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松开了手,在她面前双臂张开。
萧婳不知他要做什么,她抬眸看向他。
沈越朝她眼底望去,他不得不感叹,她的眼睛真的很美,就像倒映在江中的一轮弯月,总能在不经意中让人沉醉,让人流连忘返。
可他明明记得,她的目光,不该只是这样的。
她对他,不该只有美,只有不解,只有疑惑......
他曾清楚地在她眼中看到过的那一丝爱慕,为何就不见了?
沈越声音沉闷道:“替朕宽衣。”
萧婳心里嘀咕,宽衣就宽衣呗,怎么就非得盯着她看那么久?
她这两天已经熟悉了南疆服饰的构造,倒是三下两下就帮他换下了衣裳。
“就寝吧。”沈越扫了一眼萧婳道。
说完,沈越便率先躺到了那铺在了地上的被褥里,他心里想着,依照这公主乖顺的个性,约是还是要与自己“争抢”一番才肯罢休吧,于是,他闭上了眼等着她来与自己说话。
可惜,事与愿违。
萧婳看他如此自觉的躺在了地上,便没在矫情,三下两下就上了榻,临了还柔柔地说了一句:“谢陛下特贴。”
沈越失策,那假寐的眼,彻底是崩不住了。
他心里烦闷,觉得这公主真是有本事。宽衣解带这种事,竟能让她做到连他的发丝都不碰一下!她就这么嫌弃他?!
这样想着想着,他便从地上起来,转而掀开了她的被子。
小公主一脸惊慌地看着他,那眼神,刺激地沈越血脉喷张。
沈越心里连续道了两声好,既然他已被视为豺狼虎豹,那不如他就豺狼虎豹给她看看!
他一手按住了她小手,直勾勾地俯视着她。
小公主对他这表情早已有了阴影,哪怕装的再镇定,小腿儿也不禁抖了起来。
看她抖成这样子,沈越反倒觉得身下这死气沉沉的鱼儿,终于活过来了。
这难以自持的邪念啊,终于还是如熊熊烈火般在这夜色中燃了起来......
小公主眼圈红红地看着他,心生绝望。
他长得如此儒雅清俊,像是每个少女心中梦里的人儿,可为何会偏偏是个空有皮囊的混蛋?为何呢?!
沈越转身压在她身上,刚把手探进去,就听身下的人“嘶”的一声。
他低头愣住,看她脸色有些泛白,低声问道:“怎么了?”
小公主拿手指头轻轻推他,“疼,我疼。”
沈越知道她不会说谎,他伸手够了油灯,掀开了她的衣裳。不掀开还好,这一掀开,沈越突然像被定住了一样......
顺着这灯光看去,那细白的嫩肉上,全是青紫,一条条血道子让他触目惊心......
他心虚地问她:“这伤......全都是那天的?还没好?”
小公主把脸转到一侧,低声道:“也不全是,还有你那天弄伤的......”
他身子一僵,耳根子也红了,那天,他自然知道是哪天......
沈越无语凝噎,迅速起身穿上衣裳就朝外走去。
萧婳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终于送了一口气。
好险,逃过一劫。
夜深人静,少了那人的气息,小公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虽浅眠,但却还是入了梦。
她久违地梦见了母妃,她梦见了母妃摸着她的手,笑着地对她说:“婳婳是个胖娃娃。”然后,三哥哥在一旁笑着学道,“可不是,婳婳就是个胖娃娃。”......
她好久都没有做过这样美的梦了,她一点也不想醒来,但却被一股力道揉地睁开了眼......
萧婳半眯着眼,感觉到有一双手正在自己的背上乱搓乱揉着,心里不禁诧异道:不是走了么,怎么又是他?
她刚要起身,就又被沈越桎梏住了。
萧婳问他:“陛下这是在干什么?”
他轻描淡写道:“上药。”
小公主闭眼闻了闻,确实有股淡淡的药香......她刚想出声婉拒,就听那人在后面幽幽地道:“朕已经用了最小的力道了,没想到你还是醒了......”
萧婳微微张嘴,她该怎么相信,这混蛋刚刚出门是为了给自己找药?
沈越不想她再起身说些自己不爱听的话,于是道:“你不用怕,朕就是给你上药,不会做别的。”
小公主一听这话,果然就没声了。
只要不做别的,揉就揉吧......
沈越上过很多次战场,受过很多次伤,也曾有一次倒下后差些没起得来,可没有哪一次,会他觉得疼,他总是觉得,伤这种东西,忍忍就会好了。
一日好不了,便十日,十日好不了,便再等十日。
他哪一次受的伤,都比这公主身上的伤要重。可是今日,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他看着她身上的这些青青紫紫,他竟是觉得格外疼,疼的让他喘不过气,疼的让他抬不起头......
沈越涂的这药,本就容易让人昏睡,小公主没多久就再一次昏昏沉沉地闭起了眼睛。
他给她上完药,便就坐在床头看着她。
他趁着她睡的沉,便再次撬开了她的唇,他啄了很久,久到小公主的嘴巴都有些微微肿了他才放过了她......
萧婳清早起来,沈越倒是早就不在了,她左右动动肩膀,倒是真的觉得比昨日好上了许多。
她是南疆的皇后,自然也不必向谁请安,用完了早膳就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
本是百无聊赖,兴味索然。可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打破了这宁静。
听这声儿,应该是个小太监对一个宫女表白了心意。
但是这小太监不用功,不仅借用了别人的诗,最后还硬给改成了,“只愿你心似杂家的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话一出,小公主“噗”地一下就笑出来了,还杂家的心,这若是能感动人家才有鬼吧。
结局和小公主想的一样,这宫女不但没答应,还骂了一句“不正经”。
萧婳闲来无事,便寻思找点事来做。她望了望四周,最终把目光放到了案台上面的笔墨纸砚上。她拿中指蹭了一下,发现这砚台都已落了些灰尘。
她铺了一张纸,又朝那砚台上兑了点水,拿起了笔,轻轻蘸了蘸墨水。
看着这白纸,萧婳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写些什么上去。于是她随手便将刚刚那小太监念下的那首诗,写了下来。
只不过她写的是,“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刚一落笔,知一就刚好回来了,萧婳害怕她取笑自己是写给徐进的,所以连忙将这情诗一卷,塞到了怀里。
然后笑着冲知一道:“回来了?”
65.萧婳篇6(甜)
第六十五章
知一回来后,赶紧把萧婳要的物件都倒在了榻上。
漆线绕版, 漆针筒, 漆绘尺子, 还有那刻着缠枝花的缠线板等, 应有尽有。
知一笑问道:“公主, 今儿做个刺绣品?”
萧婳向来喜欢这些东西,一看见这上好颜色的线, 忍不弯了嘴角道:“知一,你真好。”
小公主是个喜静的人儿, 同一个姿势能维持很久。日出日落的,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萧婳想着自己那未完成的绢子,连晚膳都用的仓促了。
“公主, 你身子还未好利索, 这鸡蛋,您还是得多吃些。”
萧婳乖巧地点点头,用手接过知一递过来的鸡蛋, 就小鸡啄米般地开始啃了起来。
小公主这一个蛋还未吃完, 就见那人身着一身白色的大氅, 又到她这儿来了。
萧婳放下手里的鸡蛋,起身福礼:“陛下万安。”
沈越扫了她一眼, 瞧见了她唇上还挂着些许蛋黄,心道有趣。
他也不告诉她, 就那么看了许久。
沈越想与她独处, 便对知一道:“你先出去”。
知一一走, 萧婳就无法控制地放下了嘴角。
他看着她道:“怎么好像朕一来,你便不会笑了?”
小公主颔首,拼命地咽着鸡蛋,待嘴里终于空了以后,才道:“臣妾只是见到陛下有些紧张......”
沈越坐到小公主身边,抬手抚了抚她的碎发,“你再多用些,朕等你。”
小公主心里流泪,暗暗道:你等我干嘛呀,别等了好不好。
她不敢接话,于是拿起手里不到一半儿鸡蛋又啃了起来,这速度啊,沈越觉得老鼠吃的都比她快。
可是他愿意等,他瞧着她沾了一嘴蛋黄的样子,竟也只是在心头生出了一个想法。
当真惹人怜。
小公主见这人是没打算走了,便在吞下最后一口鸡蛋后,站起身,轻声细语道:“陛下,臣妾用好了。”
沈越知道她伤还未好,便也不敢随意碰她。他也并未多言语,只牵起了她一直手指头,朝床榻那侧走去。
沈越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你躺下,朕再给你上药。”
小公主本想拒绝,但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好似心里也清楚,拒绝了也是没用。
左右看一次也是看,看两次也是看,她也不会掉块肉下来。
心一横,便直接躺上去了。
沈越瞧着她今日竟没拒绝自己,心下一喜。他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她的小嘴儿,顺带着还吃下了那软唇一旁留下的一粒蛋黄。
沈越低笑:“公主贤惠,还知道给朕留些蛋黄吃。”
他这样一说,她自然就联想出怎么回事了。饶是她觉得这人就是人面兽心的混蛋,也不禁有些红了脸。
她就是觉得自己有些丢人,没别的。
沈越伸手去解她的衣裳,说实话,他特享受这个过程,哪怕他不能对她做些什么,可他就是喜欢她这副乖巧地躺在床上的样子。
沈越一层一层地脱她的衣裳,速度又慢又暧昧。
谁知脱到最后一层,他竟然还发现了一张纸?!
沈越刚打开那纸,萧婳就变了脸色。
她连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起身就要去抢。
小公主心想着,这纸,是绝不能被他发现的,若是被他误会她心里还装着别人,只怕都不是挨板子这么简单了。
沈越身量高,小公主自然是抢不到。那上面没几个字,沈越眼一扫便读完了。
她低头去瞧。
如她所想,他不仅拿着那张纸的手都在抖,还瞪着一双眼看自己。
萧婳心想着,完了,这下完了。
她跪起身子,刚要解释,就听他有些激动道:“你当真,如此心悦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