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更
☆、危机乍现
接下来几天里,安玲珑过得还算清闲,整日的窝在府里,也没有出门,只命人送来珍味轩和云想楼的帐送来看看,或是在院子里溜达几圈,偶尔再上肖氏那里一趟,基本上就是她最近生活的全部。
不过想想穆阳的威胁试探,再想想谭蔚然的暴力合作,她便觉得,这京城里怕是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了。上有年轻帝王皇位不稳,下有心机女子处处谋算,中间还夹了个疑似是哥哥的世子穆简不知道在干嘛,皇室内斗,朝堂倾轧,表面上大家都还过得去,都还是一副盛世王朝的繁花似锦,但这江山,怕已是不稳了。
这日子啊,也是越来越难过了。
所以当珍味轩被人砸了场子的消息传来,安玲珑不仅没惊,反而一颗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毕竟最可怕的不是什么麻烦,而是未知。
当然,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这消息一传来,她便换了一身衣服,带上含蕊含蕾,往珍味轩而去。
虽然她是这酒楼的东家一事在上流社会里早已隐隐传开,但百姓们终究是不太清楚的,且如今女子地位有所提高,可这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的还是很少,何况如今这珍味轩恐怕是乱哄哄的,她一个闺阁女子,实在不宜在这样的场合下出现,太容易引人非议。
所以她思索片刻,命车夫将马车停在珍味轩后院,悄悄进去到三楼,看看现在情势如何,再做打算。
此时,珍味轩大门已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堂内也聚了不少人,众人议论纷纷,吵闹声不断,其中还隐隐夹杂着哭骂的声音。
“当家的?当家的你醒醒啊!不是说这珍味轩好么,怎么你们的饭菜能把人给吃出事儿来!你们珍味轩吃死了人,你们就那么没良心吗?你们赔我夫君的命来!”
女人哭嚎的声音尖利刺耳,刺得安玲珑直皱着眉,一旁的小厮连忙凑上来把事儿给说了个七七八八,大致是之前他们接待了一支商队,正忙着做菜招待着,谁料这席上一个男人刚刚动筷才吃不过两三口,便突然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也不知到底死没死,如今掌柜的正在楼下忙得焦头烂额,一时也失了主意,不知该怎么办。
昏迷么。
安玲珑眼神冷静,从容地看了看大堂,隐约可见人头攒动里的确倒了个男人,旁边跪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下人打扮的女子扑倒在男人身上,哭嚎不止,想必是那男人的妻子,总之,情况一片混乱。
“请大夫了吗?”安玲珑问道,手指无意搭在桌上轻敲。
小厮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脑袋,懊恼道:“糟了,掌柜出去得急,这、这并未嘱咐我们呀。”
安玲珑表情渐暗,是了,这掌柜姓莫名远文,算是她前些年偶然收服的人,是她的心腹,但此人忠心虽可保证,能力较之孟金鑫之流却还差了些许,遇上这样的紧急事件,处理能力不足是必然的,看样子还需要磨炼。
那小厮急欲奔走下楼,却又被安玲珑拉住,小厮一脸疑惑地看向安玲珑,又听安玲珑吩咐一句:“找些人来,尽量把场面控制住。”
小厮狠力一点头便急急冲了下去。
安玲珑倚在窗边,静静望着楼下混乱的场面,嘴边一抹无言的笑。她思索片刻,又唤了含蕾过来,细细嘱咐了一番,方才让人离去。
很快,便有人涌入了大堂,尝试着控制秩序,却始终效果不大,该骂人的骂人,该哭泣的哭泣,该看热闹的看热闹,见此情景,安玲珑又低声吩咐含蕊两句。
含蕊听后,很快找了一方面纱,从侧门溜了出去。
场面仍是未稳定下来,但没过多大功夫,便有一丫鬟打扮的女子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一张面纱蒙面,露出来的眼睛却自有一分高傲,她清清嗓子开口,声音清朗而笃定:“请大家都先安静一下,我们东家已是到了,她定会秉公处理这件事,若真是我们的饭菜出了问题,我们自会道歉并给出赔偿。”
听闻此言,骚动的人群略略安静下来,只是那先前哭号的仆妇的声音仿佛要撕裂这片天空般刺来:“你们说得好听!我当家的命,是你们的钱就能替代的吗!定是你们的饭菜出了问题,否则当家的怎么才吃了几口便倒在了地上?你们赔我当家的命来!”
含蕊露在外面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嘲讽,想到小姐的吩咐,只忍着怒意道:“这位夫人您这话可不对,您如何知道您的夫君的性命定是没了?再者,您怎么知道这定跟我们的饭菜有关?您若是真想找出害了您夫君的真凶,大可不必如此吵闹,我们已请了大夫赶过来,另外您那桌的菜肴,大家都先别动了,免得丢了‘证据’!”
此话一出,便是那仆妇也安静下来,大家都不动着,只等那大夫来了,一切便见了分晓,只是这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是隐隐响起。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原本在楼上伺候的小厮便已拉了大夫过来,高声嚷着:“请让让请让让!大夫已经到了!”
男人的妻子却似想起了什么,恶狠狠抬起头瞪着这小厮,又对着含蕊骂道:“我怎知这是个怎样的大夫,有没有跟你们这帮人勾结起来害我当家的!”
“哟,这位夫人您可是所言差矣,”有好事者冒了头,“我看这大夫可是在整个京城都小有名气的白寿白老爷子,为人最是刚直不阿,不可能做那些腌渍事儿来,您大可放心。”
这下那女人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悻悻地闭了嘴,不再说话,让那白大夫为自己的丈夫诊脉。
那白大夫捋着胡须半阖上眼,细细诊着脉,只是诊了半天,却似一无所获,他叹口气,道:“老朽也算是行医一生,倒很少见到这样奇怪的脉。”
那仆妇一下张大了嘴,眼里怔怔掉下泪来,又扑上去抓住白寿,几乎是哀求道:“白先生,我当家到底如何了?”
白寿又沉心诊了片刻,又翻开那男人的眼睑,试了试鼻息,打开男人的嘴巴瞧了瞧,终是叹道:“似是吃了什么相克的东西,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已到
☆、自作自受
此话一出,周围哗然!果真是这珍味轩有问题!竟上了相克的食物,让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倒在那里!
女人却仍是抓着白寿不放,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可还有救?”
“他方才吃了些什么?”
“不过一道茄子和少许青菜,”仆妇说到这里,又开始哽咽起来,“肉菜他几乎没动,就是想留下来……给大伙儿吃……”
白寿查看了桌上菜肴,着重注意了那两道菜,又是看又是闻的,最后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沾上一点尝了尝,叹道:“是那盘茄子,这菜里有毒。”
哗——
这珍味轩的菜里,竟然真的有毒!一时间整个酒楼上下哗然,那吵闹的声音几乎掀翻了屋顶,任凭楼上含蕊怎样说都无法控制下来。
那仆妇更是红着眼恶狠狠瞪着含蕊,似淬了毒一般,她嘶吼着向楼上冲去,连扑带爬地上了楼梯,却又因太过急切踩着了自己的衣服而狠狠摔倒,仍是不甘心地向着含蕊伸出手,青筋暴出,嗓音已经沙哑还仍自吼着:“你还我当家的命来!你还!”
含蕊一时也受了惊,愣了三五秒钟才回过神来,她冲着白寿的方向问:“可还有救?”
白寿却是摇摇头,道:“老朽无能,只知这茄子里有毒,却不知如何能解。”
这下连含蕊也束手无策了起来,但是她知道,小姐还在后面等她,是以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运足了体内真气大声道:“还望各位先安静下来,若真是我家饭菜自己出了问题,我们定会重赔!毕竟谁会在自家饭菜里下毒来谋害自己的客人?请大家先安静下来可以吗?”
此言一出,倒还是有几分道理,大堂里稍稍安静了下来,只那仆妇犹自哭骂着叫人偿命,含蕊眉头一皱,道:“这位夫人,您若心急自己的丈夫,就不该抓着我们不放索要赔偿,应该守着你丈夫才对。”
见那仆妇一噎,才想起什么似的连滚带爬又扑回男人身边,含蕊招手唤来一个小厮,命他上楼询问小姐的意思,方道:“各位,我已请了人去找我们的东家,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的。”
那小厮急匆匆上了楼,却见安玲珑一脸的闲适悠然,仿佛看猴子打架一样看着楼下那场闹剧,一点也不急迫。
他连忙将下面的事情说明了一番,请示安玲珑该怎么办。
安玲珑仍是一副悠哉模样,只等了片刻含蕾便走了回来,她向安玲珑低声说道:“小姐,果然如您所料。”
安玲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站了起来,瞥了一眼楼下,正欲走出房门,却突然停住,她凝神细看了楼下一会儿,嘴角笑意骤然扩大,拉住含蕾,吩咐了她下楼去,自己却又坐回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看戏。
不一会儿,含蕾也蒙了面纱出现在大堂里,她径直向那中了毒的男人走去,蹲下身,细细检查了一番,那仆妇却又扑了回来,尖叫着:“你想做什么?你不要碰我当家的!”
然而此时含蕊也下了楼,一把拉住那婆娘,不让她打搅了含蕾。
含蕾拿起那男人的手细细查看了一遍,便胸有成竹地站了起来。
她转了头看向那婆娘,问道:“你们可是这商队的随从?”
仆妇狠狠点了点头,眼珠子瞪得鼓了出来。
含蕾又道:“我猜想你们应是自西域而来吧,因为你们所运的货物,是西域的一种独特香料,名为风灵散。这香料很是神奇,是一种白色的粉末,平日里无味,但与不同的东西调用后的味道便也不一样了,且拥有一定的健体效果,既可食用,也可以调在女子所用的脂粉里,因此在我们这里很是畅销,我说的可对?”
那仆妇面上却出现了些许犹豫之色,但还是跟着点点头,气势却渐渐落了下去,尖叫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无力:“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家主人运了什么东西和我当家的吃了你们带毒的饭菜有什么关系!”
听了这仆妇的回话,含蕾眼神渐渐冰凉,她冷笑一声:“怎的没有关系?你男人中了毒,全是他自作自受!”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仆妇疯狂地挣扎着,却始终没有摆脱含蕊的桎梏,因而她的一番动作,显得尤为可笑。
此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挤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玄衣如墨,他向着含蕾拱拱手道:“这位姑娘,我乃这商队的管事,敢问这自作自受,是什么意思?”
含蕾淡淡一笑,道:“我方才去查看了一下你家的货物,发现你们所运的风灵散皆是用一盅小罐所装,因而分量不易把控,对否?”
那管事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可这跟大虎中了毒,有何关系?”
“这风灵散产量不多,加之又是西域生产,是以哪怕指甲缝大的一点都会引起抢购,对否?”
管事再次点点头,眼睛里已慢慢产生了怀疑之色。
含蕾一拂袖,讥讽一笑,道:“你便看看他的指甲缝吧!”
管事一听,连忙凑近了大虎,举起他一只手仔细看了看,竟一下甩开,怒斥道:“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当真偷了不少风灵散!”
含蕾再道:“我家这茄子与寻常做法不同,是用秘制的器具做成的,材料也跟一般锅子不同,而制这茄子的秘器与这风灵散一碰,便会产生毒素,这大虎偷了风灵散,夹菜时撒了一点下来,纵下面不是我们秘制器具,却仍产生了反应,是以他才会只吃了几口,便倒地不起。”
这下连那仆妇也没有再惊叫,只是软了身体趴在地面上,嘴里的咒骂也变成了讨饶,可见含蕾的话的确不假。
“在座诸位若是不信,可叫白老爷子入我们厨房一观,另外我再向管事您出钱买上一点这风灵散,做个实验如何?白老爷子的声誉,大家都相信吧。”
这样客观的条件,大家自然选择了接受。
管事羞愧一拱手道:“哪里用买,是我们的人自己犯的错,却污了你们的声誉,就用大虎指甲缝里那一点吧。”
含蕾点点头,自大虎指甲缝里取了一点风灵散,便领着白寿入了厨房。不过片刻,白寿便已出来,摇着脑袋叹道:“的确是老夫医术不精,毒素的确就是这样产生的,那位姑娘没有说错。”
原来一切都是这倒地的家伙自作自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有点晚,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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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家
人群哗的一下炸开,这情节果真是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一波三折的,最后又实现了一个大反转,啧啧,果然精彩。
那管事的脸都快气绿了,他忍耐着再一拱手,道:“姑娘,这的确是我冷家商队用人之错,大虎这混账东西,便交由您处置吧。”
含蕾却是一笑:“这位管事您不必如此客气,这大虎虽偷了东西,不过罪不至死,况且他也中了毒,算是受了惩罚了,人命关天,我们还是先把人救了吧。”
“这……这解毒……”管事怔怔然了半天,却有些不明白含蕾的意思。
白寿却在一旁捋捋胡须,笑道:“方才老夫一观那毒素产生过程,依症下药应已是不难了,救回这人命来,应该不成问题。”语毕,便有人送了纸笔来,白寿思忖片刻便龙飞凤舞写下药方,又着人去抓药,眼下混乱的情景才刚刚止住。
含蕾含蕊相视一笑,正准备上楼去回复自家小姐,却听见啪啪啪的掌声传来,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粉衣女子,她未蒙面纱,一张脸上挂着笑意,也是美得不可方物的佳人。
那女子笑道:“小女子姓冷名唤筠竹,算是这只商队的主事者,今天大虎的事实在非常抱歉,为了亲表歉意,小女子想见见你们东家,当面道歉。”
含蕾迟疑了一瞬,却听见楼上小厮的声音响起:“东家说让她上来吧,天下巨富冷朔宏的独女,应以礼相待才是。”
听闻此言,含蕾含蕊才放下心来,向着冷筠竹行了一礼,道:“冷小姐请随我们来。”
冷筠竹亦是娇媚一笑,随着二人上了楼。
安玲珑屏退了小厮,只自己一人,泡了两杯玫瑰花茶,一左一右地摆放着,显然是在等着冷筠竹。
冷筠竹一进来便见有美人如斯,容貌丝毫不逊于她,且更多几分英气。
安玲珑慢条斯理地用着花茶,笑道:“冷小姐也尝尝吧,这是我们厨子自制的玫瑰花茶,很是滋补呢。”
冷筠竹闻言,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安玲珑,此时含蕾含蕊守在门外,屋里只有她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