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不如养妹(重生)——牧荑黄黄
时间:2017-10-10 16:33:50

  喜轿停在山脚,嫁妆绕着山脚铺了两圈,与其他新嫁娘不同,给阿容送嫁的不是家仆,是山庄弟子,背着她的不是高门公子,而是天下第一剑,那些嫁妆里自然是有财物布帛的,却比寻常新娘多了一样——名剑。
  连上古名剑溟霜都在这里头,也算是嫁妆中的一绝了。
  幸而晏雪照并未漏出风声,不然这趟送嫁恐怕会不太平。
  谢昀早已候在京城的北外门,本朝迎亲断没有在城门外的,更何况新郎贵为王爷,京城百姓又是惊讶又是好奇,心想王爷许是真心喜爱这位新娘的。
  但谢昀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阿容从雪域远嫁而来,他不过是多走半个京城的距离,如何比得上阿容一行人的辛苦?
  王爷大婚,京城中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时甚至有不少百姓为了赶这趟热闹,也跟着早早起来,跑到城门外看迎亲队伍。
  两旁围观的路人太多,但只消踮踮脚,便能看见他们的玉面王爷一身大红喜袍骑在高头大马上,往日多少有些冷清的人此时却如春风拂面,他并没有笑,但任谁都能看出来,谢昀的心情妙极了。
  王爷心情好,以往不敢多看几眼的百姓此时终于大起了胆子,又是赞叹又是陶醉地看着那道挺拔又俊俏的身影。
  就快到吉时,众人想着王妃远从雪域而来,许是会误了时辰,这想法刚起,便嗅到一缕缕的清冷香气,众人朝着城门外看去。
  八名矫健的身影抬着喜轿,脚步却轻盈至极,好似要飞起来,喜轿却丝毫不晃。众人看得惊奇,心想连抬轿人都有这般本事,这新娘的来历确实不可小觑。
  在这惊奇的当口,仍有人在关注谢昀,因而没有漏掉他陡然扩大的笑容,原本就风姿无双的人,笑起来更是令人倾倒,看见的人轻轻倒吸了口气,心下却是肯定了,他们王爷一定是极喜爱这位王妃的。
  真令人想不通,王爷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叫他动心的,去了一趟蜀地,竟能对相处时日并不长的女子生出这般强烈的喜爱之情。
  谢昀已经将周遭的人全然忽视了,眼里只有那抹妖冶艳丽的红,他心满意足地带着阿容一行人进了城门,朝着王府行进,经过闹市时还听见了小孩子的欢呼声“新娘子来咯!新娘子来咯!”大人也没有制止,跟着道贺,一张张笑脸,很是喜庆。
  途中经过了容昭公主府,建府时挂上的匾额现在还未娶下,而原来的主人现在以另外一种身份坐在喜轿中,成为他的谢昀的新娘。但是他还记得那个梦,那个让他退缩过的梦,他不知道阿容会不会怀念从前,但他一定会给她比做公主还要多还要好的东西。
  喜轿慢下来,又转了个弯,阿容猜测,大抵是到王府了,她很饿,想吃东西了。
  停轿。
  身旁人给谢昀递了弓和箭,谢昀准头极好,三支箭头不偏不倚地扎进了喜轿,然后他翻身下马,步履有些急切,他笑着掀开喜轿的门帘,将阿容牵出来。
  阿容晕晕乎乎地随他走。
  待她定下神来,人已经坐在了柔软的拔步床上,方才还闹哄哄的人群散去了,谢昀用喜秤挑起她的盖头,阿容的心跳难以克制地加快了,外面很亮,盖头一落,这亮光便照进她的眼里,阿容双眼微眯。
  她看见背着光的谢昀轮廓挺拔,笑容柔和地看她,眼里却有某种火热。
  谢昀不愿叫阿容的模样被旁人看了去,因此掀起盖头时,喜房内除了一名喜娘,便再无旁人了。
  阿容适应了外头的光亮,眼中谢昀的轮廓剪影渐渐颜色分明起来,这是她头一回见他穿这样鲜丽浓酣的颜色,却觉得好看极了,他着白衣时清雅飘逸,着红袍时也不会被这浓墨重彩的颜色喧宾夺主,反而相互映衬相得益彰,那张冷玉般的俊脸也添了几分红尘喜气,眉眼也好似含情,看得她心间一烫。
  叫她连喜娘婉转甜腻的撒帐歌也听不清楚了。
  阿容袖中的手指攥了攥床沿,再抬眼看去时,喜娘已经出去了,屋内只剩他们二人,谢昀含住她的唇,眉眼间的浓情好似要溢出来,他稍稍离开些,连低叹的声音也缱绻万分,“还是不上口脂味道更好。”
  见阿容挑眼嗔他,谢昀轻轻笑起来,捏了捏阿容的脸颊,温声道,“饿了就吃点东西果腹,我会尽快回来。”
  阿容想要点头,却碍于头上凤冠太重,只好口上回了,谢昀见状,倾身替她取下凤冠,动作小心地为她松头发,口上道,“阿容怎么舒服怎么来,不必拘这些俗礼。”
  听他这般说,阿容好像彻底放松下来,笑着看他出去,随后走到桌案前坐下,刚要抱个水果啃,便听到门口被人敲了三下,进来一个圆脸丫鬟。
  丫鬟给她端来了芙蓉鸡丝粥,还是热腾腾的,白米煮得香软。
  阿容美美地喝了粥,腹内暖烘烘的,她站起身在屋内转了一圈,好奇地打量了番喜房的陈设,满目的大红,连被面也是喜庆的金丝鸳鸯交颈图,却并不艳俗,反而叫人生出难以言说的羞涩。
  想着谢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阿容便唤来方才的圆脸丫鬟为她沐浴更衣,再出来时,阿容只着了绯红的立领中衣,脸颊被热气熏得薄红,而身旁捧着熏炉为她烘发的丫鬟却比她更甚,一双眼睛不敢往镜中的美貌少女多瞧。
  这丫鬟是头一遭见到这样白嫩细滑又窈窕有致的身子,同为女子,也不免心中怦怦,一边为阿容烘着头发,一边胡思乱想,要她说,她们王妃只消再长大一些,那身子定能叫王爷神魂失守。
  丫鬟做完这些便去了外间,留阿容坐在床沿等待。
  可怜阿容对洞房花烛夜要做的事一无所知,等得困了便径自上了床,还乖乖地盖好了被子,红烛烧成的暖香盈满喜房,阿容越发睁不开眼,想着三哥哥回来了睡她旁边就是,还体贴地给他让了半边床的位置。
  谢昀回来看见的便是这副景象,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却是心绪柔软。
  她于男女之事上还是一张白纸,正好,他喜爱作画。
  谢昀走至床边,附身亲了阿容一口,被刚洗过澡的阿容香得起不了身,凑到她颈边深深嗅了一口气,见她还睡得跟小猪似的,忍不住笑着捏她的鼻尖。
  睡梦中的阿容蹙了蹙秀气的眉头,动了动头,鼻子上恼人的东西总算没有了,她又展眉,睡得酣甜。
  谢昀低低笑了好一阵,又忍不住亲她粉嫩的唇,亲了好一阵才起身去净室。
  他有些遗憾没能让阿容为他沐浴更衣,想着还在酣睡的阿容,又气又笑地打算今晚就找补回来。
  谢昀出来时身上带着稀薄的白雾,面上还氤氲着温暖的潮气便凑到阿容面前,蹭了蹭她细滑的脸颊,像是爱极了这触感,蹭了又蹭,随即便听见阿容不满地哼唧一声,又轻又娇,羽毛尖一般挠在他心上,痒极了。
  他伸出手撑在阿容两侧,俯下身在她颈边轻啄、舔.吻,然后吮出一个个娇憨可爱的小红痕,这下终于把阿容折腾醒了,她伸手搭在谢昀后脑勺,轻细地笑起来,“三哥哥别,好痒啊。”
  谢昀口里的软肉未放,甚至轻轻咬了一下,换来阿容一声轻呼,他随即撑起身,盯着阿容,神情喜怒难辨,“阿容就这么自个儿睡了,该罚。”
  阿容愣了一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那下回我等三哥哥一起?”
  她看着好乖,谢昀故意绷着的面色破了功,附身亲她一口,“阿容还要做的事情,我今晚教你。”
  话音刚落,他已然覆上来,却小心地没有压到阿容,这回是更深入的吻,他伸入她,邀她共舞,趁她迷醉时伸手剥她衣裳。
  阿容却迷迷糊糊地覆在他手上,乌润迷蒙的眼带着询问看他。
  “乖。”谢昀啄了她一口,温声诱哄,“我想看一看阿容。”
  阿容眨了眨眼,好像害羞起来,偏过头去轻轻颔首。谢昀眼中笑意愈浓,手下加快的动作,剥粽子一般打开她的衣襟,扒下她的肩头,她穿了两层,剥开之后便见到最里边绯红的兜衣,兜衣上用金线绣着连理枝的纹路,紧密缠绕着,缠得他双眼渐渐火热起来。
  谢昀顿了一瞬,温暖的大手伸至阿容颈后,惯来下棋的手优雅灵活,轻巧地解开她的结,征战沙场的手带着薄茧,轻轻摩擦着她娇嫩的脖颈。
  阿容痒得想要躲开,看见谢昀专注深沉的眼眸,又觉得羞窘地想要捂住自己。
  下一瞬,她身上一凉,头一回完全暴露在男子的眼前,阿容面上的红晕一直延伸至耳后,她动了动胳膊,欲环抱自己。
  谢昀却将她压住,一瞬不瞬地盯着瞧,眸色越发深了,黑黝黝的令人发慌。阿容的睫羽不断颤抖,偏过头去不敢瞧他,因而错过了谢昀眼中的痴迷与滚动的喉结。
  阿容的身子本就白得晃眼,又在雪域养出了一身通透肌肤,这下躺在大红的被面上,白嫩得似仙更似妖,连本应颜色深暗一些的地方也是一片粉嫩,谢昀的呼吸渐渐粗重了些,见阿容挣扎着要遮掩自己,哑声道,“阿容不用遮,很美。”
  ☆、洞房花烛
  谢昀见阿容羞得双眼水润, 好似要哭出来,低下身子覆住她, 遮去了那一身风景, 阿容好似觉得这样要好些,羞窘的情绪稍稍平复。
  可她还没有缓够气, 谢昀的吻又一个一个落下来, 并且不再满足于亲她面上各处,转而下移, 一寸寸逡巡,他的动作不疾不徐, 很有些慢条斯理, 偏偏叫人心痒难耐, 恨不得他再快些,再快些,给她个痛快。
  她忽地有种错觉, 她的三哥哥还是那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只不过现在她成了战场, 而他,进退有度,胜券在握。
  阿容双眼迷蒙地看着账顶, 大红的颜色在眼里渐渐晕成一片,她隐约明白,那些话本子里被删掉的东西,要在今夜真实上演给她看了。
  ***
  而另一处, 顾齐光与晏雪照住在定国公府,顾齐光与定国公之间父子之情淡薄,唯有宫里的姐姐叫他挂念了几分,正好晏雪照想到自家闺女被拱了心情不佳,半夜唤顾齐光来庭院饮酒,一来二去听尽了顾齐光的心事。他极少提及亲人,每每问及归隐缘由时也是一笑而过,这回却是边饮酒边与他诉说,酒酣耳热之际倒在了他身上。
  酒量真差。晏雪照吐槽一句,将人扶回房。
  顾齐光歪倒在被面上,平日里温雅至极的人此时躺得很是随意,面上也染了霞色,叫晏雪照看得啧啧称奇,真想让顾齐光自己也瞧一瞧他现在的模样。
  晏雪照可惜了一阵,还是摆正了他的睡姿,省得他早上起来落了枕。
  他掖好了被角,心想能得这般待遇的除了容容也只有顾齐光了,他转身欲走,却听床上的男子低喊了一声,“雪照……”
  “嗯?什么事?”晏雪照又转过来,却发现顾齐光根本未曾醒来。
  “雪照……雪照……”他一声一声呢喃,低沉又隐忍。
  晏雪照沉默着立在床边,看向顾齐光的双眼渐渐眯起来。
  他立了良久,觉得这场景有些怪异,他应该立即出门的,但是他没有。
  晏雪照从桌案边拎了把木椅,坐在顾齐光床边,心里嘀咕着顾齐光梦里喊他时还真肉麻,又缓又柔,还有压抑的哼声,好像有许多的情感都藏在这唤声里头。
  顾齐光很快平静下来,好似方才梦呓的人不是他。晏雪照坐了会儿才出去,走到门口又折返,将椅子归了位。
  然后晏雪照发现,他有些失眠了,耳边一直是顾齐光压抑的缱绻的嗓音,挥之不去。他有些说不出的气闷,决定明早起来好好同顾齐光说道说道,叫顾齐光别把他梦进去了,叫人受不住。
  ***
  有一种说法是,人都是不完整的,所以总觉得孤独,不满足,想要用什么填补,所以才有了对金钱、权势、爱情的渴求。
  但这话有些飘渺,不够实在,谢昀此时此刻能想到的只有,他终于进入了她的姑娘,虽然忍得发疼,紧得欲逼他出去,但他到底是圆满了,他觉得无比安心,无比满足,那躁动不安的凶兽终于有了温暖安稳的巢穴。
  阿容的眉头未曾放开,鬓侧香汗暖融,哼哼唧唧地哭诉,她甚至有点不敢置信,因为谢昀一直爱着她护着她,疼她入骨,舍不得叫她受丁点伤害,但是这回却亲自叫她疼得直流眼泪,哭爹喊娘也不肯退兵。
  谢昀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心情愉悦又柔软地安抚他的姑娘,动作轻怜地吻去她清洌的泪珠,阿容闭上眼,眼睫颤颤,一个巴掌呼在他俯下的胸膛上,力道很小,像猫爪轻轻挠。谢昀渐渐淌下汗来,烫得阿容又是一颤,她敏锐地感知到,这是进攻的号角。
  谢昀最初的满足渐渐被迫切取代,有不知名的冲动正推着他,静止不动都成了极耗人的事情。
  怎么办呢,这是他的姑娘,他得尽最大的努力,给她最少的疼痛,最大的愉悦。
  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月色朦胧疏淡,阿容的泪水未干,又渐渐氤氲起了薄雾,天地打着旋儿,大红的账顶好似起了波浪,一下又一下,温柔地像春日下的柔波,她渐渐随着这柔波轻轻摆动,沉醉在这三月的春光里。
  翌日,阿容感觉到鼻尖痒痒的,惺忪迷蒙地半睁开眼,看见自己的一缕发丝弯得像麦穗,正孜孜不倦地挠着她的鼻尖。
  阿容有些起床气,颇为委屈地把脑袋往后一撞,心想这才刚成婚,三哥哥就不温柔了,还不让她多睡一会儿,明知道她昨日……
  从后头搂住阿容的谢昀捂着被撞到的下颌,失笑,然后贴在阿容鬓侧,声音低沉柔和,还有方醒的哑,叫人生出些老夫老妻的错觉,“今日要去宫里呢。”
  是啊,阿容差些忘了,如今她虽不是皇室中人,但三哥哥是啊,不,她现在也是了。
  哎,头疼,一想到要早早起来,换上正装,打扮得规规整整地进宫去,就觉得颇为麻烦,不如睡觉。
  阿容哼哼两声,几近挣扎地用手撑起自己,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滑出来。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凭着本能用手在锦被底下一阵摩挲,抓住,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气得小脸通红,“三哥哥!”
  谢昀脸皮渐厚,也不害臊,甚至亲吻磨蹭她的脸颊,喉间声线诱哄,“还叫三哥哥呢,嗯?”
  阿容又气又羞,说不出话来,觉得谢昀实在是太过分了些,决定不要理他了。
  看她气鼓鼓的模样,谢昀又凑过来,挨得极近,又亲又哄,然后阿容如他所愿地看见了他颈侧的抓痕,如白玉微暇,叫人忍不住替他心疼,再谴责一下罪魁祸首。
  阿容自责地在抓痕周遭摸了摸,撅起嘴来想说要不是他,她能这样嘛,但到底心疼,轻声问他,“疼不疼?”
  谢昀捉起她的手,轻轻吻着她的指尖,摇头。
  而阿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在伤口旁的喉结上亲了亲,喊他,“夫、夫君……”
  外头有早起的鸟儿唧唧叫,谢昀的心好似也要飞上天去。但是他得压住,不能得意得太明显,于是他搂过阿容,让她看不见自己现在的神情。
  一道伤口而已,既平息了阿容的怒火,又换来这一声软糯的“夫君”,他的阿容还是太心软了些。
  不过,他喜欢。
  这趟进宫,两人均是穿了立领的衣裳,仍是般配极了。
  皇上已经好全了,却仍叫太子继续监国,底下的人纷纷猜测,皇上这是想要提前将江山交到太子手里,自己退位做个清闲的太上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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