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快穿]为你报仇——夜听春雨
时间:2017-12-25 15:39:50

      抱琴道:“谁叫前段时间殷才人最得宠呢?可是秀女们一进宫,就占住了陛下的心,她不去嫉恨她们,却去嫉恨谁?”
      “不管怎么说,这样做也太过胆大妄为了。她就不怕牵连家人?”芝兰道。
      抱琴却说道:“你忘了?殷碧箫可是恨着她那些家人的,她自己不动手都算是心慈手软了,哪里还会怕牵连他们?”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的时候,殷才人被拖出了她的宫室。她脸色煞白,却不吵不闹,任由侍卫们将她带了出来。倒是伺候她的宫女,吓得哭个不停,颤抖着跟在她身后跑了出来。看见她们那个样子,殷碧箫反倒笑了:“你们哭什么?此事却与你们无关,只是我一个人办的罢了。只可惜,没能要了那个贱/人的命。不过,能让她失去生育的能力,我这功夫,却也不算白费了。可惜啊,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看着西边天际如血一般的霞光,她长长的叹息道。
      听到她这话,押着她的侍卫喝道:“死到临头,你还敢胡言乱语?”
      是的,她死到临头了。陛下震怒,她就连打入冷宫的资格都没有了,直接被赐死。抬起双眼,她迎上一道视线,却是来自站在廊下的贾元春的。看着她,殷碧箫说道:“你现在满意了吗?不用你动手,我就自己将自己给毁掉了。”
      贾元春淡淡的说道:“在我眼里,你从来不是敌人。”
      闻言,殷碧箫怔了怔,却陡然反应过来了。她弯着腰大笑起来,直笑得流出了眼泪:“原来……我就连做你的敌人,都不够资格……”
 
第52章 深宫很残酷
 
      今天的晚霞特别的红艳, 简直像是泛着血光,看起来十分的不吉利。血色霞光披在一身凛然的殷碧箫身上,使得她看起来分外的凄艳,竟一时焕发出别样的美丽来。若是此刻皇帝见了她这个样子, 也许,会饶她一命也说不定。只可惜, 他没有来。
      就连来见这个曾经他宠爱过的女人最后一面, 他都不乐意。
      或许是倒春寒了, 这两日特别的寒冷, 几乎都不像是春天了。贾元春披着银鼠大氅,呵气成云的,站在殿门前静静看着身披霞光的女子。哪怕是走到了绝路,她仍是美丽的, 年纪也算不得很大。如果她没有进宫,生活在民间嫁了一个普通的男人。日子久了, 生儿育女的, 男人对她也许多少会有一点真心。不会像是现在这般, 到头来, 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着殷碧箫一步一步挺直脊背离开的背影, 贾元春一直目送到她消失在了霞光中,方才抬起头来, 看向天空。夕阳已经快要完全沉没下去了, 西边天际的血光渐渐淡了, 四周阴沉下来, 暮色笼罩了禁宫。不知名的夜鸟开始鸣叫起来,哑哑的声音,像是在唱着一曲丧歌。
      过了许久,在贾元春已经坐在炭盆旁边昏昏欲睡的时候,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宫女轻轻走了进来。恰好此时烛焰噼啪一声爆响了一下,惊醒了贾元春。
      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她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小宫女抬起眼看了她一下,轻声回答道:“……已经殒命了,毒/酒匕首白绫三样物件儿里,选的是匕首。”
      哦?闻言贾元春感到有些诧异。很少有人会选匕首的,几乎都是选白绫或者毒酒。毕竟用匕首捅自己所需要的勇气,可比上吊或者服/毒要大多了。
      小宫女的脸色有点儿发白,也许是被吓到了:“据说,是抹了脖子。那血溅得有三尺高,旁边的太监和侍卫都有些被那血淋淋的场面给吓到了……”
      也许,还是有些不甘心吧。也许,这便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后一点小小的报复吧。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嘲笑一下这个荒唐的世道。在她最后的视野里,她看到的会是什么呢?贾元春忍不住这样想到。
      会是初初进宫时懵懂天真的自己吗?会是得以晋封时意气风发的自己吗?还是说,是下令赐死她的皇帝陛下呢?贾元春却不知道,在殷碧箫最后的视野里,出现的,是她的母亲。微笑着的,带着一身阳光气息的,年轻的母亲,朝着小小的碧箫伸出手,笑着说道:“箫儿,我来接你了……”
      倒在血泊里面的殷碧箫,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偌大的后宫,并不会因为一个死去的小小才人而改变什么。年轻的妃嫔秀女们依旧争奇斗艳,吸引着天子的注意力。坐在华丽高雅的宫堂中,一个个香气扑鼻暗藏机锋,你放唱罢我登场,有输亦有赢。一天天的,上演着一场场大同小异的戏。深宫是一个华丽的囚笼,锁住了无数的骄丽女子。她们跟世界脱了节,在这里过上个一辈子,也仿佛只是过了一天似的。等到病了老了,容颜衰败了,躺在冷冰冰的床铺上回想自己的一生。才惊觉印象中最为深刻的,竟是那一年偷偷从家里溜出去,在元宵灯会上看到那个陌生男子的那一眼。这一眼,竟然就铭记了一生。
      不如不遇。
      那一年姐妹相聚荡秋千越过高墙……
      那一年诗词相和欢声笑语……
      那一年蹴鞠进水潭溅湿了新做的红裙子,被奶娘唠叨了一整天……
      牢牢记在心里的,从不曾忘却的,从来都不是身在宫中的记忆。真真切切镌刻在心中的,仿佛就发生在昨日的那些鲜活记忆,或许,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吧?
      年华似水,匆匆而逝,从不会因为怜悯世人而停留。任你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或是挣扎求生的布衣妇人。到头来,结局都是一样。
      这段时间的贾元春,一直有些恹恹的。尽管她依旧荣宠在身,却似乎对什么事都失去了兴趣似的。一直到春日将尽,方才渐渐的好了起来。最近宫中的新闻,便是新晋封的贵嫔魏思梦,竟然有了两月的身孕了。
      从小小的秀女,一跃而成为跟贾元春平起平坐的贵嫔,可见其荣宠。虽然也有补偿其遭了无妄之灾的意思,但那来自帝王的宠爱,却也不是假的。
      魏思梦跟殷碧箫很不一样,虽然也有些娇娇怯怯的样子,但她身上更多的,是一种不惹人厌烦的清高之气。宛如深谷百合,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风华。入了帝王的眼,也并不奇怪。这一点与贾元春截然相反,随着服下如花似玉丸的增多,贾元春身上的秾丽气质,也越来越明显了。犹如精心栽培娇养着的牡丹,是一朵浑身焕发着明艳气息的人间富贵花。
      百合我所欲也,牡丹亦我所欲也!皇帝陛下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这段时间除了贾元春和魏思梦,几乎其他妃嫔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哪怕是一直深得他喜爱的淑妃何莲琬,也不例外。何莲琬似乎仍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看到贾元春和魏思梦,也并没有其他的什么神情,十分大度的模样。但心里是不是恨得想要生嚼了她们,那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贾元春身着薄薄绯红色纱衫,水绿色百花裙,坐在亭中下棋。看她自娱自乐的下完了一局之后,芝兰为她端上新茶,而后说道:“不是说那魏贵嫔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有了?看不出来她整日一副清高的样子,原来也是个有心计的。”
      贾元春娇滴滴的瞥了身旁婢女一眼,笑道:“御医的话,有时候也做不得准的。她到底年轻,中了毒之后陛下又流水似的给她送珍贵药材。如此将养好了,也不稀奇。”
      芝兰有些担忧的看着面无忧色的贾元春,欲言又止。元春再次摆好棋局,嘴里说道:“有话便直说好了。”
      宫中尚不算很热,却已经有蝉鸣声在响着了,整日呱噪得很。在不断响起的蝉声中,芝兰低声说道:“主子的身子……陛下来咱们宫里的日子也不算少了,可是,主子还是一直没有消息……”
      抱琴坐在元春身后,拿着拂尘赶蚊蝇。此时听了芝兰的话,也有些忧愁的看向了一脸泰然的贾元春。“姑娘昔日在家的时候,亦是小心将养着的。冷水从来不沾,便是夏日里热得狠了,也只用井水冰一冰果子茶水罢了。照理说,身子是不该有什么问题的……”
      只要是家里稍稍过得去的人家,未出阁的姑娘家都是小心安养着的,便是害怕以后生育会有影响。穷家小户的姑娘们则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冬天的照样在结着冰凌的水里清洗一家人的衣服。至于以后?饭都要吃不饱了,且顾眼前吧……
      贾元春雪白的春葱玉指捻起一枚黑漆漆的棋子,轻轻放进棋盘之中,道:“你们啊,管得也太多了,真成了两个小管家婆了。”
      芝兰见主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急了,声音也提高起来:“主子不可不放在心上啊,这宫里,恩宠什么的都是虚的。今儿升了,没准明儿就降了。唯独自己的孩子,才是终身的依靠啊!”
      看吧,连宫女都知道,皇帝陛下是靠不住的。贾元春忍不住笑了,道:“不要着急,这种事,急也急不来,不是吗?”
      芝兰看了看元春,露出无奈之色后便将视线转向了抱琴,道:“要不要跟主子的娘家联系一下,弄些养身的方子进来?”
      抱琴沉吟道:“此事也不是不行。虽然宫中禁止私相授受,但只是药方子而已,想来是不要紧的……”两个宫女的视线,齐齐转向贾元春。
      贾元春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并不是身体的问题,只是没到时候罢了。你们不必着急,安心便是。”
      贾元春都如此说了,两个宫女也不好再劝,只得罢了。就在此时,凉亭前方种着紫阳花的花圃之后,转出一行人来。领头的那位,气度高华,正是魏贵嫔思梦。
      虽说有了身孕,但她的装扮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脚上也依旧穿着高低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倒是跟在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一脸紧张,如临大敌的模样。魏贵嫔喜爱紫色,宫中人尽皆知。而她的气质,也的确适合各种深深浅浅的紫色。今日她身上便穿着一件浅紫色的宽袖窄腰银丝镶边的对衿纱衫,腰上系着一条深紫色绉缎褶子裙。一枚青玉佩压裙,佩上柳叶状穗子在风里轻轻飘扬着。
      看见贾元春在凉亭中,魏贵嫔脚步微微一顿,随即便径直走了过来。贾元春站起身来,与她行了平礼。待身后宫女在石头凉墩上铺上了厚实的猩红色锦垫之后,魏贵嫔方才矮身坐了下去。
 
第53章 皇帝都是渣
 
      看了看桌上的残局, 魏贵嫔笑道:“妹妹想要与姐姐手谈一局,不知可否赐教?”
      贾元春闻言盈盈一笑,道:“求之不得。”
      两人当下便摆开阵势切磋起来,元春棋艺不弱, 魏贵嫔也不差,两人正是棋逢对手, 不亦乐乎。不知不觉之间, 时日便渐渐流逝了。魏贵嫔的大宫女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等到又是一局下完之后, 凑上前来轻声说道:“主子,这里风大,吹久了不好,咱们还是回宫去吧。”
      魏贵嫔瞅了她一眼, 道:“哪里就能那么娇弱了?”
      那大宫女陪笑道:“虽然是夏天了,但这宫里常年便是阴冷阴冷的, 不比外面酷热。再说了, 主子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 也该为肚子里的小主子想一想啊……”
      轻叹了一声, 魏贵嫔意兴阑珊起来。放下手中玉石质地的白色棋子, 她对贾元春说道:“今日得幸与姐姐切磋,真是意犹未尽。改日姐姐得空了, 还请去妹妹宫里坐坐。”
      元春笑着点头道:“应该的。如今妹妹身子要紧, 还请多多保重才是。”
      目送着魏贵嫔一行人逐渐远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 贾元春方才说道:“你们看出来了吗?似乎,魏贵嫔没有当初进宫时那么欢喜了。”
      芝兰道:“奴婢瞧着也是呢,看着有些个心事重重的样子。”
      抱琴狐疑道:“怎会如此呢?她升了位份,又有了身孕,大好前途正等着她,为何却会这幅模样?”
      元春道:“谁知道呢?兴许,有些怀了身孕的妇人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吧……”女人在每个月的那几天情绪都有些不稳定,也许,怀孕之后也是一样吧?她这样想到。
      又过了数日,宫中传来消息,魏贵嫔搬进了淑妃的沁春宫。据说,是她自己向皇上请求的。
      抱琴在贾元春面前说道:“也不知道魏贵嫔为何要如此行事,叫人看不透。自己住一宫不好吗,非要上头有个人压着才好?”
      贾元春端起甜白瓷茶盏来喝了一口温热的清茶,说道:“也许,她是不得不如此做。”
      抱琴不解:“主子这话何解?”
      贾元春道:“听说,魏贵嫔的兄长,在淑妃父亲的手底下做事。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也不一定。”
      抱琴道:“如此说来,淑妃是拿住了魏贵嫔的把柄?”
      贾元春道:“或许吧。”有一家子惯会拖后腿的家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从前的贾元春可是深有感触。
      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虽说禁宫中常年阴寒,但到了六七月里,却还是热得不行了。华安宫不远处湖泊里的荷花开得甚好,到了不甚热的清晨黄昏,贾元春总乐意去走一走,看一看那些或粉白或粉紫色的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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