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琰硬着头皮:“不用了,我朋友就在上面等我谢谢你了,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马上就下来。”
那服务员自然是不肯放人的:“不好意思,您理解一下,我们也有规定的,我们不能随便放人上去的。”
苏琰笑:“是是,有规定有规定,但是我真的有朋友在上面,你可以查一下,她姓金,叫金玉玲,住在1105房。”
站在服务台后面的另一名服务员按照苏琰的说法查看了一下访客登记,看完了之后给对着和苏琰纠缠的那位服务员摇了摇头,那意思没这个人,信息错的。
苏琰正对着服务台站着,她看见那里面的人摇头心都凉了,拿起手里的纸仔细看了看,心想那个应该不会骗自己,怎么说这么长时间了自己也跟她后面赵姐、赵姐的叫着,而且又是化妆品又是请客吃饭的自己可是没少搭钱。难道是信息弄错了。
那位别着花的服务员脸上仍旧挂着标准的微笑:“您看您是不是弄错了,既然是您的朋友您可以给她打个电话您在确定一下好吗?”
苏琰的脑袋嗡嗡作响,听着错了两个字的时候就像飞机刚起飞时那震耳欲聋的感觉,不会是真的错了吧,电话?哪有什么电话啊,她觉得胸口发闷,这会才觉得自己是走的太唐突了,居然忘记了问电话,可是就是真有电话也不能轻易地打不是。
那服务员看着苏琰的脸色变得有点白,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这会她不免把脑子往别处想,有的女孩来并不是穿着短裙们也有的主顾喜欢这种打扮清纯的大学生模样的人。她怕眼前的苏琰别有所图又担心万一真是哪位老板点的姑娘到她这给拦住了可就不好了。
她笑着继续说:“您看我们真是有规定,我们给您行方便您也照顾下我们的感受,您就打个电话再问问房间号不就好了么?”
苏琰立在华丽的大厅中央忽然觉得孤独无援,难不成是真弄错了,她想要不先撤到酒店门口吧,再怎么着也不能白来不是,实在不行就守株待兔顺便再跟那联系一下确认一下。
她刚想蔫溜的出去的时候就听见后面响起了一个如梦靥般的声音,那声音是她一直想躲避的,是她废了老大力气跟上面申请经费为了躲开而不得已来到好几千公里之外拓展业务的。
她脑袋如有擂鼓,听见那人说,这女孩是我叫的,不用拦她。
☆、40、谁给谁弄
北方有春如四季的说法,而脚下的云南四季如春。
逃离了春如四季的北方,可是却没能逃过阴晴不定的孟昕然。
苏琰转身回头就看见了气质卓然于旁人的孟昕然,她脑子里立时蹦出了道貌岸然四个字。就像那个夏季的午后,孟昕然也是像现在这样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站在操场的二楼上,阳光像细碎的金子洒在他那张干净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熠熠生辉,那时的他像个看客一般的看热闹。
那时的他轻声吹着口哨半天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任由着苏琰自己一个人跟苏玥、王雷那几个人斗智斗勇。眼下他倒是出声了,说的全是让人误会的话,什么这女孩是我叫的,他丝毫没有偏差的把她形容成了一个上门提供服务的女孩,苏琰恨不得灌他一大碗毒药让他再不能说话。
目光交错之间,一个笑意浸染着眼角眉梢,一个怒意占据着整个大脑。
苏琰在这一刻忽然心如,是了,这就是为什么人家查到的房间号不是金主任的,因为是孟昕然来了。她不傻,她相信这一切也没那么巧合,不是有意安排就是刻意为之的。
孟昕然笑着转脸对边上的那个一直跟苏琰僵持不下的服务员说:“你忙吧,我处理就可以了。”
那服务员看见孟昕然的一瞬间眼前都亮了,不过余光瞟到苏琰的时候又暗了下去,口味怎么会这么清淡呢,实在难以理解,多年的工作经验让她早就不把内心的情绪反映到脸上了,她恭敬地回道:“好的。”然后退回到服务台的后面。
孟昕然迈开两条长腿就往前走。
苏琰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处想着要不要即刻回去,她一抬头看见了孟昕然站在前面投过来的挑衅的眼神。她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你妹呀,屡次三番的坏了我的事,你以为我在这个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哼哼,你是低估了姐的武力值了。她脸上露出一股让人看了直发毛的冷笑,拉起箱子昂首挺胸的越过孟昕然的身前往前走。
孟昕然挑眉笑着跟在后面。
前台站着的那俩个服务员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个子矮的那个低声嘀咕着:“哎,你说现在出来卖的都这么牛了,看见主顾都这副趾高气昂的面孔了?”
刚才和苏琰说话的那个瞪着眼看着孟昕然和苏琰毫无交流的一同进了电梯之后才敢开口:“你懂什么,一看那男的口味就不一般,胭脂俗粉的肯定看不上,就喜欢这种骨子里高冷的,要不然门口排着那一溜的短裙怎么一个也近不了身。”
矮个的那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啊,不过刚才的那个男的可真帅,就跟明星似的。”
另一个说:“看看就得了,再帅人家也不会为咱留下,激情和面包还是面包更重要,别看了来人了。”
包间内孟昕然悠闲地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敲着二郎腿看着直戳戳的扶着拉杆箱站着的一脸怒气的苏琰,静观着她时而握紧时而松开的手臂,想象着她随时把手里的拉杆箱变成一个武器砸到自己的头上,他一点也不怀疑她会提起箱子砸人,她什么那年赶拿圆规把人家的衣服撕成碎片现在就敢举箱子。
他看着她因为生气而红扑扑圆鼓鼓的脸颊就想伸手去戳戳她看看她是不是跟个小似的越敲打气胀的越满:“你是弄给我看,还是给我弄,还是你和我一起弄?”
苏琰瞪着眼睛看着孟昕然,她想只要他好好地开口解释为什么金主任没来而是他来了,只要他肯好好地说话她就会选择遗忘他刚才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描绘成一个来提供成特殊服务的女人的事。她等着等着就听见他说,你是弄给我看,还是给我弄,还是你和我一起做?
她活了这么大虽然并没有真正的经历那啥那啥,可是没吃过肉还是见过跑的,而且身边又有两个像舒瑶和何宁这样的每天都欲求不满的舍友,动不动就是有码无码的小资源,所以在孟昕然说出这话的第三秒苏琰作为一个只和男人拉过手接过吻得姑娘,在别人眼里活的跟贞节圣女是的女孩其实满脑子还是啥都有的,所以她立即就懂了孟昕然的意思。
苏琰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忍住,忍住,谁先暴跳如雷谁就输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咬着后槽牙字字如刀的开口:“我认为我给你弄得好,您觉得呢?”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梁清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个年纪的男人的标签就是血气方刚。他刚才只是想逗逗她的,可是听见她用那种让人听了浑身酥酥麻麻的声音开了口,她居然还真的会说,我认为我给你弄得好,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起身一个健步跨到了苏琰的面前,他眼里那些的火苗熊熊的燃烧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奖苏琰掰开了揉碎了融入身体里。
苏琰毫不退缩的将拳头攥的更紧了,她盯着他的那双仿佛会喷火的眼睛,她想我就看着你,看着你到底敢不敢脱,只要你敢脱,我就敢打你。
孟昕然看着苏琰那羽扇般蒲扇的睫毛,想起上一次他给她搭脉时那触感光滑如牛奶般的肌肤,他的心被苏琰那张高扬起来的不屈不挠的俏脸弄得痒的难耐,他克制着脑子里那些一伸手就把苏琰按在墙上,还有一用力就能撕掉她身上那件紧身的白色体恤,然后狠狠的一遍一遍的教训她的冲动。
苏琰就像一只警惕性十足的小兽,露着锋利的小牙随时准备着在猎人的肩上狠狠地咬上一口,就算是硌掉了满嘴的牙齿,就算是弄得伤痕累累她也在所不惜,只要他敢进一步,她就敢以死相拼。
孟昕然没有再进一步,他并不是惧怕那样牙尖嘴利的苏琰,他也不担心她那点力道不大的小爪子会伤到自己,他只是突然不想就这样拔掉她所有锋利的爪子,那样怪没意思的。
他站在原处,轻微的向前欠了欠身,然后一个无比轻柔的吻落在了苏琰光洁的额头上。
☆、41、三杯酒
傍晚的春城温度并不高,苏琰上身穿了一件短袖体恤,下身一条牛仔裤,包间内没开空调,她站在屋里她觉得周身冰冷,可是落在头上的那个吻的却热度灼人。一瞬间,她觉得周身都热了,像星星之火燎遍全身。
孟昕然笔挺的站在苏琰面前,声音里还带着未褪去的欲望,但是言语间却不再轻佻:“异地相见,多大的缘分啊,该有一个比握手更亲密一点的见面方式,是吧,苏同学。”
苏琰挥到一半的拳头悄然落了下去,这是开始用上半身思考的意思了,这是不会轻易冲动了?她仍旧戒备的看着他不说话。
孟昕然先开了口:“苏同学不是来大姨妈么?怎么突然带着大姨妈来云南了?”
苏琰已经忘记了开口问金主任去哪了?金主任为什么没来?她估计问也白问,眼前的人已经说明了一切,金主任是不会出现的了。她想着自己申请经费的时候信誓旦旦的给张鹏画大饼说肯定会签单回去,想着这笔差旅费什么都换不到的时候就恨得牙根痒痒。
苏琰看着孟昕然那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劲头就想挥拳揍他,她慢慢的收紧拳头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我大姨妈想感受一下春城的风土人情,突然来的。”她笑着反问:“孟老师怎么没去上课?难不成大姨夫也想来看湖光山色?”
孟昕然压抑着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院里临时委派的任务让我顶替金主任来。”
苏琰想,这大概就是插翅难逃吧,从南到北,从春如四季的北方到四季如春的南方,她来了,他也来了。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有意为之,但是不重要,重要的自己之前花掉的那些为了收集消息而散掉的钱,重要的是自己跟公司申请的那笔经费,虽然不多但是足以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她笑的一如迎风绽放的花,灿烂明媚光彩照人:“那可真是巧,孟老师。”再难的爬的高山只要努力也有可能登顶的时候,就算孟昕然这块骨头在难啃,她也得开始下嘴才行,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只要不丢掉自己的底线她不在意在孟昕然面前放低姿态去签单。金主任是人,孟昕然也是人,一个女人,一个是男人,也许女人对女人没有什么吸引力,可是女人对男人却有,所以,不过是巧笑逢迎,她可以。
孟昕然听着苏琰换上了那种对付男人才用的声音和语速的时候一时之间不知道她葫芦里迈的什么药了,他静观其变:“是,千里有缘来相聚。”
苏琰松了紧攥的拳头,娇滴滴的开口:“既然如此,我请孟老师吃个饭吧,感谢孟老师这么久在学校里一直照顾我。”
孟昕然回:“好。”她口口声声的说感谢自己帮她,可是她心里明镜似的,自己故意在课上点她,故意在治疗台上对她出言不逊,故意不让她好好在医院里做推广,但是她巧笑嫣然的说着要感谢自己,他不懂了。
吃饭的地点在一个水榭,苏琰对着前面开口跟服务员要包间的孟昕然皱眉,在那服务员开口之前她做着最后的挣扎:“那个孟老师啊,你看外面也挺好的,湖光山色,清风拂面的,从这望过去能看见远处的风景,而且人多,多热闹啊。包间显得多冷清。”
那服务员才不会错失这种客人主动点包间然后赚小费的机会,她笑着解释,包间里面看到的景色比外面更好,而且二位还是要个雅致点的环境更方便说话。
边上传来应景的祝酒声,水水水的声音之大震得苏琰觉得耳膜疼。
孟昕然看透了苏琰那小扣扣的心里却不点破毫不客气的笑着跟服务员说:“要个包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那不绝于耳的碰杯和喝的面红耳赤的游客不断的喊着的水水水的声音。苏琰想吃了这顿饭估计自己就可以直接露宿街头了。她在飞机上折腾了一天,这会丁点胃口没有。一手撑着边上的栏杆看着外面随风流淌的小溪望着远处幽暗的星火灯光出神。她抑制不住的乱想,梁清晗在干什么,是在上自习还是在和林琳一起走在校园里看夜景,亦或是也在这样静静的出神。孟昕然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孟昕然在边上眉目舒展的拿起公筷夹起一筷子肉放到了苏琰的碗里:“多吃点,坐了一天飞机了补补。”
苏琰宁愿相信他是好意,但是她看着那冒着油光的肥肉实在难以下筷,只拿起水杯连连的喝了几口水,然后又示意性的夹了几筷子青菜。她看着孟昕然显然是饿了,不过并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吃相极其好看的不疾不徐的吃点这个吃点那个。
饭是吃不下了,倒不如直接奔主题吧。苏琰喊来服务员要了一瓶白酒,她拿过酒杯给孟昕然甄上:“孟老师,好山好水好风景,不喝点对不起这样的夜晚了,我是您的学生,学妹,病人,我是晚辈,我先干为敬。”她端起酒杯毫不犹豫的仰头干了,然后将另外一杯酒送到孟昕然的面前摆出一副不容他拒绝的姿态。
孟昕然皱着眉头看着苏琰,她几乎没怎么吃菜,喝起酒来却是这样的干脆,他伸手接过酒杯却并不喝。
苏琰心里是急的,她不愿意与他多周旋,她拿起酒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第二杯敬缘分,我还是先干了。”第二杯瞬间又下了肚,苏琰的心里和胃里一起着了火。
孟昕然照旧以指腹摩挲杯身却并不往嘴里送,他静静的看着苏琰,看着她那张白皙的脸庞因为酒精渐渐地染上层层红晕,看着她猫一般亮的眼睛越发迷离。
苏琰看着静观其变的孟昕然慢慢的斟上第三杯酒:“孟老师,第三杯酒我以一个社会人的身份敬您,请您高抬贵手给我点活路吧。”
孟昕然眯着眼看着面前的苏琰,看着她态度上的极大转变,看着她这样低姿态的跟自己说话,究其根本其实她是厌恶自己的,以至于这样急着想一蹴而就,厌恶到不管不顾她自己的身体就这么一杯接一杯的以这种她认为的低姿态来向自己讨好,讨好然后快点结束。
☆、42、罗少
叫天天不应,入地地无门,反正是逃不掉的,反正是摆脱不了的,所以不如来的干脆。
苏琰连干了三杯然后抬起手腕将杯子朝下放着:“滴酒不剩,孟老师看到我的诚意了吧?”
孟昕然端起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问:“现在要走捷径了?”
苏琰心里暗骂,真难缠,真鸡贼。她笑:“嗯,是,学乖了,这不是三杯酒下肚主动认错了么。”
孟昕然听着苏琰那娇滴滴的说话声,小腹处竟莫名的有热浪翻涌,这算什么事,饱暖思。她是真不想活了,不吃饭光喝酒,当真以为自己不敢收拾她。
苏琰搓手:“孟老师,我们现在推的这个红外线磁疗膏药效果真的特别的好,临床试验的反馈相当的不错,这对于腰肌劳损和骨关节一类的病的有很大的辅助作用……”
她没说完孟昕然的电话就响了,孟昕然看了一眼手机接了起来:“知道了,不用一会我自己过去。”
苏琰听着孟昕然的电话心凉了半截,这是要走。
果不其然对面的孟昕然放下酒杯压根不提订单的事:“我有个朋友在这边,我去和他见见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