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摆脱困境并且自如行动的话。”雷诺踢了一脚被随便扔在地上的独轮代步器,“你不是要靠这种东西才能动吗!”
弟弟的一片心意被这么糟蹋地对待,莱茵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让他怎么死了。
不过不是现在,卡兰跟她咬耳朵的那几句悄悄话里,提到过,这个雷诺手上,有一份谋划袭击揍敌客人员的名单,这是他与这些人合作的时候要求的筹码。
小镇虽说只是个小镇,存心要藏一份名单的话,莱茵是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一个白天的任务时限内找出来的。
所以要知道认名单是否确有实物,然后要知道名单在哪里。
“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得意的资本吗,既然知道扫尾任务,也就要明白,你们这些人,统统在猎杀名单上。”莱茵含糊地说着垃圾话拖延时间,念力一点点攀附到雷诺身上,接近脑部,最终锁定了她想要找的器官——海马体。
海马区是用以储存处理记忆的大脑部位,能存放几周或者几个月以内的记忆,当精神细胞感受到外界信号刺激,就会把信号传递给海马区,若是海马区有所反应,则会引起接下来一系列的神经元活动,若是海马区没反应,那么这些信号就会消散。
简单来说,记得这件事,海马区就会有反应;不记得,就没有。神经元传递信息的方法简单来说就是依靠生物电。
就是“绝对心跳”能捕捉到的,生物电。
这种测谎方法由揍敌客聘请的生物类科学家提出,莱茵配合他们的实验做了大量测试和练习,直到“念”这种违背科学观念的能力,能够在完全侵入海马体,并通过生物电捕捉到对方想起的场景或事物模样。
实验和练习完成后,这项能力比现有的任何测谎设备都精确。
“就凭你现在这幅样子,还敢说这种话,你不怕死吗!”
“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一点,流星街里十几个人都拦不住我,现在,就凭你们?”
原本莱茵以为雷诺只是过度自信错估了双方战斗力,谁知雷诺脸部扭曲地大笑起来:“你上当了,哈,真的上当了!一个揍敌客,心甘情愿地走到陷阱里来!”
他站起来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把空空的兜掏出来:“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呢,可是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这么说来,是翻车咯?莱茵终于皱起了眉头:意料之外的事情。
“如果没有诱饵的话,揍敌客的人会这么不反抗地束手就擒吗!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因为你是残废就放松警惕!”雷诺走过来拉着莱茵的长发把她往上扯,“你在流星街那副见谁杀谁的样子真是可怕极了!威名一直传到这里,但现在呢?你的暗杀技术,你的念力,通通用出来啊!”
单手扯住头发还不算,雷诺另一只手箍住了莱茵的脖子,把扳指内侧的针扎进她颈部。
冰凉的液体进入血脉。
应该是浓度很高的毒、、品,成瘾性如何暂时不好说,瞬间而来的麻痹,和烟雾般缥缈的幻觉倒是把“致幻剂”这个名字落实了。
原著中提到过几次的,揍敌客家在二次元暗杀界大名鼎鼎的□□练习,在这个时候起了效果,无论麻痹还是幻觉,在前几秒的肆虐后就开始退散,足以置人于死地的浓度也不能威胁到莱茵的生命。
后续可能会有的遗留问题,比如上、、瘾,暂时不需要考虑,莱茵的大脑倒是因为过度兴奋而思路清晰了起来。
“是……卡兰?”
雷诺手中有名单这件事情,就是临别前卡兰告诉她的。
“你,指使她给我假消息?”
“否则你以为,你们伟大的友情给她胆量背叛同盟吗?”
“所以,根本就没有名单?”莱茵终于找机会问出了关键句。
海马体的反应时时刻刻都在进行,人说话的时候脑中闪过的事物千变万化,根本无法鉴别,但当足够重视地面对一个直接的,二选一回答的问题时,无论出口的是什么,脑中会瞬间杂念清空,只剩下答案。
“当然没有!”
——不,你的记忆不是这么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嗯,我物理很差,所以磁场啊波长啊都是根据高中学过的映像来写的,可能有细节问题跪求不要深究,然后海马体哪一部分也是查百度以后自己归纳的,也很不专业QWQ
这一章本来是剧情连贯的八千字,真的很长所以我把它拆了,对,又拆了,诶嘿嘿别打我,为了求放过今天提早更新了。
PS.因为不确定哪些词会被屏蔽成口口,所以干脆我觉得有问题的词语,现自觉地处理掉
☆、记忆X里X翻盘
回答问题的一瞬间,他中是某个黑色的管状物,小指长,背景就是这个仓库。
鉴于人最先能回忆起来的,不是映像深刻的事,就是最近发生的事,藏在这间仓库里的可能性非常大。
雷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还得意着说:“她居然想一个人逃跑,可惜被手下人抓回来了,死之前见见朋友,会不会觉得很欣慰,莱茵揍敌客?”
达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卡兰!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这件事情不会牵连到卡兰!”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们没有我的联系方式,所以不得不‘拜托’卡兰帮忙。”
尽管形容狼狈,莱茵还是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不屑,“原本是想一网打尽骗我去流星街,结果倒是被我把好事搅黄了。”
最开始,她会收到消息赶往流星街,那条匿名短信,到现在终于是想通了,是卡兰发给她的。
“你,把人带过来!”雷诺随便指了个人,眼睛还是牢牢盯在莱茵身上,“让你们俩见见面。”
莱茵注意到他看似行为自由,实际上每个动作都很克制,在努力迁就胸前摄像头的视野:由此可以大致估计摄像头的监视范围。也是通过这样的计算,莱茵发现,自己的身体至始至终都完全暴露在这个摄像头下,没有哪一秒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是在监视外的。
这就很奇怪,随着雷诺本人的走动,视野变动间难免会有时候拍不到她,这样无缝的监视若说是巧合,可能性很低,应该是监视器后的人要求雷诺这样做。
为什么?
莱茵把这一条也记到心里,和之前的疑点放在一起。
“你是在想卡兰为什么出卖你吗?”
雷诺的声音打断了莱茵的思考,虽然不是很想理他,莱茵还是凹了个漫不经心的表情给他看:“我在想你为什么是这样一个loser,利用卡兰来对付我,折腾来折腾去装出很厉害的样子,其实本质上就是只敢对女人下手。”
“你!”
“还想挑拨我和卡兰,但其实我从没怨恨过卡兰,流星街一战不管实际过程如何,最终是我达成了目的。”
“你这个!”
话还没说完,他仿佛被掐了脖子似的“嗝”了一声。还没等下面的小弟们反应过来,被反绑住双手的卡兰被人从侧门押出来,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莱茵心里呵呵一声,雷诺身后那人反应很快,在她激怒雷诺的瞬间命令他闭嘴,以免怒气冲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这次试探失败了。
“卡兰!”
看到心爱之人被绑,脸上身上还有很多伤痕,达卢想冲过去,但刚一有动作就被边上两人架住,用力摁在了地上。
雷诺拔下堵在卡兰嘴里的布团:“去和你的朋友叙叙旧,时间还充裕,有什么话都说明白了,不要让她上路的时候满肚子疑问。”
卡兰两眼蓄满眼泪,听到“上路”这个词的时候明显地抖了一下,她眼神扫过达卢,在看到莱茵的时候终于哭出声来:“对不起莱茵小姐,对不起,我,我,我之前不知道雷诺他叛变了,他给我消息,说是通知你揍敌客家遇到袭击……”
结果通知是通知了,目的却是引诱莱茵去流星街救伊路米。
“我一直,一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在这两个月里,别的同事都被‘处理’掉以后,雷诺才告诉我真相。”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很害怕,名单的事情也是,我真的听说他有,我才,我才告诉你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发生了这种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卡兰!”
莱茵还没说什么,达卢已经吼起来。
“我知道你在帮雷诺做事,他帮你获得了‘能力’,我不想让你担心,更不想让你有事,如果能,能帮到莱茵的话,她会不会放过我们……”卡兰手还被绑着,凑到达卢身边,蹲下来稀里哗啦地哭起来,那姿势别扭不说,加上眼泪花了她早上开始就没打理过的妆,看起来格外凄惨。
说好的来和她叙叙旧,结果变成了小情侣坦白真心话,莱茵觉得自己心里轻微地被扎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但总之不太舒服,很多念头纷乱地呼啸而过,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大概这就是单身狗的怨念,不需要在意。
达卢安慰了卡兰一会儿,见他情绪平稳了,架着他的人自然也就松了手,他站起来,首先不是打理自己,而是关注卡兰的伤,又对雷诺说:“大哥,卡兰是一时糊涂才独自逃跑的,能不能不要追究?我会卖力干活的。”
“当然,这次卡兰立了大功。”雷诺咧开一个粗野的笑,“等我把揍敌客小姐 ‘处理’一下,你就带着她回去吧!店被烧了可以住几天旅馆,会尽快给你安排的。”
“接下来,我们聊聊你的事情,揍敌客小姐!”
“你用哪个部位得出的结论,处理完我还能在这个镇上待下去?你们这里所有人,不过都是丧家犬。被因为私仇而计划谋杀揍敌客的人利用,但他们失败了,现在还有部分在逃命,为这种人卖命能落得什么好处?”莱茵的问话里嘲讽力满满。
这里所有人,难道不是暗地里都在怕得瑟瑟发抖吗?一个一个,想得到好处,想逃避处罚,但是懦弱到让她感觉不到有威胁。
原先按着自己脑袋的这个人,嘴上骂着不知道哪个国家的脏话,手却在颤抖,被言语刺激到以后揪住她的发根似乎想再砸一下。
卡兰吓得瞪大眼睛,她手上的绳结刚刚解开,身体已经先于思考扑过来压在莱茵身上,两条胳膊僵硬地圈住莱茵的肩膀,把她护在自己怀里:“别打她!你们不能这样对她,她和那些揍敌客不一样!她是好人!”
“卡兰,你干什么!”
押着莱茵的男人啐了口唾沫在卡兰脸上,被达卢揪着领子也不在乎,他死死地盯着卡兰怀里的莱茵,“你以为你护着的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你要和她站一队吗?”
周围人看卡兰的眼神仿佛也有了点不善的变化。
“卡兰,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别闹了,出去!”达卢想化解矛盾让卡兰远离是非,却被截下话头。
雷诺说:“卡兰,你应该从本质看待问题,情况之所以会变得这么糟糕,归根究底都是揍敌客家的错。”
莱茵缩在卡兰怀里,悄悄地抬起了右手,袖中刀片被全部取出,但是她的指甲也很锋利。
“所以现在,我们不过是寻求自保,将危险返还给莱茵大小姐而已。”
显然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赞同雷诺的观点,他们上前几步,缩小了包围圈,仗着人多壮胆一副随时能开打的样子。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背叛了揍敌客吗?”
莱茵从卡兰怀里抬起头,说:“只不过是清理门户而已,我不是很明白你们的认知偏到哪里去了。”
“闭嘴!”
“这应该是我说的话。”
像是时间轴突然被掐断,眼前恍惚了一下,莱茵突然从所有人视野里扭曲,变成了一个黑影。
她消失了。
可能只消失了一秒,可能消失了很久,感觉最明显的是卡兰,她怀里突然空阔,然后意识停滞了瞬间,恢复时就看见莱茵站在了雷诺面前。
达卢手上揪着的人突然头颅向后翻去,折成一个活人做不到的角度,紧绷到极致的颈部上突兀地裂开一道平滑伤口。
滚烫的鲜血喷溅出来,像骤雨般浇了达卢和卡兰满身满脸。
血液的温度比体表高很多,瞬间有把人点燃的错乱感。
周围一圈人这时才倒下,扭曲地砸在地砖上发出湿漉漉的声音,几秒后大片的血迹从他们身下渗出。
“你似乎不明白,我对你说的话,其实不是说给你听的。”莱茵用沾着血的长指甲拍了拍已经吓呆了的男人的脸,然后点在他的骷髅徽章上,“我在和你耳朵边上的,徽章后面的这个人讲话啊~”
莱茵是用手撑地面借力前行的,完全呈拖行姿态的双腿使她的姿态看上去像是某种爬虫,在贴近雷诺的瞬间伸出双臂挂在他肩上,没有沾到一丝血迹的尖锐指甲仿佛能嗅到兵器的味道。
她上半身纤细挺拔,黑发黏着血渍,有几缕贴在脸上,下半身僵硬地垂下,有点走形,又像一条刚出水的蛇。
“我不想和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讲话,”莱茵摘下已经呆滞的雷诺的耳机,放到自己耳朵边上,“愿意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声音粘稠甜腻,充满蛊惑。
耳机里并没有传来声音,莱茵等了一会儿,催促道:“有人在对面吗?”
“为什么要偷看我呢?看到自己想看的内容了吗?”
依旧没有回答,莱茵不想等了,甩了甩耳机说:“他好像挂电话了,接下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雷诺?”
“我,我,我不想死。”这个男人的脸扭曲成了暴漫风格,大颗粒的冷汗滚落下来,显然是没想到揍敌客家的战力这么强,就连一个残废的女孩子都能瞬杀这里那么多人。
原本以为毫无问题的计策突然被翻盘,他嚎地像只待宰的肉猪:“我不想死!是那个人指使我,是他!都是他指使的!”
说来可笑,莱茵觉得自己能刚才最能威慑人的行为不是“瞬杀”,而是“发现监视器”,但显然低等杂鱼还是对染红视网膜的视觉冲击反应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