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难离——苡米一
时间:2017-12-31 16:00:24

黄掌柜听得消息,赶忙来看。茗华趁机说:“郎中说人已无大碍了,我预付半月房钱给你,好生照料,若出意外……”
 
言外之意是若出意外,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你看着办吧!
 
黄掌柜本来是来参拜神医的,这又见了白花花银子,忙不迭收下,派人抬了萧水生上楼安置。
 
救人一通忙活时日不早了,茗华二人匆忙返回了吴王府,换下一身酒气的衣裳,被荣华唠叨了好一会儿才算作罢。
 
今天只是救人沾了酒,亏来不是昨天被六姐抓住!
 
接了赵姜,一行人回到将军府,将军居然在家。
 
这段日子以来,那休书上问出的字渐多,已能猜出一部分了,赵将军娶茗华就是为了女儿高嫁。
 
想来这陇安将军为了融入渭邑贵族圈,为了女儿有个好前程,也够下本的。他怎么就敢肯定娶来的夫人肯配合呢?哦,难怪要给银子了!封口费啊!要真是豪门小姐这点儿钱怎么会看在眼里?那要是不听话会不会直接杀人灭口?他不是还派人跟踪过来着?呃,想想白天刚救了人,晚上他就回了府,茗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是两人各自进餐,茗华多少还强迫自己吃了些,一心只盼着他吃完晚饭快回马场去。
 
怕什么来什么,“张飞”吃完晚饭居然回了正屋!
 
茗华感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刚要开口问,“张飞”主动说话了。
 
“这段时日辛苦你了,还是我睡榻上,你睡床吧。”哦?蛮细心的大胡子,居然没有问人就知道茗华一直睡榻来着。
 
“还是我睡榻吧,习惯了……”不是谦让,茗华不喜欢闷在厚厚的床幔里。
 
“太过委屈你了,我会在家住些时日,还是我睡榻为好。”
 
这人啊,永远不要以为自己以为的就是好的,明明抢了别人舒服透气的睡榻,还一副为他人着想,替人吃亏的样子。哼!茗华不争,你爱睡哪睡哪,只要不是睡在一起,什么都依你。
 
茗华自己动手卷起铺盖换地儿,“张飞”伸手想拦,肯定不是不让搬,可能是想叫丫鬟进来,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下了,也是,偷偷摸摸的事儿,多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风险。
 
做戏做全套,次日晨起,二人各自收拾好床铺,茗华送将军出院门时还替他加了条根本用不着的披风。
 
其实茗华不知道,她睡得正香的时候,将军已在院里练了几通拳脚了,而且还很“好心”地叮嘱丫鬟不要进房吵醒茗华。
 
看着关系大为改善的二人,小斐喜上眉梢,她以为自己终于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地跟着夫人往外跑了。
 
没成想,到得王府,放下大小姐,茗华携了小斐直奔杏花楼。那人才是茗华此刻的牵挂。
 
问过茶奉上楼找到萧水生的房间,敲敲门没人应,再敲还是没人应,该不会怪病又复发了吧?
 
随着茶奉破门而入,房内哪还有半个人影?
 
昨天刚救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小斐出门去问,问遍了酒楼的伙计,没人见过萧水生离开。
 
人间蒸发了?茗华懊恼不已,一面之缘,看上去忠厚老实,是怕自己让他还钱呢。就这么跑了万一再发病了怎么办?可是茫茫人海,又要到哪里去找呢?
 
跟了茶奉下楼,正好碰到黄掌柜。茶奉小刘告诉黄掌柜,那青年不辞而别了。
 
黄掌柜同情地看着茗华二人,道:“看得出公子也是古道热肠,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是,把钱还退给这位公子。”
 
这就要让小刘领茗华去柜台支钱。
 
茗华觉得这个黄掌柜虽说有生意人的精明算计,但又有股说不清的洒脱之气。想起自己应聘大堂经理的宏伟目标,拱手道:“多谢掌柜的好意,不知掌柜店中可还缺人手?”
 
“公子这是何意?”
 
“看黄掌柜肯不肯赏在下口饭吃?”
 
“爷!您可别闹,就您这行动做派,咱这小庙可容不下您这大神。得嘞,昨天这房钱也不算了,您高来高走。”黄掌柜以为这贵公子别出心裁,玩出新高度了,别在自己这地面儿上惹出什么是非才好,赶紧送走。
 
“掌柜的您别误会,我没玩闹儿。我和兄弟初到都城,本为投亲而来,无奈遍寻不着,想是已举家迁走了,本就不是什么贵家公子。之前那都是怕被欺负,装腔作势唬人的,这不抵家银子花的所剩无几了,望您老收留,赏□□命钱。”茗华将萧水生的话改了改。
 
黄掌柜看茗华说的真诚,看他昨天救人热心,且有奇方异法,说不定是个奇人,只是他这公子哥儿的样子能干什么?
 
“您的手艺我这酒楼实在不得用,要不您去医馆试试?”直接拿茗华当郎中了。
 
“黄掌柜,您别客气,我本家姓羽,大家都叫我羽哥。我祖上是开酒楼的,我确实没旁的手艺,但只要您点头,半年为限,我有办法让您这杏花楼跻身都城一流酒楼之列,如若失言,这千两银票,归您!”茗华掏出银票拍在桌上,自觉豪气冲天,拼了!
 
就茗华这段时日观察来看,杏花楼属渭邑城里酒楼的中下游。吃了这么些家,发现在酒菜上并无多大的高下差别,那就是软件上的差别了——知名度!
 
别家酒楼的掌柜要么打太极软绵绵,要么明拒绝硬邦邦,只有这杏花楼的黄掌柜欲拒还迎,爱新鲜爱热闹,才有可能雇用自己出些点子。得想个办法打响杏花楼的知名度,自己这个大堂经理才有上岗的可能!再赌一把!刺激一下!千两银票,这可是押上了茗华的全部家当。
 
黄掌柜头回不想接这烫手的银票,这两天定是没看风水,昨天刚进来个半死不活的,好容易自己走了,这又赖上个疯癫痴傻的,空口说能让酒楼成为一流的,自己混这么多年了,要成一流那么容易自己早就实现了,不过这简直是白得银子的事儿,不接又实在心有不甘。
 
“羽哥,咱丑话说到前头,这半年可没工钱给你,另外我这酒楼你不能动,风水不能改,想改装潢,我可没银子。”
 
“一言为定!不过掌柜的,我也有话说在前头,如果半年后酒楼名满都城,千两银票您得还我!另外,我晚上有别的活计,只有白日得闲,我诚心为您出力,您不能问我的来处去处。”
 
“英雄不问出处。半年后,如若小店贵宾盈门,千两定当奉还,另有重金相谢!”
 
“掌柜爽快,那房钱我也不退了,那间房我和我兄弟做更衣之用。”
 
“一言为定!”黄掌柜乐得合不拢嘴,又一笔银子哈。
 
小斐和茶奉小刘在一旁看着各自的主子,如同看到两个天外来客。
 
小斐想,祖上开酒楼?哪个祖上?什么酒楼?
 
小刘想,还是当掌柜好,来钱儿真容易,要是这样的傻子一年多碰上几个,不用费劲儿揽客酒楼也能发达了吧?
 
茗华和小斐去昨天的胡同里找到那架废旧马车,两身旧衣还在,取回店中换上。又把所剩无几的银子交给小刘让他把旧马车拉了回来收拾了一下,暂且放在马厩,等有钱了配上匹马就有属于自己的私家车了。
 
杏花楼一共三层,一楼是个大厅,全是散座,二楼是包间,三楼客房。茗华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要求黄掌柜在一楼天井处架个四方高台。高台居于正中,三层楼要全能看到,二楼中央架一横杆,要能往上面挂东西。
 
掌柜一看所需花费不多,一口应下。
 
转过天来,茗华告诉黄掌柜,请相熟食客府上的歌姬舞姬登台表演,横杆上垂下幕布写明何家所属。并言明,各家均可带自家歌舞艺人登台献艺,拔得当天头筹者,酒菜全免。头三天,只要携歌舞登台者,主家所有花销白送。
 
各府的歌姬舞姬本是身居内府,虽是重金求得,却多是孤芳自赏,只有贵客登门时佐酒助兴才偶一用之。现如今不但能免省自家酒钱,还能趁机炫耀一番,故各豪门纷纷携美前往。
 
而普通食客乐得有免费歌舞观赏,还能看到各家使出浑身解数,为拔头筹争得不亦乐乎的场面,自是多花银子也愿前往。
 
杏花楼表演的歌姬舞姬一时成为街头巷议的新宠,贵族们甚至开始买卖交换相中的歌姬舞姬。
 
 
 
 
 
第9章 树大招风
 
各家主人互通有无,交流切磋,扬名结友的同时,技艺超群的歌姬舞姬的身价也随之水涨船高。
 
一时渭邑城中以到杏花楼请客为风雅之事,以自家舞姬歌姬能登上杏花台为炫耀资本。
 
杏花楼宾客盈门,一座难求,风光无两。
 
黄掌柜笑得合不拢嘴的同时,茗华在将军府遇到了点儿麻烦。
 
连日来,将军回府居住,薛妈妈开始忐忑难安了。
 
派到茗华院子里的小丫鬟开始频频地打探消息,无奈上房被三个丫鬟守得水泄不通,茗华小斐出府后,还有绣娘翠英和巧衣两人继续盯着,翠英手艺不及巧衣,嘴可是不饶人的。
 
打骂闹过几次之后,再没人敢靠近一步了。茗华发话再有无视规矩者一律发卖。
 
越是如此薛妈妈越是害怕。
 
多日不请早安的大小姐,连日来每天早上孝敬茗华一碗羹。
 
茗华全心都在杏花楼,眼看着赵姜在学堂交到了朋友,变得开朗懂事,心里是高兴的。
 
这样发展下去,人美性格好,等她嫁了自己就自由了,所以跟她搞好关系,挣钱才是头等大事。
 
大小姐就是头等大事的绝佳掩护,没有她如何出府去杏花楼?
 
因而每次都是接过一饮而尽,改善“母女”关系总要有个态度嘛。
 
这日翠英来报,无意偷听到大小姐和薛妈妈争执。
 
“她不曾害我,还每日陪我上学,我怎能恩将仇报?”
 
“这怎是恩将仇报呢?夫人年岁轻,身子骨弱,若是轻易怀了老爷的骨肉,恐于身子有大害,万一一尸两命……”
 
“别说了,快别说了,那这药就无害吗?”
 
“于夫人身子绝无大碍,老奴愿以身家性命担保。熬得小姐出了阁,老奴愿折寿换夫人生他七八个少爷,可好?”
 
听完翠英绘声绘色地回报,茗华不禁莞尔,原来是避孕药啊,自己就知道赵姜不能眼睁睁地毒死自己。
 
薛妈妈这是见将军夜夜留宿,怕将军有了新骨肉,大小姐地位不保吧。自然也是防她有了亲生的骨血,必然为自己的儿女打算,那大小姐的婚事……还真是事事为大小姐好。
 
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既然有争执,说明大小姐的心已经开始倒向茗华了。难为薛妈妈把古代的避孕药调制的如此好喝,不知道能不能顺道把自己的痛经治好。
 
这小姐身体还未初潮,发育不良,但是上一世的姨妈痛让茗华心有余悸。
 
所以在知道了实情后,茗华每次仍是接过赵姜的碗喝个干干净净,她留心着赵姜日渐不忍的脸色,仿佛看到她心中的坚冰在一点点融化。
 
虽然不知“张飞”为何突然回府居住,但习惯后两人不仅相安无事,而且不知不觉中凭添了几分默契。
 
茗华越来越愿意往杏花楼跑了,这才一个月,黄掌柜已经把千两银票归还了她,相信不远的将来就能领到奖金了……茗华看到满眼白花花的银子飞舞着……
 
刚升了大茶奉的小刘,看到茗华二人忙迎了出来。他能顺利升上大茶奉可是沾了茗华的光,而茗华也很喜欢小刘的机灵善良。
 
“刘大茶奉……”
 
“羽哥,您这是寒碜我,还是听您一声‘小刘’顺耳。”人逢喜事嘴也甜。
 
“小刘,那个人还是没有音信吗?”茗华对萧水生念念不忘,一边上楼一边问。
 
“我盯着呢,一旦发现了立马拿下!救条狗还得哼哼两声呢!”
 
“那群设棋局的骗子呢?”
 
“再没露过面了,听说那天确有贵人在楼里。”
 
是那个逃学少年吗?不知是哪座王府的,再没有出现过,要是遇到了真该让赵姜给他上一课。
 
当初那间房,掌柜的已经空了出来,单独分给茗华休息用,当然费用是不计的。茗华现在每次来杏花楼先换掉公子哥儿的华服,穿上旧衣服,跟伙计们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因茗华的海量和当街扒衣救人的“壮举”,杏花楼上上下下无人怀疑她的女儿身份,最多觉得这主仆二人娘气了些。有不可言说的爱好嘛,这点儿娘气自然可以理解。
 
在茗华的改造下,杏花楼的二楼已破墙改窗了——百叶窗,方便屋内客人观赏歌舞表演。
 
而且整个二楼内侧,四面的百叶窗,在外侧刷上银粉,晚上灯光一亮,别提多壮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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