的就是等着现在用这个把柄来威胁小姐做什么?
  而孔玲珑看着青禾夫人,却觉得对方的地位和身份,都不会是做出事后来威胁的事,那么这个要求,到底是为什么?
  说到底,她只是个商女,连席间那些贵门千金都瞧不上她,这位青禾夫人,为什么要单独留下来等她,还要为她诊脉?
  而此时,青禾夫人也没有催促,只是耐心等孔玲珑接受,或者拒绝。
  是的,孔玲珑觉得即使拒绝,这位夫人好像也没打算为难她。只是,越是这样没有理由,孔玲珑反而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
  片刻后,孔玲珑问了一句:“为何夫人要为民女再次诊脉呢?”
  青禾夫人说道:“因为有一些事,我想确定一下。”
  孔玲珑再次顿了顿,那厢青禾夫人已经伸出一只手,含笑着:“就当我刚才帮你的酬劳,如何?”
  这句话比刚才还难拒绝,青禾夫人直接把宴上的事点了出来,也在表明她的确是故意帮的孔玲珑。
  孔玲珑踌躇之后,终于伸出手:“有劳夫人。”
  无论如何,她有了这次的帮助才得以带着茯苓脱身,而对方只是想诊脉,于她而言毫无损失。
  而青禾夫人这一次,诊脉要仔细的多,时间要长的多,茯苓在旁边跟着提高了心。
  半晌,主仆二人都看到青禾夫人眼睑动了一下,之后,青禾夫人终于收回手,轻叹一声:“你并不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孔玲珑再次顿了顿,她觉得这句问话好像藏着深意,但她的确无法回答。青禾夫人的身份,在帝后二人的尊敬中就能窥见一斑,但这位夫人如此问话,显然还有更深的意思。
  这意思孔玲珑一时半会实在体会不出来。
  青禾夫人一笑:“我已经差不多确定了,还要谢谢你肯让我再诊一次。”
  对方的态度平和甚至称得上是温柔,这位让帝后都尊敬的夫人的地位显然高不可攀,却能放下身段和她们这些商女打交道,甚至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帮了她们一把。
  但,仅仅这些已经让孔玲珑有些觉得不妥,她看了看青禾夫人,却发现这位夫人已是神色如常,笑着领她们出了宫门口,算是兑现了承诺。
  直到坐上马车那一刻,孔玲珑都有些不安,茯苓也不安,但她直接问道:“这位夫人会不会转头再告诉皇后,说小姐的病是装的?”
  毕竟以这位夫人的地位,虽然当时帮了她们,但是如果事后再把真相说出来,一样会取信皇后,那她们今日这一番,等于又白忙了。
  可孔玲珑摇头,她虽然担心,但是还真一点没有担心过这个:“以这位夫人的身份,已经不需要做这种事了。”
  这种两面三刀的角色,定然不是刚才那位夫人会扮演的。而她既然在帝后面前已经帮了孔玲珑圆谎,若后期再自己把谎话戳破,再怎么都会带累她自己的名声,而帝后两个那种尊敬显然不是装模作样的,那就说明这夫人有值得尊敬的地方,这种背后害人的手段不会用。
  但孔玲珑这厢想了那么多,只有青禾夫人那一句:“你并不知道我是谁,对不对?”真正让孔玲珑悬起了心。
  诊脉能诊出来的无非就是身体,而孔玲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疾病,这位夫人要第二次为她诊脉,那就不是在诊病,除了不是诊病,她孔玲珑的身体还有什么需要被诊脉的?
  下了马车,回到绸缎庄的第一件事,甚至来不及回答玉儿几个关于宫里的问话,孔玲珑直接叫来了诸葛青云,问他,青禾夫人是谁?
  诸葛青云看着少当家,青禾夫人身份特殊,少于人前露面,话题度也远低于别的贵门夫人。
  但再怎么样诸葛青云还是知道的。
  他轻轻说道:“青禾夫人是现任夙夜家族的家主,也是四大家主人中,唯一的女人。是,夙夜少主的母亲。”
  最后一句话轻轻的,但份量还是在。孔玲珑那一瞬间的头脑,是嗡的一下的,她能猜测的出,让皇帝都让步的人肯定不多,身份之高必是京中贵门,而四大家族当然是其中最贵的,只是在当时她没法确认,也没法用自己胡乱的猜测,去真的拒绝一个连帝后都要尊敬的人。
  所以她伸了手了,却没想到这一伸手,终于把什么秘密都伸出去了。
  青禾夫人那一句叹息“你并不知道我是谁”,在此时显得尤为的意味深长。
  (表扬掌阅那位绝顶聪明的小伙伴!就知道你们猜的出!)
 
  ☆、200章 你知道吗
 
  夙夜含笑地来到宅中,看见母亲青禾夫人已经从宫里回来,就笑道:“多年没有入宫,母亲还习惯吗?”
  而青禾夫人转过身,看到儿子的那一刻神色也略含微妙。
  而夙夜因为心情不错,竟没有发觉这细微的表情,端详着母亲的衣着幽幽说:“许久没见母亲这样盛装打扮,真的是怀念。”
  青禾夫人虽然年逾四十,但论起样貌身段,依然大梁是少见这样的美人。但自从孀居至今,几乎再无人见过她薄施粉黛的样子,今日母亲的装扮,很显然把夙夜带入了过往回忆。
  只可惜,此时此刻的青禾夫人,居然没有心情陪着儿子回忆往昔。
  她走上前,拉了夙夜的手坐到旁边的桌子上,就露出轻柔的笑:“上次让我撺掇勤太妃和东陵夫人去买绸缎,这次是进宫,下次你还要什么?”
  夙夜看了看母亲的脸,不由嘴角微勾:“母亲难道生气了?”
  青禾夫人故意看着他不做声。
  夙夜虽然两次请求,都没有明说是为什么,但不要说青禾夫人这般聪明,就单单说一句知子莫若母,就足够看出点端倪。
  夙夜其实也没有诚心要隐瞒,此刻看到母亲神情,他就轻微一笑,因为之前他就在找方法如何和盘托出此事,只是一直没有好的由头,既然现在一切都走到这一步,他决定也顺势说出来。
  “母亲见到玲珑了吗?”夙夜目光一眨不眨看着青禾夫人道。
  青禾夫人意味深长:“称呼都这么亲近了,所以就算为了她?”
  夙夜含笑点点头。
  青禾夫人看他眼角眉峰的神情,就知道他已是完全付出一颗心的模样,没有保留,甚至用这样不怕别人追究的明显手段去帮助那个叫孔玲珑的姑娘。
  “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你父亲倒是很像。”青禾夫人缓缓说道。
  一样的情种,夙夜家族里每一代男人,是不是都是情种。
  夙夜看着她:“母亲?”
  却见青禾夫人依旧柔和带笑的样子,揶揄了一句:“你自己在这里一头热,万一人家姑娘对你没有意思呢?”
  夙夜不禁笑起来:“这母亲不用担心,我知道……玲珑她对我是一样的。”
  一个男人再傻也不至于连女子是不是对他有意都感觉不到。
  青禾夫人故意“哦”了一声,伸手去倒桌上的茶:“你们从什么时候,便是你一年前自咸阳回来?”
  夙夜索性说道:“那味千机草,便是我从咸阳孔家的铺子寻到……母亲,我觉得真是一种缘分。”
  看着儿子的神色,青禾夫人的手顿了顿,怔然道:“原来如此。你该不会是为了报恩?”
  夙夜这会正色说:“一开始或许是,但现在,我对玲珑是认真的。”
  一句认真,就已经足够说明许多。青禾夫人看着手中的茶壶,慢慢放下,淡淡露出一笑说:“她呢,也从那时对你有了意思?”
  夙夜神色顿了顿,接着露出不自在:“这个,母亲怕是要问玲珑才能知晓。”
  青禾夫人看着他:“大半年前,你突然意志消沉,也是因为她?”
  那会儿正是夙夜得知孔玲珑“重病”的时候,他骤然间情绪大变,身为母亲的青禾夫人怎么会不知晓。
  夙夜便苦笑道:“那个时候,我听闻她在咸阳生了重病,还……久治不愈。我曾想无论如何回去咸阳,没有想到,在那之前我又收到消息,说她忽然痊愈了。”
  青禾夫人目光微动,“她病了多久?”
  夙夜摇头:“听人说是半年吧,具体儿子也不曾再知道。”
  青禾夫人问:“这次见面,你没有问过她吗?”
  夙夜又苦笑一下:“问了,但玲珑她不愿意说,儿子也不想逼她。”
  青禾夫人看着他,这个儿子知己守礼,但就是有些太过了,男人有时候不需要君子,“那这么久了,你给她把过脉吗?”
  “不曾,” 夙夜这次是真的怔了怔,“母亲为何这么问?”
  青禾夫人瞧着他,夙夜也是慢慢神色凝了起来。
  “母亲想说什么?”夙夜问。
  青禾夫人却摇着头,道:“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和那玲珑姑娘,到了什么程度?”
  夙夜俊雅的脸色都多出了一抹暗红,他自然知道母亲什么意思,更是没料到母亲为何问的这么直白,而他这么久之所以没有提到这一点,也是因为,他和玲珑之间的那一次,实在不算是什么愉快经历……
  但夙夜下一刻就狠狠把自己从这种状态里拽了出来,甚至换上苍白的脸:“母亲能否告诉我,为什么问这个?”
  依然是知子莫若母,夙夜没有说,但青禾夫人已然从他的反应知道了一切。这一瞬间,青禾夫人心里和夙夜一样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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