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花昔夏正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着房间里面的挂饰,看得出来这个屋子的主人很有品位,即便只是关押犯人的屋子,挂饰也丝毫不差。
门被砰地一声踹开,“你是花昔夏的侍女?”
侍女?
花昔夏蹙起眉头,她明明就是花昔夏,如何会成为自己的侍女?
见花昔夏的态度有些怪异,大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花昔夏,“你叫什么名字?”
“花昔夏。”想起桂折来,花昔夏不禁急急地问道,“难道桂折也被你们抓来了?”
“桂折又是哪位?刚才我去的房间里面有位姑娘,她声称自己是神医!”
花昔夏愣了一会儿,旋即微微一笑,她总算知道那位姑娘到底是何人,除了商云依之外,谁还能冒用其他人的身份呢?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花昔夏,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问问府衙上的人我到底是谁。”
见花昔夏如此淡定,又联想到刚才商云依惴惴不安的样子,大汉的心里面有了计较,看来刚才的那个女人骗了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堂主生了病,所以要花神医看病,如果那个人不是神医的话,那么留着也无益,不如杀了!”
说着,大汉示意身边的人将商云依带过来,花昔夏这才心下一惊,虽然说她并不喜欢商云依,可是也不能放任商云依死在这里,否则等回到上京之后,她要如何对商家交代?
或者说,李远翰要如何对商家交代?
虽然说商云依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外戚,可如果商家要借机生事的话,那么商云依出事,无疑是最好的一个时机。
只是眼下花昔夏也无暇考虑更多,刚才大汉只是说了一句堂主,再加上山西的情势,花昔夏能够联想得到的只有圣轩堂。
圣轩堂的堂主生病了,所以这几日才没有来永和镇捣乱?
花昔夏的脑子飞速旋转,正在此时,商云依已经被人带了来,见到花昔夏的时候,商云依几乎是花容失色,刚才她才冒用花昔夏的身份,如今花昔夏竟然也被人抓了来,那么她的身份岂非要曝光?
“桂折,你怎么在这儿?”
商云依抢先一步说道,反正这里没人知道她们到底是谁,商云依就不信凭着自己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不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将自己说成花昔夏,将花昔夏说成桂折。
听了商云依的话,大汉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花昔夏,而花昔夏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在刚才的一小会儿,花昔夏已然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看来为了保住性命,商云依已经冒用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花昔夏才不担心商云依会取代自己,毕竟医术是骗不了人的,如果商云依会些医术倒还好,可偏偏商云依是个千金小姐,什么都不会!
“你们到底谁是花昔夏?”
大汉彻底被花昔夏和商云依绕晕了,不可能有两个花昔夏,而堂主的病也一日日地不好了,如果再拖延上几日的话,怕是圣轩堂就无主了。
“我是!”
“我是!”
商云依和花昔夏异口同声地说道,还极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花昔夏心中嗤笑,平日里商云依不是很看不上自己的身份么?如今竟然要巴巴地抢了来,可见真是厚脸皮。
“桂折,我知道你一直伺候我很不满意,可是也不能为此而欺骗公子,听说这里的堂主生了病,你又不会医术,就别丢人现眼了!”
此刻商云依也不再顾及想要和花昔夏成为好朋友的事情,毕竟如果连性命都丢了,那么还要花昔夏做朋友做什么呢?
“是么,商小姐如果不提及此事,我倒是还忘记了要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既然要比医术的话,那么只消简单的测试就可以。”
听了花昔夏的话,商云依几乎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哪里会医术呢?
“好主意,只有花神医才能去看我们堂主的病!”大汉微微颔首,对花昔夏提出的主意感到十分满意,事不宜迟,他将派给花昔夏和商云依的丫鬟叫了来,“你们分别给她们把脉,看看她们到底有何病症。”
花昔夏不紧不慢地上前,对于她来说,这件事情就是小菜一碟,可是对于商云依来说,给人把脉简直难如登天。
“怎么,不敢了?”
花昔夏一边给人把着脉,一边面带嘲讽之色,而商云依的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冷汗来,她的身份恐怕马上就要被揭穿了!
正文 第231章 为堂主治病
该死的花昔夏!
“公子,我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想必不用多说了吧。”
花昔夏放下了手,胸有成竹地说道,她示意让商云依先说,如果商云依什么都说不出来,那么谁才是神医就昭然若揭。
“来人,把这个女人处死!”
大汉挥了挥手,他最厌恶说谎的人,更何况商云依又不是花昔夏,留下来也无益。
“慢着!”就在商云依认定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花昔夏却挺身而出,“她虽然不是我,可是留着她还是有些用处。”
“花神医为何这样说?”
大汉越发对花昔夏兴趣浓厚,明明商云依刚刚想要冒充她的身份,如果不是自己慧眼识人的话,也许他会直接杀了花昔夏。
“第一,商云依是从上京来的人,也是商家小姐,如果就这么杀了她,那么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日后也难免会有麻烦。”
“哼!”大汉从鼻子里面挤出个单音节来,“我才不怕!”
大汉当然不怕,他乃是圣轩堂的人,而圣轩堂是太子殿下的直属组织,如果连区区一个商云依都不敢杀的话,那么还算是什么太子殿下的人呢?
听了他的话,花昔夏越发可以确定,这个男人不简单,而他口中所说的堂主更加不简单,说不定他就是圣轩堂的人。
除了圣轩堂之外,又有哪股势力会在山西活动,而且这样明目张胆呢?
“第二,既然你把我们一起抓来,也算是种缘分,既然已经相识,何必这样急着将人杀了呢?”
花昔夏索性打着感情牌,奈何大汉依然不吃这一套,“花神医,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我现在就宰了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花昔夏终于说到了重点,“不管你们要我治谁,如果没有商云依的话,我就治不了病。”
“这是为何?”
听了花昔夏的话,大汉疑惑不解,既然商云依不懂医术,那么留着她又有何用呢?
花昔夏只是微微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不然怎么我是神医,你不是呢?”
花昔夏的话成功地让大汉无言以对,自古有些能耐的人都有怪脾气,偏生此时是他有求于花昔夏,反正商云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既然花昔夏要留着,那么留着就是。
“好,既如此,我就卖给花神医一个面子,只是你最好不要给我生出事端来,否则我才不管花神医治病的时候用得着用不着,我照杀不误!”
对于大汉的威胁,商云依的身子一抖,可花昔夏却不以为然,看样子他很在乎传说中的堂主,既如此,那么他必然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的?”花昔夏气定神闲地坐了,“再者说,我本就在府衙里面,如果你们堂主生了病,大可以去请我就是,医者父母心,我也未必会拒绝你。”
“花神医,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们做事自有道理,花神医尽管治病就是。”
花昔夏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既然已经确定了身份,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堂主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
谁知道大汉在提及堂主的时候却露出十分小心翼翼的神色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花昔夏的要求。
“如果不想治病的话,大可以将我们放回去,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花昔夏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谁想在这个鬼地方给什么堂主治病呢?李远翰找不到自己,如今一定十分心急,她要找个机会给李远翰通风报信才是。
“花神医稍安勿躁,只是我还要请示了堂主的意思,毕竟花神医是从上京来的,而且我们堂主的身子金贵,还请花神医见谅。”
因为自己是从上京来的,所以才要格外小心?
不止是花昔夏,商云依也是心神一动,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事情,花昔夏和商云依甚至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圣轩堂,而生病的人就是圣轩堂的堂主。
而对于圣轩堂的事情,花昔夏知道的比商云依更多些,她也明白李远翰此行的目的,如果她此刻就在圣轩堂的内部,那么她大可以在这里取得更多的情报,来日圣轩堂的时候,李远翰也可以成为其中的功臣。
“花神医,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明日可以见堂主的时候,我自然会领你们过去。”
既然已经确定了花昔夏的身份,大汉索性将花昔夏和商云依安排在一间屋子里,反正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已,又有人看管她们,不会让她们逃跑。
待大汉走后,商云依才颓然坐到了椅子上,她原本还想着顶替花昔夏的名号给所谓的堂主看病,就算不能看好,难道还不能胡诌几句么?只是偏偏花昔夏还在,而且还拆了她的台,如此一来,就算是想要伪装都不能成功。
花昔夏一直没有说话,对于刚才商云依的行为,她的确极为不齿,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花昔夏才更加不想和商云依交流。
但是商云依的心里面清楚,如今花昔夏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可以说如果花昔夏开口要她死,那么那个大汉毫无疑问会处死自己,既然花昔夏刚才救了她,那么就必定还有顾虑。
“昔夏,我刚才也是太害怕了,所以才会那么说,你的医术那么高明,想必是无碍的,因此我才……”
“不必多说。”花昔夏打断了商云依的话,“我理解商小姐想要保命的心思,而且我刚刚也救了商小姐,只希望商小姐日后不要再做出这等勾当才好。”
勾当?
商云依的脸色十分难看,花昔夏竟然这样数落她,让商云依的面子几乎无处可放,可这里到底是别人的地盘,商云依也就暂且忍下一口气,“那是自然,多谢昔夏的救命之恩。”
商云依表里不一,花昔夏更加不愿意和她说话,因此只是走到了窗前,默默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只可惜外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似乎是有意留了这么一个房间给她住一般。
讪讪地缩了缩手,商云依自知理亏,可是商云依更多的是觉得羞辱和愤怒,不管是从身世还是才学上,商云依都自认不输给花昔夏,甚至更胜一筹,可是在这种穷乡僻壤之中,花昔夏不但受人尊敬,甚至于在被抓的时候,花昔夏也能被恭敬对待。
可是自己呢?
如果不是因为花昔夏的搭救,怕是自己此刻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商云依也便不再说话,两人一直僵持到了隔日的时候,昨日的大汉才毕恭毕敬地开了门,“花神医,堂主请您过去。”
“好。”
花昔夏起身走在前面,商云依刚想要跟过去,大汉却摆了摆手,示意商云依回去坐好。
“我可是昔夏必不可少的人,怎么能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谁知道大汉并不加以理会,只是示意花昔夏跟着他离开,花昔夏不禁嗤笑一声,亏得商云依还觉得自己聪明,如果这里真的是圣轩堂,那么圣轩堂的内部岂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进得去的?
多去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此刻圣轩堂的人应该还不曾知晓花昔夏已然知道了它的存在,所以才敢冒着风险将花昔夏带进来,如果不是因为圣轩堂的堂主病入膏肓,恐怕花昔夏也没有这个机会。
刚刚走出房间的时候,花昔夏就被蒙上了一块黑布,花昔夏也老老实实地配合,反正把脉的时候总会将黑布拿下去,但凡有一点机会,她也要看个究竟。
“花神医,你最好配合一些,不然的话即便你的医术高超,我也没有办法违抗堂主的命令。”
花昔夏微微颔首,“那是自然,我不过是个大夫,治病救人而已,不该看的自然不看。”
对于花昔夏的态度,大汉觉得十分满意,最起码花昔夏要比商云依懂事得多,如果商云依真的是所谓的神医,他倒是要考虑一下要不要让她为堂主治病。
弯弯绕绕之后,花昔夏终于被人摘下了黑布,突然间刺进来的光亮让花昔夏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她牢记大汉的话,众目睽睽之下,她自然不敢四处乱看,此刻花昔夏也终于意识到武功的重要性,如果她有李远翰的一半厉害,起码也敢试着逃走,可是如今花昔夏完全没有这样的胆量。
恐怕还没有逃走,她就已经被人一刀砍死!
“现在我领你进去见堂主,可是你不能见到他的样子,只能悬丝诊脉,花神医,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大汉有些探究地问道,毕竟他也不懂医理,他尚且不知道悬丝诊脉的困难程度,可是放眼山西,也只有花昔夏才能做到悬丝诊脉。
花昔夏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头,看来这位堂主果然神秘,仅仅通过一条丝线来判定病人的患病程度,恐怕并不准确。
可对于花昔夏来说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她微微颔首,“可以。”
正文 第232章 悬丝诊脉
见花昔夏答应下来,大汉才松了一口气,“既如此,花神医里面请!”
大汉亲自到了里间,将一根金色的丝线扯了出来,又亲手交给了花昔夏。
金色丝线?
花昔夏的眼睛猛地一跳,在天玄,能用得上金色丝线的大多都是王公贵族,如此一来,那么这位堂主想必是皇亲国戚无疑。
难道是太子殿下?
花昔夏听闻太子殿下的身子骨一向不好,但花昔夏虽然是太医,却也未曾为赫连瑞松诊脉过,想来赫连瑞松御用的太医有固定班底,岂是自己这等杂医可以近得了身的?
只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许这个人会是皇亲国戚,可赫连瑞松作为太子殿下,按说不会亲自到山西这等穷乡僻壤来,更何况赫连瑞松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若是这般折腾,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花昔夏也不过胡思乱想,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分毫,虽然说悬丝诊脉的难度大了些,可花昔夏静下心来,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屏风后面的那个人脉象紊乱,且极度虚弱。
这等孱弱的身子,能够活到现在也实属不易,花昔夏将丝线抖了几抖,成功地发现脉象有所变化,可见那人已然病入膏肓,连这样微弱的抖动都觉得难以适应。
“体内燥热之气太过于严重,已然将五脏六腑的精气烧得所剩无几,因此他的身体才会这样虚弱。”
花昔夏将金色丝线递给了大汉,假装未曾发觉丝线的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