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记——背带
时间:2017-10-10 17:14:56

  “你就护着他们吧!”
  田家兴哼了一声,走之前眼角看了看大儿子的手,发现就是有些微肿,便大步地走了。算是默认了妻子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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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修)
  下午,田家两个孩子跟着田黄氏在家里,至于田勇源则要跟着田家兴进山学习打猎。
  田清荷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娘亲以前是邻村的一家猎户的独生女,而她娘亲,正如田清荷所猜测的一样,是来自江南地区的一个孤儿。
  被人卖到这边时,趁着人贩子不注意逃了出来。半路上几乎要饿死的她被那家猎户所救,又因着那猎户刚好无儿无女,便认了她娘亲做女儿。
  那猎户因为没钱,她娘亲眼看着就到十六岁了,也无人问津,恰好逃荒来到这大河村的田家兴一家。
  两家也是一拍即合,门当户对,那猎户看中了田家兴识字、有担当、能吃苦耐劳。
  而田家看中了他猎户黄家聘礼还能承担,闺女也勤劳能干。
  那时候田家刚刚逃荒到这里,剩下的家底买了田地和房地基后,还欠了一大笔债。
  这都是看在他们家识字,出过读书人的份上,还压上了传家宝,方才肯借的。虽然在后来也渐渐还清了,可终究还是比同辈的人差很多。
  虽然很多人崇敬读书人,但是眼前的田家也没有科举入士的机会,除了识字,也没有其他优势了。
  所以那时候眼看着田家兴到了娶妻的年纪,可就是没人肯答应他们这边,加上他们又不愿太过将就,毕竟读过书的。
  兜兜转转实在没办法了,听媒人说起黄家的情况,才起了两家结亲的念头。
  堂屋里,田清荷坐在一张小矮凳上一边给她娘帮忙搓麻绳,一边听着她娘将以前的故事。
  田黄氏则是在给丈夫编一双鞋子,一边跟女儿说起以前的一些事。
  “我和你爹成亲前,你爹农闲时就去镇上给人做短工。后来成亲了,你外公就把他打猎的手艺教给了你爹。
  说起来,你外公也是个苦命人,他先前是有一个女儿的,只是小的时候得热病没了。
  你外婆受不了你外公家日子过得太苦,刚好女儿又没了,她便一个人偷偷走了。所以我名字中间是二字。”
  说到这里,田黄氏眼里有些泪光,毕竟她自己身世悲苦,对于同样遭遇的养父,特别能够感同身受。
  所以在她嫁过来后,经常跟着丈夫回去。所幸丈夫是个懂她的,也知道感恩。他在跟着养父学打猎时,经常从家里带些吃的用的去给自己的老丈人。
  后来,黄猎户过世了,田黄氏也就再也没有牵挂了,把养父生前的那间屋子的地卖了,就一心一意为田家养儿育女。
  田清荷暗暗惊讶,没想到她娘的身世如此悲惨。但是她却从不怨天尤人,难怪几个孩子都教得那么好。
  不过听完故事后田清荷觉得自己要更加努力了,于是就向她娘亲打听道:
  “娘,你以前是从江南那地儿来的,你听说过桑果酒吗?就是用桑果酿的果酒?”
  这是田清荷知道她娘亲的身世后,决定的第一个发家致富的方法便是酿酒。
  这绝对是个暴利行业,原料也不费什么钱,其本是不用投入什么,没啥资金风险,很适合她们家的情况。
  田黄氏听得这话,有些一愣,她不知道为什么女儿突然问她这个事。但是她很快就给了女儿答案
  “小的时候,在人贩子那里看过这东西,听说是独门酿造的,江南那边有些地方应该是会酿这种酒吃,不过好像不是桑果酿的。”
  田清荷眼前一亮,可以啊,有就行。那她的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毕竟若是她首创的话,那也太突出了。
  “娘,我知道怎么酿桑果酒。”
  田黄氏这回真是被弄晕了,怎么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就会酿酒了呢?于是她停下手里的活,忍不住抬头问道:
  “小荷,你怎么知道这酿法?”
  田清荷早就猜到她会这么问了,于是眨眨眼睛认真地说道:
  “这是大哥在书上看到,告诉我的。今天早上我们去摘果子,看到好多的桑果,大哥便跟我说起酿桑果酒这事。”
  下面隆重介绍,万年背锅侠——田勇源同学。
  这么郑重的介绍是因为他未来将一直背着锅,各种锅。没办法,她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了,读书人是万能的嘛,书里看到的,至于哪个书,谁知道?
  “你哥?从书里看的?咱家那些书你爹可都看过的,怎么没发现?”
  田黄氏还是不能相信,你说那家里的书,自己丈夫肯定看得比大儿子熟,可是也没看到女儿说的这个酿酒法。
  “娘,这我就不知道啦,反正就是有这个法子。咱们试试又何妨?这原料山上多得是,也不费咱们什么功夫。万一真的成了,那咱家可以赚多少银子呀。”
  田清荷不能让田黄氏在这个问题上一直纠结了,现在的重点要让她明白是去做这事。
  “照你说的,确实值得一试,不过还是等你爹回来,咱们家商量商量。”
  “嗯嗯,那娘我们可说好了,这个说什么都试试呀,就算做不出来,也不亏啊!”
  田清荷赶紧打蛇上棍,趁热打铁地说道。
  下午,约摸四点钟这样子,田家兴和田勇源从山上回来了,还带回了两只野鸡和三只野兔。
  田清荷正在把早上摘回来的桑葚准备收回来。因为桑葚比较多,也卖不出去多少,就把一部分晒干留着当零嘴吃。
  田清荷一看见田勇源,热情地上去帮忙把他的背篓放下,里面装的是蘑菇、木耳还有春笋。
  田清荷也知道,现在山里东西特别多,每个农家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多进山弄多些山里的东西。
  田家兴两人是要去打猎装陷阱,所以都是进比较深的林子里,而且一般那地方只有自己清楚,不然那些陷阱装了人就不好了,而且也怕别人把陷阱里的猎物拿走了。
  田清荷看着这东西也是很高兴,还想着去看看摸摸野鸡野兔子,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事比较重要。
  田清荷把田勇源拉到墙角下,看了看周围,这才小声说道:
  “哥,我今天跟娘说,你从书上看到了一个酿桑果酒的法子。今晚、娘就跟爹商量要不要酿酒试试,你别漏了。”
  田勇源好不容易回来,今日真是累坏了,走了那么远的山路,现在听得妹妹这么一说,脑子一个激灵,什么疲倦都没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失声道:
  “你、你这是又想做什么?我、我哪会什么酿酒法?而且家里的书,我都没看全,爹是看全了的,我怎么说。
  你、你怎么就不能安分一阵子,你那个能力是怎么回事,你弄清楚了吗?”
  田清荷赶紧拉着哥哥的手,示意他控制好自己。这不是没办法吗,虽然现在看着这是一幅桃花源的样子,可谁能想到几个月后,这里变得荒芜人烟呢。
  “嘘、嘘,哥!你听我说,爹不是说过我大难不死,必有福报吗?这是真的,我突然懂得了好多东西,这些东西对我们一家以后至关重要,我不能全部告诉你。
  但是你要知道,我真的真的是为了咱们家着想的。”
  田清荷说完,看着哥哥还是有些无动于衷,开始有些急了
  “哥!这酿酒对谁有什么坏处吗?你仔细想想,没有,都没有。你看咱们现在这世道,太平吗?多攒着些银子对咱们有啥坏处?
  这果酒,桑果山上有的是,咱们就费些功夫,要是成了,可就能卖好多银子呢。”
  田勇源刚开始真是有些崩溃了,你说早上又是莫名其妙让他胆战心惊的,现在还来个。
  他很难接受这些东西,但是也只能慢慢听妹妹说,没办法。都上了船,总不能半路跳下水吧,而且都决定保妹妹了,也不能半途而费了。
  但他还是觉得妹妹也太能折腾了,这才多久?半天都不够,又弄出个酿酒。
  冷静了一下的田勇源,破罐子破摔地想到,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万一赚了呢。虽然怀着九分怀疑,但还是咬咬牙,选择相信妹妹吧。
  看着哥哥沉默不说话,田清荷知道对方是会权衡好利弊的。
  
  ☆、第八章(修)
  晚上,又是一天吃饭时间,田清荷自从第一晚吃了一次田家的饭菜后,就每日期待着下一次的吃饭时间。
  不过从今天开始,她得跟她娘学习做饭做菜,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家,连基本的技能都没有,那可是没有什么好名声的。
  田清荷虽然是有着一颗不羁的现代灵魂,但还是会审时度势的,毕竟你不可能靠一个人去改变一个时代的观念。
  俗话也说得好,技多不压身,现在她也没什么活可以干,总好学会做家务,帮帮家里减轻负担。
  今天的晚饭也挺不错的,估计是特意给她补补身子。今天刚摘回来的竹笋和野菜,加上一小段腊肉,鲜美和油脂的芬芳得到了充分地体现。
  这一大锅杂炖,在加上一大盆自家年前晒好的干菜汤。田清荷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聊天,四月份的天气还不是很热,阵阵山风,田清荷还加了件外衣。
  经过上次吃饭聊事情,搞得自己吃得不是很尽兴的田清荷,这回是充分吸取了教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田清荷假装不经意地说道:
  “哥,咱家那桑果,吃不完啊。”
  田勇源被莫名点到,看着妹妹的眼色,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
  “噢,对了,爹。我前些日子在镇上的书店里闲逛,就随便看看,偶然间看到了一个酿果酒的法子。
  我觉得咱家可以试试,这桑果山里多,也不费什么银子。”
  田清荷虽然对哥哥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感到揪心,你说人家老板怎么能让你随便翻人家的书呢。这东西可金贵了,但是哥哥也不是会撒谎的,能做到这一步她也是欣慰了。
  听完哥哥说,田清荷便将注意力放在她爹身上了,这个才是重点。
  “嗯。我适才也听你娘说起这事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法子。咱们这地方是没有人会酿果酒的,咱这一带,你们也是知道的基本每家每户都会酿些高粱酒。
  你说的这个果酒,有人要吗?不是爹不支持你,只是怕耽误了功夫,又没讨得好处。你们都是农家的,应该知道,咱们没什么闲工夫做这些。”
  田家兴作为一个家长,他不会像女人一样对一件无意义的事情追根究底,至于那个什么果酒法子。这一带根本没人会,也就是不存在来路不正的说法。
  但是他还是希望大儿子能继承他种田打猎的本事,这个才是立身之本,至于酿酒什么的,有没有都行。
  田清荷听得她爹这般态度,忍不住咬咬嘴唇,她也是没想到,大家对这种经商致富根本没什么兴趣,也是她高估了自己。
  农民的安全感完完全全是来自于土地的,其他挣钱的方式都是辅助。何况对于经商这种渠道,是最不看重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她没法扭转大家的观念,至少现在是不可以的。资本如果不流动,那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虽然她现在的方法所用的资金非常少,但是家里人还是不怎么看好。
  怎么办?怎么办?不跟大人合作,怎么才能挣钱呢?
  对了。田清荷有点忘记自己现在的年龄了,对,可以这样说:
  “爹——”
  田清荷摇了摇老爹的衣袖,撒娇道:
  “我对哥哥这个法子很有兴趣呢,反正也不费什么事,就让我和哥哥试试吧?
  如果能挣到银子,我们也能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样就不用爹爹帮我们买啦。爹喜欢喝酒,我们酿的酒也想让爹尝尝鲜。”
  田家兴听得女儿这撒娇的声音,真是像吃了糖蜜似的,女儿这么大,就没这般跟他亲过。酿酒就酿酒吧,女儿喜欢就好。
  “行行行。你跟你哥折腾去吧,不过你们去摘那桑果,远不远,要不要爹爹跟着去?还有,下回进山一定要跟爹娘说。”
  “耶,爹爹真好!”
  嘴甜讨人喜,不是没有道理的。特别是对着亲生老爹这样子,你看这不就是没有原则了吗?不过还是不用她爹跟着去了,毕竟他也是有很多活要做的。
  “你这丫头,嘴怎的这么甜,像抹了蜜似的!”
  田家兴亲昵地拍了拍女儿的头,笑着道。
  田清荷心情好,好话那是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外说:
  “还不是爹对人家好嘛!你看哥哥,我可没抹过蜜呢。。。”
  田勇源听得这话,忍不住打断妹妹的胡说八道了。他什么时候对她不好了,这丫头真是给惯得,但是他自己性子就是那种不太爱说话的,还是只能闷闷地说道:
  “小荷你这是啥子话,哥哥怎么就对你不好了?”
  田清荷知道这大哥好欺负,所以也就不客气地说道:
  “不管,爹爹是最好的。大哥,你勉强排第三吧。”
  田勇源真是被气得没话说了,只是说了句,回屋了,便走了。
  这边的田清荷和田家兴笑得更加大声了,还好弟弟去睡觉了,不然大哥会更没有面子吧。
  田家兴一把抱起田清荷,柔声道:
  “小荷,看着你现在这般开朗,爹很高兴。只是不希望你此生再有什么磨难了。
  爹那日看你很是紧张,爹现在就告诉你,不管你变成咋样了,还是爹爹的宝贝女儿。”
  “爹,我晓得的。”
  田清荷把脸埋在田家兴的怀里,眼眶有些潮湿。
  “明日咱们一起去镇上买些东西,晚上带过去给你周叔家去。
  你落水,还是多亏他家的清明小子救了你,你周叔还送了咱家好些补身子的药,不然你怎的能好得这么快?”
  田家兴有些感概,说起来,两家的关系一直是最好的,在关键时候,也能看得出对方的品行。
  田清荷迷迷糊糊只记得有人救了她,但是具体是谁也不记得了。这两天又忙着自己的事,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现在听她爹说起来,确实要好好谢谢人家,又是救人,又是医人的。田清荷对这个周家充满了好奇,于是忍不住抬头问道:
  “爹,那周叔家是什么情况?”
  田家兴正想跟女儿说一下,没想法她就问起来了,于是便顺着说道:
  “你周叔也是跟咱们一起逃荒来到这里的,咱们两家住得近,又是从陕西来的,所以关系是全村处得最好的。
  你周叔是懂医术的,说起来两家能在这大河村早早的立下根,还是因为你周叔懂医术的缘故呢。当然,咱们家也不差,咱们识字。
  所以村里的人对我们两家还是没有很大的排斥,加上我们一直有意地为村里人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这些年村里人基本都接纳咱们家了。”
  说到这里,田家兴停顿了一下。田清荷知道就算有这些东西在,要让本地人接收他们这些异乡人,是困难重重的,古代这种村子排外性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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