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有缘人,只道是天意。”住持意重深长的说了句。
小沙弥还是不解,那大师却不再说了。
……
从佛陀山离开,到了船上之后,阿楚抱着那本楞伽经,硬是一下没撒手。
宋临辞奇怪的盯着她看,“你莫不是真的想出家?之前你雕刻一般金刚经,现在又要楞伽经,瞧不出你要作何。”
阿楚看了下宋临辞没回答他。
世人念叨的最多的是金刚经以及华严经,唯独这个楞伽经,大家知道的不多。就连她玉镯里的空间中都没有楞伽经,当时在佛陀寺瞧见的时候,她就想要一本,自己雕刻之后,当然是先给自己留一本,然后给当地的寺庙供奉一本,其余的她断然不会白白送给世人。
珍惜它的人,自然是苦苦追寻,不喜它的人,就是送了也是糟践。
见阿楚不理自己,宋临辞当下就着急了,“阿楚,你别想不开,你还有孩子和我,以及你三个弟弟,怎生走了一趟茶商,你就生了常伴古佛的心思。”
“我没有想出家。”她义正言辞的解释。
“当真?”
“确实。”
“那你亲我一下,表示诚意,或者我亲你一下,试试看。”
不管怎样他都是亲定了。
——
航行十天之后,眼看还有三天的行程就到洛阳城,却在半道儿上遇到了一艘画舫,横冲直撞直接往商船上碰,宋临辞立刻差人阻止,等他们下到小船到画舫上后,发现里面只有三个四人,两女一男,画舫末端躺着三四个小厮,全都死了。
李赫站在画舫上,对宋临辞道,“回将军,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些琐碎的东西,还有一个用油纸抱着的长石岩壁。”
阿楚站在船头,一听是长是岩壁块,当下问,“把那东西给我抬上来。”
她想到了一些东西,那画舫里的人,定然是城内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包了花楼里的姑娘出来游玩,兴许是遇到什么事了,这才没了性命。
而那长石岩壁块上雕刻的肯定是那些东西,她有些感兴趣的东西——岩壁长版春宫图。
东西还没拆封,李赫等人没瞧出那石头是什么东西,但见阿楚要个石头,也是好奇。
“阿楚姑娘,咱们要这个石头做什么,不值钱。”李赫几人哼哧的抬上船之后问向阿楚。
“我要的这东西不能换钱,对你们来说没什么用处。来,麻烦你们给放在船舱里面去。”她站在一侧,瞧着李赫几人,生怕不小心给摔碎了。
宋临辞见她要那个东西已经感觉奇怪了,怎么还要抬到船舱里面,“阿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说着伸手去碰,刚巧把石头的一侧给拆了,这东西上的纸本就是包的松散,纸的作用不是为了保护石头,只是遮挡,以防石头上的东西被人瞧见了。
宋临辞这一扯那油纸哗啦几下被撤掉了大半。
石壁上露出一些东西,没等李赫瞧清楚,宋临辞又把纸给包过去了。
阿楚就在跟前瞧着,脸色有些变化,这个宋临辞……差点给拆了。
而宋临辞侧盯着阿楚,这个女人,真是东西都敢要。那石壁上雕刻的是什么东西,那可是春宫图,她这是想收在家中以便他参考着来吗?
李赫他们帮忙抬到船舱中,阿楚等他们出去,立刻回到里面拆了上面的油纸。
宋临辞看着她问,“你不怕被人瞧见你收藏这东西。”
“这东西怎么了?你瞧瞧这上面的雕刻手笔,肯定是大家手笔,之前一直听闻临安城内有个雕刻高手,叫夏之庵,不知道他……不,这上面有署名。”阿楚走到跟前,摸着最后边角的署名:夏之庵。
“大家之作,竟然真的是大家之作。”阿楚惊呼,语气里满是欣喜。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夏之庵是大家,他做的春宫图还能用大家之作来称呼?”宋临辞根本不信的问。
“等你到了临安城只管去打听,看那坊间以及公子哥们最喜欢看的是谁的画作?只要你一问,包准回答的夏之庵。”夏之庵就是做春宫图出身的,一支笔做的画出神入化。
前期他是一直做纸张,走印刷,但世人都知道,夏之庵除了会作画还会雕版,他的雕版技术可是到了登峰造极之地步。
阿楚倒不是因为是春宫图才要收,而是因为,这是夏之庵的雕版,她有了之后能模仿他的技术。
“刚才听到李赫说是长石岩壁,你就知道这东西了吧?”
“嗯,因为只有夏之庵善于用长石崖壁,这种石板上雕刻是夏之庵最先开启的,只要说到长石崖壁画,第一个想的肯定是夏之庵,除了他之外,也就没其他人了。”
阿楚一直很有耐心的给宋临辞解释清楚。
“一个男人能做这等活计为生,他也挺可怜的,你若是喜欢直接找他再做雕版,用不着这般激动。”
“再找他?你想去阴曹地府找啊,这人已经去世将近十几年了,他的墨迹机会很难找到的。”阿楚盯着宋临辞,真是莽汉,连夏之庵是谁都不知道。
阿楚却不知,别说宋临辞,就是船上这一百多号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夏之庵是谁,也只有术业相同的人才会关注,像宋临辞等人,他们都是将士,哪里去管什么夏之庵是谁。
宋临辞一听那人都死了,就是阿楚再喜欢也没用,只剩下这光秃秃的石板,“你要这东西作何?放在屋里欣赏?”
“嗯?自然是收藏起来了,这般重要的东西我哪里敢随便摆着,你也不许碰。”她双手轻抚,一点点的看着石板,眼眸留出亮光,看来她是真的喜欢。
让宋临辞不喜的是,她的手别放在其他男人身上。
“这东西你可以收藏放在仓库,但不许碰,也不许私自看,若是相看,我们俩要一起看。”他抓住她的手,当即阻止她继续摸索。
长石头上面雕刻的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见她还用手去碰,心中只觉着膈应,这长石头上雕刻的东西,显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那些人体特征,看着都显得突兀。
阿楚抿嘴轻笑,“这东西不是你想的那种。”
“但这东西看了之后,身体很明显有反应,不信,你瞧……。”他盯着她问。
阿楚扭头,“我才不瞧。现在不看也行,下船之后这东西得留给我。”
“留给你,放在床上,我们俩一起学习。”
学习你个头啊,阿楚闷声笑着,起身包住了油纸,这才走了出去。
这会儿外面的天空中满是朝霞看着十分美丽,宋临辞随她一起出来。
李赫他们正奋力往洛阳城赶,从这处往四周看,已经能瞧见周围的山脉,而岳和楼也隐隐可见。
“再等上一两日就能到洛阳城北码头,现在我们马上要进入岳和楼地界。”李赫欣喜的对他们二人说。
“嗯,到城内之后大家都能好生休息了。”她是累的不行,乘船乘的面色苍白,带着黑眼圈。
宋临辞虽是心疼却人仍旧不忘打趣,“下次看你可还跟着出去,知道做生意是遭罪不是游玩了吧。”
“你当我傻啊,走茶商第一道生意最是关键,只要这个道路打通了,以后运茶叶的话,自然不需要我跟着。我与那茶山的村长有了口头之约,每年的三月份我派人去找他收取茶叶,他给我按照最公平的价格。”
“你什么时候说的这事儿?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宋临辞诧异的看向阿楚,怎生觉着被他们给骗了一般,他竟然对阿楚与茶山村长的口头协议,一点不知情。
“你没说与人合作,人家自然不愿意搭理你。我是觉着茶叶不错,便生了要继续下去的心思。”她说的淡然,像是做了极为正常的一件事。
对阿楚来说,这次出行肯定是要有所收获的,光买了茶叶还不够,茶商的路子也要安排好。
对宋临辞来说就不同了,他根本没怎么想继续做生意,他身为一个大将军下海经商,自然不合规矩,只是走了一趟茶商,他想的更多时,今后可以组织一些商队,让城内商户去采买茶叶,劲儿运到城内分散到各地去卖。
却没想到,被阿楚捷足先登,先占了先机。怕是以后是茶商之道,当属她得的是最大份了。
阿楚笑着对宋临辞又说,“我也是做生意的,咱们呢关系也很熟了,商税您看着办。”
茶商之税是所有物品之中最高的,这是根据贩卖茶叶的价格高而决定的,她挣得钱多,上缴的税也多。阿楚说这话,当然是想通过宋临辞走条官道了好免了这税。
谁料,宋临辞一本正经的拒绝,“家有家规,国有国道,这个原则的事情,我不能给你破了规矩,该交的还是要交。”
☆、192 一本万利不如睡你
航行两日之后
宋临辞与阿楚率商船在黄昏降至抵挡洛阳城北码头,因为众人不知他们这个时候回来,码头上没什么人接应他们。
晚饭之后,唐言倾带着小包子擎之要睡觉,偏生他一直睁着大眼就是不睡,倒是奇怪了,以往是随便哄哄就能呼呼大睡的小家伙,今日这精神出奇的好。
唐氏三兄弟看着他,相顾无言,有些无奈。
“倾哥,这小东西不睡觉,我们也不能休息,气的我真想揍他一顿。”唐言毅趴在软塌上,盯着笑呵呵的擎之小包子。
“你们两人先去睡,我再陪他玩会儿。”唐言倾也很困了,只是擎之不睡,他无法把孩子交给其他人带着。
现在阿姐与宋姐夫都不在跟前,若是擎之出了事情,那该如何办?
百合与芍药在外面候着,瞧见唐氏双胞胎兄弟出来,立刻起身,“二公子、三公子,小少爷可以睡着了,奴婢这就抱着小少爷去休息。”
唐言桦轻声温和的说,“还在醒着,没睡呢,你们俩在外面守着,等他睡了再抱走。”
“是三公子。要不是夫人不在家,小少爷夜里总是哭,也不用让大公子在跟前守着,怪是累的。”芍药低声咕哝着。
唐言毅直接大步走了出去,这熬了小半夜了,真累。
殊不知放出了跨院的门,却听到外面有声音,似是一男一女,说着话的走来的声音。
他当即掉头转了方向走向门口去,大声惊喜的喊着,“阿姐,宋姐夫,你们可算回来了?这都快俩月了。”
“是啊,回来了,你怎么还没睡觉。小毅和倾哥儿呢,都没睡呢?”阿楚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疲惫,本以为大家都睡了,他们回来也赶紧洗漱一下,去床上好生睡一觉,不料……
好家伙,都没睡呢。
阿楚被带到屋里,看着软塌上那一大一小,她抿嘴笑着,“擎之闹腾呢?”
唐言倾瞧见是阿楚进来,大喜过望,“阿姐,总算是平安回来了,你与宋姐夫下海怎生不告诉我一声,还是逼问小桦才得知你跟着宋姐夫下海了。”
阿楚没吭声,宋临辞走了上去,抱着擎之小奶包,“她是偷偷跟着去的,我也是在船上才发现。成了,孩子交给我们,你们赶紧去休息吧。”
“才刚见到阿姐,我瞬间来了精神,现在还不想睡。”本打算回去睡觉的唐言毅,看到阿楚之后,立刻精神起来,坐在她跟前,好奇的问道,“阿姐,你与宋姐夫下海,可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海里能有什么好玩的事,差点被暴风雨掀了船,小命都要交代在海里,那可是在拿命玩呢。”阿楚淡淡说完,瞧了下擎之低声问,“我们不在这段时间,家里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没,一切都很正常,倒是我的武馆现在多了几个武师傅,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唐言毅很是得意的说。
阿楚闻言,轻笑而说,“你那小小的武馆还多了几个师傅,当真是要闹哪样?哎,不对,你说你多了几个武馆师傅?年轻的还是多大的?之前可会功夫?”
“年轻的、也会功夫,他们之前做镖师的,途径洛阳城,被人抢了东西,我顺手帮他们抢了过来,他们觉着我功夫很好,一众人就跟着我了。”
唐言倾听到他说起这个事,扶额无奈,对阿楚道,“这件事,说来话长,阿姐要是想知道具体的情况,还是等明日有了时间,我把具体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对阿姐你说清楚为好,现在你与宋姐夫刚回来,你们先休息,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
阿楚点头,打了下呵欠,“也好,那你们就先去休息吧。”
说到休息,被宋临辞抱着的擎之,一点睡意都没有,抓着小手要往阿楚那边去。
阿楚伸手接了过来,亲昵的靠近他的脸颊亲了一下,“乖儿子,怎么还不睡觉啊,娘亲可困了,要睡觉喽。”
唐氏三兄弟呆了一会就离开了,芍药和百合也被阿楚打发下去,擎之不睡,她只能搂在怀里。
实在是太累了了,阿楚连澡都没洗,宋临辞躺在她身侧,亲了下她的唇角,却被阿楚嫌弃。
“晚上都没洗澡,你就是不嫌弃我,我也嫌弃你,所以,咱们晚上睡觉的时候离得远点。”
“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嫌弃。”他索性正面躺在床上,盯着床幔,瞧了下,闭着眼就要睡。
阿楚歪头看了下他,又瞧着儿子往她怀里钻,她侧卧下来,搂着娇儿道,“今晚先不吃,娘浑身没洗澡,脏兮兮的,怕是会吃你一嘴灰。”
却没想到,躺在旁边的宋临辞,当即笑了出来,“你这么哄他根本没用,要是饿极了,怕是他连乞丐的奶都敢吃,更何况你也不脏,浑身香喷喷的。”
“都睡着了,还说话。”她背对着他轻声说,到底是拉开衣衫喂了小包子吃。
擎之抱着她裹动着嘴巴,阿楚闭眼,渐渐睡着,而她怀里的擎之也睡着了,嘴巴依旧吃着,贪心的小孩。
次日,清晨。
百合与芍药先烧了水,敲门之后,等宋临辞应了声进来,她们才到跟前。
“将军奴婢烧了热水,给您和夫人准备上?”
“嗯,先备好。”宋临辞淡声而说。
阿楚起来正好听到外面的话,她也正好想洗澡,也没出去,等水调好了,只等去洗就好。
阿楚先洗,顺便把小包子也给了洗了,宋临辞全程站在里面,瞧着他们娘俩。
“臭小子,这等好事便宜了他。”宋临辞咬牙切齿的说。
“他是你儿子,亲生的,这些东西你还在乎。”阿楚瘪嘴无语,宋临辞的霸占欲还是太强,连儿子的醋走吃的满天飞。
只等给擎之洗好,阿楚起来,外面候着的百合与芍药进来,帮着她一起给孩子穿了衣服,她收拾好后直接就出去了,留下在里面自己洗澡的宋临辞,连个搓背的人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