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也是个粗心的,他只急着问病症,也忽略了花昔夏一闪即逝的眼神,“花神医,您可一定得救救我们堂主,没有他的话,我们可就全完了!”
也不顾得男女授受不亲,大汉一下子拉着花昔夏的手,心里面的急切一览无余。
“我又没有说不救,只是……”
花昔夏欲言又止,让大汉十分着急,正在此刻,屏风后面发出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凌耀,如若不能救,便不要为难花神医,我这病由来已久,又不是一日两日了。”
“可是……”
凌耀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花昔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当然想要花昔夏出手相救,奈何花昔夏的态度又模棱两可。
“这种病的确非常棘手,可是如果我不能亲自切脉的话,是无法准确对症下药的,当然,你们如果执意不让我见堂主,我也不强求。”
花昔夏说的是实话,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如今她看也不能看,堂主的声音又极弱,花昔夏甚至只能通过悬丝诊脉来判断他的病情,因此自然无法开出药方。
说罢,花昔夏起身要走,“既然我也没有看到堂主的真面目,堂主该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屏风后面传出低低的笑声,“花神医此言差矣,你为我治病,我如何要置你于死地呢?左不过是因为我这些属下太过于鲁莽,看样子让花神医心生不满。”
听了堂主的话,凌耀不要意思地挠了挠头,“还不是因为太着急了。”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屏风后面的声音就越来越弱,凌耀连忙绕到后面去,“堂主,您不要紧吧。”
“无妨。”
花昔夏竖起耳朵听着,堂主的声音很低,花昔夏甚至听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只得装出一脸不在意的模样,待凌耀出来的时候,花昔夏正背对着屏风,一副不管她事的模样。
“花神医,堂主请您进去。”
进去?
花昔夏指着自己,她刚才不过那么一说,实际上花昔夏的心里面也很矛盾,如果真的见到了所谓的堂主,那么她的小命还能保住么?
该不会等到堂主的病治好之后,她就被咔嚓一刀宰掉了吧。
花昔夏胡思乱想着,脚步却没有停顿地走向了屏风处,如果她现在说不去的话,反倒是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反正自己也不过是个大夫而已,他们应该不会把自己如何。
难道他真的会是赫连瑞松?
花昔夏忍不住抬眼看去,屏风后面的人竟是一位年轻的公子,也不知道是因为病怏怏的关系,还是因为他天生俊俏,花昔夏竟然觉得他带着些许女儿气,只是理智很快将花昔夏从恍惚里面拉了出来。
此人很有可能是圣轩堂的堂主,她这样盯着人家堂主看,莫不是不要命了?
“我很好看,是吗?”
堂主似乎看出了花昔夏的心思,虽然声音依然很虚弱,可是脸上却带着一丝戏谑的态度。
花昔夏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心里面的确认定眼前的公子很好看,可毕竟人家是个男子,用好看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恐怕不妥。
更何况有能耐的人都有些特殊的性子,万一触了人家的逆鳞,花昔夏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
咳咳。
堂主咳了几声,“不怪你,很多看过我的人都说我好看。”
“只不过那些人后来都死了。”
凌耀适时地接了一句,他对于花昔夏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满,在他的心里面,堂主是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的,就连多看上一眼都觉得是罪过,可是花昔夏竟然和他聊了这么长的时间。
死了!
花昔夏心里面一惊,果然是要杀人灭口,恐怕自己将堂主医治好自己,也难逃一死。
可是,她还没有活够呢。
蓦然想起李远翰来,花昔夏的心里面涌起一阵子的悲伤,此刻李远翰定是将永和镇都翻了个底朝天,只可惜花昔夏根本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儿,或许她和商云依已经被带出了永和镇也未可知。
“也许我不会杀你,只是你要将我的病治好。”
堂主慵懒地一笑,露出白净的腕子来,花昔夏甚至有些自叹不如,因了这位堂主肌肤胜雪,吹弹可破,花昔夏自认自己有倾国倾城之容,可比起堂主来,也只能自惭形秽。
花昔夏强迫自己沉下心来,专心致志地摸着堂主的脉象,时而叹气,时而蹙眉,看得凌耀心惊胆战,倒是堂主饶有兴致地看着花昔夏。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女子在自己的面前这样淡定,而且丝毫没有被他的光彩所惊艳,这样的女子,该是一位奇女子。
只可惜,她早已经心有所属!
南宫百泉不是不知道花昔夏属意李远翰,如果不是知晓花昔夏的底细,他如何肯让花昔夏来身边治病?
只是百闻不如一见,可见这位在上京和山西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女子的确有她的过人之处。
“如何?”
见花昔夏终于将手移开,南宫百泉关心的竟然不是自己的身体,反正凡是看过他的人都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如今已经到了他的最后一年,就算是真的这样撒手人寰,也并无任何遗憾。
老天垂怜,让他在有生之年还能见识到花昔夏这样的女子,也算是一种恩赐。
“堂主五内燥热,只可惜时日太久。”花昔夏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合适的字眼,“我的确有些法子可以让堂主的身子舒适些,只是若是想要根治,还需要很长的时日,而且需要上好的药材。”
“只要花神医能将堂主的身子调理好,就算是天上的龙肉,我也能拿到!”
凌耀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听花昔夏的意思,她竟然有办法将堂主的身子调养好。
“你先别着急,我需要千年的天山雪莲作为药引子,而且还需要体质寒凉之人的血来入药才好。”
“何为体质寒凉之人?”
“一般来说,女子的体质都为寒凉,可是也分人,越是体质寒凉之人的血,对于堂主的病症就越好。”
听了花昔夏的话,凌耀哈哈一笑,“这件事情好办,我这就去让我们的人挨个放血,总会有体质寒凉之人。”
“不急。”花昔夏摆了摆手,“血液要新鲜,所以你还是将千年的天山雪莲拿来才是正经。”
凌耀的眉头蹙了起来,对于这种事情他并不在行,反倒是他对于打打杀杀的事情比较在行。
“吩咐凌云去做,他比较懂得这些东西。”南宫百泉淡淡开口,“在药引子回来之前,还要麻烦花神医为我调理身子,这体内的火已经快要将我的身体烤干了。”
花昔夏相信南宫百泉的话是真的,他的脉象极弱,可见体内的燥热是何等霸道,只是有一点花昔夏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女子的寒凉体质就能中和这种燥热,南宫百泉何不娶妻生子?若是如此,他也不必白白地遭了这些罪。
只是这些到底是南宫百泉的私事,花昔夏也就识趣地没有多问,而且花昔夏也不想引狼入室,瞧着南宫百泉看着自己的眼神好似猎人盯着猎物一般,花昔夏轻挑眉头,她才不会自找没趣。
“花神医,这边请。”
大约是觉得南宫百泉累了,凌耀将花昔夏带了出去,还不忘在花昔夏的眼睛上蒙了一块黑布,花昔夏也不加以拒绝,俗话说知道得越多,死的就越快,花昔夏还不想死的那么快,毕竟她还有值得牵挂的人。
正文 第233章 童子功
待到了花昔夏的屋子外面,凌耀才解开黑布,“花神医,您真的能够治好堂主吗?”
“治好又如何,治不好又如何?”
“如若治好了我们堂主,我们上上下下的兄弟一定会将花神医当做恩人,之前有很多大夫都来看过,可是没有一个人拿堂主的身体有办法,能够想出法子的人,花神医还是头一个。”
“如果我治不好,还不是一样要杀了我?那些看过你们堂主的人都死了,恐怕我也不能幸免于难。”
花昔夏小声嘀咕着,可是她的话已经被凌耀听到,他苦笑一声,“我们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但只有死人的嘴是最可以相信的,我不想他们到外面乱说话,可如果花神医可以永远留在这里的话,那么自然可以安然无恙。”
花昔夏无奈地摊了摊手,她才不想留在这里一辈子,只是这些话她不能让凌耀知道,眼下她最需要将南宫百泉的病治好,在此期间,她必须要想办法和李远翰联系,花昔夏相信只有李远翰才能救得了自己。
“你们还是尽快凑齐药引子,堂主体内的燥热淤积太深,所以千年的天山雪莲也是越多越好,只是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如果是为了堂主的身体好,那么花神医但说无妨。”
花昔夏方才微微颔首,“我之前已经说过,女子的体质寒凉,可以中和堂主体内的燥热,何不……”
不需要花昔夏说完,凌耀也明白花昔夏的意思,“堂主自有他的坚持,必须要保持童子之身才可以,此事万不可在堂主的面前提及,花神医,好在你今日问了我,若是问了别人,恐怕就是窥探我们堂内的秘密了!”
“既如此,就多谢凌公子。”
花昔夏微微一笑,可以看得出来,因为自己的医术高超,所以他们对自己还算是客气,只是这种客气到底能维持到什么时候,花昔夏目前还不得而知。
“花神医请回去休息,明日的时候我会再来接你,还请花神医不要到处乱走才好,这里很危险,如果出了意外,我也不能保证花神医的安全,更不要说是那位商小姐。”
“昔夏自当谨记。”
就算是凌耀不说,花昔夏也不敢在这里到处乱跑,如果这里真的是圣轩堂,那么肯定防范严密,更何况她和商云依乃是外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们呢。
“为何要保持童子之身呢?难道是要修炼武功秘籍?”
花昔夏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着,看着南宫百泉的容貌极为妖异,可见一定修炼了很奇特的武功。
说不定十分厉害,所以才会得到圣轩堂上上下下的臣服!
花昔夏兀自想着,迎面走来了商云依,她这一整日都惴惴不安,生怕凌耀杀个回马枪,将自己拖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给宰了。
好在,商云依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是看着花昔夏好端端地回来,商云依的心里面始终不是那么痛快。
凭什么花昔夏可以这样被人尊敬,可是她却要依附着花昔夏活着?
只不过片刻之后,商云依的脸上就挂上了一副笑意,“昔夏,那位堂主的病怎么样了,可以救得活么?”
商云依最为关心的并不是花昔夏的处境,而是南宫百泉的身体如何,毕竟如果南宫百泉死了,那么她和花昔夏也活不了。
“一切随缘,不可强求。”
花昔夏倒不是故意卖关子,只是虽然她有一身医术,可若是圣轩堂的人弄不来千年的天山雪莲,那么即便有女子的血液中和也没有任何益处,毕竟南宫百泉已经五内郁结,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昔夏,我们的性命可都在你的手上,你一定要治好堂主,我们才能活着出去!”
花昔夏不禁苦笑,商云依说得容易,即便她治好了南宫百泉,也未必能够活着离开。
只是这些话不必多说,毕竟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更何况花昔夏并不认为告诉商云依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见花昔夏并不准备和自己搭话,商云依也只得讪讪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好在凌耀开了恩,让她们可以不必住在一间屋子里,否则花昔夏和商云依都会觉得尴尬。
隔日,花昔夏清晨之时就被凌耀从床上直接拽了下来,“花神医,快和我来!”
“住手!”
花昔夏十分不耐烦地想要甩开凌耀,奈何凌耀的力气太大,花昔夏竟然一时之间挣脱不得。
“男女授受不亲,凌公子未免太过于放肆了!”
虽然说是在圣轩堂的地盘,可是花昔夏也必须维护自己的利益,她虽然还没有将身子给了李远翰,可从花昔夏的心里面来说,她已经是李远翰的人,又怎么会随便与他人拉扯?
“花神医,的确是在下鲁莽,可是请花神医救命,堂主不行了!”
不行了?
花昔夏着实疑惑,昨日她刚刚为南宫百泉切脉,虽然虚弱,可也没有到了即刻就一命呜呼的地步,怎的不过一日的功夫,南宫百泉就不行了呢?
“出去等我!”
花昔夏挥了挥手,略略整理好衣裳,这才快步随着凌耀离开院子,凌耀也顾不得给花昔夏的眼睛上蒙上黑布,只是带着花昔夏施展轻功,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来到了南宫百泉的院子。
花昔夏默默地记着路线,时不时地朝着外面张望着,凌耀的心里面都是南宫百泉的身体,因此也未曾发觉。
“花神医,你快看看!”
凌耀径自将花昔夏按到了南宫百泉的身边,花昔夏这才细细观察了南宫百泉的脸色,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已然几近透明,最为与众不同的是,南宫百泉的嘴角有一丝乌青的痕迹,看上去像是中了毒。
可花昔夏切脉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南宫百泉中毒的迹象,只是他身体里面的燥热更加严重,好像已经将南宫百泉的身体烤干。
“堂主,堂主!”
凌耀急切地在南宫百泉的身边呼唤个不停,惹得花昔夏极为心烦,“凌公子,如果你不能保持安静的话,还是麻烦你出去等候,这样会影响我的判断!”
虽然花昔夏一脸的不耐烦,可此刻花昔夏最大,凌耀也只得闭了嘴,惴惴不安地看着花昔夏为南宫百泉切脉。
“拿银针来。”
由于花昔夏所有的物品都被丫鬟搜走,所以此刻花昔夏的手边也没有了惯用的银针,好在南宫百泉的房间里面并不缺少这些东西,很快有小厮奉上了银针,花昔夏略略消毒之后,一针刺向了南宫百泉的指尖。
“你做什么?”
见南宫百泉的指尖流出汩汩的鲜血,凌耀不禁大惊,南宫百泉的身子本来就虚弱,再这样放血,恐怕会支持不住。
“闭嘴!”
花昔夏猛地一喝,竟然真的让凌耀住了嘴,只是他依然一脸焦急,看着花昔夏在南宫百泉的十指上分别扎上银针,凌耀也觉得自己的指头好似被银针扎了一样。
从南宫百泉的指尖里面流出的乃是乌青的血液,而且所流的速度十分缓慢,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花昔夏才将银针拔了出来,此刻南宫百泉的脸色也舒缓了许多,虽然依然是苍白,可已经能看得出丝丝血色。
“无碍了。”
花昔夏站起身来,外行人看着觉得施针是一件很轻松的活计,实则不然,虽然只是为南宫百泉的指头上扎了十根银针,可已经消耗了花昔夏不少精力,毕竟人体的穴位那么多,一旦扎错了,后果将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