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妹以逑——公子容安
时间:2017-10-11 16:54:37

  云瓷宁清楚地瞧见,她哥的腿比文茵要早一些弯下去,众人正待起哄时,盖着盖头什么也瞧不清楚的文茵却不小心将自己面前的软垫给踢出去了,这要是跪下去,定然十分疼,云瓷宁刚想出声提醒,却见云瓷央早她一步伸出手臂拦住了快要跪下去的文茵,体贴的将软垫又放回了原位,这才跪下去。
  “少将军!少将军!”从前军营之中同云瓷央关系不错的士兵门纷纷高喊着云瓷央,那气势,简直比迷妹追星还要可怕,就差拿两个荧光棒在手中了。
  “新郎新娘拜堂时,有比谁先跪的习俗。”身旁的凤珏忽而开口,由于宾客们吵闹的声音有些大,云瓷宁贴近了耳朵才听清楚,有些惊讶道:“为什么呀?”
  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笑意:“因为据说谁先跪,以后便是谁掌家呗。”
  云瓷宁忽而放声大笑,原来方才文茵和云瓷央是在争着掌家呢,她哥为了文茵姐姐的安全,不惜后跪,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礼毕,退班,送入洞房!”赞礼者喊完最后一句话,连嗓子都有些哑了,可见多么卖力,而后又是一系列繁琐的仪式,见大小、行拜见礼之类,不是主角的云瓷宁都觉得累得慌,更莫要说两个新人了,忙活了一天的云瓷宁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看着仆人们收拾着喜宴结束后的残羹冷炙,而那个不知喝了多少酒的兄长总算可以晃晃悠悠去找文茵姐姐了。
  要说她哥带的那些士兵也真不够客气的,云瓷央说今日是自己的大喜之日,可以多喝一点酒,他们便往死里灌,云瓷宁瞧他脸喝的都和猴子屁股一般红,还在继续喝,吞了吞口水,以后小黄鸡不会也这么惨吧?
  帮完忙的凤珏伸了个懒腰,坐在云瓷宁对面,“累了?”
  “嗯……”云瓷宁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忽而想到喜宴结束后要干什么,双眼一亮,猥琐地搓了搓手,道:“小黄鸡,我们去干点刺激的事儿吧?”
  “捉迷藏?”
  “不!听墙脚!”搓完手的云瓷宁嘿嘿一笑,拽住身旁还未反应过来的凤珏便悄悄潜往了新房的方向,两个人像做贼一般蹲在昏暗的墙脚,面面相觑。
  “小白瓷,我们做这种事情好像不太好。”
  云瓷宁捂嘴偷笑两声,“没关系,我阿兄不会发现的。”
  凤珏满脸黑线,他指的不是这个……
  
☆、第344章 王八吃秤,铁了心了
  清早醒来的时候云瓷宁也不知道昨天晚自己做了什么,毕竟作为男方的亲戚,被敬几杯酒是在所难免的,虽然凤珏替自己挡了几杯,但云瓷宁本就是个酒呆子,喝不了多少便有了醉意,后来说要听墙脚,在冷风呼呼刮着的夜晚,和凤珏瑟瑟发抖地不知道蹲了多久也听不清楚屋里的动静,然后就睡着了。
  但是醒来的时候,云瓷宁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的,昨日朱红的喜字仍旧贴在窗,云瓷宁起身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脑袋,问杏儿道:“昨天晚是谁送我回来的啊?”
  “姑娘明知故问。”杏儿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笑道,云瓷宁佯装恼怒地拿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小妮子,敢和你家姑娘蹬鼻子脸了,明儿便把你嫁出去,嫁的远远的。”
  杏儿听她这么一说,脸原本盛满的笑意却忽而没了,忙跪下来道:“杏儿愿意一辈子都服侍姑娘,只求姑娘不要将杏儿随意许了人。”
  云瓷宁也没想到她随口开了个玩笑便把杏儿吓成了这副模样,心里升起满满的负罪感,连忙将她扶了起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别当真啊。”
  这个杏儿,说的话和从前的淳熙一模一样,到最后,有喜欢的人了,还不是照样把她家姑娘给忘了。云瓷宁在心中叹了口气,如是想着。
  杏儿却抹了抹眼泪道:“姑娘是不知道,若是许错了人,当有多么难受,女儿家的一辈子都算是毁了。”
  “这……这么严重啊……”云瓷宁忍不住抽抽嘴角,要是她许错了人,估计会把对方揍一顿吧……这么一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这么久了,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打小和自己玩闹了一年的兄长,逃婚路还捡到只小黄鸡,现在还多了个嫂嫂,若是搁在前世……这些,都只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吧。
  哪怕只是个梦,她也觉得值得了,毕竟这个梦这么美,美的她不愿醒来。
  “姑娘,你还不知道丞相家千金的事情么?”杏儿的突然发问倒是教云瓷宁一愣,丞相家的千金?穆栀雨,还是穆姝月?出了什么事?
  昨日那么热闹,她又那么忙,早已把穆栀雨和凤允成亲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直到现在杏儿提起,她才想起来这件事,忙道:“穆栀雨?她怎么了?”
  “前儿夜里丞相府走水了,穆姑娘未曾抢救过来……没……没了。”杏儿放低了声音,缓缓道。
  听到这个消息时,云瓷宁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什么感觉,只是隐隐约约还记得穆栀雨女扮男装一脸娇羞的模样,一个大活人说没便没了,心里头挺难受的。
  她与穆栀雨之间的关系,说不有多么好,但也不算差,两个人对对方都有点好感,如果可以深交,应该能够成为好朋友。
  “哎……”云瓷宁叹了口气,“那……她和四殿下原本就有的婚约怎么办?”穆栀雨去世了,凤允不就没人娶了?
  杏儿摇了摇头,“奴婢也是听院儿里的其他几个姐妹说的,据说昨儿那喜轿照旧停在四王府门前,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丞相大人瞒的那般好,若不是那些姐妹们说,奴婢还被蒙在鼓里呢。”
  此刻云瓷宁的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代嫁。没错,穆栀雨没了,能够顶替她的就只有穆姝月了,她忽然心中一惊,觉得那场大火不是意外……可如果这样推算下去,穆姝月不是应当喜欢小黄鸡的么,为什么要嫁给凤允?
  思绪又开始混乱起来,云瓷宁揉了揉太阳穴,听见外头又是一阵吵闹声,问道:“怎么了?”
  “哦,是公子去接七殿下过来了。”杏儿望了一眼门外,道。
  “接小黄鸡?做什么?”云瓷宁有些不可置信,趴在窗户旁看了半天,轿下来的还真是小黄鸡,又换回了那套缃色常服,不过身的衣裳以玄色为主,看去更加严肃。
  “晌午吃会亲酒啊。”原来成亲不仅仅是一整天的事情,在这之后,还有各种各样的习俗、礼仪,凤珏来时两到眉毛一直紧蹙着,见云瓷宁出门,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她说,等吃完了会亲酒,两人才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说话。
  院中飘落了不少树叶,还未来得及打扫,凤珏叹了口气道:“六哥今日惹父皇生气了。”
  “凤瓴?怎么了?”云瓷宁心头一紧,穆栀雨出了事,他心里头肯定也不好过吧?
  “他要出家,铁了心了。”凤珏深吸一口气,这自开国到现在,一个郡王要出家,还真是头一回见。
  虽然皇帝陛下并没有指望着他能安社稷、定乾坤,但说出出家这种话的郡王,也太过荒唐了,这传出去岂不是要让旁系看他们的笑话?
  可凤瓴一直坚持着,不答应便一直跪在御书房的门口,从清晨跪到黄昏,差些便晕倒在门口,最后皇帝陛下拗不过他,总算是松了口了。
  但从此之后,凤瓴也同凤家再无关系。
  面色苍白的凤瓴却松了口气,像是求之不得一般,拂袖离去。
  自此之后,再无六殿下,也无瓴公子,有的只是白驹寺里,一个法号无尘的和尚。
  凤珏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将这件事情同云瓷宁讲了,又道:“好歹也是我的兄长,总得抽个时间去瞧瞧他。”
  云瓷宁将手覆于他的手,答:“好。”
  人的这一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有人说,因一个“情”字而束缚自己一生,可悲而又可笑。
  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凤瓴身,却只剩下可叹。
  也许他本就不应当生于帝王家,竹仗快马、清酒淡茶,才是他的归宿,所以他决定斩断一些尘缘,回归他应当去的地方,也算是悟透了此生。
  白驹寺中檀香缭绕,踩着木屐缓缓山的凤瓴双手合十,向着站在寺庙门前的方丈行了一个礼,胡子都已经泛白的方丈眼中全是怜悯,“六殿下当真想好了?”
  凤瓴惨然一笑,微微点头,跟着方丈的步伐,走进竹林深处。
  
☆、第345章 欲离凡尘,却落人间
  晨钟第一次敲响时,衣着素净的僧人们组成了一个队伍缓缓朝山脚下走去,山雾盘旋在半山腰上,如同带着神秘面纱的美人一般,吸引着你上前去瞧。
  “吁——”马车停在山脚,车内的云瓷宁毫无形象地从里头蹦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山顶上模糊的寺庙,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待她站定,车中的凤珏也下来了,两人朝着同僧人相反的方向走上了山。
  山路崎岖,道路两旁生长茂盛的树叶几乎将阳光全部遮住,只在大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红墙外头立着个很大的鼎,里头的香还未燃罢。
  屋内传来云瓷宁听不懂的诵经声,回廊两旁,几乎走几步便能瞧见墙上刻着的不同的经文,小院儿的池塘中,一尾鱼忽而自水中跃起,激起一小圈水花。
  尽管他们听不懂和尚口中念的经文,却谁也不忍心打破这里的宁静,慢慢地,看着从前那个在月光下,题诗作画的少年,变成今日,无悲无喜坐在堂中讲经的无尘。
  敲击木鱼发出清脆的声响,也不知,忘却红尘,到底是真忘了,还是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小白瓷,你若是再看我可要吃醋了。”不知在门前站了多久,栀子也落了几朵,云瓷宁叹了口气:“哎,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值,一个郡王,最后竟然……出家了。”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凤珏望向凤瓴的眼神渐远,“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凤瓴的法号无尘,就是想要忘却这段尘缘,云瓷宁托腮道:“有句话说‘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我觉得,凤瓴大概便是无尘落在人间的影子。人哪有那么容易便参透红尘啊!”
  正在听着她说话的凤珏忽而挑了挑眉,觉得这般有意义的话从云瓷宁口中说出来十分违和。
  果真,下一句话立马便将她的画风给拉了回来,“而我,就是那个影子落在人间的小仙女,和凡人谈恋爱是要触犯天条的。”
  云瓷宁一边说,还一边朝着凤珏眨眼,凤珏摸了摸下巴,渐渐皱起眉头,“和凡人谈恋爱触犯天条,那我呢?”
  “你?”云瓷宁认真的思考,而后回答:“你不是人呀,你是小黄鸡。”
  这清奇的回答,凤珏竟无言以对。
  说是来看望凤瓴,他却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讲经,两人又不好打扰,只远远地看了几眼,确定他瞧见他们后便下山了。
  傍晚凤珏在府中用膳时,忽而接到太子殿下那边的消息,说是查到了凤允不久之前在做的一件生意,想让凤珏帮忙参谋参谋。
  说来也怪,凤允自成亲后便依旧老实地呆在府中,没有一点动作,据说丞相大人迫不得已让穆姝月去代替穆栀雨嫁给凤允,凤允竟然没有一丝不满,而近日皇帝陛下因为身子不好的原因,也渐渐将手中的权利移交到太子身上,原本清闲的太子从早忙到晚,还得抽空去看看凤允有没有什么小动作。
  这一查,便查到了凤允和郊外的一家马场有生意来往。
  做的是粮草换马的生意,就是用粮草换一些马匹,让人奇怪的是,凤允要马匹做什么?难不成,他想造反?
  可造反光有马不够,太子殿下怀疑凤允还屯过兵器,又继续查,却并没有发现他打造兵器的迹象,一时间脑子有些糊涂了,才托人来问问看凤珏怎么想。
  凤珏给太子回了封信,凤允怎么想他暂时不知道,但他用粮草换马绝对不可能是换来骑着玩的,更何况,他和那家马场有过很长时间的交易记录,怕是早就开始换了。
  “彻查粮草来源。”凤珏在信的末尾加上了这几个字,将信用蜡油封好,交到了太子派来的人的手中。
  接到信的太子殿下一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转头看了一眼咯咯笑的小世子,忽觉柳暗花明又一村,喜得连晚膳都忘了吃,加紧人手去查凤允到底是用哪里的粮草去换的马。
  查出来的结果,让太子愈发吃不下晚饭了。
  凤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挪用了军营中备用的粮草,去换马场之中的马,而且换来的不是劲足的成年马,不是老了跑不动的马,便是还未经过驯养的小马驹。
  而他拿出手的粮草价值,远远高于换来的马匹的价值。是凤允太蠢被马场老板骗了?绝对不可能。
  便是凤允再不懂得马市的行情,也没有哪个人狗胆包天敢骗到他头上,那么他用粮草换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太子殿下,芜苏加急的折子。”正当太子在冥思苦想时,外头却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原来是从芜苏发来的折子,那人风尘仆仆,双眼下还有两片青影,可见为了赶路日夜兼程。
  凤阳心中一惊,难不成芜苏出事了?让那人下去稍作休息,凤阳立即打开了自芜苏带来的折子,却发现正是蔡纪亲手所书。
  一个月前,皇帝陛下为了平定芜苏大食人的骚扰,特地派云瓷央的助手蔡纪去芜苏镇守,这一个月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今日他却忽然传来了折子,还是自己亲手所书,可见内容到底有多么重要。
  眼下由于皇帝陛下精力不足,一部分折子都交给了太子批阅,除了用兵一类的大事要向皇帝陛下请求支援虎符之外,其他的琐事都由太子自己决定。
  只见折子上头写着:“臣纪言:大食近日屡犯芜苏边界,且人数日渐增多,驻守芜苏人员不够,请求支援。经我方观察,大食共有万人之多,战事在即,还望陛下慎重考虑。”
  “万人……”一个月之前,明明还不到千人,怎么现在便万人了?太子殿下深吸一口气,觉得脑子有些痛,这件事耽搁不得,虽然皇帝陛下近日身子不爽,睡得早,但发兵这件事,却也有必要要同他好生谈谈。
  凤阳合上手中的奏折,披上外袍便对外头的宫人道:“备轿,本宫要进宫一趟。”
  “这么晚了,殿下要去做什么?”预备来提醒太子吃些饭的太子妃瞧见他要进宫,忍不住问了一句。
  
☆、第346章 黯然销魂,唯别而已
  凤阳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没什么,有些事情要谈,晚上不必等我了。”说罢,便迅速下了台阶,钻进了轿子中,心中的担忧却始终压不下,他总觉得,凤允用粮草换马的事情和大食人进犯凤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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