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虽是焕王妃可却是从齐国嫁来的,来到府中之后也没有去过皇家寺庙,这云相大师又是如何亲自找上门来的呢。
云桑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却突然想起云衡当初离开之前给自己写了一张纸条,里面记了几个名字,大抵都是让自己有困难可以让之帮忙的,而这个云相大师也刚好在其中。
云桑原本是不知这个云相大师的来历,可方才见得下人的惊讶,心中也有些了然了,想必是在这上京城中名声很大的一位大师了。
“云相大师一向不是在清修就是云游,桑儿可是与他曾相识么?”焕王也有些奇怪,他也是幼时陪着太皇太后去了一次皇家寺庙,这才算与云相大师有了一面之缘,并不算熟悉的。
而这云相大师是得道高人,一般人很难能请到他,即便是皇家成员,若无善缘,怕也难见到他。
可这样的高僧,好好的跑到他们王府来做什么。这其中,难不成是有什么蹊跷么?
云桑原本想实话实说的,但转念一想,又怕焕王多心,也怕云相大师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的,便说道:“妾身曾在皇家寺庙之中拜佛,正巧听了大师讲经,得了善缘,大师曾许诺桑儿会再次来讲经,没成想,这便来了。”
焕王点了点头,正好云桑肚子里怀着孩子,若得佛法沐浴,也可保孩子的平安,倒也不错。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陪着桑儿听听,你如今身子笨重了,若是累了,也好有个照应。”焕王如今是日日都陪着云桑的,起居也都是仔仔细细地替云桑检查着。
云桑虽有感动,但还是推拒了,“王爷也知晓,这善缘讲究得便是个缘字,大师并不知桑儿有孕在身,却正好此时大师到访了,这因缘际会的事儿可是说不清的”
焕王虽不信这些神佛之说,但到底却顾忌着云桑和她腹中的孩子,生怕冲撞了,这便才同意了让云桑自己接见云相大师了。
当然了,因云桑月份已快到了,焕王少不得要多嘱咐几句了,云桑也都笑着一一答应了,焕王这才离开了。
云相大师虽是第一次见云桑,但一见这堂中正有一妙龄女子,衣裳华丽,腹部早已高高地隆起,而她的旁边各自站了两个穿红着绿的丫头,心想着这便应该是云桑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寒暄了几句,云桑便请了云相大师坐下了,下人们奉茶之后,云桑便让他们都下去了。
云相大师是会武功的,耳目聪灵,听着外头没了脚步声了,也感知不到任何呼吸了,这才重新与云桑问好。
“贫鬙本不该来打扰王妃,只是这心中有一桩事,实难搁置下来。”云相起先来的时候见云桑早已怀有身孕了,心中也有些懊恼,不该让有孕之人来操心这样的事情的。
可实在是他与云衡关系不浅,况又有故人的缘分在,哪里能不费心呢。云衡与宫长乐之间,他即便是只知晓一二,却也能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情意,若就此见死不救,恐难安心的。
他虽然不知晓云桑对于巫术到底知晓多少,可哪怕是有一二蛛丝马迹也要尽力而为的。
“大师既是哥哥的故交,那有话不妨直说,若是有什么云桑可以帮得上忙的,一定不遗余力。”云桑本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况且这又是自己哥哥的朋友,她哪里会不尽心呢。
云相大师听了便安心了,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虽省去了这中间的许多步骤,也未曾言明是谁,但却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云桑一听,却有些犯难了,这巫术她从小倒是跟着母妃学过一二,但因宫中禁止研习这些,母妃便也没有敢多教他们兄妹,只说了一些防身之术了。
不过,云衡来齐国之前,母妃却给了他许多的医术,此时若是云衡在这里,必定是有办法的,可她这样的水平,如果又还怀着身孕,十有八九是行之不通的了。
“实在不是云桑不想帮忙,这事儿还真是有些为难的。”云桑皱了皱眉,顿了一下,似乎在心中酝酿了片刻,这才接着开口说道:“不知云桑是否能知晓要救的是何人?”
云相大师知晓宫闱秘事不可外露,但如今毕竟是要让云桑救人的,也实在是不能半点都不透露的。
“这事儿说来也是麻烦的,王妃所救之人也是位贵人,与您和乃兄的渊源也是颇深的。”云相大师也不敢说太透了,只好就此隐晦含蓄而过。
云桑细细思量着云相大师话中的深意,既是贵人,定然是皇家之人了,而又与自己和云衡的渊源颇深,怕只能是宫长乐了。
云桑虽然不知晓这宫廷与朝堂的勾心斗角,但也知晓如今是宫长乐在掌权了,可她若是中了这巫蛊,只怕大梁不稳了。
齐国与大梁实力相当,尽管先辈们心中都存着吞并对方的想法,可这么多年来谁也没有实现这个愿望。而这几年,两国虽有战争,可到底还是以主和为主的。
况且,宫长乐从前也帮过自己不少的忙,云桑也是念着这份恩情的,自然是忙的。
“这事儿,云桑自当尽力帮忙。只是,云桑如今的状况实在是不能帮忙了,还得靠大师了。”云衡虽未仔细与云桑说过云相大师从前与自己外家的渊源,但云桑却知晓他也是会些医术的。
云相大师一听这话,看来,自己还是得重拾起从前的那几分渊源了,想了想便应了下来了。
云桑与云相大师谈话以后,便吩咐人去自己的嫁妆中找出了两大箱子的书籍,统统都给云相大师带走了。
云桑也不好与焕王直说这事儿,便只说是自己从齐国带了不少奇闻异志,而云相大师又是喜好云游四方的人。是以,便以这些书籍来答谢云相大师为自己腹中的孩子祈福。
焕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陪着云桑一同用膳去了,这倒是让云桑放心了不少了。
云相大师一从这焕王府出去,便让人给宫里递了消息去了。
太后一听说,便提出要带着宫未央一同去皇家寺庙看看,若有能帮忙的地方,也好快些找到办法。
而谢淳却觉得不妥,如今宫长乐正昏迷着,若太后和宫未央再出了宫,这宫里又该丢给谁去管呢。
太后也着急,若是无人去帮忙,万一错过了这最佳的治疗时间,宫长乐又该如何呢。这段时日,谢淳已经前前后后找了不少的杏林圣手来给宫长乐看过了,也都是毫无办法。
谢淳听了太后的话,也觉得有些为难。而谢清梓却在此时提出,自己可以和谢清柠一同前去,正好可以打着去祈福的名义,这样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这样一来,倒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私兵
可就在大家协力地救宫长乐的时候,朝廷却出了事情了,上次称病的朝臣还未回来上朝,却已有人在朝堂上直接上奏宫长乐干政过多了。
因太后怀疑了焕王,便按照宫长乐的计划,令林墨、谢临轩几个新手去了前线支援,这已经引得了众位朝臣不满了。
即便是宫长乐已经接连几日没上朝了,但大家似乎都笃定了宫长乐这只是掩人耳目,依旧在背后操控着朝政。
朝堂上言辞激烈,甚至杨丞相带头参奏,其余的大臣要么就是保持中立,要么也跟着参奏了。也实在是这次的事情过于偏激,无论如何,也该是让焕王带兵去前线的,宫长乐却执意压下了朝臣的意见,一意孤行,难免让众人寒心了。
谢淳当初也是不同意宫长乐的主意的,可奈何那段时间的宫长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怎么也不肯听从他的意见。
最后,幸而有谢淳和宫陵安稳住了这局势,才勉强没有大乱,这边刚是心力交瘁的一战,那边却又传来了,杨丞相带着人将皇宫给团团围住了。
谢淳听到消息后,立即调出禁卫军先抵挡一阵,可毕竟人数抵不过杨丞相的京畿侍卫,难免落了下风了。
而这议政的朝臣们也都被困在了宫内,不得出去,一时竟真没了人来帮忙了。
谢淳早有预感,宫长乐所中巫蛊这事儿来得不简单,可没想到这幕后黑手竟会是杨丞相。杨丞相同与他在朝为官多年,竟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可现在却已来不及了,即便是想要从外面调兵,也没有人能出得去,况且,这援军大多也去了前线了。
若是调兵,也得去京郊调了,况且,这杨丞相既是有备而来,城外说不准早已被围住了。
谢淳是文臣,对着调兵打仗之事知之不多,而杨丞相与之也不过是半斤八两,如今他最担心的是一旦焕王和杨丞相勾结,那他们可真是瓮中之鳖了。
太后也得到了消息了,急急地赶到了勤政殿中,她更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这会儿早已是慌了神了。
“父亲,如今咱们该如何是好啊。”宫长乐一倒下了,这母子两人的主心骨便成了谢淳了,关键时候也只好问谢淳的主意了。
宫陵安毕竟还年幼,此时能够勉强稳住阵脚已算是不容易了,哪里还能想出什么解困的办法来呢。
谢淳想着这朝臣还未离开,便让勤政殿的宫人们先去请了各位大人回来,这关键时刻也好看出到底谁才是与杨丞相里应外合之人。
“太后,微臣若是没有记错,这宫中还有一位杨贵人吧,此时她人在哪里?”谢淳能够记得这位杨贵人,到底还是因为她当初舍身救过先帝的命,这才保全了杨家的荣华。
太后愣愣地点了头,这会儿见了谢淳的镇定模样,心中也有了几分底气了,便赶紧吩咐人去将杨贵人给带来。
如今,这事情已经很是明朗了,杨丞相即便不是害了宫长乐的幕后黑手,那也定然是掺和了这件事情的,而杨家唯一在宫中的内应也就只有杨贵人了。
只要先抓住了杨贵人在手,即便是不能威胁杨家,也能够严刑拷打出宫长乐这病症的蛛丝马迹,到时候也给云相大师等人提供一个线索,也可以让宫长乐早日康复。
宫陵安的脑海在飞速转动,却突然想起曾经宫长乐与自己说过的事情,不由得在心中酝酿了一个想法了
而等到这些大臣都回来了的时候,谢淳与宫陵安对了一个视线,宫陵安便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气声音,道:“如今实力差距太悬殊了,外爷,不如咱们便妥协了啊,也好保住一条命啊”
“混账!”谢淳的声音中透着几许的愤懑与无奈,当即便摔了这手中的茶杯了,听着响声格外的大。
外头的大臣面色各异,此时却都待住了,不敢再进去了。
“朕是皇帝,朕敬你是外爷才称呼一声,说白了,你也不过是臣子,这件事就由朕做主饿了,母后也同意了。”宫陵安的声音里有着不容置否的气恼,似乎是在怨怪谢淳让他丢了面子了。
“父亲,您别生气,陵安他,他还年幼啊。”太后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了,“咱们的人的确是不够啊,若是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啊,您,您总不忍心看着我们母子死于卑贱之人的手下吧,好歹先要保住一条命啊”
这个时候,外头的大臣有些脾气着急的,也早已冲了进去了,“正是生死存亡之际,太后娘娘怎可妇人之仁!”
谢淳在里头气得早已吹胡子瞪眼睛了,而太后却死死地拖住了他的衣襟不肯放手,见有人进来了,谢淳便让云紫先拉了太后起身了。
“是啊,太后娘娘,杨丞相居心叵测,只怕会对您与皇上不利啊。”曹御史也是真心为大梁的,自然要劝诫的。
而其余的众臣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政见不合了,当场便都跪下了请求太后和皇上拼死抵抗了,而太后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端庄形象了,早已是眼泪横飞了。
“可,可即便是拼尽咱们所有的力量,那也是必死无疑啊,哀家怎么能让众卿家陪着我母子二人一同赴死啊!”
“臣等甘愿于太后和皇上共同进退。”这声音却是异口同声地发出来了,可谁也没有注意到有几个低下头的大人此时嘴角却勾了一抹笑意了。
“不行,朕不要死,朕不能死,杨丞相一定会放过朕的”宫陵安因为年幼,这会儿吓得已有些发抖了,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
还未等众人说些什么,宫陵安便直接想要跑出去了,可却被众位大臣给死死地抱住了双腿,怎么也出不去了。
正在着朝堂之上乱成一团的时候,却突然有人从后头起身了,嘴角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这便是兵部尚书李大人,后头还跟几个侍郎。
“既然是以卵击石了,那众位大人倒不如弃暗投明,直接跟随我等去杨丞相那里。”李大人的声音洪亮,整个殿中的人都不由得侧目看向他。
谢淳的脸色微变,旋即却是一脸的震怒,“你,你,你竟然敢背叛圣上!”
“呵,谢大人此言差矣,这大梁的江山谁坐不是,非得要宫家或是谢家的么?”李大人虽然是兵部尚书可并不怎么受重用,一直都被谢淳给压了一头,自然被杨丞相三两句一说就动了心了。
谢淳脸色铁青,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见得李大人挥了挥手,后头便呼啦啦地进来了好些黑甲士兵,直接将整个殿中的人都给团团围住了。
原本很是宽阔的勤政殿在此时却显得有几分拥挤了,太后和皇上此时反倒是站定了,也不知是被吓得愣住了还是怎么了。
这李尚书其实也没有布置多少兵马在内殿,毕竟这里是皇宫,禁卫森严,能够完全听命于他的人也不多。
是以,原本他是打算先看看这形势的,在关键时刻只要抓住太后和皇上就是了,可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场好戏了。
既然两方的胜负已经分明了,他哪里还需要再隐忍呢,不如直接就快刀斩乱麻,也免去了许多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