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妹以逑——公子容安
时间:2017-10-11 16:54:37

  凤珏生母早逝,生前同文茵之母一品诰命夫人交好,文茵又是凤珏的表姐,凤珏生母临走时担心凤珏,便将凤珏托付给与他同岁的表姐文茵照顾。
  虽然皇帝对他生母极其宠爱,奈何凤珏已经加冠却对宫中之事没有任何兴趣,皇帝也没了办法,只能由着他去了。
  “整日闷在府里不好。”凤珏猛地灌了一口茶,像是被烫着了一般,咧了咧嘴。果真,他一这样,立即转移了文茵了视线,文茵忘了方才责怪他的那事,连忙问他可曾烫着了。
  凤珏摇摇头,却看见文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表姐有什么话便说吧。”
  他心中思量,文茵应当不会提起什么关于宫中的事情,毕竟他现在已经与宫中没有什么关系了,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陛下将云家的姑娘许配于你了。”
  “哈——”凤珏大喘了一口气,一手捂着嘴巴,两条眉毛几乎扭在了一处,这次他是真被烫着了,忍着舌尖的疼痛,他鼓起勇气问了一遍:“表姐,你说什么?”
  他不过是出去办些事情,被凤允的人盯上砍了一刀差些回不来也便罢了,回来之后还莫名其妙地多了个王妃?
  文茵没有理会他一副惊讶的样子,继续道:“昨儿方定下的。”
  “不行!”凤珏突然放下茶杯,他瞥见大堂之内的几个下人听到方才文茵说陛下把云家姑娘许配给他时都深深地埋下了脑袋,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觉得皇上这次的赐婚只是因为心血来潮。
  试想,云府之中,苏忆兰是陛下义妹,云君成为当朝大将军,云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去提亲的人必定早已踏破门槛。
  可是,陛下偏偏将云家姑娘许配给了他,这分明是要搞事情,呃,不对,这分明是在怂恿凤珏搞事情。
  皇帝老儿把路都替他铺平,就差直接把皇位捧到他面前去了。
  在这王府之中,究竟有几个人是他的,凤珏都还未曾搞清楚,怎么可能贸然接受,说不听他上一秒一答应,下一秒凤允的小本本上又会给他记上一笔仇。
  “万一她又黑又丑又没钱怎么办?我不娶!”凤珏“嘭”地一声放下茶杯,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对面的文茵抽了抽嘴角,她这个表弟,很有可能又分裂了。
  平日里有时如孩子般耍耍小性子也便罢了,这说起婚姻大事怎生又突然开始不正常起来了?
  她无奈地扶额,不知道为什么凤珏的关注点这么奇怪,自己已然是王了,还要在乎自己娶的人有没有钱做什么?
  文茵抬头看见凤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决定再劝劝他。依照他这个性子,毁婚都有可能,到时候若是当真激怒了陛下,可就不好收场了。
  “云家的姑娘我虽然不大了解,但从前远远地望了一眼,模样生的也算周正,就是身子弱了些。六岁那年便被送到玉灵山上调养身子了。”文茵说着,忽而双眸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笑道:“阿珏可还记得你偷跑出宫门外的那次?一碗阳春面都还未吃完便被一个小姑娘给揍了一顿,那个呀,便是云家姑娘。”
  “噗——”凤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显然不愿提起这个令人觉得毫无颜面的往事,拍拍桌子道:“表姐,十几年前的旧账了,别翻了。”
  就冲着那个打人的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身子弱的主儿。
  凤珏心下不愿,一是怕自己耽误了别人,二是实在不愿在此时再添一个麻烦。
  他灵机一动,忽而想起了在巷子深处遇见的那个追了他一路的云瓷宁,故意道:“表姐,其实阿珏已有心仪之人了。”
  
☆、第008章 岁月静好,怕被狗咬
  夜阑人静,原本灯火朦胧的街道也都将烛火熄灭,唯有几颗星子零零落落的散在天幕中,时隐时现。
  只见黑暗之中,一个猥琐的身影迅速从墙根拐了过来,猫着腰一手扶着墙慢慢地向前走,另一只手拽着肩膀上的行李以免它滑落在地上。
  月黑风高夜,放火杀人时,很怂的云瓷宁虽然不敢放火杀人,但翻个墙逃跑的胆子还是有的。
  此刻的云瓷宁,幻想着自己是拥有着绝世轻功的武林高手,一想到马上就能逃离这里,云瓷宁的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便忍不住滴溜溜地转两圈,点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会儿,好像也不怎么高嘛。
  正当云瓷宁固定好行李,想要找准角度去爬墙时,却发现自己的身高实在太感人。
  她停下来,转身,环顾四周,这个破烂的院子里,除了一间狗窝、一间茅房,什么都没有。
  等等!
  眼尖的云瓷宁一眼便瞧见了狗窝旁的几块完整的砖,她坏笑几声,蹑手蹑脚地靠近狗窝,在手还未伸向那几块砖时,一串狗叫便响了起来。
  “汪汪汪……”狗窝里头探出个哈士奇的脑袋,毛茸茸的脑袋上不知为何绑着两条红色的雉尾翎,活像个大摇大摆的将军。
  那狗冲着云瓷宁叫个不停,好像在怪她侵犯了自己的地盘,越叫声音越大,云瓷宁方开始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冷静了一下之后忙对着狗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可是它是狗啊!叫声仍旧持续,云瓷宁欲哭无泪,再这样叫下去,整个府的人恐怕都会被它叫醒了。
  “傻狗!”云瓷宁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用一根手指头指着那条哈士奇骂道。
  狗叫声顿时停了,小院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云瓷宁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非要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才会知道我的厉害。”
  紧接着她便听见身前的哈士奇用比刚才四倍大的声音又重新叫唤了起来,一边叫还一边拼命地靠近云瓷宁,若不是那条狗链还算结实,云瓷宁恐怕早便被这只哈士奇给咬了。
  云瓷宁回头愤愤地看了哈士奇一眼,“你给我等着!枉我从前喂你这么多肉,都吃到狗脑子里去了!”
  这只哈士奇是她和云瓷央在小时候一块儿捡回来的,养大之后同云瓷央去了军营,那狗窝也便空了出来。云瓷宁本以为狗窝里头没有狗了,没想到她哥还真宠那只二哈,回来都不忘带上。
  翻了个白眼,只要她一靠近狗窝,哈士奇就凶狠地冲她嚎叫,看了一眼地上的砖,云瓷宁欲哭无泪,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她活动活动筋骨,向上跳了跳,趴在墙上寻找着砖与砖之间的缝隙,找到大一些的,便暗自记下。
  此刻的云瓷宁,觉得自己是一个在翻译敌情电报的间谍。
  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云瓷宁深吸一口气,一手扒在自己能够到的最高的缝隙里头,一只脚踩在最低处,不知过了多久,指甲缝里已经沾满了泥土的云瓷宁终于看到了墙头,一个激动差些从上面摔下来,好在手抠的紧,才没摔个四仰八叉。
  最后一步!云瓷宁卯足了劲儿将一条腿跨在墙头,稳定身形之后,跨坐在墙头上,像是骑马一般,高兴地望着外面的风景,夜里还飘着小雪,云瓷宁却看着外头的枯木早已忘记了寒冷。
  她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美好的明天正在等着你!”
  她才不要做包办婚姻的牺牲品,她要做闯荡江湖的侠女!
  “还好以前逃学经常干这种事情,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嘻嘻嘻……”原本想大笑三声的云瓷宁害怕吵醒了家人,只能捂着嘴小声窃笑几声。
  她扭过头,往墙下看了一眼,想要寻找合适的降落地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云瓷宁差些倒下去,她根本不知晓,这般高的墙自己是怎生爬上来的,好容易进行了一大半的计划,临到快要成功的紧要关头,她又怂了。
  “不要怂,就是跳!”云瓷宁闭上眼睛,握了握拳头,鼓励自己道。
  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放弃,她慢慢跨过另一条腿,正当她半蹲着站在墙头时,预备降落的关键时刻,一个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
  “小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
  那声音一下子将云瓷宁的三魂七魄都给吓了出来,只听黑夜之中一声尖叫,枝头的麻雀扑棱棱地飞走,只留下抖落一地的雪籽。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云瓷宁觉得脚下一滑后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心中舒了口气,果然有个武功高强的兄长还是好啊。
  不过前一秒她还在为自己能够保住小命而欣喜,后一秒就高兴不起来了。不对啊,这个时间她哥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在茅房看着自己费尽力气爬上墙头,然后再专门过来把自己吓一跳?她哥应该没这么无聊吧?
  云瓷宁站定,紧紧地抱着自己怀里的包袱,谄笑一声,“哈哈,阿兄,这般巧,你也来上茅房?”
  “你还没有回答我,这般晚了出来做什么。”云瓷央并没有被云瓷宁的障眼法给糊弄住,追着这个答案不放。他显然不信云瓷宁的那一套说辞,什么上茅房,编理由能不能编的更烂一些?
  “我……”云瓷宁眼珠一转,指着天上的月亮道:“我出来散步,饭后消食,对……散步,阿兄,你看这天气,万里无云,月色极好……”
  话音未落,云瓷央刚一抬头便瞧见了方才还布满星子的天幕被乌云笼罩,天空中的月亮也隐在了乌云后头,万里无云的天空一下子变作了乌云密布。
  他看着云瓷宁吃瘪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云瓷宁此刻心中有一万头羊驼飞奔过去,这都什么人品?一说月亮月亮便没了!
  云瓷央瞥见她身后背着的包袱,一把将它扯了下来,还未等云瓷宁说一句话便拆开。
  云瓷央吞了吞口水,这里头都装的是什么鬼玩意儿啊?皂荚、木梳、衣物这些平常东西也便罢了,你还把香炉都带上是几个意思?
  云瓷央惊讶的嘴巴张大到能装下一个鸡蛋,“小妹,就算你想逃婚,也不必要带这么多东西吧?你是在逃婚还是在逃难呢?”
  “不都差不多么。”云瓷宁撇撇嘴,忽而反应过来,又将包袱扯了回去,抱在怀里狡辩道:“谁说我要逃婚了?我这是……锻炼身体!”
  
☆、第009章 冬日暖阳,不想起床
  云瓷宁一把将云瓷央手中的包袱夺了过来,迅速系好,掂量了一下道:“我在玉灵山上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就是每天晚上都会在山上跑几圈锻炼身体,现在虽然回到了家中,但是习惯是改不了的,所以……”话说到一半,云瓷宁冲着云瓷央挑挑眉。
  云瓷央双手抱臂,倚在墙上玩味地看着云瓷宁将包袱重新挂在肩上,眸子滴溜溜地转着,她心里定然又再打什么鬼主意。
  云瓷央心中无奈,定是这丫头将淳熙迷晕了,否则这般大的动静,淳熙习武多年又怎么会听不见?
  这个小妹,不给她点教训以后是不会收敛一下的。他勾唇笑笑,冲着想要离开的云瓷宁扬扬下巴,正预备溜之大吉的云瓷宁莫名其妙地看着云瓷央的动作,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不是锻炼身体吗?先跑几圈热热身吧。”云瓷央轻松地笑笑,一瞬间,云瓷宁以为自己看见了狡猾的狐狸。
  云瓷宁张大嘴巴,有个奇葩爹把她卖了也便罢了,她哥也要来虐她?可是谁让这是她自己亲手挖的坑,再苦再累都要含着泪跳下去。
  于是乎,在寒风凛冽的冬日夜晚,云瓷宁在小破院儿里跑了一圈又一圈。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云瓷宁皱紧了眉毛将被子往上一拉盖住了脑袋,外头的吵闹声没有减小却越来越大,伴随着不时响起的鸟叫声。
  云瓷宁蜷缩在被窝里小声嘟囔了一句:“热死了。”
  而后才发觉自己的鼻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话鼻音也重的很,嗓子直冒烟,咽一下口水都觉得疼。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耳边响起淳熙的声音,“姑娘,该起了。”
  钻进被窝的云瓷宁探出个脑袋,虽然外头的温度比被窝里低多了,但云瓷宁仍觉得自己的脸像是在被什么灼烧一般,热的难受,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道:“淳熙,我好难受。”
  淳熙从未见过这样无精打采的云瓷宁,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却惊讶地发现云瓷宁的额头烫的惊人。
  外头的苏忆兰听到了动静,进来想问问云瓷宁怎生还未起来。
  淳熙退出了卧房,在屏风外差些同苏忆兰撞个满怀,“夫人,姑娘怕是染上风寒了。”
  苏忆兰走进卧房,眉头轻蹙道:“这可如何是好?原本太后娘娘定的今日赏花宴,点名教阿宁过去,如今她却染上风寒了。”
  蜷缩在被窝里的云瓷宁翻个白眼,这都大冬天了还赏花?赏雪还差不多吧!她翻了个身,又想到,自己刚巧染上风寒,不必去参加什么麻烦的赏花宴了,真是天助我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光环?这么想着,云瓷宁忍不住在被窝里“嘿嘿”笑了两声。
  结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串咳嗽声从被窝里头传来,云瓷宁如同吃了炫迈般停都停不下来。
  苏忆兰以为是云瓷宁病的太过严重,连忙坐在榻旁用手拍了拍云瓷宁的背,关切地问道:“阿宁还好吧?”
  云瓷宁背着苏忆兰挤出几滴眼泪,慢慢翻过身小声道:“娘亲,阿宁浑身乏力,可能去不了赏花宴了,太后娘娘不会怪罪吧?”
  苏忆兰长叹一口气,“阿宁还是好生在家中养病吧,至于太后娘娘那边,娘同太后娘娘好生解释一番,相信她会理解的。”
  云瓷宁的手抓了抓被子,看着苏忆兰转身后,蒙着嘴巴小声窃笑,还未笑完,一抬眼就看见苏忆兰又原路折返回来,云瓷宁立刻恢复了无精打采的模样,生怕被苏忆兰看见。
  好在苏忆兰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只吩咐淳熙道:“煎副药给阿宁吃吧。”
  淳熙点点头,目送苏忆兰和云君成、云瓷央启程入宫后,便也预备去煎药了。
  躺在床上的云瓷宁听见外头的动静渐渐小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由于只穿着中衣,在起身的一刹那,寒气好像从四面八方侵入云瓷宁的身子一般,坐在床上的云瓷宁猛地打了个寒颤,立即又缩进了被窝。
  而且还觉得自己的脑子更加昏沉了。
  “不行,这可是逃婚的大好时机。”奇葩爹、腹黑哥、彪悍娘全都不在府上,淳熙也去煎药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云瓷宁怎么能因为一点点小病而放弃逃出生天的大好机会?
  云瓷宁露出两只眼睛望了望卧房,伸出一只胳膊把凳子上的衣服迅速扯了过来,然后手又缩在被子里捂暖和,“咚”地一声,凳子由于云瓷宁的动作太快,毫不给面子地倒了下去。
  云瓷宁顾不了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将衣裳穿好,爬也要从被窝里爬出来,脚刚沾地,还未走几步就因为浑身乏力而倒回了床上,云瓷宁翻了个白眼,以前也没觉得自己这么弱鸡啊,生病真麻烦。
  刚煎好药走进屋子的淳熙吓了一跳,看见屋子里乱七八糟,凳子也倒在地上,云瓷宁无力地在床上干嚎:“我要走,我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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