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光死——灵鹊儿
时间:2017-10-17 16:06:07

  想起那个心思胆大又紧张得要死的女孩,岳绍辉觉得很有意思,“我很欣赏这一点,因为我相信她一定有很重要的理由,可是她不打算用这个来打动我。她只是在投诉CNE招考制度上的漏洞,在我告诉她机会已经永远失去的时候,她虽然很难过,但是看得出可以接受我的解释,并且告诉我她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这是一个目标明确、懂得取舍,意志非常坚定的女孩,她会抓住一切机会来争取,但是不会过于固执到愚蠢。”
  “嗯,老五是这样的。”安小素点点头,“我们寝室里只有她是来自山区农村,家境不太好,但是也不够条件申请助学金,一直勤工俭学,可是她一点都没有自卑啊什么的,跟谁都合得来,特别闹腾。寝室里就我一个跟她们不是一个专业的,功课安排难得碰面,半年多,我连她们的名字都叫不顺。就是她,有什么活动都尽量等着我,后来才都熟悉了。我们寝室毕业的时候都很好呢。岳总,这是不是叫团队精神啊?”
  岳绍辉笑了,“是啊,能把这么慢的小兔子抓进去合群就是能力的体现。”
  “哼,”冲他不满地耸耸鼻,安小素又说,“当时老五是因为外婆病重才放弃考试的,本来她妈妈说应该可以再等两天,可是她还是决定立刻回去,她说外婆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再拖延,昏迷不醒了,我回去还有什么意义。跟你说的时候我也以为她一定会提呢,结果没有。”
  “嗯。去年的考试,你觉得她能考过吗?”
  “她功课不错,在她们系里应该可以排前几。不过去年信息工程系通过CNE 考试的有三个,最后面试录用只有一个。 Tony,是不是她这次考试过了,你就会录用她?”
  “嗯,我会再跟她谈一次,但是前提一定是她要通过考试。”
  “考不过呢?你还会见她吗?”
  “会。”
  “你要保证不打击她、给她信心,不然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见她呢。”
  “好。”
  在他怀里安静地窝着,安小素咬着指甲憋了好半天,“Tony……”
  “嗯,”
  “你……会为我以权谋私吗?”
  “会。”
  “真的??”安小素两眼发光。
  “CNE本来就是‘私’。”
  “还有张总呢!”
  “他也是‘私’。”
  “哈哈……”她开心死了,回手勾了他的脖颈,嘟起嘴巴,“嗯……亲亲,亲亲我的昏君Tony。”
  “睡觉!”
  “换地方了,睡不着嘛。”
  “那就说话。”
  “不要!就要亲!”
  说要就要,小嘴叭叭地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印着。她扭着身子回头,亲得有点点吃力。没办法岳绍辉只好支起肘,俯身把自己送到她口边,让她舒舒服服地平躺着就可以全面得逞,这一下,兔爪子也不闲着,上上下下地摸他,自己陶醉得轻轻哼出声来……
  她好甜好软,小手一会儿顾得上,一会儿忙不过来,若有若无,跟她的吻配合得乱七八糟,撩得他全身紧绷,很想狠狠回应可实在怕伤了她,咬了牙,“柳下惠到底是谁?!”
  ……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奶白色的窗帘铺进房中,完全的洁白笼出了淡淡的金色,房门外护士托着药盘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好安静的早晨。
  脚疼,疼得厉害,可是安小素一点都不想动。抱着他的手臂,听着耳后他均匀的呼吸,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去想,就看着对面的墙上,阳光映出他们的影子。被子搭在胸前,他侧身,强壮的肩膀那么清晰的形状,他这么大,她的存在只是他肩头露出那一点毛绒绒的发,她的整个人都融在他的影子里。安小素努力地分辨着哪里是他们重叠的地方……
  八点,他醒了。抱着温存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吃过早饭,特需服务已经送来了办理好的出院手续和费用清单,他看了一下,往医生办公室去。安小素知道出院前,他还要好好地咨询医生康复期间的注意事项,这一次,她肯定是什么禁忌都不能犯了。
  等着他,一个人在床上玩手机,微信群里同学和队友们都问她怎么样了,安小素就拍了张石膏腿的照片发过去,然后简单说了下病情:没事的,二十天后又是一条好汉。
  就这么一张照片,居然有眼尖的看到了石膏后面的沙发、电视、还有衣架上男人的外套,立刻说:这狗粮喂的真是猝不及防!这一下,像是炸了锅,反正她的伤也没事,大家便撒了欢儿地调侃昨天她哭兮兮地抱着男朋友的熊样,又说男朋友简直是从天而降一只男神,亮瞎眼。
  隔着手机屏幕,安小素觉得脸都烫熟了,刷屏信息那么快,打字她都插不上嘴,可是嘴角咧着,笑止也止不住,心里好甜蜜。忽然明白为什么人家都喜欢秀恩爱,明明是又甜蜜了一遍呢。
  玩了一会儿,起身,努力自己下地,手刚扶到助行器,就听门打开,开心地叫,“你回来啦,人家要上厕所!”
  来人走过来,扶了她的手臂,安小素一抬头,“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滴道,雷雷收到!
  谢谢亲爱滴柴,雷雷收到!
☆、晋江首发
    身上只有一件宽松的卫衣裙, 宝贝女儿披着发,头上随意地别了个小夹子,小脸几天不见,好像又白了又瘦了,光着腿,昔日白皙漂亮的长腿上坠着厚重的石膏, 仿佛都拖不动, 抬眼看她时惊喜的表情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安然心疼得不得了, 可是听她刚才那一句那么亲近放肆的反应真不敢想是跟谁说的, 只是嗔道,“伤成这样,怎么也不跟妈妈说?”
  “怕你担心嘛, ”安小素撒娇,“其实只是脚踝拉伤, 用不了一个月就好了, 保证欢蹦乱跳地回家过年!”
  过年?安然蹙了眉, 这已经把圣诞节回去考设计院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走吧,先去洗手间。”
  安小素扶着助行器吃力地走着,尽量不靠在安然身上, 疼得龇牙也不敢显,笑着说,“妈,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周教练跟你说的?”
  “是小宇给我打的电话。”
  “哦。”
  这一声应得一点也不意外, 不,是一点也不在意。看她努力地挪进卫生间关上门,这一路来,安然的担心与焦虑在看到女儿后似乎都起了微妙的变化,看来,确实有比骨折受伤更严重的问题在自己这宝贝丫头身上。
  听到里面起身,安然推开门。她在洗手,可能是痛,伤脚根本就不能沾地,只能金鸡独立,洗手台又有点低,她哈下腰身体平衡就把握不好,几乎是贴在水池边。安然赶紧过去扶,水已经弄了在胸前,她咧嘴笑笑,“好久不残了,还不习惯呢。”
  调皮的小脸干干净净的,还擦了淡淡的唇膏,衣服也都是新换的,高级的VIP单人病房里看不到专门的护理,是谁给她洗、给她换?安然不想再去想那个答案,只想快点接女儿走。
  “妈,你特地来看我的?”
  “嗯,妈妈请了假来照顾你。”
  “啊,不用的。我周一还要上班去呢,你……”
  母女两个搀扶着刚出了卫生间的门,就看到房间里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整理行李,手里是一件雪青色的女孩T恤,看到她们,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可安然的脸色却立刻沉了下来,果然!
  “你回来啦!”身边的丫头愉快得像一只小鸟,声调简直扎耳朵,“妈,您还不认得他吧?这是……”
  “怎么会不认得?”安然冷冷的,“岳总。”
  岳绍辉笑笑,“安女士,您好。”
  “什么岳总啊!我就说您不认得他!”
  说着安小素丢开手下的助行器、丢开安然,单脚蹦了一下,立刻疼得龇牙,岳绍辉赶紧上前,她张开手臂完全没有支撑地扑在他怀里,搂了他的腰回头,“妈!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男朋友,Tony!”
  两步之遥,离她而去。宝贝像小时候从幼儿园里接出来,一整天的思念和完全的依赖,蹒跚着小脚步扑过来,仿佛你就是她的整个世界。那是安然记忆里最珍贵的保存,只是这一次,扑向了相反的方向。
  一种特别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突然失去,又好像突然找到了什么……
  上次离开以后,安然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过他们在一起的情形,没有一幕是她喜欢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单纯地歪曲一个人,可是,自己却被最不屑的市侩情感所把握,总觉得可爱的女儿一定是被这个男人迷惑,却怎么都没有想过是这样一幕。
  忽然想起那张照片,脏兮兮的女孩放肆地搂着男人的肩,笑容那么灿烂。此刻,这种感觉惊人地重合着,只是更多了甜蜜和一点点的羞涩。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在艰难的社会成长里又一次恢复成了个小女孩儿,一个完全没有设防的小女孩儿,安然的心忽然好痛,傻孩子,真以为他能把你宠得像在父母面前一样?
  “妈,人家跟你说话呢。”
  依靠,仗着那条伤腿,人前抱人家抱得这么紧,不知羞的小东西!让妈妈的立场怎么站?心里恨了一句,安然竟然有种莫名的失落,强忍下,蹙着眉轻轻吁了口气,“出院手续都办好了?”
  “妈,你还没跟他打个招呼呢……”
  “已经都办好了。”岳绍辉接过话,“可以走了。”
  “那走吧。”
  只住了一个晚上,可是他几乎把小屋卧房里可能要用的东西都拿了来,收拾整齐也是两个大行李箱,岳绍辉一手拎着一个,还有电脑公事包和外套,安然推着轮椅,三人一起离开。
  他走在前面,像医院里匆匆走过的那些照顾家人的男人一样,负着所有的行李,完全没有任何计较,很熟练,也很轻松。那颗精致的银袖扣印在安然脑子里的形象不知怎么就有些模糊,难怪,孩子会这么痴迷于他,手段,果然不是高高在上的总裁那么耀眼,那么简单……
  电梯下来到了车库,他放下行李,弯腰将轮椅上的女孩抱了起来。
  两个人的动作这么自然,环了他的脖颈,她好像终于等到了,笑得好甜,亲近得几乎要贴了他的脸。
  女儿这么不矜持,安然只能视而不见,可是他这么高,一抱起来,雪白的腿正露在面前,安然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红了,赶忙摘下围巾把宝贝的腿盖好,掩耳盗铃,完全不去想围巾下他的胳膊正托在何处。
  ……
  前后相隔不过几周,再次来到自己曾经打扫过每一个角落的小屋,安然立刻就感到一种视觉的异样,一时却说不出是什么。
  他抱着小素进卧房去,安然没有跟进去,环顾四周,客厅、厨房、卫生间,相比之前,感觉生活气息似乎浓厚了些,厨房碗架下摆着个精致的咖啡机,旁边是咖啡和各种口味的伴侣,两个一模一样、不同颜色的咖啡杯;卫生间里摆着各式各样糖果味的浴液还有玻璃罩的蜡烛杯;客厅的餐桌上是新鲜的水果和成套的餐巾、餐盘;宽大的木头茶几上摆放着文件夹、电脑、纸笔,显然是个工作台。
  坐在沙发上,安然打开其中一个文件夹,是三级工程预算。这不是小素的专业,她应该根本用不到这个,不用猜也知道和卫生间的须后水一样属于同一个主人。
  合上放回去,目光扫过,文件夹边有个蓝色的小盒子,和文件夹的颜色很接近,眼睛盯了半天,居然反应不到。忽然,安然眉头一蹙,拿起来,居然是一盒已经开封的杜蕾斯,就摆在桌上!
  再抬头,她终于知道这小屋哪里不对了,这样的盒子几乎无处不在:不同颜色、同样的字母,茶几上,窗台上,电视矮柜上,一进门的钥匙盘边,卫生间镜子旁、浴房里,甚至,茶几下……
  看着脚边厚厚的地毯,安然只觉得头发晕……
  作者有话要说:  
  安全控,安全不安全?
  谢谢亲爱滴道,雷雷收到!
☆、晋江首发
    把人小心地放在床上, 垫好靠枕,岳绍辉双臂支在她身侧拢着怀中。阴天,开了床头小灯,白净的小脸透出漂亮的光泽,他看着笑容不觉就浮上唇边,“疼吗?”
  “嗯, 还好, ”手摸在他领口扣子上, 安小素抿了抿唇, “就是……妈妈好像不太高兴呢。”
  “要我跟她谈吗?”在医院的时候小兔子很勇敢,直接宣誓了他对她的主权,这让岳绍辉很满意, 安然没有接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一路上母女两个都不怎么说话, 很微妙。
  “不要。你去公司忙吧, 昨天都耽误了。”
  “是不是晚上我也不用回来了?”
  “不是, 当然不是!”她立刻抱了他, “早点回来,我要吃花园酒店的提拉米苏。”
  他笑了,低头, 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好好跟妈妈聊天。不需要谈判,懂吗?”
  “嗯。”
  岳绍辉从卧房出来,见安然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阴天,冷清的花园里并没有什么景致。
  “安女士,我有事到公司去,小素就先留给您照顾了。”
  没有回头,她的背影像个优雅的雕塑,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岳绍辉轻轻挑了下眉,居然连一点社交礼节都不想给他了,笑笑,转身离去。
  听到门锁合上,安然这才艰难地吁了口气,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刚才头晕目眩,甚至有一刹那,希望他是一个肤浅的坏男人,一个月就已经腻了自己的宝贝,这个念头,连安然自己都吓了一跳。
  转身,阴云遮掩下的客厅蒙着一层灰色,卧室里橘色的灯光显得特别温暖。安然走到门口,果然,小钢琴床已经换成了宽大的双人床,淡蓝的双人被,颜色与紫罗兰很像,可是柔软天真的女孩儿气息已经被打扰,连房中淡淡糖果的味道都像混进了一种坚硬,混合,无处不在,目光毫无意外地又在床头窗边看到了那个小盒子,安然蹙了眉……
  “妈妈……”
  靠在床头的女孩儿,眨着眼睛看她的神情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安然心一紧,走过去坐到床边,轻轻握了她的手,忍了一下,才开口,“告诉妈妈,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我在恋爱。”
  “恋爱?”安然心痛,“傻孩子,你真的相信他爱你?一个人男人真的爱一个女孩儿是不会这么随便就占有她的,爱,是疼惜,是尊重,是保护,不是发泄!”
  占有?发泄??安小素瞪大了眼睛, “妈妈!你在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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