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翰温和的笑着,他当然听懂了这个老者的意思,看了眼低着头不敢抬头的花昔夏,李远翰目光一暖。
正文 第77章 此生只她一人便可
“她人的想法我不能得知,平日里我也甚少在上京玩乐,端大夫所说的远翰也是第一次听说。”李远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慌,上京的传言他自然知道,只不过从花昔夏出现后他就再没想过其他人,听不听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端砚顺着胡子,不以为然的看着李远翰,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这徒儿只是孤女,无父无母,他这做师父的自然要多操些心。
“李公子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想必这上京的女儿家也都翘首以盼着呢,不知李公子看上了哪家千金?也许小老儿也听过呢!”端砚神色平静的看着李远翰,他自认这些年在外行走看人还是很准的,而这个李家公子给他的印象确实不错。
李远翰认真的回答着,“我李远翰从不看家世如何,不说李家在上京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单说我自己,我从未想过未来的妻子要为我带来什么好处,门当户对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感情!”李远翰勾住花昔夏的手,宣誓一般的看着端砚。
“我知道您是昔夏的师父,也知道您担心什么,可对我来说,您顾虑的这些我通通不在意,我这一生只她一人便可!”说这句话时李远翰深情的看着花昔夏。
端砚笑着点头,满意的打量着李远翰,却又忍不住自惭形秽,如果当初他有这份勇气恐怕当初的结局会截然不同吧!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是看不透,看来我是老喽!”端砚自嘲的说着,眼底却分明布满了笑意。
花昔夏挣脱开李远翰的手,抿着嘴不看他,内心却窃喜着。
“好了!不是说腿疾吗,过来让我看看。”端砚往一旁的桌子走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再说下去他那徒儿的脸都不敢抬起来了!
端砚收回手,摇头叹息,“伤势比我想象的还要重,难为你忍了这么久!”
李远翰失望的垂下眸子苦笑着,他还以为有一份希望,没想到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罢了,也是,那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这个并不怎么出名的大夫又怎么可能治好呢!是他一开始便期望太高了此刻才会如此失落。
端砚端起花昔夏刚放在桌上的茶,冷哼了声,他还没说不能治呢,病人就已经没信心了,如果不是此人和他的乖徒儿有些牵扯,就冲他此刻的表情他都不会出手救治!
“师父,我知道你一定能治的,你就别捉摸远翰了!”花昔夏也坐在一旁低声说着。
李远翰不了解她这个师父的来历才会怀疑他的能力,可她不同,她是知道这个师父的真是来历的,天月的传人如果连寒痹都无法医治的话才是笑话!
“昔夏,别说了,我知道我的腿,师父他……”
“谁是你师父!别乱喊!我可没有收你为徒!你这小儿也是奇怪!老夫只是说了个比我想象中要重你就失去信心了?如此不医也罢!”端砚放下杯子怒瞪着李远翰。
自从二十年前到处行医开始,除了最开始有人怀疑他的能力,这十几年随着他的医术日渐精湛,早就没人怀疑了,这也把他的性子养成了今日这幅模样,没想到今日竟然又有人怀疑他的能力!他可还没说不能医呢!
李远翰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了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老大夫。
“师父,远翰这是被打击太多次了,以前很多名医对他的寒痹都束手无策,所以才会怀疑师父的,那是他不了解师父的能力,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可好?”花昔夏也在一旁陪着笑脸,偷偷的瞪了眼李远翰,平日里挺会说话怎能今个儿倒是哑巴了!
对其他人来说被人怀疑解释清楚就是了,可她知道对这个师傅来说却不一样,医术不只是他吃饭的本事,还是他怀念爱人的唯一途径,有人怀疑他恼怒也是正常的。
端砚冷哼着,他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只不过站的角度不一样,感受不同罢了,医术就等于天月,他在用另外一种方式怀念着自己的爱人,而李远翰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否认他对天月的感情!
“五儿你莫要为他说话!师父不医心存怀疑之人!”端砚淡淡的说着,言语之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火气,却多了抹冷凝。
李远翰在花昔夏为他求情的时候就已经反应了过来,对端砚的话倒是没什么反感,高人总是不同于常人,也许这人真的是高人呢!李远翰不停的说服着自己,却在看到花昔夏传递过来的眼神一下子就相信了端砚有治疗他的能力,他是不相信他的医术,可他相信花昔夏!
“端大夫,远翰莽撞了!实在是这腿疾把我折磨的日夜不得安生,宫内的御医也都束手无策,所以才会对端大夫出言不逊,如此远翰便以茶代酒,望端大夫见谅!”李远翰端起桌上的茶杯看着端砚一口饮尽。
良久,端砚才轻叹出声,如果是普通人他一定会心存芥蒂,可这人偏偏不同于常人,看他那徒儿眼里的祈求他怎么狠得下心说不医?
“罢了,看在五儿的面子上老夫便原谅你这次!莫要再犯,否则,无论是谁求情老夫都不会再次出手!”短暂警告似的看着李远翰。
花昔夏听懂了端砚的意思,悄悄的吐了吐舌头,相信有了这次远翰绝不会再犯了,师父说也是白说!
“师父大人大量,远翰佩服……”
端砚挥挥手,他最不耐烦这些大家中的孩子了,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听的人腻味的很。
“行了,老夫说治就一定治,好听话就算了,老夫听不惯!”端砚冷着声音,此刻再看李远翰就觉得方才一定是自己眼神出了问题才会觉得他顺眼!
李远翰尴尬的闭上嘴,没想到这个大夫还挺记仇的,如果不是花昔夏的关系恐怕他还真会甩袖走人!
“……好了,我方才说的你都要记住,否则到时候腿没有好转那你的怀疑可就坐实了!”端砚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远翰,说到底他还是记着李远翰方才的怀疑,他这人不算大方,但李远翰却刚好触到了他的底线!
“师父,你把药方写给我吧,我去抓药!”花昔夏讨好的冲端砚笑着,把手中的宣纸铺在桌上。
端砚无奈的看了花昔夏一眼,提起毛笔在纸上写着。
半响,花昔夏拿着药方同端砚辞别,李远翰紧随在她身后。
“小子,明面上我奈何不了你,这暗处你就自求多福了!”端砚勾起一抹笑,他特地在药方里面加了一味苦药,对药效却没什么影响,有没有都没什么区别!不过为了惩治一下李远翰他才特地加上,那味药的味道常人闻到都会捂鼻,更别说喝到嘴里了。
“师父这药方真玄妙,以往我都没想到呢!这下好了,有师父在,你一定很快就可以恢复的!嗯?你怎么了?”花昔夏看到李远翰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奇的问着,往常李远翰同她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这幅样子。
李远翰感觉到袖子被人轻扯住才回过神,看到花昔夏眼中的好奇冲她温柔的笑了笑。
想到自己思考的问题,李远翰咳了两声,“师……端大夫他怎么会那么生气?”李远翰不解的看着花昔夏,他觉得自己方才的表现再正常不过了,怎么他就那么生气?
花昔夏看着李远翰有些尴尬的神色噗嗤一声笑出来,太难得了,李远翰竟然还有这么窘迫的时候。
“师父这个人和别的大夫都不同的,你方才的表现在别的大夫眼里确实没什么问题,可师父不同,他的来历不同于其他大夫,就连一身的医术也不同于常人,所以嘛,高人有些怪癖是正常的!”花昔夏打着哈哈,她自然不会老实的说出端砚的来历,不是不相信李远翰,而是师父交代过她,学无所成之前不能透露师门的任何信息,作为徒弟她当然要遵守规矩了!
李远翰似懂非懂的点头,他是很想知道那个大夫的来历,不过花昔夏不愿意说的话他自然不会勉强,无论什么时候,在他心里,花昔夏都高于一切。
“桂折,你去把这幅药抓了!”看到正给弯弯做衣服的桂折,花昔夏走上前把手中的药方递给她。
桂折接过药方答应着,旋即走了出去。
“昔夏,明日你和我去一趟弘明寺吧。”李远翰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眼睛看着花昔夏,生怕她不答应。
花昔夏皱眉思考着,上回德元大师的话她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参透,而且她可没忘记廖姨娘的事就是在弘明寺不远处发生的,对她来说这实在不是个美好的记忆。
李远翰看出她的犹豫着急的抓着她的手,他这次去弘明寺可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如果花昔夏不去,那他的打算就落空了!
正文 第78章 此生唯你不负
“昔夏,这次就我们两人,母亲特地安排的,你也知道我不信佛,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
“我去还不成吗!”花昔夏横了李远翰一眼,嘴角却温柔的勾起,她也只是不喜欢那天的记忆罢了,对弘明寺她并不排斥,至少在那里她能体会到不属于尘世间的安静。
李远翰舒了一口气,他方才真的担心花昔夏不去,听到她愿意同去提着的心才放下。
“这里风景确实很好,不过还是比不上我家乡。”花昔夏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美景,弘明寺所在的地方比较偏,不过胜在风景优美,来时在马车上坐着还不觉得,回来的时候下来走走却发现比起上京的繁华别有一番滋味,不过确实不如她的家乡。
李远翰赞同的点点头,他也是去过花昔夏家乡的,世外桃源莫过于此,相比起来,弘明寺这边的风景是有点不够看的,不过在上京,弘明寺的风景也是排的上号的。
“远翰,我想家了。”花昔夏的声音有些闷,发生了廖姨娘的事后她便格外的想家,如今看到这些景难免触景生情。
她也想过不报复了,就这样回去吧听从母亲曾说的话,在村间老老实实的呆一辈子,只是她忘不了自己的执念,忘不了那个孩子在她眼前死去的画面,忘不了曾经的痛楚。
放下,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自重生后她虽然每次都毫不留情的反击了商若杨和孙沐音,可她心里有个声音提醒着她,不够,还不够,那两人应该更加衰败,应该为上一世的错赎罪!
也许潜意识里,上一世的自己还依然存留着吧,这一世虽然在弘明寺经过德元大师点化后她的怨气消退了不少,可并没有消失,至少夜里她依然睡不好,也许那两人一日得不到报应她便一日无法解脱。
李远翰心疼的看着她有些低迷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在心底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把她带到上京,也许淳朴的乡间才更适合她。
不过另一个声音却很快的否认了他的想法,别傻了李远翰,她已经成为了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失去了她,你就不在完整了!
李远翰苦笑着看着花昔夏,他对她,用情至深,民间是很好,可他终有一天会让她过的更好,如今的李府他还操控不了,但将来他一定会为她打造一个只她一人的后院!
“昔夏,等过一段时间我陪你回去看看吧。”李远翰追上花昔夏,拉着她的手温柔的说着。
花昔夏抬头看着她,眼眶泛红,她想念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自己,哪怕失去了母亲可她依然快乐的活着,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远翰,我常常会想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我一直都想不到,母亲生前告诉我说父亲很好,很高大,如果他在我身边一定会很疼我,可是为什么他不在我身边呢?”花昔夏迷茫的低语着。
她不恨那个两世都不曾出现的父亲,只不过有些时候她会忍不住幻想罢了,母亲虽然去了,可她记得母亲的温柔,母亲的才识,而父亲,她只能从母亲寥寥几句话里去了解。
“昔夏,你父亲他没有……”李远翰呐呐的开口,他并没有特意调查花昔夏,只知道她无父无母,他还以为她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花昔夏用手帕擦着滑落在脸颊的泪,也许是这些日子太过逞强,今日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吧,不会有人知道她身上背负着多大的怨恨,压的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可她必须坚强的走着,母亲说过,花怡的女儿就该同让人不一样!
“我自懂事便没有见过父亲,母亲说他在很远的地方,我们不能去找他,直到母亲故去我也没见过父亲,只能看到母亲一日又一日的坐在门口看着小路,好像等待着什么。”花昔夏回想着曾经,内心酸涩,以前她不懂母亲的眼神为什么让人看了难受,可经过那些事她懂了,那是希望破灭的苦涩,是绝望到骨子里的悲哀。
李远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出没一把搂住花昔夏,温柔的为她擦着眼泪,他懂她的痛,因为他虽然有父亲,但实际上和没有并无差别,不过至少有个疼他的母亲,他心疼的是花昔夏却只能一个人面对一切。
“昔夏,以后还有我,以后的路我陪你走。”李远翰温声说着,他本来打算在等一会说的,不过现在看来才是最好的机会。
这是他昨日便计划好的,在弘明寺回来的路上让花昔夏作出选择,只不过担心花昔夏会认为是在逼她做选择才迟迟不敢张口。
看到花昔夏低着头不回答,李远翰紧张的抱她更紧,“昔夏,你是知道我的,我对三皇子说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天地可鉴!”李远翰沉声说着,声音也大了起来。
花昔夏咬着唇不语,她是愿意相信李远翰的,只不过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去那个坎。
“花昔夏,我李远翰发誓,此生唯你不负!”看到花昔夏矛盾的眼神,李远翰举起手说着誓言,他眼神认真的看着花昔夏。
也许是李远翰所说的花昔夏,她看着李远翰的眼睛张口欲言。
“我……”
“呦,大哥快看,这有个小娘子长得不错。”一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到李远翰和花昔夏的耳朵里,两人默契的看着来人。
只见不远处走來六个穿着破烂的男子,领头的那一个脸上还有一道疤痕,从左眼眼角一直蔓延到下巴旁,他眼神凶狠,贪婪的看着花昔夏的脸庞。
“你们是何人!”李远翰冷静的问着,把花昔夏护的更紧。
领头的男子站在离李远翰两人五步远的地方,看也不看李远翰,他身后的五名男子也都紧盯着花昔夏,被李远翰紧护在怀里的花昔夏并未感觉到恐惧,毕竟春霖寨的人比起他们更加凶狠。
她只是对眼前的场景有些无奈,两次来弘明寺都出了事,难道弘明寺和她犯冲?
“哈哈哈,还有人问我们是谁!听清楚了小白脸!爷爷是土匪!就你这幅模样爷爷一根手指就能把你干掉!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领头的男子大声说着,举起因习武显得格外粗壮的胳膊示威似的看着李远翰。
“就他这样的不用大哥!小弟都能把他打趴下!”领头男子左边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小的男子奉承的看着他。
“毛毛哥说的是,哪里用的着大哥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