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今初几了?”
翠萍嫂子不解,“腊月初三,怎么了?”
肖溪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空大师的最后一句话‘望施主在每年的腊月初三,为老僧上炷香。’,难道这丧钟是因为了空大师?
肖溪看了看钱袋,里面放着了空大师为她求得平安符和他的念珠,眼中一闪,“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或许,了空大师早就知道他会在这一天圆寂。
“好!”
回到路家村,两人在张家的门口分了手,肖溪拿着从集市上采买回来的东西,往路家走去,刚进路家小院,顿时发现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她紧走两步,走进茅草屋内,屋里只有豆丁一个人躺在炕上,娘和舟舟没有了踪影。
豆丁看到肖溪,从炕上爬起来,嚎啕大哭,“娘,快救救哥哥,娘......”
肖溪将豆丁抱在怀中,心中隐隐有股不安,“乖,别哭了,告诉娘,发生什么事情了?哥哥和外婆呢?”
豆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娘,哥哥,被,被奶,奶奶,卖了,外婆,外婆去救哥哥,娘,我要哥哥。”
“什么?舟舟被柳氏卖了?”肖溪心里着急,想要去追回柳氏,但看到豆丁的样子,心疼不已,舟舟那边暂时还有娘,她能拖延时间,但豆丁不同,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恐会发作,所以,肖溪安慰着豆丁,“豆丁乖,别哭了,你听娘说,娘一定会把哥哥带回来,娘先抱你去婶婶家,再去找哥哥,好不好?”
肖溪主要是担心豆丁留在路家会出事,她不能让豆丁出事了。
豆丁听了肖溪的话,抽泣着点点头。
刚出门,被路玉美和路玉婷拦住,“二嫂,你这是带着豆丁去哪儿?”也不知道娘那边怎么样了?
“滚开!”
路玉婷梗着脖子,“我偏不。”
路玉美也是一副坚决不让开的表情。
肖溪担心舟舟,二话没说,朝着路玉婷的肚子踹了一脚,“再敢拦我,别怪我不客气。”有什么仇,等着她将舟舟找回来,再慢慢找他们算账。
“小妹!”
肖溪越过俩人,飞快的将豆丁抱到张家,“嫂子,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豆丁。”
翠萍接过肖溪怀中的豆丁,疑惑的问:“出什么事了?”
肖溪气愤的说:“柳氏将舟舟带走,说是要卖了舟舟,我娘现在去追了,我担心路家会对豆丁不利,所以,先将豆丁放在嫂子这里,我好去找舟舟和我娘。”
翠萍一听,“那你赶紧去,小溪,一定要带舟舟回来。”
“恩!”肖溪匆匆的跑出去了。
肖溪刚离开,张铁柱的老娘在屋里喊道:“媳妇,谁啊?”
“娘,是小溪,婶子趁着小溪不在家,将舟舟带走,说是要卖了舟舟,小溪担心他们对豆丁不利,先将豆丁抱过来,她去追婶子了。”
老娘不知骂了一句什么,“那你赶紧将小豆丁抱回去,别着凉了。”
“哎!”
肖溪拼了命的追柳氏,到了分叉路口,望着通往各处的两条路,她想,既然她和翠萍嫂子在回来的路上没有碰到娘和柳氏,那么柳氏定走了另一条路,想到这一点后,她果断的选择了另一条路。
半个时辰后,肖溪看见前面不远处坐着一个女人,她跑近一看,发现是肖钟氏,“娘,柳氏和舟舟呢?”
肖钟氏喘着粗气,指着前面的路,“还在前面,小溪,你赶紧追。”
肖溪一听,拔腿就跑。
一刻钟后,在一间破庙里,肖溪听到了柳氏的声音,她悄悄的走进一看,破庙里除了柳氏,还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舟舟则是倒在柳氏和女人的中间,一看就知道舟舟被他们打昏了。
肖溪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之后,左右一扫,从角落里捡起一根木棒,阴着脸,走进去。
此时,柳氏和女人的心思,一个在银子上,一个在舟舟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进来的肖溪。
肖溪举起木棒狠狠的打向数银子的柳氏,“我让你卖我儿子,你的心咋就那么歹毒?舟舟和豆丁也是你的孙子,他们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他们?我打死你,我让你再动舟舟和豆丁。”
哐哐哐几棒子,打在柳氏的身上,柳氏手里的银子滚落在地上,她顾不得捡银子,抱头乱窜,嘴里干嚎着,“贱妇,你竟然敢打老娘,老娘一定要你......”
肖溪怒不可言,“打你?姑奶奶杀了你的心都有。”
满脸横肉的女人瞧着这一幕,慌里慌张的捡起银子,抱起舟舟,悄悄的往外面走去。
肖溪一瞥,正好看见了,她放过柳氏,直奔女人,木棒落在女人的后颈,女人一吃痛,竟然将舟舟松开,舟舟掉在地上。
肖溪心疼的一边抓着木棒,防着柳氏和女人,一边将舟舟抱在怀中,关切的问:“舟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痛,告诉娘?”
舟舟懵懂的看着肖溪,“娘,这是哪儿?”他浑身好痛,但不想让娘难过,所以,什么都不说。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舟舟皱着眉头,“奶奶说鸡丢了,让我去找,我走到鸡窝,想要看看是哪只鸡丢了,之后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肖溪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柳氏以鸡丢了为借口,将舟舟偷偷带出去,然后,卖给那个女人,而且,柳氏是早有预谋,不然,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人迹罕至的破庙里?
第17章 分家被阻,二郎出事
肖溪抱起舟舟,“娘带你回家!”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柳氏,“柳氏,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倒要看看这么歹毒的你,会有怎样的下场?”
柳氏捂着被肖溪痛打的部位,咬牙切齿,“贱妇,你以下犯上,暴打长辈,等着被路家休弃吧!”这笔账,她怎么也要讨回来。
“我等着!”
经历了这么一遭,肖溪还在乎是合离还是被休弃吗?她不在乎了,名声再怎么重要,都没有舟舟和豆丁重要。
肖溪抱着舟舟离开了破庙了。
柳氏正准备离开,却被满脸横肉的女人拦下,“生意没做成,老娘还被那个贱人打了,你怎么着也要给老娘出药费吧!”女人还算有自知之明,不敢挡住肖溪的去路。
柳氏鄙夷的唾弃道:“老娘将孩子交给你了,是你没有看住,现在倒怪起我来了,想要从我柳春花的手里拿到银子,做梦吧!”
女人是什么人,那可是买卖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尤其是在柳氏嚣张的语气之后,女人随手捡起肖溪扔下的木棒,朝着柳氏打起,女人的手劲可比肖溪的重多了,打在柳氏身上,声音哐哐哐的作响,柳氏被女人抓住,无处可逃。
最后,女人将木棒打断才作罢,她踢了一脚倒在地上呻吟的柳氏,“敢和老娘耍心眼,你还嫩得很!”她捡起地上的银子,又将柳氏怀里的一两银子抢走,“这一两银子算是你给老娘的药费了。”
女人离开后,柳氏从地上爬起来,她的眼眸中迸发着浓浓的恨意,那是对肖溪的恨。
早已抱着舟舟离开的肖溪,才没有时间管柳氏的想法,她和肖钟氏将舟舟抱回去,又将豆丁从张家接回去,之后,在路家等着即将上演的大战。
柳氏是在肖溪回来的半个时辰后,才到的家。
一进院门,“贱妇,给老娘滚出来。”
苏氏,毛氏,路玉婷和路玉美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柳氏的模样,纷纷捂住嘴巴,这也太惨了吧!路玉美走到柳氏的身边,扶着柳氏,“娘,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怎么回事?还不是那个贱妇打的!”
“什么?二嫂打的?”
柳氏瞪了一眼路玉美,“什么二嫂?从今天起,那个贱妇不再是二郎的媳妇。”
肖溪从茅草屋里走出来,两个孩子跟在肖溪的身后,好似是肖溪的守护者,“婆婆,既然我们相看两相厌,那干脆我休了你们路家。”既然娘说休弃的名声不好,那干脆她休了路家。
“休想!”
“既然您不同意,那我们分家。”肖溪知道休弃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只有分家了。
不过,肖溪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哪儿呢?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分家?老子还没死,谁也别想分家。”路富足从外面走进来,怒目圆睁,“又是你!”
肖溪双手一摊,漫不经心的说:“公公,我也不想,谁让婆婆心狠的要卖我儿子?我们母子要是再住下去,指不定哪天,婆婆会给我们下毒,毒害我们母子。”
虽然路富足不喜欢路明礼,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舟舟和豆丁更是他的孙子,只有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才会卖孩子,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他们路家的脸面往哪儿放,秀才郎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这娘们怎么就想不到?“二媳妇儿,孩子这件事确实是你娘的不对,爹会好好说你娘,你看舟舟也平安回来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分家也不要再提了。”路二郎可是路家经济的主要来源。
肖溪敢肯定,这是路富足第一次好言好语的对她说话,她该感激吗?
“公公,事已至此,儿媳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但是,这个家必须分,我真的害怕婆婆有一天,会毒害我们母子。”肖溪向来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即便分了家,儿媳也会孝顺你们。”
肖溪的坚持,惹怒了路富足,“分家,分什么家,当家的男人都不在,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还不赶紧将舟舟和豆丁带回去。”
路富足怒气冲冲的走进房间里。
肖溪转过身,看到舟舟和豆丁,一拍额头,她终于记起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明白路富足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她的便宜相公呢?没有便宜相公在,在这个时空里,她貌似什么也做不成。
舟舟和豆丁懵懂的看着肖溪异常的举动,一脸茫然。
柳氏呵斥道:“聋了吗?没有听到当家的话,还不立马滚进去?”
肖溪冷笑一声,正准备带舟舟和豆丁回屋。
院门被人撞开,肖溪不由的望了过去,瞧见一位气喘吁吁的男子,慌张而着急的跑进来,“婶子,二郎出事了。”
柳氏正在气头上,直接吼道:“死了没有?”
报信的男子顿时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路玉美推了推柳氏,“娘!”
“咋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肖溪摇摇头,谁要是摊上这么一个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突然,肖溪愣住了,刚才那个人说的是‘二郎’,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二郎吧!
肖溪嘴角一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正好,那个报信的男子,朝着肖溪走过来,顿时,肖溪觉得自己真相了。
果然,“二嫂,二哥出事了。”
肖钟氏听到之后,从屋里走出来,着急的问:“二郎怎么了?”路二郎不光是她的女婿,还是他们肖家的救命恩人。
“二哥浑身是血的倒在山沟里,我不敢碰。”是死是活,他就不知道了。
闻言,舟舟拉着肖溪往外跑,肖溪拉住舟舟,“舟舟,你去哪儿?”
舟舟眼泪唰的一下子掉了下来,指着大山的方向,“娘,爹爹,爹爹他......”舟舟知道路明礼在大山里,也知道村里的婶婶叔叔们唤爹爹为‘二郎’。
肖溪叹了一口气,“娘去找爹爹,你乖乖在家等着娘,哪儿也不许去,知道吗?”说实话,肖溪对这个便宜相公没有一点好印象,是死是活,她真的不关心,但是,她不能不顾舟舟和豆丁的感受。
“娘,你帮我照着舟舟和豆丁,我去看看。”
“快去吧!自己小心点!”
刚出院门,路明勇迎面而来,拉住报信的男子,“四哥,发生什么事了?”
“你二哥出事了。”
“什么?二哥在哪儿?”
肖溪特无语,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就不能边走边说吗?”嘴和腿又不是共用的,用了嘴,就不能用腿,用了腿,就不能用嘴,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第18章 不忍直视的第一面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他们才走到报信人,也就是同村的路昌所说的山沟里。
然而,除了一滩血之外,没有发现路二郎的踪影。
路明勇揪着路昌的衣襟,“四哥,我二哥呢?你不是说他在这里吗?人呢?”
路昌也是一脸的迷茫,他明明看见路二郎浑身是血的倒在这里,怎么不见了呢?“会不会被野兽吃了?”他小心翼翼的说。
路明勇一拳打在路昌的脸上,怒目圆睁,“我二哥不会有事!”
路昌也是一个血性的汉子,平白无故的被路明勇揍了一拳,他怎么能受得了呢?他的拳头也挥向路明勇。
肖溪没有时间理会两人,而是在周围观察了一番,发现了一些痕迹,她走到打架的两人跟前,怒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快找路二郎?真要他死了,你们才满意吗?”
路昌先停手,“嫂子,你的意思是二哥还活着?”
肖溪白了一眼,“当然活着了,不过,再耽搁下去,我就不知道他是否活着了。”
路明勇急切的问:“二嫂,怎么找二哥?”
“莽夫!”肖溪真的不知道路明勇的脑子是怎么长得,“地上有些痕迹,我们只要顺着痕迹找下去,应该能找到路二郎。”大概是路二郎爬过所留下的痕迹吧!
闻言,路明勇蹲在地上,仔细的寻找着痕迹,肖溪无语的摇摇头,真的有必要那样吗?那痕迹不是很明显吗?
肖溪懒得搭理,她一个人往前走,路昌聪明的紧跟在肖溪的身后,蹲在地上的路明勇看见两人离开了,脸色一红,赶紧起身去追。
半个时辰后,走在前面的肖溪,猛然间停住脚步,望着前面不远处,趴在地上的人,而后,跑了过去。
路昌和路明勇随后也跑到跟前。
如果有人让肖溪用四个字来形容她第一次和路明礼相见的场景,肖溪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惨不忍睹’。
路二郎怎么个惨不忍睹呢?
头发乱糟糟的,树叶、树枝、还有什么动物的粪便粘在头上,脸上是树枝和石子划过的伤口,鲜血糊了一脸,有些伤口还在流血,有些血已经凝固了,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伸出的一双手,手心手背都是伤痕累累,没有一处完好,遮体的衣裳,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能闻到臭味了,肖溪都不忍直视了。
这还是正常人吗?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