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呵呵笑了,“那就是放下喽?既然放下,你为何不娶妻呢?”
纪清书瞟了她一眼,“女人太麻烦。”
赵恒又凑上来,“那也是甜蜜的麻烦。”
纪清书站起来,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郑重其事道,“如果是一个爱你的、视你如命的男人,那你对他而言真的是甜蜜的麻烦,你明白吗?”
赵恒撇着嘴,“你就想我远离你,是不是?”
纪清书看着她的小腹,有些无奈,“我不希望你走何宁的路,因为那种代价太大了,你承受不起我也承受不起,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她。另外,我不自信能给你你想要的幸福,那对你不公平。”
赵恒哭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腹,“那他呢?”
纪清书眼里有过一瞬的温柔,“你愿意留下,我们就一起养他。”
赵恒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你想要他吗?”
小生命是脆弱的,扼杀他,他不忍,也不会那样做。
至于喜欢,他不清楚,反正不讨厌就是了。
他点点头,“想要。”
赵恒露出了笑脸,从桌子上跳下来,拍拍手,一脸得意,“我就知道你舍得我也舍不得他!你说要一起养他,是认真的吗?”
他点点头。
“那我就住下了,不然你怎么和我一起养他。”
“……”
纪清书抚额,一时风一时雨,她这个人就是虚虚实实。
他摸不着她的性子,唯一能确定的,不过就是她喜欢他。
他心里好像有一丝错觉,好像只要能确定这一点就够了,其他并不重要。
就这样,她大摇大摆在家里住下了,他睡沙发她跟着睡沙发,他睡床她也跟着睡床,左不过有个孩子在中间,他也不想计较。
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几天后竟然拉着他去了民政局,将红本本领到手了,按她的话说,孩子不能来路不明,要养必须光明正大,等养大了,她会走的。
他深深怀疑这话的可信度。
去见了岳父母,他发现岳父岳母都有一丝尴尬,岳父咳了咳,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岳母说岳父忙,见一面就得走了,车在外面等着。
他笑着说没关系。
岳母点点头,然后和颜悦色的留他吃饭。
吃饭时,王队和他老婆来了,王队偷偷说,“你是不知道,老爷子差点心脏病复发。”
他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王队继续道,“你被强的事曝光了,那几个都是老爷子特别看好的特种兵,被小恒忽悠说你欺负她,他们是打算替小恒出气的,万万没想到被骗了,老爷子要不是看在小恒肚子的份上,估计得被扔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年半载。”
纪清书汗颜,这么说,他被那啥的事,众所周知了?
难怪岳父母一脸抱歉。
他不相信,会曝光,她没功劳!
为了嫁给他,她真是不惜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唉,真是晚节不保。
他除了哭笑不得,也就剩下无话可说了,看她脸上那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不禁笑了。
孩子要是像她,肯定无法无天,可千万别像她。
也就第二天,赵恒就乐极生悲了,躲在洗手间不出来了。
纪清书去敲了门,她开了一小缝,委屈着小脸,他看得无奈万分。
她脸色有些白,他让她出来,她不要,反而将门锁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袍,一抹红色印在上面很是明显,他又不是傻,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但他并不认为她会撒谎骗他,可能她根本就没检查也没测试,单纯以为例假推迟就是有了,她怎么就没想想可能有了性-生活,她经期紊乱了。
有时看着挺精明,关键时又傻乎乎的。
反过来一想,要是没这个‘孩子’,好像他们可能还是什么关系也没有,所以,这个‘孩子’算是帮她了。
纪清书敲敲门,里面还是没反应,只能去外面的浴室洗澡,等他再回卧室,她已经坐在床上了,然后看着他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发呆。
“我没骗你。”
纪清书也坐在床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我知道。”
“那你要怎么办?”
纪清书放下毛巾,侧头看她,看她像个没了生命的布娃娃一样,双目无神,一脸哀伤,便安慰了她一句,“我是没准备再去民政局,你呢?”
她先是一愣,然后拉开被子,扑向他,在他脸上啃个不停,他木然的任她啃着,算是安慰她吧,另一方面,她看着柔弱,力气是真不小。
啃够了,赵恒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然后一脸责备,,“肯定是你不举,所以我才没怀上,我不管,你得还我一个。”
纪清书听后,直接将手上的毛巾扔到她脸上,蹬鼻子上脸了!
她拿着毛巾,爬过来了,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睡袍,小手极其不安分,有意无意的勾引着,“不管,你就得还我一个~~”
纪清书一脸恶寒,推开她,站起来,“赵恒,别说我没有那种恶趣味,就算有,麻烦你动动脑子,现在怀得上?有那功夫想下作事,还不如好好躺着睡一觉。”
被这么一提醒,赵恒也感觉自己小腹有些不适,但她不放弃,“这几天就算了,但你得保证还一个给我。”
纪清书冷笑,“我给你一打你要么?”
“违反计划生育。”
“少说话,睡觉去!”
说完换了一身衣服,赵恒一看,以为他要走了,急了,“你去哪?”
“上班!”
赵恒乖乖躺下了,等他走后,她回神,今天周末,他上什么班啊!
呜呜,骗人!
等肚子舒服些,她得去查查,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看她脸色不太好,想来身子真的不舒服,既然那么想要孩子,还是先给她调养调养。
纪清书在超市选购了一番,大多数是女性用品,他们既然是夫妻,那就不能再是单独的个体,照顾她是第一步,他不是那种要求老婆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的人,所以也不期待老婆能洗衣做饭干家务,反正他会就行了。
所以,当赵恒睡饱出来时,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是第二个给她做饭吃的男人,第一个是她老爸,而且她老爸不会做这些,只能给她煮个水煮蛋。
纪清和在厨房熬鱼汤,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继续切葱段,“把桌上那碗当归蛋吃了。”
赵恒没应他,而是跑进厨房,自背后搂着他,“老公,你真好。”
这是她第一次喊老公,他脸上有些不自然,但挺悦耳的就是了。
“给你买鞋了,别再光着脚。”
赵恒松开他,去了玄关,打开鞋柜,里面果真摆着两双女式拖鞋,一双夏天穿一双冬日穿,两双都是粉色的,她拿下一双穿上,又乐颠颠跑到厨房,“你怎么知道买粉色?”
纪清书本不想告诉她她的很多细节都告诉他她对粉□□有独钟,他怕说了,她又得意了,小尾巴能翘上天。但反过来一想,既然关心她,又何必放在心里呢,几句话的事,能让她开心又何必扫兴。
“笔要粉色的、记事本要粉色的、行李箱要粉色的、睡衣要粉色的、内衣也要粉色的,所以,很难想到吗?”
赵恒又扑过去,“老公,你真好。”
纪清书笑,“这话你说过了。”
“再说一遍更有诚意。”她闻着鱼汤的香味,咽咽口水,“我也会做饭,但没你做得好,以后做给你吃,我会照顾你的,让你下班回家一开门就有人等着伺候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不好?”
纪清书将葱段放进鱼汤里,然后关了火。
转身看着她,“你不用做这些。”
她有些纠结,“我妈都是这么对我爸的,我妈说我爸在外很辛苦,回到家了就该好好休息,我也想……”
他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打断她的话,“什么很累很辛苦,那都是男人的借口,不可信。”
“……”
他让她后退些,然后端着鱼汤去了餐厅,然后又给她盛了鱼汤,“可以为了别人改变自己,但不要为了别人放弃自我,在我们家,你做你自己就好。”
赵恒正吃当归蛋,一听这个,心又一次软绵绵了,她还是忍不住哭了,“老公,你……”
“还想说第三遍是吗?”
她频频点头。
“那好,说吧。”
“嘿嘿,你真好。”
纪清书吃着饭,然后也时不时给赵恒夹菜,赵恒受宠若惊,一领证待遇好高啊,早知道这样,肯定早早绑了他。
纪清书不明白她为何又在那傻笑,真是傻透了。
吃饱后,赵恒满足的靠在椅背上,“老公,是不是只要是女孩子,你都会这么宠?”
纪清书摇头,“不会。”
“为啥呀?”
“又不是我的老婆,我做那些做什么?”
“那你会一辈子对我这样吗?”
“恩。”
“那是会还是不会?”
“……只要你还是我老婆就会。”
嘻嘻,哈哈,忍不住了,太幸福了啦!
☆、番外六
纪宛之自从高中起就交了不少男朋友,甭管自己懂不懂爱情,反正就是交往了,那些男朋友有帅气也有普通,有学霸也有学渣,有乖乖学生也有痞坏的社会小混混,更有甚者,她在大一军训的时候还和教官搞一块去了。
在宿舍里,她就是另类的,她有自己的车,在校外有一套公寓,还有个保姆给她熬汤喝,几个室友对她避之不及,却又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说的。
难不成有个有钱的老爸,她还不能过得滋润点?
怎么到她们嘴里就变成被包养了?
她们这是嫉妒呢还是嫉妒?
比起奇葩舍友,她有更惆怅的事,那就是她不明白交了这么多男友,怎么就没能将初吻交出去,每次都有突发意外,最奇葩的是,有一次,对方竟然直接晕倒在她面前。
她那时难受许久,是她太丑了吗?不然怎么让人亲都亲不下去?
从那时起,她就洁身自爱,再也不交男朋友了,省得祸害别人。
而现在,她似乎找到了答案,或许公主的初吻都该给王子,而她之前碰上的都是癞□□。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另一个人预备的。
今天是她一生最重要的日子——她的婚礼
她一直在想她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没想到临了却是他,那个青梅竹马。
她见过很多的恋人和夫妻,最令她羡慕的是二伯与二伯母的爱情,她希望找一个像二伯那样深情的男人,而不是像父亲那样的。
伴随着年龄的成长,她不是当年那个四岁的孩童,也不是那个用一个‘整容’就能忽悠过去的小女孩,更不是那个真会以为何曦之能在妈妈肚子里待上两年多的小傻子。
她渐渐知道她一直喊得亲热的母亲并不是她的生身妈妈,她的妈妈早就跟着她心心念念的小宝宝走了,她和何曦之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而这个母亲只是身体里住着一缕妈妈的可怜的魂魄。
她十八岁那年,父亲不仅给了她人生的第一双高跟鞋,也给了她一个怨恨他的理由,她从心底瞧不起父亲那样的男人,她忽然在想小时候她硬要妈妈回到爸爸身边,妈妈因为要给她一个心心念念的家,回到了害死她的爸爸身边,那时的妈妈需要多大勇气,才能做出那般的牺牲?
爸爸说的是对的,只要她在,妈妈就会在,她是妈妈活着的唯一意义。
所以,爸爸为了自己的私心,利用她挽留了妈妈。
今天,她要嫁人了,即将有自己的家庭,她有丈夫,也会有可爱的宝宝,她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这般惶恐,她比任何时候都能体会妈妈的心情,也许她也能如妈妈那样,哪怕陷入绝望,也能为了宝宝,放下一切。
可是那样心里也会有不甘啊!
妈妈为了她留在爸爸身边这么多年,肯定也有不甘心。
不然弟弟妹妹怎么没有一个和爸爸姓的,不然妈妈怎么没和爸爸有亲密的举动,别说亲吻就连拉个手都不曾有,就是散个步,中间的距离她都能穿过去。
当着她的面都不会如此,更不用提私下的相处了,肯定有多疏远就多疏远。
是她害了妈妈。
当年年纪小,不懂事,换做现在,她肯定会说,妈妈,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别再为女儿放弃自我了。
门被轻轻打开了,纪宛之从追忆中回神,看着那个带着温和笑容的妈妈,也回以一笑,时间厚待了妈妈,依旧那么清丽动人。虽说现在的家里没有妈妈原先样貌的照片,但她记得真正的妈妈的样貌,是那般惊艳,如果没有出事,现在对她笑的脸庞将是更加的美丽耀眼。
她有些懊恼,要是她长得像妈妈该多好。
何宁今儿挽了头发,穿了一身旗袍,腰身特别好,要不是颜色偏暗些,都能让人认错她就是新娘,她端着一碗面过来,柔声道,“先吃点东西垫垫胃,不然等下会饿坏的。”
纪宛之接过来,吃了几口,放下碗,一脸苦恼,“不行,不能吃了,腰都紧了。”
何宁是过来人,走到她身后,将婚纱的系带松了松,“这样好些没?”
纪宛之又开始吃面了,何宁笑了,但也有些心酸,时间真快,感觉才从她肚子出来不久呢,那么小小的一个,那么能折腾她……现在要嫁人了,真是舍不得。
纪宛之喝了最后一口汤,放下碗,“妈,对不起。”
何宁调整头纱的手顿了一下,眼眶顿时就红了,哽咽道,“对不起什么,女孩子都有这一天的。”
纪宛之转过身,抱住何宁,哭了。
何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新娘子可不能哭,不然不吉利。”
纪宛之吸吸鼻子,然后咬咬牙,终于将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了。
何宁听后,拍她后背的手都停住了,“糯糯,你说什么?”
纪宛之退出何宁的怀抱,看着何宁,无比认真,“我说,您离开这吧,别留在爸身边了。”
何宁抬手摸了一下纪宛之的额头,“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说胡话了?”
纪宛之拉下她的手,摇摇头,“妈,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那怎么……”
“我是认真的。我什么都知道了。”看到妈妈惊愕的模样,她继续道,“爸全部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