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泪水不停地在打转,风明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他满脑子都在想一件事,兜兜转转快三十年了,她终于不再躲着他,他真的很开心。
其实他要的不多,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够了,哪怕她仍是执意要离开他,他也不会阻拦。
只要她能够过得快活,就好。
“暖芝,这些年你…”
“祁星阮,我的名字叫祁星阮。”微微哽咽地说道。
风明珏一愣,眼眶再也擎不住那颗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暖芝的手背上,然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激动地又哭又笑,“你终于肯告诉我…星阮…真好听,也只有你能配上这么好听的名字…”
祁星阮觉得那颗泪并不是砸在她的手背,而是直直地砸进了她的心里。
下一刻,整个人便被风明珏狠狠地揽进了怀中,只听耳畔传来男人颤抖的声音,“暖芝是三哥的,我已经跟她道别了,从今往后,星阮是我的,好不好…好不好…”
好似怕被拒绝,风明珏不敢停下来,嘴里不停念叨着“好不好”。
祁星阮没有将他推开,而是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背,轻声说道:“殿下,你的爱来的太过纯粹,星阮根本配不上你,每见你一次,星阮都会觉得自己愈发不堪。”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求你别走…”
风明珏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尊严,他在为自己做最后的争取,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若是这一次再抓不住她的手,错过的真就是一辈子了。
“殿下,放手吧。”
祁星阮险些哭出声,既然她已经对他狠了一辈子,也不差这一次,就让他彻底地忘了她,然后找个清清白白的女子陪他过完下半辈子。
就在她要放下一句狠话的时候,风明珏直挺挺地向后躺去,汩汩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祁星阮懵了,半抱着他,失控地喊道:“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殿下,你醒醒。”
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喊,风明珏的双眼仍是死死地闭着。
这时,祁重闻声而来,掀开马车帘幔的瞬间,也是一愣,但是当他看到那根不停摇晃的食指后,嘴角一抽,这老狐狸真的是学坏了。
“重儿,你帮我看看他怎么样了,他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祁重嘴角直抽,若是小姑姑知道这老头子在装,怕是能把这老头子的骨头给拆了吧,啧啧,真是很好奇会有怎样一番血腥的场面。
不过祁重还没那么狠,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他这些年忧思过度,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
‘晕死’中的风明珏险些坐起来,祁重这小子坑他!这是往死里坑他!过一段时间他要怎么死给星阮看!
“小姑姑,你真的还要走吗?别让自己遗憾一辈子。”
“我…我…”
祁星阮瞬间六神无主起来,若不是她,四殿下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要怎么做才能救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能早早的就死了。
傍晚
望暖楼中的众人皆是满脸好奇地在回廊中张望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四爷怎么会被祁也给背回来,而且他们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极美的妇人。
这简直是天大的消息,他们望暖楼终于有女人走进来了,而且一来就来了个这么漂亮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清冷的声音响起。
“少楼主!”
见穆清邺出现,众人恭敬地唤了一声,便悄悄地散了。
房内
祁重嘱咐几句就离开了,只剩风明珏和祁星阮二人。
见他还未醒,祁星阮握住了他的一只手,眼中含泪地说道:“殿下你快些醒来吧。其实,失忆后的暖芝喜欢的是三殿下,但是醒来后的星阮,喜欢的是你。”
“真的吗?”风明珏‘醒’了过来,声音沙哑地问道。
祁星阮被他下了一跳,紧接着便红了脸,然后微微颔首,“只是失忆后的祁星阮做了太多的蠢事,配不上殿下。”
风明珏回握住她的手,拼命地摇头,“配的上,不管是暖芝,还是祁星阮,都配得上!”
“殿下,你赶紧躺下。”
风明珏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做了什么,忙‘虚弱’地躺了回去,轻声问道:“星阮,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祁星阮叹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来。
当年,她生下风暖儿不久之后就恢复了记忆,过去的多年彷如黄粱一梦,瞬间清醒。她努力地去回忆她和三殿下一切,发现除了被利用和泄欲,她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
在她脑中不断出现的人,竟是风明珏,那个为她着想到最后一步的人。
不久之后,她便偷偷从皇宫之中寄出一封信,这封信要寄好远,远到离开这片大陆,这一去一回怕是也要一年的时间,那封信是寄给她哥哥的。
她生产之后,身体越来越差,时常会昏倒,吓得风绝宣整宿整宿地不敢睡觉,生怕睡一觉醒来,自己的母妃便会不见了。
但人生就是这样,往往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有一天深夜,风绝宣便发现自己的母妃没了呼吸,身体变得冰凉,他无论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应。后来送饭的太监发现了此事,将此事报给了上面,不久便来了一群太监,用一口木棺将人给抬走了。
待她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宫外,后来才知是被哥哥给救了。哥哥本是要将她一个人带走的,可她却怎样也放心不下宫中的两个孩子,不肯跟着他走。
拗不过她,她的哥哥就先行离开四方大陆,离开之前给她留下许多银两和珍贵的药材,还将他最小的儿子也留给她,帮衬着她处理北风国的事情。
风明珏突然打断她,意外地问道:“祁重是你的侄儿?”
祁星阮点头,“没错,这些年是我拖累这孩子了,帮我做了这么多事,一路走到今天,他却一次都没有回过家乡,真是难为他了。”
“……”
风明珏嘴角一抽,怕是祁重那小子不想回去吧,不过这话他不敢说。不过,这也就是说,祁重是受她的指派才接近他的,她早就知道他在哪儿?
“星阮,你是不是一直都是知道我身在何处?”
“没错。”祁星阮没有否认,自从纳王爷开始偷偷教宣儿武功,她便多番从他口中套话,许久才套出来。
风明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她还是关心他的,这些年他没有白等。
另一头
因为天色太暗,风绝宣带兵临时驻扎下来。将第二日的行军方案敲定完毕,他总算松了一口气,起身走出主将的营帐,准备绕着军营走两圈,视察一番。
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一阵舞剑的声音,好奇之下,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须臾,一个矫健的玄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风绝宣眸色一亮,是上官追风,这剑上的功夫不错,只是还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罢了。
突然见他猛地转身,持剑向他袭来。剑势凌厉却不带杀气,风绝宣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图,却也并不拔剑,竟是空手迎了上去。
二十几招过后,两人竟是打成平手。
“好小子,功夫不错,就是剑术差了点。”风绝宣不吝赞美。
“多谢皇上夸奖!”
顾许收剑抱拳,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睛,她害怕自己忍不住会溺死在他的眸光中,那样她很快就会露馅的。
风绝宣缓缓地向顾许伸出手,说道:“剑拿来。”
顾许眼中闪过疑惑,却还是将剑放到他手中,“你要做什么?”
“看好了!”
话落,他飞身出去,凌空舞起剑来,一招一式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将自己置于纷飞的剑影中。
她看得痴了,这就是传说中人剑合一的状态吧,怪不得他刚刚说她剑术差了点,这何止是差了一点儿啊!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啊!
从前她最擅长的是拉弓射箭,但剑术她也没少练,跟几位哥哥比剑的时候也从不会落于下风,甚至连爹爹都夸赞过她悟性极高,没想到今天被狠狠地打脸了。
渐渐地,剑花变小,风绝宣漂亮地收剑翻身落地,极稳。
“刚刚那一套剑招,可有看清?”一边说着一边将追风剑交还给顾许。
“算是看清了吧。”
“舞一遍给朕看看。”
脑中不停的回想着刚刚风绝宣的动作,顾许提剑刺了出去,一招一式模仿到极致,甚至速度也不慢于他,一套剑招被她完美地仿学下来。
风绝宣眼中闪过惊诧,不过也只是一瞬便被他很好掩饰过去。
“追风,以后每晚定时出来找朕学剑。”
“多谢皇上指点!”
待风绝宣离开之后,顾许又将那套剑招给舞了一遍。
这剑招极妙,将她想不通的地方全都给打通了,原来她之前的那些剑招只适合直剑,而她的剑一半为直一半为弯,舞起来肯定有不适之处。
不得不说,阿宣他真是个武学奇才,竟然一眼就看到了破绽所在。
突然,想到他刚刚说的话,顾许心中一愣,阿宣让她每晚去找他学剑,那岂不是又躲不开了?
既然一起行军打仗,总是要接触的,看来她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回去的路上经过风绝宣的营帐,见营帐的帘幔没有被放下,顾许下意识地向着里面瞄了一眼,却好巧不巧地对上了风绝宣的目光。
只见他面色平淡,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顾许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风绝宣点头。
顾许满是疑惑地走了进去,只听他说,“先将那帘幔放下再进来。”
依他所言放下帘幔,顾许走到他面前站定,抱拳问道:“请问皇上唤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你不必在朕的面谦称属下,唤一声姐夫让朕听听。”
“…姐夫?”
顾许险些惊出内伤,为什么让她唤他姐夫?
许是那声姐夫唤得风绝宣极为满意,他难得心情不错地解释道:“你既已是上官老将军的孙儿,自然应唤朕为姐夫,朕是上官老将军的孙女婿。”
“……”
他大晚上将她从帐外叫进来,不会就为了听这一声姐夫吧?
“皇上姐夫,我可以走了吗?”
“帮朕宽衣。”
“……”
宽什么衣?顾许嘴角一抽,轻声问道:“姐夫,你确定让我帮你宽衣?我可是你小舅子。”
风绝宣不明所以地看了顾许一眼,“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朕这是在行军打仗,又不能将宫女太监带在身边,找个相熟的人凑合着就行。”
“……”
顾许险些气绝,这么个相识不过几天的小舅子,您就觉得熟了?
不过,为了不让他发现她的异常,顾许把他脱得只剩里衣里裤,然后转身便欲离开,却被身后的人给叫住,“等等,还有衣衫没有脱完,怎么就走了?”
“……”
顾许很想一个巴掌呼他脸上,你一个大男人,一件衣衫都不会脱吗?还给她摆起皇帝的架子了,非让别人帮着宽衣,没手没脚吗?
突然,她想起了他们初次交手的画面,似乎那一次,他也是唤她宽衣,然后她把他脱得…想起当时他那又气又恼的表情,顾许微微勾起嘴角,那时的她,死都想不到他们会走到今天。
伸手抚上他的领口,心中不停地给自己打气,顾许啊顾许,你要淡定一些,反正他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就算看光了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心下一横,几下便将风绝宣的里衣给脱下,露出肌肉均匀的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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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V【164】
垂眸看了眼自己赤裸的胸膛,风绝宣暗暗勾了下嘴角,不过也只是一瞬便被他很好地隐去,再抬头的时候,面色又归于平淡。
起身向着浴桶的方向走去,他淡淡地说道:“傻愣着做什么,跟上。”
“……”
顾许嘴角一抽,他这是要沐浴?沐浴让她跟上是做什么?
磨磨蹭蹭地跟上去,顾许期期艾艾地说道:“皇上,您真的没带随行的宫女吗?要不然我出去给您找一个?我一个大男人好像不会…”
不过,这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万一阿宣真的让她出去找,他洗澡的样子不就被其他不相干的女人给看到了吗?这还得了?
回头看着顾许一脸纠结的小样子,风绝宣没忍住又勾起嘴角,眸中尽是笑意。
“朕不是已经说过,行军打仗朕是不会带宫女和太监的,还不快过来,朕有些乏累了。”话落里裤也被他‘随意’地脱掉了。
“……”
顾许猛咽了一下口水,慢慢地挪过去,拿过帕巾沾了些水在他的背上轻搓起来,心跳得越来越快,手都使不上力气,真是好丢脸。
风绝宣舒服地长出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双手搭在浴桶的边缘上,仰头向后倒去。
这个角度,顾许刚好可以看到他整张脸,还有他挂满汗珠的喉结。
“咕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追风,你可是晚膳没用好?”
风绝宣闭着眼问道,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顾许瞬间觉得脸颊发烫,她那哪是肚子在叫,分明是…
风绝宣好像并不想放过她,他薄唇轻启,轻声说道:“你为什么叫追风?追风、逐风而行,倒是像一匹马的名字,也不知是谁给你取的名字,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