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戚之妻(重生)——长沟落月
时间:2017-12-26 16:11:18

  想了想,她就叫了豆蔻过来,吩咐她:“你去打听打听,看老爷现在在哪里。”
  豆蔻应了一声,忙去了。一炷香的功夫她就回来了,恭声的回道:“奴婢打听到了。老爷正在周姨娘那里呢。说是周姨娘这几日总觉得胸中气闷,又恶心,整晚整晚的睡不好,所以老爷这两日但凡有空都会去看一看她。”
  沈沅听了,就又吩咐她:“昨儿荷香给我带了一篮子青枣来,你去挑些好的出来,我要带了去见父亲。”
  昨日荷香是过来给沈沅送地契的。陈管事已经和吴家的人说定了价钱,随后沈沅就拿了银票给陈管事,让他买下了那处庄子。而母亲的那处庄子里栽了几棵青枣树,现在正是青枣结果子的时候,于是昨儿荷香过来送吴家那处庄子的地契时就带了些青枣来给沈沅。
  临走的时候,荷香还说,吴家的那处院子她已经赶着让人过去收拾了。等收拾好了,就请沈沅过去逛一逛,沈沅也笑着答应了。
  去看一看也好,到底是新置办的一处产业。而且母亲的庄子她也有好几年没去看过了。
  豆蔻听了她的吩咐,忙下去挑青枣。等挑好了,她就过来告诉沈沅。沈沅让青荷接过了,随她去周姨娘那里。
  天还是阴沉沉的,风重又刮的紧了,树枝呜呜的来回晃动着。
  “也不晓得会不会下雪。”青荷面上有些担忧,“昨儿荷香姨才说刚播了种下去,若这时候再下一场雪,可是要冻坏好些的。”
  青荷以前家里是务农的,所以对于农事懂的许多。
  沈沅闻言也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轻声的说道:“但愿不会下。”
  粮食收成好,她手上的银子才会多。等往后继母进门了,他们姐弟三个想要日子过的好,手中肯定是要有银子的。
  一时到了周姨娘那里,就见周姨娘正背靠着靠背半坐在南窗木炕上,父亲坐在炕桌对面同她说话。
  芸香在前面打起帘子,沈沅走了进来。见到沈承璋,她就屈膝对沈承璋行了个礼,叫了一声父亲。
  沈承璋对她点了点头。见她脸颊被风吹红了,忙吩咐芸香:“去搬张椅子放在火盆旁边。”
  周姨娘怀了孩子的人,十分畏冷。前几日暖阳高照的时候她这屋子里尚且还要生着火盆,更何况今儿倒春寒冷成这样。
  芸香忙答应了,走过去搬了一张玫瑰椅过来,请沈沅坐下。
  沈沅落了座,炭火映红了她白皙的双颊,只觉娇美如同春日开的最娇艳的那朵海棠花儿一般。
  周姨娘这时挣扎着要起来同沈沅行礼,沈沅忙道:“姨娘您坐着吧,仔细起猛了头晕。”
  又让青荷将那一篮子青枣递了过去:“我听人说姨娘这两日身子不自在,口中吃什么也觉得没有味道。这青枣是我母亲庄子里的枣树结的,昨儿才刚摘下来,极新鲜的。且吃着也香脆清甜,我就想着送些过来给姨娘您尝尝。”
  周姨娘听了就很感激:“大小姐什么事都想着妾身,妾身实在是无以回报。”
  又叫了芸香过来接了这篮子青枣,让她立时就洗一盘子端过来,请老爷也尝尝。
  沈沅微微的笑道:“姨娘何必客气?您是我姨娘,腹中怀的是我父亲的孩子,我身为父亲的女儿,自然该好好的照顾您,为父亲分忧的。”
  一面又关切的问着周姨娘这几日觉得如何之类的话,可还头晕目眩?沈承璋在旁见着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心中欣慰,再一次的想着,当初将这掌家的事交给沈沅是对的。
  这段日子他也让人留意了,都说沈沅对着几个弟弟妹妹都是极好的,并没有因为什么嫡庶的分别就区别对待。而且看她对周姨娘也这样的好,过个几日就要亲自过来看一看。若有什么好吃的,也会想着送周姨娘一份。即便是薛姨娘,当初卖了沈沅母亲的铺子,沈沅过后也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反而也是对她如同周姨娘一样的嘘寒问暖。可见沈沅就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于是沈承璋就同周姨娘说道:“沅姐儿说的对。你在她面前不必拘束。她现在管着这内宅里的一应事,你若想吃什么了,或缺什么了,尽管打发人去同她说一声就是。”
  周姨娘恭声的应下了。
  这时芸香捧了一盘洗好的青枣过来放在炕桌上,沈承璋伸手拿了一只吃着,确实是清脆香甜。就叫周姨娘和沈沅也吃。
  沈沅这时又笑道:“我原也想着要给薛姨娘送一篮子青枣过去,可我新近听得人说,薛姨娘自打怀了孩子之后,对吃的东西就极讲究,旁人送的东西她再不吃的。便连前些时候刘大夫给她开的那些个安胎的药,听说她也没有喝,而是让丫鬟偷偷的倒掉了。所以我就不敢送这青枣过去了,怕她多心。”
  下火这种事自然是要见缝插针的才好,而且也要循序渐进。需知一个人对另一人的印象也是会受旁人说的话而有所改变的。
  “这话我也听说了。”周姨娘这时也忙接口说道,“不过薛姐姐原就是个心思重的人,为人也谨慎,在这些上面确实很讲究。特别是自打她怀了孩子之后。”
  薛姨娘这几年仗着自己受沈承璋宠爱,又掌着内宅的中馈,背后也没少给周姨娘软气受。所以,能在沈承璋面前不动声色的说薛姨娘的不好,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沈沅这些日子对她实在是好。
  沈沅这时目光带笑的瞥了周姨娘一眼。倒是个机灵的。看来往后她还可以对周姨娘更好一些。
  沈承璋自然也知道薛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闻言心中也是赞同的,不过面上也并没有表现什么出来,只是对沈沅说道:“既如此,那往后但凡吃食上面的东西你就不必送给她。”
  沈沅答应了。
  三个人又坐在一起闲话了一会儿。沈沅看到旁边的花几上放了一盆玫瑰花,大红色的花朵开的正盛,香味浓郁。
  她就笑道:“难怪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花香,想必就是这玫瑰的香味了。只是姨娘,这玫瑰的香味太浓了,您这样放在卧房里面,晚间定然睡的不好。只怕还会觉得心烦意乱,胸闷恶心。还是将这盆花移到外面去,另放些香味清淡的花在卧房里面的好。”
  “这盆玫瑰花是三姑娘让她身边的丫鬟送来给我的,还特地的说让我放在卧房里面。”周姨娘回答的有些迟疑,目光更是看着沈承璋,“她以往从来没有送过我花,这头一次送,我就不听她的话,移到外面去,只怕三姑娘知道了,会说妾身……”
  沈沅自打进屋看到这盆玫瑰花的时候就知道这必然是沈澜让人送过来的。
  周姨娘不可能自己掏钱出去特意的让人买了一盆玫瑰花放在这里,而这满宅子里面,也就只有沈澜有一个花房,才能在早春的时候就培育出玫瑰花……
  沈沅拿了手边小几上放着的盖碗,垂着眼,一脸平静的开始喝着里面的茶水。
  沈承璋这个时候正在问周姨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胸闷恶心,晚上睡不着的?”
  周姨娘想了一想,然后才说道:“好像是从前日开始的。”
  “那这盆玫瑰花是澜姐儿让人哪一日送过来的?”
  周姨娘想了想,看向站在一旁伺候的芸香。芸香忙回道:“也是前日。奴婢记得真真儿的,当时是三姑娘身边的瑞兰姑娘带着一个婆子送过来的。当时姨奶奶还让奴婢给了瑞兰三百个钱,给了那个抬花盆的婆子一百个钱呢。”
  沈承璋的面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沈沅才听到他说道:“想必澜姐儿也不知道这玫瑰花竟然会引起这么多的事。她也是好心,想要送一盆花给你。你不要多想。”
  沈沅唇角微弯。
  沈澜平日在沈承璋面前总是说自己喜欢侍弄花草,对各种花草的习性都了如指掌。虽然沈沅知道她确实对各种花草的习性都不了解,送这盆玫瑰花给周姨娘也不过是凑巧—她还送了一盆薄荷给薛姨娘呢,还让薛姨娘吃薄荷做的饭菜,喝薄荷叶子泡的水—但即便沈承璋口中这样安慰着周姨娘,谁晓得他心中到底会怎么想呢?
  事情总要一步一步的来。
  周姨娘现在这种情形,沈承璋晚上自然是不会留宿在她这里。再坐得一会儿,沈承璋就起身站起来要走,沈沅站起来送他到门口,又说起一件事:“刚刚我到周姨娘这里来的路上,看到大哥正陪着一位年轻的公子在园子里闲逛。大哥引见了,我这才知道,那位年轻的公子原来是薛姨娘的娘家侄子。”
  听她说起薛玉树,沈承璋就高兴的说道:“他确实是薛姨娘的娘家侄子。倒是个有才学的,也许今年春闱能考中进士也不错。到时他进入官场,有薛姨娘这一层关系在,总归对咱们家有利的。所以我就留他在咱们家住下了,先前就是让你大哥带他在咱们家到处逛一逛,熟悉熟悉。”
  沈沅面上带着浅笑听他说话,不过她知道薛玉树今年春闱是必定不会中进士的。
  “父亲爱惜人才这自然是好的。”沈沅面上的笑意不变,“不过若说起来,这薛公子毕竟是外男,旁的地方由得他逛一逛也便罢了,不过咱们家的女眷都住在院子里面,男女毕竟有别,女儿的意思,他往后还是止步于二门前的好,也省得旁人闲话。不知父亲您的意思是怎样的呢?”
  只有让沈湘和薛玉树少接触,才能避免往后的事。
  沈沅这话说的在理,沈承璋立时就答应了:“你说的对,待会儿我就吩咐下去。”
  又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这事确实是父亲疏忽了。还是你细心谨慎,及时的发现了。不然若教外人知道了,会笑话咱们家的门风的。”
  同时心中在想着,她这样的在意男女有别的事,当年又怎么会有她和那位李家公子私通书信的事?这事当年还是薛姨娘对她说的,证据也不过是沈沅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和那一份言辞暧昧的书信。但过后他问起沈沅的时候,沈沅却是不哭也不闹,只神情倔强的看着他,一点儿都不为自己辩解。
  难道是自己错怪了她?
  想起当年的事,沈承璋心中不由的就慢慢的开始起疑。
  而沈沅这时却是笑着不说话。她知道沈承璋肯定会同意这事的,因为他原就是一个极在乎门风的人。
  今儿之所以来找沈承璋,为的就是这件事。既然现在这件事解决了,沈沅就笑道:“父亲慢走,我再陪周姨娘说说话。”
  沈承璋点了点头:“周姨娘性子安静,秉性又柔弱,这怀的还是第一个孩子,心中难免会多想,你有空闲了就多跟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沈沅笑着应下了。随后她眼看着沈承璋走出了院门,她才转身进了屋。
  周姨娘还靠坐在靠背上,沈沅自行在火盆旁边的椅中坐了,看着她凸起的小腹,面上带着浅笑说道:“这月份也大了,是时候该做些小衣裳提前预备着了。我库房里还有几匹好缎子,明儿我就让人找出来,给你送过来。”
  顿了顿,她又笑道:“明儿我再拿出一锭金子来,让人拿了出去打一只长命锁和一副手镯子,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片心。”
  周姨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忙笑道:“往后妾身的这孩子若能得大小姐青目一二,那就是他天大的福气呢。至于旁的事,妾身总是以大小姐马首是瞻的。”
  近来她也听说了沈承璋想要续弦的事,心中也有几分惴惴不安。
  若沈承璋续弦的夫人是个性子温顺,为人良善的,还能容得下她和她的孩子,但若是个性子强悍,心胸狭窄的,她和她孩子往后的日子只怕会很难过。而现在沈沅这样得沈承璋看重,她的弟弟又是府里唯一的嫡子……
  无论如何,顺着沈沅总归是不会错的。而且薛姨娘她也早就心中看不惯了。
  沈沅微微的笑了。随后再同周姨娘说了一会儿话,她就起身告辞,带着青荷回了漱玉院。
 
 
第68章 如意算盘
  沈承璋看重薛玉树,见他身边并没有长随,就遣了一个名叫晋阳的小厮去伺候他。又吩咐一应饮食等上面都不可怠慢。
  这会儿晋阳正从厨房拿了晚膳来,在桌上摆放好了,请着薛玉树过来用饭。
  薛玉树走近一看,就见桌面上摆放了一碟子烩肉圆,一碟子风鱼和一碟子木耳炒豆芽,并着一大碗的三丝汤,荤素俱全。另还有一碟子核桃花生芝麻云片糕,是预备着他晚上饿的时候吃的。
  他年幼的时候家中还没有完全落败,也过过几年好日子,吃喝惯了的。不过随后随父母搬到三河县去住之后,哪里还能有那样的好日子过?镇日的也不过就是吃些青菜豆腐之类的小菜。所以他心中立誓一定要过上好日子。
  用过了晚膳之后,晋阳将碗筷都收拾了下去,又泡了一碗松萝茶来放在书案上,自己则是静悄悄的退出去吃饭去了。
  薛玉树坐在书案后面的圈椅中,且不喝茶,目光只打量着这间厢房。
  虽然只是间待客的厢房,但收拾也很干净别致。墙上挂着四幅山水画卷轴,槅扇上糊的都是雪白的高丽纸,一应桌椅都揩抹的光鲜。
  薛玉树又转头看着外面。
  槅扇外面已经全都暗了下来,不过今儿月色好,照着窗前梅树遒劲的枝桠暗沉沉的印在窗纸上,一枝枝的如同画上去的一般。
  他在想今儿下午在园子里看到沈沅的事。
  生平第一次看到相貌生的这样好的姑娘,简直无一处不美。不过对他的态度实在冷淡,看着就不是个好亲近的。但是又什么关系?她可是沈承璋的嫡长女,而沈承璋又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若能娶到沈承璋的嫡长女,做了他的乘龙快婿,那往后还愁什么呢?
  薛玉树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开始激动起来。他仿似看到了自己往后仕途平顺,过着锦衣玉食日子的画面。
  晋阳这时已经吃过了晚饭,正进门来。薛玉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就叫他过来,笑着同他说道:“那碟子云片糕我刚刚吃了两片,觉得味道不错。你拿去吃吧。”
  晋阳也没有推辞,忙道过了谢。
  薛玉树这时又笑着同他说道:“我今儿刚来你们府上,也不晓得你们府上有些什么规矩,共有几位主子。你若有空,现下就同我说一说,我心中也好有个数。”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手软,晋阳刚刚才接过了那碟子云片糕,这会子薛玉树问话,他哪里好不说呢?更何况又算不得是什么机密的事。
  于是他就简单的说道:“咱们家算人口少的,并没有什么大规矩,不过老爷古板,很在意门风的。至于说主子,老爷您是见过的,夫人没了都快一年了。剩下的也就是两位少爷和四位姑娘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