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打打闹闹好一会儿才进了病房,好在这层楼没有什么人,不然明天可能就会出现【震惊!小夫妻难耐寂寞医院病房门口竟然……】的标题。
周景然让她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水,路占占也自然地接过来,刚才打闹了这么一会儿,确实是渴了。
喝完还可怜兮兮的看着周景然,示意再来一杯。
周景然暗叹一声,老老实实地给她再倒了一杯水,想想周先生周太太都没这个待遇。
路占占又喝完小半杯觉得小腹有点撑,喝不下了,放下杯子,哪料周景然很快接过去准备一饮而尽,她赶忙拦住。
周景然眨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雾色朦胧,充斥着无知懵懂,像在询问路占占为什么这么做。
“唉,我生着病呢。”
“我也是啊。”一米八几的人歪歪脑袋,和她对视,眼睛在说既然我们都生病了那又什么关系?
路占占突然觉得他有点无理取闹,理科大学霸怎么会不懂这种常识?
“反正就是不能喝。”路占占夺过他手里的杯子“duang”一声砸在桌几上,面上还带着愤愤。
周景然也意识到女朋友生气了的事情,赶紧坐在她旁边哄着,“我不对,我错了。”
嘿,路占占还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反应,这时候戏瘾上来了,伸出右手食指微微抬起他精致的下巴左右打量,眉眼染上了笑意,语调轻浮,“说说吧,错哪儿了。”
周景然见状就知道这是下火了,十分配合,握住路占占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可见她的身体也还没养好,蓦然有些自责,不应该开这种玩笑惹她着急的,“拿身体开玩笑。”周景然低垂了眼眸,看不见眼中明灭的神色,只是那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委屈。
都说女人善变,我家小桃花怎么也这么善变,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吗,怎么瞬间换了画风。反正路占占是耐不住他这个憔悴惹人怜的样子的,但还得有始有终,把戏演到底,“这次就算了。”
“嗯。”周景然小声应和,情绪好像还没缓过来。路占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情绪变换这么快该怎么安慰,只能安安静静的等着。
房间的气氛有些凝固。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不先去挂水吗?”最后还是周景然关心她的身体,开口问道。
路占占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今天的正事,一拍脑袋,“对了,我有事儿问你。”
“这两天住院,周老师有陪你吗?”
周景然不知道她怎么有此一问,稍做回想,好像除了第一天以外还真不见周懿的身影,倒是周先生和周太太不时出现。
“没有。怎么了?你有事找他吗?”
路占占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昨天下午忘记去补课了,但是他也没有打电话给我问我情况。”
听她这么一说,周景然皱了皱眉,周懿虽然看上去有些浪荡不靠谱,但实际上各项行程都紧紧有条,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人,除非现在被什么事情困住了,但又没有听他提及。
“没关系,可能是最近找到女朋友了?单着这么多年了也是应该成家了,毕竟我们俩老在他面前秀,心情应该不会很好。”周景然调笑着猜测道,为了缓解路占占的紧张,其实他心里清楚,不存在这种可能。
路占占虽然不是很相信这个理由,但是看他面色淡然不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心,想着时间已经不是很早了,问道,“那我先去楼下挂号吧,你要一起吗?”
“叫护士来这里输液吧?好不好?”
嘤嘤嘤最讨厌问好不好了,当然好,天天撩我腻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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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挂水的护士看上去非常稳重老练,因此路占占没有受到迫害,一次就成功了。
路占占特意选的左手,毕竟今天是有备而来,在学霸教导下做数学卷子的。
当路占占拿出一整叠的数学卷子的时候,周景然惊呆了,并且对此非常不满意。
哪料路占占兴致冲冲,“我觉得我要是在期中考试前刷完这一整本卷子应该问题就不是很大了。”
“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幽幽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路占占以为他是怕自己问得问题太多,他会负担太重有些累,“放心啦,不是难题我不会问你的,一张卷子最多四道题好不好?”她学着周景然的样子询问,让人也舍不得拒绝。
哼,我才不管你问几道题目呢,反正注意力都集中在试卷上不理我了,来不来陪我有什么区别,周景然这样想着,嘴上还是答应了。
“好,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恩恩,说吧说吧都答应你。”路占占已经铺开试卷开始做基础题了,回答得有些敷衍。
周景然很不高兴,但是面上不显,看了看她做的试卷来源,忽然嘴角一勾,“一道题目一个亲亲。”
“恩,好的。”路占占心思没在他的话上答应得飞快,但很快反应过来,睁圆了一双小鹿眼,“什么?”
“反正你已经答应了。”
路占占发现自己掉坑里了皱了皱眉,放下笔,一本正经地说,“小桃花,我觉得你这个样子很不好。”
“我不听我不听。”周景然把腿艰难地蜷缩到沙发上捂住耳朵埋上脸,消瘦的两颊鼓了气,看上去可爱极了,无视路占占的批评。路占占觉得她看见了当年的自己,真的是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也不知道是哪根脑回路搭错了她居然觉得这是周景然在考验自己,要求自己完整地做完一整张卷子,内心满是感动,想想最多也就四道题还是妥协了。
时间过得飞快,半个小时过去了,还卡在选择第六题的路占占往上瞟了一眼出卷老师和学校,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反观周景然正坐在一旁拄着胳膊优哉游哉地看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却做不出题目,拼命按捺住脸上的笑意。
此刻路占占的内心OS是:md又是张仙女,又是学X中学的卷子,这不是打击自信心吗!她怎么不从第一题开始就放函数呢?这是正规的高考题型吗!
路占占一脸愤愤不平,决定先跳过这道题,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谁料一跳就跳了三道选择,全都不会!她憋着一口气直奔填空,如她所愿,第一道填空就与函数结合,开心吗?
她牵扯出一抹笑意,非常狗腿地对周景然说,“要不我今天先做另一张吧,这张太浪费时间了。”说着,正准备往后翻页。
可惜周竟然早有预料,轻巧地拦住她欲要翻页的手,“面对难题就退缩怎么行?上次月考的题目本身难度就不高才让你有机会蒙对了,这次期中考试市里面出的卷子一定不会简单,你这样子万一又考回88怎么办?”说得好听,都快让路占占相信了他肚子里没有些花花肠子。
路占占咬牙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先亲一下,我再告诉你。”
路占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凑过脸在他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周景然手指轻轻在她刚才触及的肌肤上抚摸,恋恋不舍的样子让路占占不得不猜想他是否有什么阴谋诡计。
“还不说?”
“没有什么办法啦,只能我舍身取义教你呗。”周景然摊手表示无辜,迷蒙的眼睛眨巴眨巴似在熄灭路占占的火气。
不过这招确实管用,路占占深呼吸了两口,调整面部表情,扶着水笔指着题目道,“先从这一题开始吧。”
看上去复杂的题目,其实只是把两个基础题结合在一起,只要拆分后解答就会容易不少,路占占本来也不笨,经周景然点拨两句很快就得出了答案,面上浮现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这一题呢?”路占占体内的好学因子被激发,乐此不疲地问着下一道题目。
良久没有得到周景然的回复,她才抬头被面前的一张脸吓到,“干嘛靠我那么近,吓死了。”说着装模作样地拍拍胸膛。
“说好的一道题一个亲亲的。”周景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抛妻弃子的事一般。
“刚才不是亲过了吗?才一道题呀。”
“那个不算,那是你问我怎么解决的回报。”
路占占的脑子被数学绕得不够转了,只得亲亲俯身在嘴唇上蘸了一下,蜻蜓点水,“行了吧?”
周景然摇头,“恩”声从鼻腔发出,那腔调,缱绻万分。
路占占本就恼数学,这下来气了,“你这是要蹬鼻子上脸?”
“一分钟。”周景然也不惧她的生气,只说了三个字,活像个和家长叫板的小男孩。
路占占还没搞清楚这三个字的意思,唇瓣就被人覆住,唇上的纹路被一寸寸扫过,柔软湿润,对面人的眼神迷迷蒙蒙像是笼罩了一层薄雾,似醒非醒,却勾魂摄魄,路占占又看痴了,不知对方的舌尖是何时侵袭入内,攻城略地。直到路占占的脸憋得通红才停下来,勾出一条纤细晶莹的银丝,他舌尖卷绕,细细品尽,羞得路占占也不做卷子了,把头埋在下面,一言不发,只剩下稍稍急促的喘息声,想来是还没缓过劲。
“占占?”
“占占?你不会生气了吧?”周景然现在吃饱餍足了开始逗她,仍然是那个委委屈屈软软糯糯的调调,听起来像是怕她生气然后被甩下,但是面上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去。
“哼。”闷闷的气声从纸张下面传来,显然是心里不大愉快了。
“这瓶快挂完了,我帮你喊护士吧?”
路占占这才悄悄抬头看着输液瓶,两颊的红晕还未散去,缀在苍白的脸上,乍一看倒是多了几分红润的气色。
直到护士过来换完瓶,路占占都没有和周景然说过一句话,两腮鼓鼓缩缩,嘴唇嫣红亮泽,微微撅起,一副气不过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周景然双手轻轻托在她的下巴上,把她的头转过来,动作轻柔,两人对视,路占占的眼中隐隐见怒。
路占占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说话了,导致周景然现在越来越放肆!心里念着这次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但是一转头看到人家那柔软宠溺的小眼神,一瞬间什么气也没有了。嘤嘤嘤,一定是我上辈子欠了他的。
心里的气是放下了,面上还是要装一装是不是,“哼,今天不做卷子了。”说着一甩手上的笔。
“好,不做就不做。”你以为不做卷子能气到他?周景然高兴着呢。
“那还有两瓶水的时间我们干什么?”周景然问得暧昧,控制不住想逗她怎么办?
路占占看他故态复萌自己却无可奈何的样子有些气馁。
还好周景然也是见好就收,“给我讲讲最近学校里发生的事吧?我都被困在医院了。”眼眸低垂,似乎是对自己消息闭塞的自卑。
明明知道路占占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了!
果然,路半仙马上摒弃前嫌开始想段子哄她的小桃花开心,“唔,我昨天还真听了一个八卦,还挺解气的。”
周景然作好奇状,全神贯注地听着。
“不过这个消息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没什么好说的,算了算了。”路占占叹了口气卖了个关子。
“听过也没关系,我就想听你说说话。”周景然说着牵了牵她的袖口,示意她继续讲。
这小嘴甜的哟,我们路半仙的心都酥成一块一块的了。
“咳咳,那我就说了啊?”路占占装腔作势再问了一遍。
“听说,在上个周四下午,某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在广播站楼底怒怼一位娇滴滴的女生,不顾风度?”
周景然闻言稍作思索一会儿,观察路占占的脸色全是调侃的愉悦,想来是不在意他去见了薛佳宁,没有动气的,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不过,那女生能用娇滴滴三个字?那我们占占小公举怎么办?”
这话说得深得朕心呀,每天塞糖除了自家小桃花还真是没谁了。
“昨天我还听姜姜说薛佳宁和顾浔……”别看昨天姜暮雨讲故事的时候路占占一本正经地做卷子,实际上一耳朵都没少,说起别人的八卦也是津津有味,路占占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见证一般,“所以顾浔这几天都不会来学校,也省得我遇见他尴尬,毕竟前后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浔还会来学校?”听到这儿,周景然突然反问了一句以确定。
路占占不知道周景然怎么有此一问,还是实诚地答道,“对呀,姜姜是这么说的,好像是后面挺有背景的。”没注意他的眸色从中间晕染开,染深了整片瞳。
☆、第三十章
那天晚上送走了路占占,周景然回到房间拨通了电话。
“浩子。”声音清清冷冷,和在路占占面前软萌的样子判若两人。
“哎,然哥您说。”那边答得飞快,喧闹的环境一下子安静下来。
“为什么顾浔还在一中。”陈述句,掩下了平静中的不耐。
“哟,我刚想跟您说这事儿呢,那顾浔身后背景硬呀,扛不动,要不您请周二叔试试?”那头的声音唯唯诺诺的生怕得罪了人家。
周景然浅浅应了声,就挂断了电话,转拨另一个号码。
“二叔。”语气没有刚才僵硬,却也说不上温和,总之不是和长辈说话的那种语调。
“哟,你撩妹之余还有空想起我?”那边的声音还是如几日前一般不正经,要不是周景然敏锐,听出了其中的疲惫,差点把他给糊弄过去了。
“你在哪里?”
“说实话。”周景然在周懿准备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又补充了这句话。
“唉,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在B市。”
“怎么回去了?爷爷叫你回去的?”
“还不是给你擦屁股,叫你不饶人,顾浔那边人不好惹啊,生意上找了不少麻烦,B市这边快兜不住了,我回来撑撑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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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一直怪周景然不懂事,不如周启言现在就开始接手家业了,殊不知周景然早两年就和周懿合伙了,周家代代经商家大业大,就是规矩得很,所涉行业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一点腥都不敢染,这一代偏偏出了个周懿,天生风流种,难免惹上些不该惹的。
周景然和周懿搭伙的时候,周懿正处于人生的一个低谷期,周老爷子分下的股份被他败得差不多了,起源竟是因为一个女人,周懿自己生生扛住了这笔债务,没跟家里说,跑到B市城郊也就是周景然修养的地方避一避,美名其曰,修身养性。
那天周懿又接到一个电话,自从来到城郊别墅,周景然总是看到他接电话,不过这个电话和以往的不太一样,浴室传来一声“砰”响,周景然过去,就看见周懿的手抵在大理石台面上,鲜血混合着水沿着台边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