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终于露出了真面容,他正是宁晚清的大哥宁致远,也是当朝的探花,因为性情豪爽且不屑于与王鸿同流合污,所以当时和李远翰相谈甚欢,如今却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此处。
“既然我们已经投奔到了门主的门下,就不应该再生怀疑,若是门主知晓,定是会不开心。”
宁晚清方才微微颔首,“是晚清失言,日后必当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门吱嘎一声关上,屋子里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宁晚清扭头看过去,花昔夏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睡着,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小药瓶,宁晚清掏出一颗药丸给花昔夏服下,这才走到墙角处瑟缩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无辜模样。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花昔夏悠悠转醒,她张了张眼睛,终于确定自己不再身处颠簸的马车之中,看样子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她已经被关了起来。
“晚清,晚清?”
想起那日自己晕死过去,花昔夏也无法确定宁晚清是否逃脱,她多么希望不会听到宁晚清的声音,那样至少说明宁晚清已经逃离了这些人的魔爪。
“花小姐,我在这里!”
宁晚清的声音弱弱地响起,让花昔夏心里面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开来,她叹了一声,“没想到你并没有逃走。”
“那人的武功太过于高强,我才刚刚离开了几步的距离,又被人给抓了回来,不知为何,花小姐一直昏迷不醒,我还很担心呢。”
花昔夏也觉得自己虽然醒过来,可是脑子里始终浑浑噩噩的,总好像有一阵声音在脑海里面响起,一直指引着自己去做些事情,可具体是什么,花昔夏也不得而知。
“我昏睡了多久?”
“大概两天两夜。”
花昔夏掐算着时日,如果照这么算起来的话,以那人的速度,他们差不多已经到了上京周围,只不过如果他们去的方向不是上京,那么花昔夏也就无法推断她和宁晚清到底身处何地。
“晚清,你可知道我们到了哪儿?”
宁晚清可怜兮兮地摇摇头,“我根本不敢探头,那人的武功那么厉害,差一点将花小姐打死,我哪儿敢查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花昔夏站起身来,试图打开门看看周围的情况,可是门还没有开,外面就传来一个声音,“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待着!”
花昔夏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过就是想要出去透透气,这么凶做什么?
花昔夏头一次觉得这样无助,想着此刻李远翰一定十分着急,她恨不得飞鸽传书给李远翰,告诉他自己的处境,可是花昔夏现在却束手无策。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出去呢?
“各位大哥行行好,人有三急,我总不能在屋子里面方便吧。”
花昔夏福至心灵,想着只要能出去一次,总会得到一些收获,因此高声喊道,果不其然外面沉默了片刻,“好,我和你一起去。”
门被打了开来,一个魁梧的大汉站在花昔夏的面前,让花昔夏不得不仰视于他,花昔夏张大了嘴巴,“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可以和我一起去?”
“不然你跑了的话,我怎么和主子交代?”
“我又跑不过你!”
花昔夏气结,想不到她竟然落魄到连如厕都要被人看着的地步,真是倒霉到家了。
“少废话,想去就去,不想去的话就老实回去待着!”
“我去,我去!”
花昔夏连忙上前一步,总算是摆脱了屋子里面可怕的黑暗,突如其来的阳光让花昔夏有些睁不开眼,她心下了然,原来现在是白天,只是屋子里面根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让人心生绝望。
到了小树林里面,花昔夏左顾右盼,可是这里的环境实在算不得熟悉,因此一时之间花昔夏也无法判断自己到底在哪儿,她比划了一个手势,“这位大哥,跟到这里就行了,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姑娘在你的面前……”
花昔夏脸色微红,羞涩的样子让大汉也不由得扭过头去,“好,那你快去快回,如果我找不到你的话,我会把屋子里面的那个姑娘给宰了!”
不得不说大汉的话的确对花昔夏有威慑力,她原本还打算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溜出去,但是想到屋子里面还有宁晚清,她就硬生生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宁晚清也是一条无辜的人命,再者说,花昔夏并没有把握只身从这里逃出去,既然这些人大费周章地将自己带到这里来,肯定会做好防范措施,免得自己逃脱。
将一条链子偷偷解开,花昔夏尽可能地将链子抛得远了一些,想着如果上天眷顾她和李远翰的话,那么李远翰或许能够找到这个地方,或许能够救了自己和宁晚清。
虽然说这里太过于僻静,李远翰大概找不到这里,不过心存一丝希望到底还是好的。
“磨磨蹭蹭的,真是让我难做!”
在回去的路上,大汉一直极为不耐烦地用凶狠的眼神瞪着花昔夏,如果不是主子吩咐不能伤了她的话,大汉早就想要对花昔夏动手,毕竟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摆在面前,任是谁都想要起了邪念。
花昔夏也不理会,反正她出去一趟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想要自己逃脱也绝无可能,既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在屋子里面待着,反正有吃有喝,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和宁晚清。
“花小姐,外面的情况如何?”
见花昔夏好端端地回来,宁晚清连忙迎了上去,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关上门的大汉,拉着花昔夏回到了角落。
屋子里面再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花昔夏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为今之计只有耐心等待,他们既然抓了我们,还派了这么多人来把守,肯定是有大用途。”
实际上花昔夏也想不明白,她和宁晚清能有什么大用处,值得这么些人兴师动众?只不过既然她们还没有死,一切都还有翻盘的机会。
黑暗中,宁晚清眼中光芒闪烁,想不到花昔夏竟然这样聪明,她没有手忙脚乱,反而冷静地分析了这一切事情的发生,看来日后想要控制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好在她还有药物在手,只要给花昔夏连续服用这种迷魂散十日,她肯定能乖乖地听自己的话。
“奇怪,我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觉得这样疲惫不堪?”
花昔夏摇着头,如果按照宁晚清的说法,自己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如今又是白天,她不该感觉困倦才是。
莫不是因为身体里面的五毒散?
花昔夏扣着脉搏,这个动作让宁晚清不由得暗道不好,她竟然忽略了一件最关键的事情,花昔夏当时既然能够救治自己,那么必然懂得一些医理,如若被她看出端倪,那么日后想要投药势必更加困难。
好在花昔夏并没有诊断出任何情况,只是不多时就沉沉睡了过去,宁晚清这才松了一口气,期盼着宁致远能够发来下一步的指令,整日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面待着,宁晚清也觉得憋闷得紧。
宁晚清是个谨慎至极的人,虽然说花昔夏并没有诊断出自己的异常,可是不代表她心中没有丘壑,想着一个时辰前刚刚喂了药,宁晚清也不急于一时,所以按兵不动。
此时的花昔夏也的确清醒着,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宁晚清,所以她才假寐,如果当真是宁晚清所为,那么她应该有所行动才是。
好在,宁晚清什么都没有做。
花昔夏暗自鄙视自己,她怎么能够怀疑宁晚清呢?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而已,平白无故地跟着自己遭了罪,还要受到自己的怀疑。
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厢李远翰也带着弯弯和桂折赶回了上京,他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李府,立刻有人通报了李一斌和李夫人,说是自家公子终于回来了。
可是李远翰却没有心思去见李一斌和李夫人,他一门心思想要打听花昔夏的下落,可惜的是,没有人关心花昔夏到底在哪儿。
“少爷,老爷和夫人请你去前院。”
一名小厮毕恭毕敬地朝着李远翰鞠了一躬,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李远翰,他此番竟然离家出走,着实让他们这些下人也吃了一惊,而自从李远翰走了之后,李府也一直鸡犬不宁,让他们每日如履薄冰。
“我知道了。”李远翰微微颔首,旋即叫住了小厮,“你可有花昔夏的下落?”
花昔夏?
小厮有些吃惊,不过随后摇摇头,“花小姐很久之前就离开了李府,小的就再也没有见过花小姐。”
正文 第169章 李远翰回府
对于小厮的回答,李远翰也并不感到意外,左右他不过是李府的一个小厮而已,如果花昔夏并没有回到李府,他自然不可能得知花昔夏的行踪。
“少爷还是快些过去吧,老爷和夫人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这几日李府也不太平,夫人也感染了风寒。”
母亲生病了?
虽然说因为花昔夏的事情,李远翰对李夫人有些意见,不过到底李夫人是他的母亲,李远翰对她还是关心得很,当下加快了脚步朝着前院走去,还没有到前院的时候,就听到了隐约的咳嗽声。
“夫人,翰儿就快到了,你的身体这样不好,会让他担心的。”
李一斌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得李远翰有些愧疚,都是因为他一时意气用事,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下场,因此他尽量放轻了脚步,“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翰儿!”
见李远翰终于肯回来,李夫人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么多日子没有见到李远翰,李夫人可谓是日思夜想,如今李远翰终于好端端地回来,怎么能让她的心情不激动?
“母亲的身子可还安好?孩儿不孝,竟然让母亲感染了风寒!”
李远翰眼中的愧疚之色并非作假,他也听了小厮一路上的话,都是因为太过于想念自己,所以李夫人才茶饭不思,否则也不可能会染上风寒。
“不要紧,只要能看到你,娘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李夫人紧紧地拉着李远翰的手,“翰儿,这次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就算你不能入朝为官又能如何?你是堂堂的新科状元,就不信皇上不会对你委以重任!”
听了李夫人的话,李远翰也只是微微一笑,皇上是否重用他都不要紧,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乃是找到花昔夏,既然花昔夏并没有回到李府,那么这里想必没有线索。
“父亲,孩儿有事想要单独和你说。”
由于李夫人并不喜欢花昔夏,对于这件事情,李远翰心里面也十分清楚,既然李远翰想要打听关于花昔夏的事情,自然要避开李夫人。
“翰儿,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娘的面问清楚?难道还需要娘回避不成?”
听了李远翰的话,李夫人也有些难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此事八成和花昔夏那个贱人有些关系,她也派人跟着李远翰,有人说李远翰的确是朝着花昔夏离开的方向追了去,可见李远翰对花昔夏也是一往情深。
虽然说李夫人并没有得到确切的情报,可只要花昔夏还在李远翰的心里面驻足一日,花昔夏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李夫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是有关于入朝为官的事情,母亲不懂得这些朝堂之上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既然李远翰已经这样说,李夫人也不好再坚持,只得转身离开,倒是李一斌的面色一直淡淡的,如果换做是平常的时候,李一斌应该会出言反对,可自从经历了松岚乡的事情之后,李一斌对李远翰的态度也有所缓解。
也许,李远翰从中知晓了一些事情也未可知。
正是因为这一点,李一斌才允许了李远翰的放纵,待李夫人走远之后,李一斌让李远翰进了书房,“说吧,有什么话一定要和我单独说?”
“父亲可知道昔夏的下落?”
李远翰问得十分急促,当时在松岚乡的疑惑始终没有得到真正的解除,既然李一斌肯单独去拜祭花怡,那么就说明他和花怡至少有那么一段过往,花昔夏又是花怡的女儿,如果李一斌也知晓这个秘密,或许可以知道花昔夏的行踪。
更为可能的是,也许是李一斌派人抓走了花昔夏,为的就是审问出她身世的秘密!
“花昔夏?”李一斌吃了一惊,明显没有想到李远翰单独来见自己,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花小姐早已经离开李府,和李府更是没有半点关系,若是你母亲听到你说这句话,定是会不高兴。”
李远翰眉头轻挑,他当然知道李夫人会不高兴,所以才单独来问李一斌,“既然父亲也不知道,那么我只好另寻他人,只是希望若是父亲有任何线索,还需告知翰儿才好,免得我一直担心。”
“你在怀疑我?”
李一斌面沉如水,虽然说李远翰没有明说,可是他眼睛里面的怀疑已经出卖了李远翰此刻的想法,被儿子这样怀疑,李一斌的心情自然算不得好。
“父亲对我明明有所隐瞒,我怀疑父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想必父亲应该不会因此怪罪孩儿才是。”
李远翰也不打算遮遮掩掩的,当时在松岚乡的时候,李远翰就察觉出李一斌一定对自己有所隐瞒,可见当年的过往并不美好,李一斌到底是花昔夏的什么人,或者说,自己和花昔夏到底是什么关系,如今还不得而知,更何况,如今花昔夏还不知道到底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李远翰突然间觉得情绪异常暴躁,如果李一斌可以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自己,或许花昔夏就能早一些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就不至于如今会被人抓走,到现在生死未卜。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只是我不愿意多说,既然你执意想要寻找花昔夏,那么尽管去找就是,也好死了这条心!”
对于李远翰的态度,李一斌明显表示非常不满,他和花怡的过去犹如一道深深的疤痕,即使李远翰是自己的儿子,李一斌也不愿意将这道疤痕明晃晃地晒到李远翰的面前,更何况,此刻他也没有意识到花昔夏就是花怡的女儿。
“既如此,孩儿告辞!”
“你又要离家出走?”
见李远翰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李一斌不禁心头大急,他不过是要李远翰寻找花昔夏而已,可没有说要他再次离开李府。
“我会回来,但是要带着昔夏一起回来,如果父亲不允许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只得在外面住下。”
“你!”
李一斌眼睁睁地看着李远翰走远,却丝毫办法都没有,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将李远翰硬生生地拉回来。
“翰儿,翰儿,你别走!”
李夫人本就一直没有走远,就是担心李远翰和李一斌一言不合,李远翰再次离家出走,如今果不其然看到李远翰气呼呼地出来,李一斌却还留在书房。
“母亲,你保重身体,等到我办成想要办成的事情,自然就会回来。”
“什么事情竟然那样着急,就算你要出去办事,也可以回来住,何必一定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