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扶到他们的屋里，我有话要问他们。”
这件事，他必须要弄清楚。
“师祖，您会怎么选择？”
叶殇一愣，“什么选择？”
“您是选择活着，还是选择死？”小年看着叶殇的脸色慢慢变冷，再一次惶恐的跪在地上，慌张的解释道:“师祖，我没有要咒您的意思，我只想知道，这两个选择，您会怎么选？”
叶殇并没有回答小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倘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小年坦诚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想活着，但也不想让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因我而丧命，尤其那个人是溪姐，师祖，我不是您，无法想象一脚迈进鬼门关的感受，所以，不论我如何选择，那个需要选择的人，终究不是我。”
第458章 谁的命运
叶殇凝重的叹了一口气，在皇甫语的搀扶下，走到小年的身边，“这倒是句实话，起来吧！”
小年起身。
“正如你所说，我无法选择，我想活着，但也不想让肖溪的孩子因我而丧命，更何况，肖溪和皇兄之间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我无法选择。”叶殇若有所思，“先让我见见肖溪和二郎吧！”
小年和皇甫语扶着叶殇，刚出了屋，撞上了万俟珩，万俟珩看了一眼叶殇，“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该不会去见路明礼和肖然吧！
“前辈，有些事情，晚辈需要问一问肖溪，当然，如若你能给晚辈解惑，晚辈求之不得。”
万俟珩淡淡的瞥了一眼小年，随后，问:“什么问题?老朽能为你解答，自不会瞒着你。”他扫视了一眼四周，“不过，你确定要在此处讲吗？”
“语儿，小年，先进屋。”
叶殇如此想，先看看能不能从这个据说是他的师叔祖的口中，得到他所想要知道的事情，然后，再去问问肖溪。
他们进屋之后，叶殇让皇甫语和小年先离开，皇甫语并不想离开，但拗不过叶殇，只能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屋子。
“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前辈好似知晓晚辈要问您什么。”
万俟珩淡淡一笑，“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总归逃不过，既然逃不过，老朽又为何担忧，你说是吗？”
叶殇不能说对，也不能说错，他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前辈，晚辈想知道肖溪怎会是皇兄的亲妹妹?难不成肖溪是位公主?”
万俟珩感叹道:“那个叫小年的少年，果真听到了。”
叶殇倒不这般认为，“难道不是前辈故意让小年听到，然后转述给晚辈吗？”
他可是见识过这位前辈的武功，单凭小年的三脚猫功夫，还不足以在此人的眼皮底下偷听。
万俟珩呵呵笑着，“就算老朽有心让那个少年听到那些事情，又怎能确定他会将听到的告诉你呢？”
叶殇哼哼几声，继续问道：“前辈还是说一说，肖溪和皇兄之间的关系吧！”
“倘若老朽说肖然是云璃的妹妹，你会相信吗？先皇后此生育有两子，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情。”
“哼！”叶殇不禁摇摇头，“前辈，事到如今，装傻还有用吗？既然晚辈有此一问，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您若不说，那我只能去问肖溪了，我想肖溪为了她的孩儿，定愿意将实情告诉于我，不过，晚辈还有一个办法，听小年说，晚辈是那个事关天下百姓的人，倘若晚辈不知晚辈想要知道的事情，那么很抱歉，我这个事关天下的人，会选择死，大不了，让这天下覆灭，为晚辈陪葬，晚辈想，不管是肖溪，还是二郎，定然愿意看到这一幕，因为不管生，还是死，他们一家至始至终都在一起。”
其实，叶殇也觉得老天太过残忍，让路明礼一家遇到种种磨难，也难得他们能坚持至今，若是换做是他，恐怕早已颠覆了这天下。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老朽同你做个交易如何？”
叶殇警惕的看着万俟珩，这个人太过诡异，也太过狠心了，连自己的徒儿都能算计，与他做交易，可得多长几个心眼，“什么交易？”
“只要老朽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你，你必须说服肖然，献出紫河车，如何？”万俟珩冷淡的看着叶殇，“这笔交易，对你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好，我答应你！”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可以。”
立了字据，发了誓言，万俟珩才开始述说他所知道的事情，“云璃和肖溪都是带有前世的记忆，前世的他们，是亲兄妹，云璃是肖诺，肖溪是肖然，所以，明礼常常称呼她为‘然儿’，便是这个原因，你体内的剧毒，需要紫河车作为药引子，配以血狐之血，血灵芝，才得以解，老朽知道，在明礼的心中，老朽就是一个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人，可他根本不明白，肖然所孕育的这个孩子，注定出生不了，注定她将成为药引子，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谁也改变不了。”
叶殇看着万俟珩，冷笑着，“命中注定？什么是命中注定？我的性命与那个孩子紧密相连？还是前辈口中的无稽之谈，什么前世的记忆，什么兄妹？无非不过是为了让晚辈去说服肖溪，献出紫河车，可是前辈，您有没有想过，肖溪首先是位母亲，然后才是天下人，就算前辈所说的事情是事实，你认为已经死过一次的肖溪，还会怕死吗？”
人定胜天，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
“云璃和肖然之间的关系，不就说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还有那个小坠子，那可是云璃最为宝贵的东西，不是吗？”
突然之间，叶殇觉得可笑，“前辈，恕我无能为力，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尚未降世的孩子，失去出来的机会，而且，肖溪有恩于我，我岂能恩将仇报，要了她的孩子的性命，这一点，我做不到。”
“叶殇，你可别忘了，你立了字据，而且，你若食言，你所在乎的人都将受到上天的惩罚，难道你连他们都不在乎吗？”
万俟珩心想，是他太过心急了吗？
叶殇浅笑的摇着头，“前辈，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你认为我还会怕所谓的天谴吗？假若世间真的有天谴，有诅咒，那我所恨的人，早已化为白骨，何须我如此煎熬的活着，只为复仇呢？”
谁料，万俟珩平静的注视着叶殇，嘴角微微上扬，将他们之前所立下的字据收起来，“叶殇，到了最后，不管是你，还是明礼和肖然，你们都会同意，因为这是你们的命运，这是上天所注定的命运，老朽改变不了，你们同样也改变不了，正如肖然和云璃之间的关系，他们穿越时空，在异世重逢，再续兄妹之缘。”
“那我们拭目以待！”
命运，什么是命运？对他们来说，命运掌握在他们的手中，而非旁人，哪怕是老天。
第459章 你生，云璃生
就在万俟珩准备离开时，叶殇喊住了他，“等等！”
“想好了，决定去说服肖然?”万俟珩道，看来，叶殇还是想要活着，可为何，他的心中却是有股失望呢？难道是因为明礼?
叶殇假咳一声，“前辈，您误会了，晚辈说了，人定胜天，上天不会那么残忍，夺走一个还未降世的孩子的性命。”
万俟珩的心中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那你是为何?”
“晚辈想知道，云璃还是云璃吗？”
如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肖然并非肖溪，那么云璃呢？
万俟珩茫然不解，“此话何解?”
“据晚辈所知，肖溪是在去年，被人推入河中之后，性情大变，如若前辈所言属实，那么肖然便是在那个时候出现，也就是说，肖然和肖溪本就是两个人，却共用一副皮囊。”蓦然，叶殇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当初，肖然为了救他，险些丧命，昏迷了好久，结果，醒来之后，犹似换了一个人，难道那个才是真正的肖溪，而非他所认识的是那个所谓带有前世记忆的人吗？“云璃呢？云璃的情况可与肖溪相同?”
恐怕也是相同！他犹记得云璃手中出现那个坠子的时候，应该是那次被宫中的人诓骗，去了湖边，结果，被人推入湖中的那次吧！
“不管是肖溪和肖然，还是云璃和肖诺，他们本是一人，唯有魂魄合二为一，才是最为真实的他们，可惜，肖然不曾承认肖溪就是她，她就是肖溪。”
叶殇听闻，腹诽，换做是他，他也不会承认，好吗？一个是唯唯诺诺，胆小如鼠，不会反抗，甚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顾的女子，一个却是肆意妄为，聪明睿智的女子，她怎会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面，心中铁定会排斥这样的自己。
“那云璃呢？”
万俟珩有些深沉，“云璃的情况与肖然不同，肖诺的记忆在云璃年幼的时候复苏，所以，肖诺很容易接受了，他就是云璃的这个事实，不过有一点，那就是对肖然的执念，导致他更倾向于肖诺这个身份，愿意做无拘无束，逍遥自在，一心只为妹妹的肖诺，而非失去自我，工于心计，稍有不易，便会身首异处的皇子云璃。”
“我明白了。”
“想来，你是信了老朽的话，所以叶殇，你们终归逃不过命运的摆弄，这就是命运。”
叶殇高傲不羁，“是吗？既然前辈说的那般肯定，那请前辈仔细看清楚，我们几人最终的命运如何？是否是您口中的命运。”
万俟珩仰头，呢喃，“人世间，谁又能逃过命运的安排呢？不管我们如何选择，最终的结果，都将是上天想要看到的结果。”而这才是命运。
叶殇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万俟珩的声音，他问:“前辈，您说什么？”
“没什么，老朽想，你是否该去见肖然了。”
叶殇明知万俟珩方才所说，并非此话，但是，他心中清楚，有些事情能问，有些事情不能问，比如生死之间的事情。
“那麻烦前辈，将小年喊进来。”毕竟，此时的叶殇，还没有那个能力离开这个屋子。
“老朽送你过去吧！”
既然叶殇知晓万俟珩别有用心，自然不想与万俟珩有过多的纠缠，他拒绝了万俟珩，“不敢劳烦前辈，还请前辈将晚辈的徒孙叫进来，晚辈在此谢谢前辈了。”
万俟珩如何不知叶殇心中所想，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事情注定被误解，还是算了吧！等到有了结果，他们便会明白他心中的苦心了。
万俟珩走出屋子，将叶殇的话转述给小年，随后，离开了。
小年和皇甫语赶忙跑进去。
皇甫语担忧的问：“叶大哥，你没事吧？”那个老头，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吧！
叶殇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安抚人心的笑容，“别担心，我没事，你们先扶着我，去看看肖溪。”即便万俟珩将他想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但是，对万俟珩，他终归抱有一丝怀疑，而这丝怀疑，且看肖溪能不能为他消除。
此时的叶殇，心中茫然不已，对他来说，云璃只是云璃，是他唯一的皇兄，可是如今，却是有人说皇兄不止他一个亲人，还有一个超越生死的亲妹妹，而且，从过往的记忆来看，在皇兄的心中，貌似肖溪更为重要，有了这个认知，叶殇的心中，还真是不爽。
小年和皇甫语将叶殇扶到肖然和路明礼所在的屋子，路明礼看到叶殇的出现，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随后，冷淡的问:“你们此时过来，所为何事？”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叶殇他们已经知道了，可是，那又如何？“叶大夫，之前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我的这条命，随你处置，但是，然儿和我那尚未降世的孩子是无辜的，望你看在然儿曾救过你的份上，放过他们吧！”
“二郎，你想多了，我之所以来，是为了看看肖溪的情况，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药引，更何况，我深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总归会有其他的办法。”叶殇好心解释道，“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的话，不过，以肖溪此时的情况来看，你唯有相信我，才能救肖溪。”之前，小年已经告诉他，肖溪的情况了，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路明礼怀疑的看着叶殇，“你当真不会伤害她腹中的胎儿？”
“这是自然，就算我真的需要紫河车，也会征求你们的同意，只要你们坚决反对，即便死，我也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情。”
路明礼沉思一番过后，道：“话已至此，我若再怀疑你，怕是对不起你了，不过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你听还是不听？”
“你说吧！”
“我想你应该不知然儿为何会深受刺激，从而发生意外吧！其实原因很简单，我的师父，用云璃来威胁然儿，让然儿务必在明日的这个时辰，让血狐心甘情愿的献出它的血，倘若做不到，或者你出了事情，那么云璃必将为你陪葬，也就是说，你生，云璃生，你死，云璃死。”
第460章 做笔交易
“在如此情况下，你认为然儿会如何选择？叶大夫，然儿并非无情之人，这件事，我并不希望然儿知道，所以，还请你不要在然儿的面前提及此事。”
或许，路明礼的心中早有预感，若是肖然知晓她腹中的孩儿关系着天下人的命运，她恐怕会为了所谓的天下人，而选择让腹中的胎儿失去看到这个世间的机会，然后，终身活在愧疚之中，郁郁寡欢，甚至，很有可能，会陪着那个孩子而去，这种情况，他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叶殇自是明白路明礼心中的担忧，他郑重的点点头，“我答应你，绝不会让肖溪知道此事，不过二郎，你师父那边，我可就不敢保证了。”为了紫河车，万俟珩将肖然的秘密告诉他，便可看出此人的势在必得。
路明礼了解万俟珩，自然知道他会在肖然的身边，将此事告诉于肖然，让肖然做出世间最艰难的抉择，“我自有打算。”他心知拦不住万俟珩，但是，他可以为肖然做出决定。
“好！”
然而，他们并不知，肖然早已知晓其中的缘由，因为万俟珩的威胁，导致肖然大受刺激，陷入昏迷之中，可她的魂魄却是进了空间，空间外的事情，她都看在眼中。
“小然，你打算怎么做？”
肖然一愣，看着乖巧的坐在身边的空空，“你说我该如何选择？选择了腹中的孩儿，这天下说不准真的会覆灭，可选择了天下，我腹中的孩儿便会失去降世的机会，正如明礼所说，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无论选择哪一边，总归会失去某些人，某些事，我也不知。”
“你会失去什么？”
“你当真以为万俟珩是让我在天下人和腹中的孩儿之间选择吗？”肖然冷冷的笑着，“你错了，他是让我在孩儿和兄长之间选择，若是选择了孩儿，叶殇必将死去，那么兄长恐也难逃一死，选择了兄长。”肖然指了指微微隆起的小腹，“他便会死，不管怎么选择，我都会失去我所爱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