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尾巴——李暮夕
时间:2017-12-27 16:24:48

  方辞死命扑腾,负隅顽抗着,张嘴就要咬他。
  车门打开,她被他扔进了后座。
  车窗贴的是深色的车膜,这会儿已经天黑了。车门一甩,车内瞬间就暗了下来。方辞犹如受惊的困兽,激烈地挣扎起来,却被他从后面压住,反剪了双手。
  “方戒北,你混蛋!”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无袖的高领薄毛衣,下边一条浅蓝色牛仔裤,修长的脖颈被领口裹着,露出美好的曲线,腰肢盈盈一堪一握。因为挣扎,一截白嫩光滑的细腰滑出了黑色的毛衣边摆。
  方辞不用回头都知道自己这会儿狼狈成什么样,一头乱发下,小脸颊涨得通红,偏偏反抗不了。她狠狠地踢蹬着双腿:“方戒北,你变态!”
  “这就变态了?你还没见过变态的呢。”他用卸下的武装带挑她的脸。
  方辞“呸”了一声,狠狠一口咬上去,势要给他咬个大牙印。
  方戒北一掌掴在她屁股上。
  方辞的眼睛里马上盈满了一层水雾。疼,真他妈疼!
  “热不热?”这会儿,方戒北的语气倒是平稳起来,似乎是哼笑了一声,隔着手套摸她的腰,“给你凉快凉快?”
  “你敢?”方辞怒喝,近乎尖叫。
  “我敢不敢,你不知道啊?”他直接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方辞,他什么都敢,这世上,还真没有方大公子不敢干的事儿。
  先是撩开了她的衣摆,指尖在皮肤上游走,像是玩味般摸遍了她的背脊,任凭方辞怎么哭喊叫骂,他还是慢条斯理地继续着,又开始扒她的牛仔裤。
  这裤子紧,还拴了皮带,没那么好剥。
  方辞这下真的慌了,像是被捞到岸上的鱼,濒死之际,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
  “方戒北,你变态!你个大变态!”
  方戒北也没真要剥了她,恫吓到了,收了手,只是还把她压在底下。
  他弯下腰来,在她耳边问她:“现在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欠操?”
  方辞不说话,把头埋到手臂里,一抽一抽地哭着,模样很可怜。
  方戒北可一点儿都不同情她,还不都是自己作的。可看到她这副模样,又有些烦,从她身上下来,在胸前口袋里抽了配巾递给她:“别哭了。”
  死丫头打小就不安分,就喜欢招别人,欺负不过就开始撒泼卖可怜。小时候跟隔壁的张妞吵架,明明是她先撩者贱,先抢了人家的冰淇淋,没打过就哭着喊着跑回家告状。那帮哥们儿还真信了她,成群结队上人家家门去给她找场子。
  结果呢?
  那脸打的——丢人。
  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方辞一骨碌爬起来,睨了那帕子一眼,狠狠打开。
  谁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
  ***
  刺激啊!
 
 
第010章 故居
  吉普车在路上疾驰。这地方都四环了,往前是道路维修,经过一个红绿灯口的时候,方戒北干脆直接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大转弯,插入了左前方的车流,上了盘山公路。
  方辞一个没坐稳,差点摔飞出去,整个人都扑在了他的膝盖上。
  “发什么疯啊你?”她狠狠捶他的膝盖。
  方戒北空出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脑袋。这个姿势,实在是太邪恶太淫靡了。方辞气坏了,恼恨地喊:“快给我放开!”
  她一副又羞又恼又不能发作的模样,倒是逗乐了他。
  方戒北语气闲适:“你也会不好意思啊?”
  方辞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保持这个尴尬的姿势:“你放不放?”
  他嘴角噙了一丝笑。
  方辞恶狠狠地威胁:“信不信我咬断你的命根子?”
  方戒北说:“咬啊,你又不是没咬过。”
  方辞泄了气,不爽地又捶了他一下。想起自己的医馆,还有这会儿连住处都没有的窘境,心里就是一堵。
  方戒北玩儿够了,放开了她。
  方辞坐回去。
  “你现在住哪儿?”他问她。
  “你家!”她没好气。
  方戒北盯着黑夜里模糊不清的路况,目不斜视地说:“那我往京山开了啊。”
  “你敢?”
  她瞪他的时候,他也抽空瞥了她一眼,无声地一嗤,收回了目光。那眼神意思是在告诉她——你看我敢不敢?
  方辞那个气的,气了一瞬,又捕捉到他语气里的重点:“你住京山?你们警卫局不在总参那边的机关大院里吗?”
  “宿舍是在那边。”
  “那你干嘛要去京山?”要回也是回西郊吧?
  “老爷子在那边,京山西南的干休所里,这段日子我空闲些,顺道过去看看。”
  提起老爷子,方辞就没什么底气了,也不说话,闷在那儿。过了会儿,她似乎觉得这么坐着不舒服,脱了鞋子,双脚踩在了屁股底下的座椅边缘。
  两相沉默了会儿。
  方戒北问她:“你现在到底住哪儿?”
  方辞气道:“没地方住!我的医馆被你们封了,我现在没地方去了,你开心了!”
  她不闹腾的样子,挺可怜的,抱着膝盖,淹头搭脑地坐在那边,有几绺黑色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也闷闷的,不去拂。
  方戒北伸手过去,想帮她揭开。
  方辞警觉起来,一下子打开他的手:“干嘛呢你?这是盘山路,还开小差?一车两命呢,没责任心、公德心。”
  方戒北气笑。
  他是脑子有问题了才会觉得她可怜!
  ——从小到大,只有小妖精折腾别人的份儿。
  下了公路,他又问了一遍她住哪儿,方辞不愿意搭理她,方戒北干脆闭了嘴,把车开到了城东。方辞上大学的时候,放假的时候都会出来跟他玩,回宿舍就不方便了。大二的时候,方戒北就在学校附近买了个小平层。
  两室一厅,两个人住刚刚好。
  车停了,他招呼方辞下去。方辞如梦初醒,迟疑了会儿才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站在楼底下,方辞抬头望楼上看了一看,目光有些凝滞。
  方戒北走到她身边:“上去吧。”
  本来只是想和他顶两句,折腾来折腾去,方辞也觉得没了意思。她在包里翻了会儿,找出钥匙,在他前面上了楼。
  这屋子钥匙就两把,一把在他这儿,一把在她手里。
  屋子当年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米色和浅蓝色交织的条纹墙纸,蓝色纯色的窗帘,带点儿英式田园式的雕花桌椅。
  方辞在门口熟练地踢掉了鞋子,一边往里走,一边甩另一只脚上的鞋。可甩了很多下都甩不掉,她烦躁地扔了手里的钥匙,一屁股坐到地上。
  方戒北关好门,在她面前俯下身,给她解繁琐的扣子。
  这么多年了,脾气半点儿不见好。
  闹腾了一天,方辞也累了,打了个哈欠,睁着一双惺忪的眼睛瞅着他。
  方戒北略略侧目,看向她,忍不住轻笑:“嘴巴再撅,可以挂三个油瓶了。”
  方辞抬手去推他,推搡了两下,没推动,干脆作罢了,往后一倒,像摊烂泥似的就这么睡在了地板上。
  方辞就是个懒骨头,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好在这屋子经常有人打扫,不然还不蹭她一身的灰。方戒北盯着她看了会儿,眼神示意她起来。可她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滚了个圈真的睡起来。
  方戒北忍无可忍,捞着她的腰把她横抱起来,抱到了卧室。
  床很软,当初也是根据她的喜好买的,四周张了两层床幔,还有一圈米色的小花边。当初她要这么布置的时候,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方戒北觉得幼稚,而且他喜欢干净简单的。方辞不依不饶,偏偏就要这么搞。两人冷战了一个礼拜,回大院的时候,在东边的一条步行街上碰见了。
  狭路相逢,避无可避。
  身边人来人往,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看着看着,忽然都笑了起来。这得是多幼稚多固执,才能为着这种小事吵上一个礼拜?
  不见面的时候还犟着,真见了面,实在是憋不住了。
  各自笑了会儿,朝对方走过去。走到近前,张开双臂,一个挂上去,一个把她狠狠揉到怀里。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埋在方辞的记忆深处里。回到故居,忽然如潮水般不断涌来,激得她脑壳儿疼。
  然后,过去的种种在眼前消散,又回到了四年前那个婚礼上。万众瞩目,她跟个傻子似的在众人面前独站了两个小时,林林总总,成了内院里大家伙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凡说起方辞,就必得说起这件丢人现眼的事儿。
  从那会儿开始,方辞,就等于“弃妇”。
  她睁着眼睛,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看了很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怎么就到这儿来了?
  过了会儿,方辞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到了客厅里。
  厨房的隔门开着,没开灯,只亮了阳台上的一盏壁灯,远远地照到屋子的这一边,在地上打了一圈昏黄的光晕。
  方戒北背对着她,约莫是在切西瓜。一块块,切得很齐整,切成一块块漂亮的半月形。
  因为方辞以前就这件事也跟他较真过。
  她说她喜欢这个形状,还专门给他做过训练。
  从那以后,他就习惯这么切了,不这么切她就得跟他闹。
  他是怕了她了,只好顺着她。
  是的,只好。现在想起来,其实过去的很多事情,都是她在胡搅蛮缠,他才会跟她妥协。其实,他喜欢的应该是那种知情识趣、和他一样有文化有修养,能看懂他的书法、跟他一块儿干坐着对弈一整天也不觉得无聊的女孩子吧?
  比如,童珂。
  像她这种无理取闹的野丫头,虽然被迫接受了,那也是压在他肩上的负担。
  老爷子重承诺,方戒北也重承诺,所以,从小就得照顾着她,她再无理取闹也得迁就着她。因为她姥姥确实有恩于方家,有恩于方老爷子。
  所以,哪怕再不耐烦她,他也得忍着。
  是这个理儿吧?
  听到脚步声,方戒北转过身来,眼中露出讶异,咬了一口西瓜:“你不睡了?不是累了吗?”
  隔着那么几米的距离,方辞就那么沉默地望着他,看得他放下了手里的西瓜:“怎么了?”
  方戒北是最能洞察一个人内心的变化的,尤其是方辞。
  她动动脚趾头,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所以,他丢了西瓜擦了手就过来了。
  方辞垂着头,没应声。难得安静乖巧的模样,让他有些无措,过了一会儿,把手按在她的肩上。
  方辞转身往门口走,却被他从后面牵住了手。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我想回家。”
  “……”
  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语无伦次,换了句:“我去樊真那儿。我这段日子,都住在她那儿。”
  “这么晚了,她肯定睡了。”方戒北把她拉回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去卧室。
  她僵着没动。
  他改而把她推到沙发里,弯腰问她:“吃东西吗?”
  方辞摇头,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头。
  方戒北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水,加了两片柠檬。端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窝在沙发一角看起了电视,两只脚,很秀气地搭在深蓝色的布艺沙发里,不时翘动一下脚尖。
  方辞的脚很漂亮,和以前一样,不涂那些乱七八糟的指甲油,可甲面看着还是很干净,白皙无暇,脚腕纤弱,弧度美好。
  他去卧室抱了床薄被,弯腰给她掖上。
  方辞却嫌他碍了自己的视线,不耐烦地推他:“我看电视呢!”
  他只好伏低了,又把她两只脚掖到被子里。
  一摸才知道,她的脚是真的冷,大夏天还冰冷透底,像是握着两块冰。方戒北握着她的脚沉默了会儿,问她:“你在外面,是不是老光着脚踩地板?”
  她以前就这样,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是不爱穿拖鞋,夏天冬天都一样。家里会打暖气,再不济还有地暖,可她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周到?
  她又是个懒惰的,图一时方便,根本不会去找双拖鞋来穿。
  方辞不习惯脚这么被他握着,挣了挣:“干嘛啊你?松开!”
  方戒北问她:“你先回答我,你在外面,是不是都光脚踩地板?”
  “关你什么事啊?”她还来脾气了。
  方戒北是真不想和她计较,可她也实在太不讲究。这么捂了会儿,脚才稍微暖了点。他松了手,又掖了掖被子,靠着沙发在地板上坐下。
  电视里播的是新闻联播,讲到过两天演习的事儿。不过这会儿只有预演,还有一些注意事项和参会人员的报道。
  方辞对这些没有兴趣,但还是多看了会儿,直到放完,才抓起遥控换台。
  窗外灯火阑珊。她看了看表,才知道已经很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初一扔了10个地雷、2个手榴弹
 
 
第011章 如是我闻
  窝在沙发里看了会儿电视,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无非是为了掩饰心底里那点儿不安和焦躁罢了。再佯装镇定,表情再漠然,心里还是滚着一锅热油,让人不上不下瘆得慌。
  方辞丢了遥控,拉起被子盖住了脸。
  方戒北在一旁问她:“困了?”
  方辞把被子揭开:“看到你,我就一点困意都没了。”
  方戒北了然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很善解人意地替她说:“想揍我。”
  方辞笑眯眯,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他下一句就来了:“——可惜打不过。”
  方辞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
  看到她吃瘪,他就笑了,往后一靠,侧过脸来望着她,眉宇舒扬,又补了一刀:“打不过又想打,纠结来纠结去,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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