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耿五走后,廉肃这才走到了窗边,将窗扇推开,看着外头飘飘洒洒的雪花,天地苍茫,一片素白,他心里头却升起滔天巨浪,恨不得将赵恒给剥皮拆骨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正文 第84章 处理伤口
翠琏端着做好的酸菜鱼送到主卧里头,齐蓁正歪在软榻上看话本,鼻子里就用一股股酸香不断涌进来,让她一下子精神了,将话本放在木桌上,小脚儿踩在绣鞋上,走到翠琏身边,问:“这是什么?”
“孙姨刚给您做的酸菜鱼,您尝尝好不好吃,若是不和胃口的话,再吃点别的……”翠琏手里头端着一个青花小碗,用银勺盛出来几块雪白的鱼肉,其中还掺了一些酸菜,这股子酸味儿十分浓郁,让齐蓁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接过筷子,直接夹了一块送入口中,丝丝辛辣之感在唇齿间弥漫,齐蓁罕见的没有反胃,反而更加精神了,一筷子一筷子的吃着鱼肉,又热又辣,让她鼻尖不由冒出了点点汗珠儿。
吃了一小碗后,齐蓁就放下了筷子,见廉肃仍没回来,便冲着翠琏随口问了一句:“老爷还在书房,吃晚饭了没?”
翠琏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道:“老爷刚刚一回来就到了主卧,一直没有用饭。”
“那就把酸菜鱼送到书房里,让老爷尝尝。”齐蓁记得廉肃也爱吃辣,只不过因为京里头卖辣子的小贩并不算多,加上以前他们住在大湾村,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能填饱肚子就行,哪里还管吃的合不合胃口?
想到之前的日子,齐蓁脸色更加柔和,杏眸半闭着,娇柔的身子倚靠在软榻上,怀里头还抱着一只缠金丝软枕,小脸儿晕红,唇瓣娇艳欲滴,这幅海棠春睡的模样让翠琏都不由看直了眼,也不敢再叨扰了主子,直接端着瓷碗退了下去。厨房里的酸菜鱼整整有一锅,翠琏又新盛出来一盅,送到了书房。
廉肃坐在八仙椅上,看着进来的丫鬟,知道翠琏一直伺候在齐蓁身边,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这才将瓷盅的盖子掀开,尝了尝鲜嫩麻辣的鱼肉,眉梢稍稍一抖,薄唇一掀,问:“夫人可吃过这道菜了?”
“夫人吃过了,这才让奴婢送过来。”翠琏胆子比红岚小,一直都怕极了老爷,此刻开口时声音都轻轻颤抖着,一看就是个不中用的,要不是这丫鬟对齐蓁足够忠心,恐怕根本没法子留在此处伺候。
“你下去吧。”
听了这话,翠琏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退出书房中,刚一转头,就看到耿五站在门口,那张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木头桩子似的,只不过比刚才要苍白几分。
翠琏眨眨眼,试探着开口问:“你、你怎么了?”
话一出口,这丫头小脸儿就露出了明显的懊恼之色,连带着耳根子都跟着泛红,她觉得自己真是傻了,否则干嘛跟这个木头桩子搭话,人家若是不理会她,多丢人啊!心里这么想着,翠琏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粗哑的声音:“我没事。”
翠琏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也不敢多说什么,直接跑回了主卧中,只觉得怀里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似的,不听话的扑通扑通直跳,让她脸上发烧,心里也慌得厉害。
耿五推开书房的雕花木门,走到廉肃面前,抱拳行礼。
廉肃没有抬头,手里拿着一块烙饼,一边咬着,一边开口:“派几个人去废了赵恒的命根子,做的隐晦些,别让其他人知道是你们动的手。”
廉肃从来都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他就好像一头野兽般,即使圣贤书读了再多,用齐蓁的话来说都是读到了狗肚子里,人事不通,一旦有人触及了他的底线,廉肃就算拼了一条命,也不会让那人好过,赵恒色胆包天,敢对齐蓁下手,就要做好被剁掉爪子的觉悟,反正那话儿赵恒留着也没用,没了倒也干净。
耿五对于廉肃的吩咐,自然不会提出半点儿异议,即便他身上现在还带着伤,但依旧应了一声,准备亲自去对付赵恒。
“你不必亲自出手,找个人帮你上药。”
身后传来大人的声音,耿五脚步一顿,点了点头,这才推门离开。
耿五能调动的人手不少,这些人以前在锦衣卫也是难得的好手,对廉肃十分信服,否则也不会跟着指挥史大人从明面上调到了暗处。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好手,让他们在赵恒经常出没的地方埋伏着,只要赵恒胆敢出门,他那宝贝的命根子绝对保不住。
交代完了之后,夜色早就黑了,耿五本想回房歇息,却突然想起来,今日夫人那里是红岚守夜,翠琏那个小丫鬟待在厢房中。
男人心中一动,看了一眼上好的一日散,手指顿了顿,将一旁效果普通的药粉拿在手里,往翠琏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耿五敲了敲门,里头传来娇娇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
此时此刻翠琏刚洗完澡,头发半干披在肩头,小脸儿粉扑扑的,一双大眼儿水汪汪,虽然翠琏的五官生的并不算艳丽,但却十分娇嫩,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掐一下她丰润的小脸蛋。
披上一件小袄,翠琏将木门打开,看到站在门外的高大男人,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耿、耿五,你来做什么?”翠琏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阴沉的男人会突然出现在她房门外,不会是有什么坏心思吧?她心里越想越怕,小脸儿上的红霞也消退了,逐渐转为苍白之色,耿五虽性情冷淡,但他常年呆在北镇抚司,对人的情绪变化感知的十分明显,察觉到翠琏的变化,他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唇,转身想要离开。
看着男人走下石阶儿,翠琏咬了咬牙,直接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觉得耿五不是恶人,这人平日里也是守规矩的,若不是有要事,想必也不会这么晚了敲她的房门。
“等等。”翠琏小跑着站在耿五身前,小手拽着男人的袖口,颤巍巍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若是有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你……”
耿五点头,摊开了手中的药品,低声开口:“我受伤了,需要上药。”
听到这话,翠琏抽了抽鼻子,果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她脸色一白,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直接拉着耿五进了自己的房中,毕竟她只是个丫鬟,平日里就是伺候主子的,自然不必讲究那么多。
将男人按在圆凳上,翠琏探头往外瞧了瞧,发现外面并无其他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将雕花木门仔细关好,才转头看着坐在桌边的那个高大男人,怯怯问:“你哪里受伤了?”
“后背。”耿五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听在翠琏耳中,却仿佛擂鼓一般,让她升起一股不自在的感觉。翠琏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若这人真是后背受了伤的话,自己的确没办法处理,好在她这还有一些纱布,也能给这人清理伤口。
“你先坐好了,我去厨房打点水来。”
一边说着,翠琏一边端着铜盆,直接往厨房的方向跑去,出门之前,这小丫头还不忘将自己的房门给关上,虽然她与耿五清清白白,没做出什么不要脸面的事情,但府中伺候的奴才也有二十多个,要是被他们瞧见了,免不了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若是传到了主子耳朵了,就不好了。
很快翠琏就打了一盆热水回来,进屋后,这小丫头也没停手,从房中取出了一个药匣子,里头放了不少纱布,这些纱布原本是用来缝月事带的,想不到现在竟然要给这个男人包扎伤口。拿着纱布走到耿五面前,翠琏看着男人不苟言笑的那张脸,心里仍有些害怕,开口道:“你先把衣裳脱了,我才好给你处理伤口……”
听了这话,耿五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将外衣跟里头的亵衣都给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胸膛,以及鲜血淋漓的脊背,翠琏绕到男人身后,看着耿五后背上一条条狰狞的伤口,吓得小脸儿煞白,两腿不断打摆子,要不是扶着桌子,恐怕她就得摔在地上,屋里头的血腥味儿更加浓郁了,小丫头咽了咽唾沫,只觉得男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她用剪刀剪下来一块纱布,沾了热水,轻轻擦了擦伤口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要是疼的话,你就跟我说……”翠琏手上的动作十分小心,根本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个不防就从男人后背上擦下一块肉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心狠手辣,恶狠狠的在耿五身上打鞭子,那鞭子上一定还有倒刺,否则不会连皮带肉的刮下来,让伤口变得这么严重。
热水擦过后,翠琏又倒了些烈酒,其实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伤口,只不过以前见夫人给老爷换药,都是用烈酒擦过的,说这样伤口不容易腐烂,翠琏照葫芦画瓢,看着伤口已经不太往外渗血了,她松了一口气,这才颤巍巍的开口:“你不是带了金疮药吗?我现在给你涂上。”
正文 第85章 废了
耿五摊开手掌,一只瓷瓶就出现在翠琏眼前,小丫头拿着瓷瓶,直接将药粉洒在男人血肉模糊的伤口处,一边撒着还一边轻轻呵气,眼眶微微泛红,问:“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啊?你不如去告诉老爷,说不准还能给你讨回公道……”
涂好金疮药后,翠琏就拿起纱布,将伤口给仔细包扎好,她虽然算不得聪明,但做事却十分细心,看着耿五的伤口没有渗血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冲着耿五笑了笑。
“多谢。”耿五穿好衣裳,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再留在此处,道了谢后便直接离开了,看着男人的背影,翠琏洗了把脸,涂上主子之前赏给她的香露香膏,浑身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美得她都合不拢嘴了,这才上床歇着。
一连几日,赵恒都待在府中养伤,但他身为大内侍卫,自然不能一直闭门不出当一个缩头乌龟,这日赵恒往宫里赶去时,锦衣卫的那几个高手已经埋伏好了,其中一人拿了个麻袋,趁着赵恒不注意,就将麻袋套在这人脑袋上,直接把他拉到了一条昏暗的巷子里,几人毫不留情的冲着赵恒拳打脚踢,那话儿之处也未能幸免,男子浑身上下就这处最是金贵,平日里一点伤都受不得,就算擦破了皮恐怕也得小心的很,今日竟然被这几个习武之人用脚狠命的踢,直接将赵恒疼的昏迷过去。
偏偏赵恒头上套着麻袋,他根本看不清对他出手的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能死死咬住牙关,缩起身子护住要害,但却不能如愿。
廉肃明显想要给赵恒一个教训,锦衣卫们自然不会违拗指挥史大人的心思,下手没有留情,等到赵恒被赵家人接回去时,那东西彻底废了,即使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无力回天。
宝和堂的大夫被请到赵家,一个两个都看过了赵恒的命根子,那处都已经成了一坨烂肉,连卵.蛋都被人给踢爆了,他们又不是扁鹊再世,哪里能将这样的伤口恢复如初,大夫硬着头皮冲着赵母开口:“夫人,老朽医术不精,还请夫人另请高明吧……”
听到这话,赵母身子一个踉跄,要不是小丫鬟一直搀扶着,恐怕她就直接栽倒在地上了,老太太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般,满脸泪痕,两手捂着嘴呜呜的哭着,赵恒是她唯一的儿子,现在连命根子都废了,却还没留下一儿半女的,难道老赵家真的要绝后了?到底是谁这么心狠,非要害了她的儿子?
看着赵母哭的可怜,大夫不由摇头叹息,不是他不想救赵恒,而是实在没办法,男人那命根子变成那副德行,能保住一条命就算不错的了,想要传宗接代,实在是不成,还是从亲戚家过继一个孩子比较容易。
大夫开了调养身子的方子就离开了赵家,赵姝此刻冲进房中,闻着屋里头这股血腥味儿,姣好的脸上满是疯狂之色,两手按住赵母的肩膀,拼了命的摇晃着,大喊道:“娘,那些下人一个个都说哥哥废了!废了是什么意思?娘你告诉我啊!”
赵恒好不容易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听到自己妹妹这么一句话,再想想下身处传来的疼痛,他只觉一阵气血翻涌,喉间痒的厉害,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听到床边的动静,赵母跟赵姝赶紧守在床边,母女两个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赵恒,噼里啪啦的掉着泪,赵母拉着赵恒冰凉的手,看到自己年轻有为的儿子现在便成了这幅德行,跟宫里头的太监也没什么差别,赵母就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被刀子给捅穿了般,疼的她喘不上气来。
“娘,大夫怎么说……”赵恒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本该浑身无力,偏偏他握着赵母的手却十分用力,指甲死死抠着女人保养得宜的细腻皮肉,让赵母疼的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却又不敢抽回手,只能咬着牙安抚道:“恒儿别听他们瞎说,你只要好好养着身子,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赵恒不信,黑眸中好像翻涌着滔天巨浪般,原本俊朗的面容死死扭曲,看上去狰狞的好像从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让人看着都不由打了个冷战,一旁的赵姝见赵母的手都被掐的流血,做女儿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赶紧开口劝道:“哥哥你先放开,母亲这都伤着了。”
听到赵姝刺耳的声音,赵恒眯了眯眼,反手就是一耳光,根本没有吝惜力气,把赵姝打得牙齿松动,面颊高高肿起,细白小脸儿上留下了五道手指印儿,又红又肿,也亏得赵恒断了手筋,要是他四肢健全的话,恐怕赵姝此刻都得被生生打昏过去。
赵姝自小就是被赵母宠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她颤巍巍的伸手摸了摸嘴角,一看到指腹处的艳红,气的浑身发抖,口不择言的怒骂道:“你本来就是个废人!凭什么还来打我?你自己做的孽,现在不知反省也就罢了,整日里就会拿我们出气,真是个没用的孬种!比宫里头的太监都不如!”
“住口!”赵母没想到小女儿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吓得面色惨白,她转头看着大儿子,发现赵恒手里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匕首,他一把将赵母推开,直接拉着赵姝的领口,将人拉倒在床上,用锋利的匕首抵着女人细腻匀净吹弹可破的脸蛋,面容扭曲道:“我是个废人?”一边说着,赵恒一边用匕首轻轻在赵姝脸蛋上划了一道,眼见着玉白小脸儿上多出了一道血痕,赵母这颗心再也熬不住了,眼前一黑,就直接昏迷了过去。
感受到脸上微微一痛,赵姝吓得浑身发抖,不住求饶:“大哥你饶了我,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你快放开我……”女人的尖叫声十分刺耳,躺在床上的赵姝不断挣扎着,怎料赵恒根本没有半点儿怜惜她的意思,下手又稳又狠,在她脸上划了十几刀,等到满脸都被鲜血染红时,这才住了手。
原本赵母还想着等赵恒的身体休养好了,就写一封休书,直接将齐乐那个下贱的村妇给休了,现在赵恒那话儿废了,日后自然不可能再娶媳妇,若是事情闹得大了,传出府外,恐怕会成为全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赵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丢不起这个人。
眼下赵家根本顾不上处理齐乐,整个府上都乱成一团,赵母昏迷不醒,赵恒身子废了,而向来瞧不起人的赵姝,那张脸被划得像花猫似的,哪里还能看得出原来的娇美模样?即使请了不少大夫来瞧,但赵恒对自己亲妹子下手极狠,伤口很深,就算用了再好的药膏,依旧无法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