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许险些将手中潮湿的帕巾摔他脸上,你的名字才像一匹马的名字!追风、追风而行,多么有深意的名字,真是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思。
追风,踏云,寻星…好像是有点像匹马的名字。
突然
风绝宣猛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略带惊慌的眸,那眸子里,倒映的满满的都是他。
他突然笑着开口,“追风,现如今天气炎热,随便一动便是一身汗,你要不要同朕一起沐浴,消消暑?”
顾许嘴角一抽。
她怎么觉得,今天的阿宣有点话痨,叨叨个没完没了。
“皇上,我还是一会儿回到自己的军帐中洗吧。”话落转身便要溜走,却不想后衣领被人一提,整个人向后一仰跌到了浴桶中,瞬间整个身体被温热的水包围起来。
顾许心下一急,往水中一沉,只露个脑袋在水上。
风绝宣莞尔,“追风,原来你喜欢这种洗法,不嫌闷吗?”
“……”顾许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风绝宣一边撩着水,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只露出一颗脑袋的人儿,实则心底早已笑翻,既然你愿意玩,朕就陪着你,直到你玩腻了为止。
许久
浴桶中的水都快凉了,风绝宣才打着哈欠慢慢地站起身,不过他没有出浴桶,只是站在那里不停地抻懒腰,抻得身体各个关节咔咔作响。
好巧不巧地,那污人眼的物件便出现在顾许的视线中。她根本顾不上会不会露陷,腾地站起身翻出浴桶,一溜小跑离开了营帐。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风绝宣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真是可爱得紧。
第二日天蒙蒙亮
大军收好营帐开拔,没走多远,天便下起了大雨。
风绝宣并未坐马车,而是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眼见着雨越下越大,他没有停下,仍是顶着雨前行丝毫不受影响。顾许骑着马跟在他身后,眸中一片坚定。
不管是风是雨,我顾许都会陪着你。
所有的将士们看到自家的皇上都不畏大雨,心中愈发无畏起来,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越走越快,越走越有气势。
最后
整整二十万大军,竟是比预想中提前五天抵达边境。惹得边境苦苦守候的百姓们震天狂呼,“皇上万岁,北风万岁,我们终于将援军等来了。”
刚到边境,风绝宣便没闲着,立即登上城楼。
望着不远处黑压压一片的营帐,风绝宣微微勾起嘴角,喃道:“这靳寻毅还真是自信,将营帐扎得如此近,也不怕被大火一把给烧了。”
守城多日的副将单膝跪地,说道:“皇上,对方的将领很是狡猾,这距离看似很近,其实远在我们弓箭的射程之外。”
风绝宣点头,这样便有趣了。
第二日天刚亮,东阳国的一名将军便在城下叫阵,言语很是猖狂,“北风国的乖孙们,爷爷已经在此叫了这么多天,竟然没有一人敢出来应战,你们北风国不会没人了吧。”
城墙上,顾许眉头紧皱,夺过守城士兵手中的弓箭,拉了个满弓瞄准带头之人。
那人非但没躲,反而挑衅地冲着顾许勾了勾手指。顾许嘴角轻勾露出嘲讽的笑意,这人是对他自己过于自信,还是太瞧不起她的箭术了。
右手一松,箭破风而出。
城下之人原本还在得意地笑,眼见着利箭飞至面前,想躲已然是来不及,正中胸口,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跌落马下。
他身后起哄叫好的士兵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慌地喊道:“吴将军!”
望着城下乱成一团
顾许身旁的士兵们傻了,其中一人眼睛瞪得老大,这上官先锋手中拿的是他的弓箭?他的弓箭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竟然能够达到百步穿杨的效果。
直到顾许离开,那士兵试着自己放了一箭。
……
他发现手中的弓还是那把普通的弓。
看着顾许从城墙上走下来,风绝宣莞尔一笑,负手说道:“追风啊,朕看你拉弓射箭的功夫可是比剑术要好很多,为何偏偏要用剑?”
“……”还不是怕被您发现。
另一头
靳寻毅正在主帐中研究排兵布阵,突然听到帐外有人来报,“启禀王爷,吴将军受了重伤!”
靳寻毅将手中的毛笔一扔,甩袖走了出去。
军医帐中
看着满脸都是汗的人,靳寻毅皱眉问道:“不是出去叫阵么,吴将军怎会受如此严重的伤,是谁下的手?”
“禀王爷,北风国那头好像来了援军,刚刚射伤吴将军的是一位带着修罗面具的小将,那人箭术极高,甚至未出城门,仅在城墙之上便把吴将军给射伤了。”
“你说的可是事实?”
靳寻毅眸光一暗,伸手扯住脚下人的衣领。
“属下说的,句句属实!”
缓缓松开这人的衣领,靳寻毅的眉头越皱越深,如果有这样的人物,他怎会从未听过。
看来明天他要出去会会这位小将了。
第二日
靳寻毅带兵在城下叫阵,顾许跃跃欲试地说道:“皇上,这头阵便让属下去打吧。”
顾许兴奋极了,她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在摇摆,离开这战场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轰轰烈烈打一场了!然而还未等她高兴完,便听见风绝宣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不必多说,这头阵由朕去打。”
“那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吗?”见他挑眉,顾许忙补充道:“我一定不上前,就躲在远处看着你。”
“可以,但要护好你自己。”
顾许猛地点头。
这厢,靳寻毅正叫着阵,突见对面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两人策马而出。
当他定睛看清为首之人是谁的时候,心神皆震,怎么会是风绝宣!上次风都相见之时,他明明已经疯傻到识不得人了,这会子怎么可能带兵来支援边境。
须臾
两人策马到他面前,风绝宣冷淡地说道:“毅王爷,没想到咱们如此快便见面了,真是巧的很呢。”
“风绝宣,你装疯?”靳寻毅皱眉问道,虽是问话,语气中却满是肯定。
“朕从未说过自己疯,只不过是外人看到了表象而强加在朕的身上罢了,毅王爷你说呢?”风绝宣的语气中满是挑衅和讽刺。
他知道,既然靳寻毅有功夫带兵来打仗,暖儿那丫头就一定不在他身边。所以那靳寻毅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威胁他,真是极好。
“若是本王没听错的话,王爷你自称朕?”靳寻毅挑眉问道,好似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
“北风帝王易主,难道没人告诉毅王吗?”风绝宣笑道。
靳寻毅抿起嘴角,脸色很是冷淡,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风绝宣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篡了皇位。看来风绝宣要比他想象的心思深沉许多,又轻敌了。
目光看向风绝宣身后的人,这就是射伤吴将军的修罗小将吗?
提剑指向顾许,靳寻毅嘴角轻勾,轻蔑地说道:“这就是昨日伤我将军之人吗?还不快报上名号。”
顾许抱剑拱手冷冷地说道:“上官追风!”
哦?上官追风?难道是北风上官家的人?可是不对啊,上官家的族谱他都派人查过一遍,没听说过有叫上官追风的,难道说传回的信息有误?
“可是上官峥嵘的后辈?”
“正是追风的爷爷。”
靳寻毅握剑的手一紧,心中瞬间如被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来了一个风绝宣不说,还带了个上官家的后生,看来这场仗不好打。
“真是一浪推一浪,上官峥嵘不行了吗?孙子都派出来了。”靳寻毅嘲讽着。
“毅王,打你的话,哪里用得着我爷爷出马,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吗?”顾许笑着怼了回去,抽出腰间长剑,直指对面的靳寻毅,眸中满是挑衅。
靳寻毅脸色越来越难看,握剑的那只手捏得骨节泛白,强压着怒意说道:“风绝宣,看来你的副将很想跟本王打一架。”
风绝宣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顾许,眸中尽是询问。
“皇上,请相信我。”
半晌,风绝宣才点头出声,“小心行事,一切有我。”
顾许一愣,他没有自称朕,难道说他看出来什么了?不可能,应该是凑巧吧。不过看他并无波澜的面容,顾许将刚刚冒头的想法给掐灭。
双脚轻踢身下骏马,径直向靳寻毅冲过去。眼见着凌厉的剑招刺向自己,靳寻毅飞快拔剑砍了过去,一来二去两人战做一团,速度很是快。
顾许眼中闪过惊诧,没想到这跛脚的王爷,剑术这样好。
突然,她发现一件事,阿宣教他的那些套剑招,好像每一招都是克制靳寻毅的,到底是碰巧还是他有意为之,他又怎会知道靳寻毅的武功路数。
剑招被一一破解,靳寻毅从最初的攻势改为守势,渐渐地连防守都变得吃力起来。
“哐啷!”一声,手中的长剑被打掉。
靳寻毅手疾眼快地策马退后几步,皱眉道:“风绝宣,为了对付本王,还真是煞费苦心,你这深沉的心思,本王不得不佩服,后会有期!”
话落策马离开,鸣金收兵。
望着越摇越远的东阳军旗,顾许拿剑挑起地上的长剑,回首笑道:“皇上,这剑算不算我们首战的战利品?追风没有给你丢脸吧?”
虽然是询问的口气,眼神中的小得意却是出卖了她。
看着她微露的小虎牙,风绝宣很想提醒她,露馅了。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长剑,不吝赞赏地说道:“不错,你的剑术成长很快,假以时日,应该不会比你射箭的功夫差。”
“……”
顾许忙收起小虎牙,他怎么还记得她那日射箭的事情,真是…
这一日
边城中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奔走相告,皇上带来的追风小将首战便击退了敌军的将领。一时间,边境的百姓们沸腾了,多日以来深埋心底的恐惧瞬间消散。
他们开始相信,只要皇上和追风小将在,边境就不会破,他们的家园就不会败。
顾许抱着剑在城中晃悠,眸光在各个摊位上流连着,突然一个小物件吸引了她的眼睛,她立刻走到摊位旁,将它拿在手中把看起来。
“公子看发簪,送给心上人,还是买给家中姐妹?”摊贩热情地招呼着。
“这个也是簪子吗?”顾许好奇地问道。
摊贩忙不迭地点头,笑道:“公子眼光真好,这簪有一对,是小人的爷爷生前亲手打造的,您手中拿的这支是男子戴的,这边还有支女子戴的。”
顺着摊贩手指的方向看去,顾许眼中的光芒更盛,这两支簪简直就是为了等她。
“多少银两,我要了。”
“两支一起的话,小的算您便宜些,只要一两银子。”摊贩搓着手,憨厚地笑道,眼中却闪过一抹心疼,真是赔本买卖,可是他已经一个月没卖出过东西了。
要是能得这一两银子,也够家中老小省吃俭用活个大半年了。
顾许眸光微闪,这对簪子虽然不是上等白玉打造的,但好歹也是玉的,竟是如此便宜,心中并未多想,伸手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递过去,笑道:“我就这些了,你都拿着吧。”
“这…使不得…小的找不开…”摊贩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心中很是着急,要是找不开银子,买卖怕是要告吹了。
顾许暖暖地一笑,说道:“不用找了,剩下的银子给家中的孩子买些吃食吧。”
“公子,您怎知我家中有孩子?”摊贩激动地问出声,手却是没敢去接银锭。
顾许伸手指了一下他腰间的荷包,嘴角微勾,“这个应该是你女儿绣的吧。”
摊贩憨笑着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家中大丫才五岁,刚拿着针跟家中婆娘学刺绣,所以绣的很是不好,让公子你见笑了。”
顾许摇头,总比她这个没拿过绣针的人要强,将手中的银子塞到摊贩手中,便拿着两支簪子离开了。
这时
摊贩旁边卖糖人的老人说道:“老林,你今日可是走运了,你可知刚刚那戴着修罗面具的公子是谁?”
“周老,您认识那位公子?”
“现如今,这边城中有几人不识他?他便是今晨大败敌军首领的追风公子。”老人摸着胡子甚是得意地说道。
被唤作老林的摊贩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戴着修罗面具的玄衫公子,手中还拿着通体发黑的追风宝剑,不识追风公子又会是谁!
他竟然收了追风公子这么多的银子。
“周老,刚刚您怎么不提醒我。”
“追风公子明显就是想要接济你,我又何苦做这恶人。”周老笑着摇头。
老林心底一暖,没想到追风公子不仅武功高强,还侠骨仁心,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生地报答他。
另一头
顾许回到了营帐,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一对玉簪,心中很是纠结,送还是不送?现在送还是将来坦白了再送?思来想去也没理出头绪。
正在这时,营帐的帘幔被人给掀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皇上,你怎么来了?”一边问着一边将簪子藏到了怀中,目光有些躲闪。
风绝宣扬了扬手中的酒坛,暗暗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中,笑道:“自是找你喝酒的。”
第V【165】
顾许眸中光芒一闪,伸手将风绝宣手中的酒坛接了过来,拔开坛塞垂首一闻,幸福地眯起双眼,“味道真正,就知道你带来的一定是好酒。”
“你怎知朕带来的一定是好酒?”风绝宣眼眸含笑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