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快穿]为你报仇——夜听春雨
时间:2017-12-25 15:39:50

      贾元春细细打量立在雪中梅下的殷碧箫,如今换了装扮,果然与往常不同。或者因为她名字里有一个碧字,喜爱绿色的缘故,她今日身上穿着翠绿色镶白狐毛边儿的窄身短袄,纤纤细腰上系一条豆绿色闪金绦子。一对白玉蝴蝶佩压在鹅黄色合欢裙上,莹润璀璨。挖云金里石青色猩猩毡昭君套裹着一张怯生生的小脸儿,水盈盈的眼睛似乎藏着无数心事一般,我见犹怜。站在风姿超群的何莲琬身边,竟有些不落下风的意思。
      看了殷碧箫好一阵子,直到对方都有些不安起来,贾元春方才笑道:“果然好个美人儿,陛下真是有福气。”
      何莲琬伸手拉下一支寒梅,放在鼻端嗅了嗅,而后也不看人,自顾自的说道:“殷妹妹住在华安宫这许久了,直到如今方才与陛下成就了好事,也真是造化弄人。话说,贾妹妹竟也没有看出殷妹妹这块璞玉来吗?若是早早向陛下推介了,也免得殷妹妹白白耽搁了许多年。这青春年华啊,说没有了,就没有了,岂不可惜?”
      贾元春听了这话,淡淡一笑,回答道:“我自知身份卑微,管不着陛下要宠幸哪个人。可是,那并不表示,我便要行那民间大妗姐之事,白白跌了身份。”
      大妗姐者,又名媒婆是也。听了元春这话,那边两个人的脸色顿时都有些不好看起来。何莲琬还好,毕竟处于上位久了,犹自端着。而那殷碧箫则一瞬间便泪盈于睫,仿佛贾元春欺负了她似的。贾元春看得十分稀奇,她这说哭就哭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原本那日她告密之时的决绝冷静,倒是令她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来。却没料到,骨子里竟是这么个性子的人吗?
      三人一时间都没有人开口,林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阵阵带着梅花香气的冷风,不断的拂过众人的发梢衣襟。忽然一阵踏雪而来的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皇帝的声音:“众位爱妃,好兴致啊。”
      绕过几棵盛开的梅花树,皇帝披着黑貂皮大氅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当下无论主子奴婢都忙着行礼,唯有何莲琬迎上前去,对着皇帝嗔道:“这般寒冷的天气,陛下到林子里来也不说拿个手炉,身子不要紧吗?”说着,便将自己手里捂着的金丝嵌宝小手炉递了过去。
      皇帝的视线移到何莲琬毫无瑕疵的脸上,眼神一柔,说道:“爱妃身子向来娇弱,手炉还是你自己拿着吧。原本出来的时候奴婢也拿手炉来了,只是朕嫌那东西累赘,所以不要而已。”
      何莲琬也并没有再推辞,收回手笑吟吟的看着皇帝。而这个时候,皇帝的目光却已经转向了站在一旁安静无言的殷碧箫。亭亭玉立站在红梅树底下的佳人一身碧绿的装扮,在红梅和白雪的映衬下令人眼前一亮。与之相比,淑妃的一身娇红便显得有些腻人了。因为一下了雪,众妃嫔们想着白雪衬上红衣裙必定好看,一个个穿的几乎都是红色衣装,让皇帝看得有些烦了。如今陡然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还是最近的新宠,自然便上了几分心。
      迎上皇帝有些热切的目光,殷碧箫长长睫毛眨了眨,随即娇羞满面的微一低头。那一刹那间的柔弱风情,真比这满目红梅更引人怜爱。皇帝当然更是心喜,又注意到了她目中似有泪光闪动,便问道:“常在怎么有些泪目了?出了什么事吗?”
      听了皇帝的询问,殷碧箫忙抬起眼来可怜兮兮的看向他,连连摇头,低声说道:“无事,无事,臣妾只是一时想起了早逝的母亲,所以难过罢了……”嘴里这样说着,她的眼神却飞快的朝着贾元春那边瞥了一下,紧接着又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收了回去。一句话都没有牵扯到贾元春身上,却已经是告了黑状。
      皇帝见状,眉梢轻轻一挑,视线已经转向了贾元春这边。并没有像其他妃嫔们一样穿上红衣惹人注目,贾元春今日身上穿的是藕荷色的妆花通袖袄和沉香色的挑线镶边裙,极为普通。可架不住脸长得好,穿什么都十分好看。
 
第49章 秀女进宫了
 
      贾元春在前两日已是又服下去了一枚如花似玉丸, 几次药效的叠加, 使得她如今是艳光照人,堪称倾国倾城。什么殷碧箫与她相比, 不过是清粥小菜罢了。偶尔吃一吃小菜或者还觉得清爽,但谁会真把小菜当一回事呢?
      漫天飞舞着的洁白雪花之中,嫣红的梅花底下,她乌发堆云, 黑亮的直欲刺痛别人的双眼。秀眉不画而黛, 双唇不点而朱,精致得难以描述,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无需动作言语,只是静静立在那里, 已是将其他的人都比了下去。君王看着眼前的丽人, 刹那间已是将新宠的幽怨都抛在了脑后,哪里还会记得要责问她?他迈步上前,握住贾元春柔弱无骨的玉手,柔声说道:“怎么也不带个手炉,瞧你的手冷得像是冰块一样——”接着,他眼神一厉, 看向站在贾元春身后不远处的宫女太监:“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婕仪的?”
      贾元春的宫女太监们闻言一脸惶恐,纷纷跪下请罪。贾元春连忙反握住皇帝的手, 似嗔似喜的说道:“原怪不着他们, 是我跟陛下一样, 嫌那手炉累赘所以不要。这冰天雪地的跪在地上可难受得紧,陛下快让他们起来吧。”
      皇帝伸出手指点了点贾元春娇俏的鼻头,道:“你这鬼灵精,倒心疼你的下人,怎么不见心疼心疼你自己?——既然婕仪为你们求情,你们便起来吧。既跟了这样好心的主子,以后更该小心伺候着才是,不要白白浪费了你们主子的一番心意。”
      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们满面感激之色,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心中对元春自是十分感怀。而那一边站着的何莲琬和殷碧箫呢,见此场景,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了。殷碧箫看着那边与贾元春卿卿我我,浑然将自己已忘却在脑后的皇帝,满眼都是难以抑制住的难堪和妒忌。一张娇小柔和的脸时青时红,好像被谁扇了两个耳光似的。而何莲琬脸上的笑意,则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比不笑还难看。之前她还关心着皇帝的身体,如今却恨不得这有了新人忘旧人的回去大病一场才好。而对于贾元春呢,她更是痛恨至极了。原以为皇帝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没料到,竟然还长久下来了。姓贾的狐媚子,咱们走着瞧!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原本觉得无论皇帝宠幸谁,总越不过自己去。其他人都不过是路途中的风景,只有自己才是他要停驻的家园。而现在,她却没有这个自信了。她能够隐约察觉到,贾元春这个人,在皇帝心里的分量是越来越重了。那么,总有一天超过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便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捅了一刀,鲜血淋漓的剧痛着。
      飞扬在空气里的雪花,落在了何莲琬的手上,冷冰冰的触感直刺心底。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长长的指甲刺进了皮肉之中,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了。“贾元春……”这个名字悄无声息的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带着她刻骨的恨意,飘散在寒冷香沁的梅林里。
      冬去春来的时候,贾元春再次得到晋封,越过婕妤和贵仪,成为了正四品的贵嫔。得知这个消息的荣国府诸人自是欢喜不尽,但因为贾元春一直没有身孕,他们却又为此而担忧。总觉得没有子嗣的妃嫔即便是再受宠,那荣华也如同沙子筑墙一般并不牢靠。不敢往宫里面送药物,王夫人搜集了不少助孕的方子,想方设法的送到了华安宫中。都被贾元春随意丢到了一边,沾灰去了。
      殷常在碧箫,也与贾元春一起得到了晋封,被封为了才人。虽只是庶九品和从九品的区别,却也算是升了一级了。她就住在她从前的主子所居住的地方,日日与贾元春的宫室相对。尽管如此,她却并不像史容华从前那样总找机会往贾元春这边钻营,看起来,似乎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但贾元春心知肚明,这碧箫,是投靠了何莲琬了。有得宠位高的淑妃娘娘在,她自然看不上元春这个贵嫔了。
      开了春第一件大事,便是选秀了。三年一期,如今正值选秀之年。皇帝下旨道国库空虚理当俭省,选秀便没有大操大办,一切从简。积雪融化的时候,被选中的秀女们带着一身的青春气息,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进入到了禁宫之中。仿佛,春天也被她们带进来了一样。
      还没有侍寝的秀女统一居住在占地广阔的储秀宫,正与华安宫毗邻。贾元春深居简出,倒是一次都没有遇见过她们。只是偶尔,能够听见清脆的笑语声从那边传来,小鸟一样嘈杂。
      贾元春靠坐在窗下,穿着舒适的家常旧衣,随手挽起的发髻里只斜斜插了一支样式普通的碧玉簪。耳边一对明珠耳珰,映衬着她娇嫩无暇的肌肤,美不胜收。她手中握着一卷游记,心不在焉的翻看着。
      抱琴轻手轻脚的掀起珠帘走进来,将手里端着的官窑脱胎填白盖碗放在贾元春身旁的海棠式小几之上,又将旁边地上的描金红漆痰盒换上了新的柴灰和棉纸。这时,那一边储秀宫中,似乎又隐约响起了歌唱的声音来。似有若无,缥缈动人,仿佛仙乐一般。
      抱琴脸上露出没好气的神情,低声埋怨道:“如今的秀女,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大白天的,便唱起这些靡靡之音来了。从前的秀女们,可不敢如此放肆。”
      淡淡的金色阳光,透过五色霞影纱照了进来。洒在贾元春身上,她的肌肤却依旧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到,净无瑕疵。轻轻将手中书卷翻了一页,她的视线仍然落在泛黄的书页上,嘴里却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皇后娘娘特意下旨了,说不可拘着她们,其他人又能怎么样?再说了,陛下就喜欢她们这样活泼。说是瞧着啊,就连自己都觉得年轻些了一般。”
      抱琴默然了一下,随即又开口说道:“贵嫔,你……就不想想法子吗?”
      贾元春朝抱琴那边瞥了一眼,道:“什么意思?”
      “常言道,喜新厌旧,人之常情。”抱琴斟酌着说道,“如今来了这么些新人,个个姿色不俗。陛下……已经快十天没有踏足我们这里了。”
      贾元春笑了笑,懒洋洋的回答道:“你急什么?有的是人比我们更急。再说了,不过十日而已,你就沉不住气了吗?那些不得宠的妃嫔,好几个月不见圣颜,也是常事。”
      抱琴见贾元春满不在乎的模样,有些急了:“可是,贵嫔不是那些不得宠的妃嫔啊!这样的事,从前可不曾有过。”自从姑娘被皇帝看中有了位份之后,还从没有被冷落过,叫抱琴怎么能不着急呢?这宫里,多的是人想要把她们家姑娘踩下去呢!
      “日日对着一个人,就算是个天仙,有时候也该觉得腻烦了。”贾元春放下手里的书卷,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闲闲的说道:“不常来不要紧,只要陛下觉得对着我才最舒服自在,只有我能挑得动他心里最痒的那一部分,那么无论进了多少新人,也没有关系。”
      抱琴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看姑娘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也只得闭嘴了。姑娘心定神闲,底下的人似乎也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各安其所了。
      与贾元春这边相反,对面殷才人那边,好像有些沉不住气了。无论主子奴才,都是一种心浮气躁的状态。原本一贫如洗的人得到了一笔横财却转眼间又将面临失去的危险的时候,哪里还能平静得下来?出些昏招,也就不奇怪了。
      这一日,贾元春正站在殿外遥赏春景的时候,殷才人也带着两个宫女走了出来。两人站定,还没来得及交谈,那边笑着疾步行来了几位秀女装扮的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声,人还未至,声已先传了。其中一位,尤其醒目。秀女们都穿着一般的水蓝色窄袖对衿回纹锦袄儿,下面是一条海棠色洋绉掐绣裙。偏这姑娘在袄儿侧下方绣了一支木兰花,其上飞着两只栩栩如生的彩蝶,绣工精湛,十分夺人眼球。穿着这身衣裳的人,却比彩蝶更加美丽夺目,满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令人见之忘忧。几位秀女想是知道这殿中住的不是什么高位妃嫔,遥遥朝着贾元春两人草草行了一礼,还没等她们叫起,便站直身体走开了。令得已经摆出一副矜持微笑的殷才人气得满面通红,就连发髻上簪着的珠钗都在簌簌发抖着。
      平息了一下翻涌的情绪,殷碧箫转头看向身旁安静伫立的贾元春,说道:“姐姐,你看这些小蹄子,封号都还没有一个,就如此的自视甚高了。倘若一朝侍寝得了位份之后,还有你我的立足之地吗?”
 
第50章 史容华疯了
 
      贾元春闻言, 也没有朝殷碧箫看上一眼,口中淡淡的说道:“新进宫的妹妹们不知礼数,也是常见的事,殷才人不必与她们一般见识。”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殷碧箫一时间哑口无言了。贾元春的脑子不蠢,不会轻易的就被人利用去做个不讨喜的出头鸟。后宫中三年未进新人, 陛下瞧着这些小姑娘正是新鲜的时候。此时无论谁去上眼药, 都不会有什么大的用处, 反倒凸显了自身的狭隘心胸。
      虽已经立春, 但因京城位处北方,却依旧寒冷得很。料峭的春风吹起殷碧箫身上披着的月白色夹绒金丝披风,呼呼的响。也不知是因为冷风还是因为心情,她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白得像是玉石的雕塑一般。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怯生生的觑了贾元春一眼,很快就晶亮起来, 好像贾元春欺负了她似的。往常她露出这幅表情, 贾元春都并不在意, 也因此有些妃嫔们私底下议论贾贵嫔是不是性子不好。流言蜚语的, 贾元春也并不放在心上。反正也伤不到她什么, 何必与蠢货一般计较呢?但今日许是她心情不佳,竟然搭理殷碧箫了。却见她冷笑了一下, 看向身旁小可怜一般的才人, 说道:“殷才人为何露出如此神情来?难道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冒犯到你了吗?”
      殷碧箫许是没想到贾元春竟然开口怼她了, 稍稍愣了愣,忙道:“没有的事,姐姐误会碧箫了……”
      贾元春却并不就此放过她,冷然说道:“那你为何露出这样一副被我欺辱了的模样来?此时并无旁人在场,殷才人却无需如此滴水不漏。倒是留些精神,等陛下来了再装模作样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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