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一怔,扶着她回到床上,:“娘娘,您要好好休息一阵子,养好了身体才好去照护小世子啊!”
赫连沁命人抱着刘宇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流芳殿。
刚躺下的上官瑾听罢,死灰的眸子总算有了一丝血色:“快给本宫梳头,本宫要出去见见孩子。”
她正起身,而赫连沁已经趾高气扬的走过来,:“上官瑾,本宫来了你也不出门相迎,难道你生了孩子后就以为自己腰板硬气了?可以不用给本宫行礼了?”
相比起赫连沁的精致妆容,上官瑾倒显得有些狼狈,爬起身后,她走过来施礼道:“臣妾身子不适,未能远迎,请太子妃恕罪。”
赫连沁冷哼,坐在主位上,眼神示意潋禧把孩子抱过来。
小宇轩咿咿呀呀的叫着,上官瑾的一颗心都揪成了麻,眼巴巴的看着那孩子从自己面前经过。
似乎是有所感应,母子同心的关系,刘宇轩哇哇大哭起来,整个流芳殿的宫女都揪心不已,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抢孩子。
上官瑾被方晓姐妹二人扶着,与其说是扶着还不如说是被她们姐妹二人紧紧拉住,防止她冲动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赫连沁满意的笑了,不冷不热的道:“妹妹还在月子里,本宫今日过来就是想带着小世子来给你看上一眼的,这孩子自入住到紫清殿后就一直哭个不停,这两日里吃的也少,整个人都清瘦了,本宫瞧见很是心疼。今日好不容易哄他睡,本宫想了想,决定带过来给你瞧,缓解你的一番思子之心。他也是可怜,都没什么时间歇息。”
上官瑾听罢,清澈的眸子溢满愤恨,生生被方晓拉着:“娘娘……”
方晓的眼神带着恳求,对方的身份地位也摆在眼前,上官瑾就是杀红了眼也不敢冲过去同她拼命。明明知道赫连沁是过来刺激自己的,就算是知道,她还是让对方给激动到了。她恨自己的软弱无能,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臣妾多谢娘娘体恤。”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潋禧面前,伸手想将孩子抱回来。
赫连沁站起身来,不冷不热的道:“且慢,本宫还没有叫你起身,你竟然擅自站起来了,如此这般无视本宫这个当家主母的威严,到底是庶女出身,本宫不该怀抱太大希望的。”
上官瑾皎洁的面上波澜不惊,顺驴下坡的施礼道:“多谢太子妃。”
说罢,她从潋禧的手上夺过孩子,赫连沁看得眼睛都直了,碍于她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话,生生压下训斥的心。
上官瑾抱着刘宇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没有掉下一颗眼泪让对方得逞。
寝殿里飘来淡淡的熏衣草芬香,赫连沁举袖演唇轻咳一声,鄙夷道:“这是什么廉价味如此难闻?”
方凌道:“回太子妃的话,这是熏衣草的味道,西域外进贡来的,是殿下送给娘娘的东西。”
这番话刺激到赫连沁,藏匿在宽袖下的手捏紧了几分。她仪态万千的走下来,抚摸着一旁雕花的屏风,偏头去瞧上一眼上官瑾,笑道:“妹妹真是好福气,竟然得殿下如此恩宠。”
上官瑾:“也是殿下抬举,太子妃多虑了。”
赫连沁柳眉一挑,笑了一下,道:“殿下后宫女人众多,他偶尔偏袒哪一位侧妃也是情理之中的,更何况你为他生下了小世子,殿下多宠你几日更是在情在理当中。”
上官瑾依旧面上波澜不惊,不卑不亢的道:“臣妾知晓,多谢太子妃提醒。”
赫连沁冷眸一闪,将愤怒停在刘宇轩的身上,她走过去生生把孩子夺过来,道:“时候不早了,带下去给乳娘喂奶去。”
上官瑾瞳孔放大了数倍,眼巴巴的看着那个刚到手上没多久的孩子又被她们抢走,她暗暗告诉自己,不过是个孩子,他爹都不心疼,她也没有什么放不开的。
赫连沁敏锐的捕捉到她眼底的心疼,笑得高深莫测,:“上官瑾,本宫方才的话可能你还没有听明白,殿下恩宠你全是因为你为他第一个生下孩子,他不过是怜悯你才对你处处手下留情的,这男人的感情一向凉薄,保不准哪一日他就变心了,到那时候,恐怕是连本宫也难保你了。”
“太子妃何时保过臣妾?臣妾不知,还请太子妃明示。”
“你……”赫连沁心头气愤得厉害,脑袋上的蝴蝶簪子也跟着随之跳动了两下,:“上官瑾,你别以为在本宫这里耍几下嘴皮子就很了不起了?本宫不怕告诉你,谋害太子殿下的事情前朝人尽皆知,只要罪名成立,怕是连太子殿下都难保你全家了,你就好好享受这几日吧,本宫很快就不用再见到你了,哈哈哈……”
说罢,她趾高气扬的扬长离开。
第271章不争的事实
目送赫连沁离开之后,方晓实在忍不住了,:“娘娘,这太子妃真是过份,就连奴婢都没见过像她这样嚣张的女人,竟然敢来我们流芳殿里叫嚣,也不怕我们到殿下那里告她一状!”
上官瑾看着消失在眼前的刘宇轩一行人,清澈的眸子又染回一层死灰,:“如今本宫是待罪之人,她料定本宫在殿下那里闹不起什么风波,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来这里……”
想了想,她转过身来,道,:“方才你见着宇轩的时候可曾觉得他的身子好像长痱子了?本宫怎么感觉他的身子湿黏黏的,好似方才出汗了……”
听着上官瑾一顿叨絮,方晓拉住她,道:“小世子已经过续给太子妃,娘娘您就不要再管了。”
“过续?”上官瑾浑身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喃喃自说道:“是啊,他已经过给太子妃了,不是本宫的儿子。”
说着,她眼泪吧嗒吧嗒直流下来,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
紫清殿,刘宇轩在嬷嬷怀里哭着,小儿的脸都哭得涨红,嗓子也哑了。总归只是个孩子,他哪里懂得什么。
赫连沁坐在主位上,一旁的两个婢子在她身旁打扇子,她拧着眉心,一脸烦躁的怒斥,:“哭哭哭,吵死本宫,带他下去!”
潋禧走过来,:“娘娘,您答应过老奴一切要心平气和的,千万不要冲动坏事啊!”
赫连沁气不过将桌上的茶杯怒掷到地上,:“本宫没有说过不抚养他,带他下去!”
一旁的打扇子的婢子被吓了一大跳,楞得停止打扇的动作。
潋禧挥手示意那个抱着刘宇轩的宫娥离开,语重心长的道:“老奴知道娘娘心里不畅,可您也知道,如今您喜欢殿下,而殿下的心还没有完全留在我们这里,您不可以这么快就显露性子。”
赫连沁:“姑姑,本宫越想越气恼,她上官瑾凭什么同本宫叫嚣?”
越想越气,她的脸几乎要气歪了。正是因为站的角度不同,所以她完全忘记了这场憋屈的闹剧全是自己引出来的,捏着手绢的手恨不得在上面掐出个洞来。
潋禧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她,:“娘娘只管静心等着,日子长久,殿下一定会明白娘娘对他的好的。”
“太子殿下到!”
一声通传,刘黍的人影已经到达殿门外,赫连沁几乎不敢相信,满脸痴迷的看着大殿门口慢慢转出一袭玄色身影。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在阳光折射出淡淡光浑,穿在身上亦是舒适飘逸,形态修长。踏入紫清殿门口就道——
“本王的儿子呢?”
赫连沁回过神来,走过去施礼道:“请殿下上座稍等一刻,臣妾这就让人将他抱过来。”
刘黍连正眼也懒得看她,沉静优雅的姿态站在原地。
赫连沁的心像是被人重击了一下,心里有气却发作不得,想了想,她示意一旁的婢子:“快去把小殿下抱过来给太子殿下瞧。”
“是!”婢子领命离开。
“殿下来了怎么也不叫人提前通知臣妾一声,臣妾也好为殿下准备午膳。”
和风微微扬起,俊逸的五官毫无半点情绪流露,他冷冰冰的道:“不必麻烦,本王只是过来看一眼这孩子,看完就走!”
赫连沁满脸柔情蜜意皆僵在脸上,:“殿下不留下来用午膳吗?”原本以为有这个孩子做把柄刘黍会听话几分,或者说是会因为顾及孩子在这里,多少能听她几句。见他不语,她笑着又道:“小世子昨晚没怎么睡好,眼下恐怕已经睡着了,殿下何不留下来用个午膳,等小世子起床再看他。”
刘黍这才将目光转过来,犀利如芒的眼神凝视着她,:“赫连沁,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赫连沁被他盯得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殿下,臣妾……臣妾也是为小世子好,抱着孩子过来吵醒他就不好了。”
刘黍的目光带着一丝寒光,看了好一会赫连沁后,道:“带本王去见孩子!”
他的口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的给人一种压迫感,赫连沁施礼,道:“殿下随臣妾来。”
刘黍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刘宇轩的寝殿,站在殿门外就已经听到了小儿的哭闹声音,没过多久后,又听到嬷嬷的责骂声。
“小贱种就是难养,跟他的娘亲一样尖酸刻薄,吵都吵死了……”
赫连沁越听越害怕,大步走过去推开房门,生气的呵斥道:“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给本宫带孩子的?这孩子还这么小,你竟然如此辱骂他,如今他是本宫的孩子,你们骂他就是在背地里辱骂本宫,来人,将她们几个拖下去掌嘴,没有本宫的允许谁都不准停!”
大殿里的宫娥吓得集体跪在地上,哭声一片,:“娘娘饶命啊,太子殿下饶命!”
赫连沁不用回过头都能够在婢子们的眼神中看得出身后的刘黍有多吓人,她按住心里的惶恐,呵斥道“放肆,你们这几个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来人,都给本宫拖下去!”
没过多久后,殿门外传来婢子们被掌嘴的声音,巴掌声打得拍拍作响,而大殿里,乳娘抱着刘宇轩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赫连沁看到那孩子哭得满身是汗,心疼不已的道:“本宫失职,如果今日不是唐突造访,还不知我们的宇轩受了如此大委屈……”说着,她歪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准备将刘宇轩抱过来。
刘黍快她一步将孩子抱在怀里,翻开他身上的被褥,剑眉蹙得更紧几分,黝黑的眸子凝视着赫连沁,:“这便是你要回孩子后照顾他的下场?”
赫连沁心跳得飞快,噗通一下跪在刘黍面前,:“殿下,臣妾没有!臣妾真的不知道这些婢子私底下会如此……臣妾是冤枉的!”
“够了!”刘黍怒斥一声,抱着孩子大步离开。
赫连沁越想越心慌,急忙站起身追过去,:“殿下,您要将孩子抱到哪里?”
着急间,她一个没留心竟然在第二道门上被门坎绊倒,生生看着刘黍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第272章深夜起火
上官瑾坐在殿里,一整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日子过得混混沌沌的。
夕阳斜下,黄昏过后流芳殿里的宫灯点起,朦胧间,上官瑾坐在藤椅上凝视着远方,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悄悄来临。
“着火啦!着火啦!”婢女们顿时失色呼叫。
流芳殿里至上次上官瑾行刺刘黍之后便已经被惠皇撤退去大部份婢子,留下来的也几有零星几个,火势出奇诡异,一条如同火龙一样的火光蹿过,很快,整个流芳殿都让大火包围住了,根本找不到半点出去救助的机会。
“你们几个快去小厨房抬水扑火!”年纪稍微大点的嬷嬷冷静的吩咐道。
小婢子们手脚凌乱的跑进小厨房开始寻找水源,整个大院都被火光包围着,吓得她们乱成一团。
突然一阵异响,方晓心中大骇,来不及带上官瑾离开就就见眼前冲进来一波黑衣人,一个个皆是面带寒光,杀气腾腾的样子呈半月形将她们包围在殿里。
方晓同方凌将上官瑾护在身后,上官瑾定神一看,见来者大约有三十多个,一下子站满了整个流芳殿。
“放肆,这里是流芳殿,你们是谁派来的?”方晓怒斥道。
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句废话也没有,举剑齐刷刷冲上来。
方晓同方凌齐飞过去,同他们扭打成团。
刘黍安排在流芳殿外的幕后暗卫从四周冲进来,一时间,两队人马杀得昏天暗地的。火光很大,几乎要将整个流芳殿燃烧殆尽一般,整个大殿被火焰包围住,这些黑衣人就是抱着必死的心过来的,所以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够出去,一心想着如何将她们全部杀尽。
到底是黑衣人的总人数占了上风,上官瑾坐在那里看着四周火光耀耀,心跳如打鼓,想着如何逃出去。
房梁断裂的声音响起来,不过二秒顶头上腰口粗壮的椽子应声倒下,很快就又有数条主梁掉下来,和风吹来时,这里隐约能够闻到血腥味,黑衣人密密麻麻的涌进来。
方晓回剑之初让身后的黑衣人直接刺上一剑,长剑从她的胸口穿过,她回过头看了一眼上官瑾,:“娘娘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