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是不是她拒绝你了?不对啊,我听我媳妇儿说,说你家吴主持现在没对象呢,放着你这么大一王八女婿不要,眼瞎啊。”
袁晟躺在原地,开始分析上了。
沈寒山皱着眉头狠声纠正:“那他妈叫金龟婿!”
说完又随便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一脸烦躁地念叨:“她也没拒绝我。就是…就是怎么说呢,老子不知道她这几年到底过得怎么样,她屁事儿都不跟我说,吃饭的时候支支吾吾,老子连她交了什么朋友,家里出过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袁晟听得半是明白半是糊涂,偏着脑袋问:“你是想知道她交没交过男朋友吧?”
说完,他又想起沈寒山那个严重得不行的洁癖,以为他是在为这事儿发愁呢。
轻咳一声,忍不住为吴思思说起话来:“那啥,老沈啊,我觉得这事儿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你。咱都是成年人了,你不能因为自己不找人打炮就觉着别人也一定得和你一样。人家姑娘也是人,怎么就不能有点正常的生理需求了…”
“靠。”
沈寒山徒然打断他的话,半坐起身子,嚷嚷起来:“老子说的是这事儿吗!老子就是不乐意她一个人什么事儿都揣着,我他妈都表示的那么清楚了,我要当她男人,我要跟她处对象!她还跟防贼似的防着我。你不知道,今天我从她家里出来,她楼上那傻逼邻居在我面前是怎么说她的,两人那么大的恩怨,但她吃饭的时候硬是压根提都没跟我提过!”
袁晟这下才差不多弄明白过来,捂着胸口,皱着鼻子一脸受不了地问:“所以,你现在就只是在心疼你家吴主持被人欺负,顺带着表达表达自己想要快点儿上位的意愿呗?”
沈寒山一听,愣了,毕竟这句话中心意思抓得还挺准确,“哼”了一声站起来,转身就往淋浴室里走。
袁晟站在原地,差点儿没被沈寒山这脑回路给肉麻个够呛。
原本以为是一万年不开花的铁树情路受阻,没想到人家其实就是欲求不满顺便秀恩爱呢。
可仔细一想,这其实又的确是沈寒山能干出来的事儿。
毕竟这厮虽然牲口,但一向护内,只要是他的人,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归他管。
你要欺负了他的人,那就跟欺负了他似的,一准别想好过了。
两人洗完澡,换了衣服从拳击室里出来,刚进电梯,沈寒山看着里头的女人,立马两眼发亮,嘴里磕巴了起来:“蒋…蒋蒋蒋什么来着…”
蒋子虞抬头看见沈寒山也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般地回答:“蒋子虞。你是思思之前的那个朋友吧?经常来我们学校旁听的那个。”
沈寒山一拍大腿,笑着回答:“对,蒋子虞!你还记得我啊!”
蒋子虞当然记得沈寒山了。
他那时候组建的五月乐团,经常在华音后街的酒吧里演出,也算是当时周边高校的半个名人,加上和吴思思又是那样的关系,在她们眼里,基本上就跟半个家属似的。
电梯打开,蒋子虞的丈夫谈赋站在外面,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立马皱了皱眉头。
把蒋子虞扯过来,抬头看着沈寒山问:“你谁。”
沈寒山愣了一瞬,想着自己肯定是被误会了,破天荒的没有怼回去,舔着脸解释:“哥你别误会,我就是在跟你媳妇儿聊思思的事呢。”
谈赋当然知道他嘴里的“思思”是谁了。
当年吴思思进电视台还是蒋子虞托他给走的关系。
蒋子虞笑着把手放进自家男人手里,回头看着沈寒山,意味深长地告诉他:“沈寒山,其实思思的个人问题一直是我们几个姐妹特别担心的。阿姨走的早,她一个人在北城,我们比谁都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真正适合的人。真的,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和她在一起,我们都会支持你,加油哦。”
沈寒山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就差没抱大腿喊“谢谢组织的信任”了。
看着蒋子虞离开的背影,抹了一把脸,一脸得瑟地对旁边的袁晟说:“看见没,我这可是受家属认可,盖章了的!”
袁晟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沈寒山,拍着他的背,忍不住也露出了一个特别灿烂的笑脸,大着嗓子回答:“行啊哥们儿,那咱就一鼓作气,争取早日把敌方拿下!”
沈寒山“哼哧”一声,两眼瞬间就瞪了起来。
袁晟举着手立马改口:“我的错我的错,在部队搞惯了,是早日把嫂子拿下!对,早日把嫂子拿下,然后加速进入实战环节!”
沈寒山这才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一脸高风亮节地说:“实战什么实战。袁小同志,我和你嫂子的实战经验早就够了。我们现在追求的,是精神文明高端建设,是高尚的、纯粹的、脱离人民低级趣味的世界。你啊,还是要多学习学习我,读一些有深度的书,提高提高自己的文学造诣。”
袁晟两眼一黑,想到沈寒山卧室里那几本污迹斑斑的《金/瓶梅》、《载花船》,心里无不可怕地想:我他妈怕是见着鬼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目标是:先走心再走肾!严肃严肃严肃正直正直正直
第7章
第二天一大早,沈寒山被窗外的光线弄醒。
睁开眼觉得世界特别小清新,就连下面竖起的小兄弟也文艺而煽情地迸发着格外的生命力。
习惯性的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伸手一撑,瞬间毫无形象地趴回到床上,他忘了自己昨儿个打拳太久,肌肉有些拉伤了。
梁主任抱着老白在门口偷偷瞧了一阵。
一脸忧郁地下楼,在餐桌旁边坐下来,看着自家沈医生忧心忡忡地念叨着:“老沈啊,我看咱儿子昨儿个肯定是开荤了。但是,怎么看着一副腰酸背痛的样子啊,这都还没留夜呢,以后媳妇要真进了门,那咱儿子不得累趴下啊,我觉得他那病还是得上男科医院看看。”
沈医生“嗨呀”了一声放下报纸,一脸严肃地开口:“你就喜欢瞎想,说不定人小两口昨天打架了呢。”
梁主任点点头,拍着胸脯安慰自己:“也对也对,说不定是被踢下床了呢。”
沈寒山得亏不知道这俩祖宗的对话,不然一准要被气吐血。
在床上自己解决了一发晨炮,洗完澡出来,躺床上拿过旁边的手机,准确地找出吴思思的电话,想都没想就拨了过去。
吴思思那头接通得有些慢,声音听着也有些有气无力,咳嗽了两声问:“谁呀。”
那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儿鼻音和不易察觉的沙哑,让沈寒山一下子身上就软了半截,赶紧收起心里的那些小心思,笑着问:“起床了没啊?”
吴思思听出沈寒山的声音,一时有些微愣。
她昨儿个和蒋子虞煲电话粥,在阳台吹了大晚上的风,一早起来有些发起了烧,这会儿躺在床上头晕目眩,说话都有些昏昏沉沉:“没呢,感冒了。”
她这话说得简单,声音又有些小,在沈寒山耳朵里就跟猫崽儿撒娇似的,一下一下地挠得他心里头直痒痒。
挂上电话下楼,看着桌上那碗泛着诡异光芒的早餐粥,立马咽了口口水,一脸正直地开口:“妈,思思感冒了,我现在得过去看看她。”
梁主任听见这话,脸上也露出了一些担心:“生病了啊,怪不得我说昨儿健康堂的主持怎么不是她了,长得丑连话都说不清楚。哎呀,你要是带小吴去医院,记得抗生素那些什么东西不能乱用啊。”
沈寒山抓起沙发上的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应着:“行了,家里俩学医的大老爷们儿,就你最操心”。
吴思思这会儿还不知道沈寒山要来。
她现在全身酸得厉害,听见门铃,抬头一看已经早上九点。
支撑着身体开门,看见来人,微微一怔,干脆连招呼也省了,张了张嘴直接转身就往卧室里走。
沈寒山打眼看见吴思思这么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心里还真觉得挺招人。
看着她歪歪扭扭走路的样子,又把心里禽兽的念头压下去,一把把人从地上抱起来,三步并两步的回到卧室,放进床里,摸了摸她的脑袋问:“你这是有点儿发烧了吧,不能光这么挺着。”
吴思思脸上通红,是被热的;眼神也有些迷离,是被晕的;听见沈寒山的话,只皱着眉头说:“我在被子里捂一身汗就好了。”
沈寒山又拉开她的下眼睑和舌头看了两眼。
站起来往衣柜走,一边走一边回答:“不行,你这是病毒性流感。我昨儿在你们台里看见好几个人都在那咳嗽,这玩意儿夏天待空调房里最容易传染。”
说完,从衣柜拿出一件外套,把吴思思从被子里拉起来,跟照顾婴儿似的把外套给她穿上,然后伸手一抬,把她整个人面对面地抱在了怀里。
也别问人沈总干嘛不用公主抱那种韩剧经典姿势。
人昨儿个打拳拉伤了肌肉,再小资情调的浪漫剧本,也写不出他这会儿社会主义养猪人的忧伤。
况且,这样抱孩子的姿势其实也挺亲密的,还是吴思思这样小个子女生独有的福利。
试想你一大老爷们儿把一一米七几的姑娘那么考拉似的抱着,走路上就算警察不来问一问你是不是变态,路人看你的眼神也一准不能正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抱着一生化武器时刻准备去炸碉堡呢。
吴思思现在脑子还有些迷糊,任由沈寒山摆弄着。
被抱起来的时候,脑袋晕了一会儿,趴在沈寒山的胸口,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轻声嘟囔:“我能自己走。”
沈寒山抱着怀里的人,咧嘴笑了:“你可拉到吧。就你这状态走过去,估计医院到你家的高铁都修好了。”
吴思思没有力气跟他斗嘴,沉默了一会儿,干脆把脸埋进沈寒山的胸口,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楼下那个做出入登记的大爷之前得了沈寒山的两根好烟,这会儿见他出来,立马热切地喊:“哟,沈先生遛孩子去啊?”
然后仔细一看,发现这“孩子”是702的住户吴小姐,一时又有些尴尬地闭上嘴,默默装起了他的中国好大爷。
吴思思虽然脑袋昏沉,但耳朵还挺好使。
听见那大爷的话,立马不满地哼哼起来,没好气地看着沈寒山说:“我看着哪里像孩子啊。”
沈寒山心想:哪儿不像啊。
挑眉一乐,抖了抖手里的屁股,笑着回答:“就你这黏糊劲呗。”
吴思思更不高兴了,轻声反驳道:“胡说,孩子又不是都喜欢黏人的,再说,你根本就没有孩子!”
沈寒山装作没听见,凑到她耳朵边上,故意曲解了意思说:“谁说的,哥的孩子一早就都给你了,黏不黏你不知道啊。”
吴思思微微一愣,回味过来,连耳朵尖儿都红了,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讨厌!不正经!”
沈寒山还真就喜欢听吴思思骂他,他一东北爱情故事里的傻狍子,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
一个没忍住,干脆低头在她耳朵边上亲了一口,亲完还看着吴思思生气的样子,酒足饭饱地傻笑了一句:“想死哥哥了。”
吴思思是真服了这人,干脆低头装起了她的死人。
两人开着车到达医院,医院里这会儿得流感的人还挺多,大多是些抵抗力比较低的孩子。
黑压压一片排过去,个个都有张红彤彤的脸。
沈寒山本来想给吴思思办个住院的病床好好休息一下,被吴思思阻拦下来。
看着他说:“别浪费医疗资源了,医院里本来住院床位就紧张,我这个小感冒哪里用啊。”
沈寒山一脸诧异地感叹:“啧,你看着可比我更像个社会主义接班人。”
吴思思低着脑袋没有说话,她没有告诉沈寒山,当年她妈住院时因为床位受得苦。
有些事儿,只有亲身经历过,你才会有切肤之痛;
也只有清楚地感知过,才会学会什么是体谅。
护士拿着个单子从配药室里出来,看着大厅里黑压压的人群,大声喊了起来:“吴思思小朋友,吴思思小朋友是哪位啊,到你打针了。”
吴思思一听这话,立马脸上一红,扯着沈寒山的袖子说:“你…给我答应下呀。”
沈寒山一脸坏笑地问:“咋的,吴主任还害羞啊?”
说完,直接站起来举手说:“在这儿呢,吴思思小朋友在这儿呢,我们就来。”
吴思思被他一句话说得两眼一黑,都想要甩袖子走人了。
沈寒山看出她的情绪,先一步把她的想法掐死在了摇篮里。
把人往怀里一捞,直接那样抱着进了里面的输液室。
里头的实习医生是个小年轻,拿着个小板低头写字,抬头看见进来的沈寒山立马一愣,一脸不敢相信地喊:“香樟?”
这是以前沈寒山玩乐团时候的名字。
听见有人这么喊,沈寒山也咧嘴笑了起来,把吴思思放下来,轻声感叹:“哟,这么些年还有认识哥的啊。”
那实习医生一脸兴奋地说:“当然啊,我们北医女生当年十个有八个想嫁你的啊!”
沈寒山半挑起眉毛,生怕吴思思误会,想了想,又想体现自己成熟的男人风度,不禁轻咳一声,潇洒地开口:“咳,老妹儿,你挺好的,就是…”
思考一瞬,加了一句:“…我这么帅,你配不上。”
他这话说得发自肺腑,是一点儿歧视也没有的。
吴思思被吓得个够呛,刚想抬头开口安慰那实习医生。
没想那实习医生看着还挺高兴,也是一脸真诚地回答:“那当然了,我们那时所有女生都觉得这世上没有人能配得上你!真的,我们那时笃定,你一定会在百年之后化身舍利,或是壮年出家成为一代名师,清心寡欲,千古流芳,不孕不育!”
吴思思坐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想:哦,你们北医出来的人都是这样夸人的吗。
第8章
好在打针的护士此时慢悠悠地赶过来,另外一头的家长也开始扯着嗓子喊医生,这才及时阻止了一场尴尬的漫延。
吴思思松一口气,全身脱力的往后靠去,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是沈寒山。
她这会儿头晕脑胀得厉害,也懒得跟他闹别扭,歪着脑袋将目光无意识地看向窗外,全装作不知道了。
沈寒山瞧见她的样子,笑得还挺开心,故意大着嗓子对那护士说:“大妈…额大姐,麻烦你扎的时候准一点儿,我家这口子怕打针。”
吴思思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心里想:当年打针叫唤得跟猪似的人到底是谁啊,还有,谁是你家那口子啊。
护士大娘年过五十,看过人生花开花落,历经早孕绝经,早已练就一副金刚不坏之身,低头找着血管,压根不吃他这一套,拍了拍吴思思的手,目光一聚,直接“噌”的一下就把针头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