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二郎,路二郎......”肖溪推着路明礼的肩膀,叫着他。
身侧的路明勇也叫着:“二哥,二哥......”
只可惜,不管他们怎么叫路二郎,路二郎都没有一点反应,让肖溪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路明礼!”
肖溪快要失去耐心了,她可不认为路明礼已经死了,毕竟,他的求生**是那么的强烈,不会轻易的死掉,不然对不起他爬了这么远的路了。
快被肖溪认为是死人的路明礼,竟然微微睁开眼睛,虚弱而无力叫了一声,“娘子!”脑袋一点,人昏过去了。
肖溪长长舒了一口气,要是路明礼死在这里,她还真的不好回去给两个孩子交代。
路昌也听到了路二郎的声音,他双手合十,“谢天谢地,二哥还活着。”
路明勇的眼眶微微泛红。
相比之下,肖溪显得有些绝情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她本来生性凉薄,心比石头还要硬,又有些自私,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浪费感情呢?
“他离死不远了,赶紧抬回去。”再耽搁下去,说不定还真的会是一具尸体。
路明勇疑惑的看了一眼肖溪,他总觉得二嫂这段时间,好似换了一个人,尤其是现在,她似乎太过冷静了,看二哥的眼神,也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二嫂,你没事吧?我怎么觉得这段时间,你变了好多?”别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肖溪一愣,“你说什么?”
“你没事吧?”
顿时,肖溪明白了,路明勇应该对她产生了怀疑,不过没有关系,“没事!难道你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吗?女子本弱,为娘则强,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被你们路家所欺负吧!”
肖溪说罢,站起来,直接往山下走,至于路明礼,身后还有两个大男人,总不好意思让她一个弱女子将路明礼给背回去吧!
“对了,你们最好不要碰他的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的腿应该摔断了。”不然也不会爬着了。
抛去和路家的恩怨不说,肖溪还是挺佩服路明礼,伤得那么重,还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要是换做是她,恐怕早被深山里的野兽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路明勇和路昌怔愣的站在原地,无从下手了。
肖溪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你们不是会编筐子吗?找两根粗树干,再用柳条编起来,将路二郎抬下山。”
编个简易的担架。
路明勇的智商总算回来了,“二嫂,你照顾二哥,我和四哥去找树干和柳条。”
肖溪摆摆手,“去吧!去吧!快点回来,你二哥耽搁不起。”
路明勇和路昌跑着离开了。
肖溪折返回到路明礼的身边,蹲下身子,手里拿着小木棒,在地上一戳一戳,嘴里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对路明礼说:“路明礼啊路明礼,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儿子可就被你那狠心的娘给卖了,我就不明白了,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就没有本事保护自己的媳妇和孩子,让他们母子在路家受了那么多的罪?亏得两个孩子那么想你,真是不值!”
“哎!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但是,你那个娘真不是东西,舟舟和豆丁那么小,她一盆子冰水泼在两个孩子身上,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虽然没出什么事,可你知道吗?豆丁以后离不开药了,你所挣得银子,全花在你那宝贝三弟的身上,根本不会给豆丁花一文钱,你让豆丁咋活?你说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的孩子呢?真是愚昧!”
肖溪吐槽着,将手里的木棒扔下,站起身,抬头望着天空,沉闷的说:“也该我倒霉,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还遇见你家这些奇葩的人。”
她想回去,回到那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时空里。
“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第19章 路家,亏欠了他
“我干嘛和一个快死的人说这些话,难不成还指望你死后去我的那个时空吗?”
肖溪回过头,露出苦涩的笑容,“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现在我都怀疑,将你抬回去,你那极品娘会不会让你自生自灭?你说你傻不傻?”
路明礼的手指微微一动。
她仰望天空,发了一声感叹,“我也是个傻子!”
不消片刻,路昌抱着一捆柳条,路明勇抱着两根树干,回来了。
在肖溪的指导下,两人合力造出一副简易的担架,他们俩小心翼翼的将路明礼抬到担架上,往山下走。
肖溪走在中间,算是防止路明礼掉下去吧!
当然,肖溪认为奄奄一息的路明礼暂且没有那个本事。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两个时辰,艰难的将路明礼抬下山。
尽管路上时不时的歇那么一小会儿,但路明勇和路昌还是累得差点吐血了,好在他们终于将路明礼抬回了路家。
果然不出肖溪所料,他们回来的响动那么大,路家愣是没有出来一个人,还真是冷血啊!
舟舟和豆丁在肖溪离开之后,没有再进屋,两人死死的守在门口,等着他们的娘亲带着爹爹回家,肖钟氏劝了好几次,两个孩子始终不肯进去,肖钟氏没有办法,只能将被子抱出来,将两个孩子裹住严严实实,免得吹了冷风。
所以,肖溪他们一回来,两个孩子如同离弦的箭,直奔到肖溪的身边,两个孩子看到躺在担架上胡子拉碴,鲜血糊满脸的路明礼时,害怕的躲在了肖溪的身后。
舟舟紧紧拽着肖溪的衣角,豆丁则是抓着哥哥的胳膊,“娘,爹爹呢?”
肖溪一愣,感情两个孩子,根本没有看出担架上的男子就是路明礼,他们的爹爹,不过想想也是,路明礼这幅尊容,除非是特别熟悉他的人,才能认出他,舟舟和豆丁还小,路明礼又经常猫在深山里,就算他们再怎么想念路明礼,遇到根本看不出容貌的他,两个孩子要想一眼认出他,绝非易事,再说了,他们还小,猛然间见到这么多的血,没吓得哭出来,算是很不错了。
肖溪指了指担架上的路明礼,“他就是爹爹!”
舟舟和豆丁竟然否认道:“他不是爹爹,娘,他不是。”拉着肖溪一个劲的往后退。
肖溪先让路昌和路明勇将路明礼抬到屋里,然后,她蹲下身子,温和的问:“告诉娘,为什么说他不是爹爹?”
舟舟低着头,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我不怕爹爹,可是那个人我害怕。”
肖溪轻轻的将舟舟搂在怀里,“傻孩子,爹爹只是受伤了。”
舟舟闷声的说:“爹爹不会受伤。”言外之意,那个人就不是爹爹。
肖溪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倔强的孩子,她只能暂时让舟舟和豆丁那么认为,那个被抬回来的男子,不是他们的爹爹。
“舟舟,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爹爹,他既然受伤了,我们是不是该治他呢?”
舟舟重重的点头,“嗯!”
肖溪放开舟舟,一手拉着舟舟,一手拉着豆丁,“走,我们进屋!”别着凉了,到时她可真的顾不过来了。
肖溪进到屋里,将舟舟和豆丁抱到炕上,用被子裹好,因为舟舟和豆丁害怕此时的路明礼,所以,父子三人各占一边。
“小溪,女婿怎么伤成这样?”
肖溪很想说一句,“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但是,她不能,那个问话的农妇是她的娘亲,为她着想的娘亲,“娘,没事,您烧点热水,先将路明礼脸上的血给擦了,舟舟和豆丁看着害怕。”
“好,娘这就去。”
“路昌,麻烦你跑一趟,请路仲叔前来,为路明礼看看伤。”
“好!”
路明勇站在一边,“二嫂,我做什么?”
肖溪瞥了一眼路明勇,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你?路明礼看郎中,需要银子,你能从你娘手里要来银子吗?”
路明勇低下头,他不敢保证,从小到大,爹娘就不喜欢二哥,要不是二哥会打猎,能为家中挣得银子,爹娘早将二哥赶出家门了,而且,他偶然听爹娘说话,知道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给二哥说亲,若非二哥无意间救了肖海,肖家又是知恩图报的人家,将二嫂许配给二哥,二哥恐怕到现在都没有成亲,更不会有舟舟和豆丁。
“你们路家一个比一个精,贴上毛,都成猴子了,也就路明礼这个傻蛋,一个人傻兮兮的为了你们路家赔上性命,路四郎,你又何必在我的面前,彰显你对路二郎的兄弟情呢?”
路明勇想要辩解,可是无从辩解,二嫂所言确实如此,路家,亏欠了二哥。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二嫂,需要多少银子?”
肖溪看向路明勇,“怎么着?你打算给我吗?”她可不相信路明勇手里还有银子,他要是有银子,早在豆丁和舟舟出事的时候,拿出来了,当然了,她更不相信,有柳氏这么一个极品的娘亲,他能存在银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五十两!”不要那是傻蛋,不光路明礼需要钱,她儿子的药费还没有着落呢!
路明勇坚定的说:“好!我会给你五十两。”
说罢,路明勇走出了茅草屋。
肖钟氏端着热水,走进来,疑惑的问:“小溪,路家四郎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肖溪拧着手巾,漫不经心的说:“没事,估计抽风了吧!”
肖溪的话刚落,一旁的豆丁喊:“四叔要钱。”豆丁小,还不能表达清楚他想说的意思。
“什么?”肖钟氏一脸震惊,“我原以为这路家四郎是个好的,现在看来,同他那个娘一样,都不是东西。”
“娘,您误会了。”肖溪小心翼翼的擦着路明礼脸上的血迹,一边为肖钟氏解释,“是我和路家要银子,路明礼现在这个样子,豆丁又需要钱买药,我总不能一直开口朝您和爹爹要银子!再说了,路明礼之前打猎所赚的钱,不下几百两,我让他们给二十两,并非为难他们,这不过分吧!”
肖钟氏闻言,一脸的愁容,肖溪的命怎么就这么的不好呢?
“娘,您不用担心我。”
“傻闺女,娘怎么能不担心呢?你说说,你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肖溪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该咋过咋过,总不能不过吧!”
桥到船头自然直,她就不相信,她会一直这么倒霉下去!
第20章 路明礼,你听见了吗?
肖钟氏还准备说些什么,可看到肖溪的样子,顿时将想要说的话,压在了心里,她想,肖溪的心里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只是不想让她着急,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将这些话说出来,让肖溪难受呢?
“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娘,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你。”
肖溪叹了一口气,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路昌将路仲叔请了过来,路仲一进门,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呵斥道:“我说了多少遍,要细心照顾豆丁,你们都当耳旁风了。”
“叔,不是豆丁。”
路仲一怔,“不是豆丁?”他眼中露出疑惑之意,“那是谁?”
路昌插了一句话,“是二哥,我之前不是告诉您了吗?”感情路仲叔一路上都没有听他说一句话。
路仲脸色微红,硬着嘴,道:“你什么时候说了?明明是你没有说,却说我没有听,你当我是老糊涂了。”
路昌嘴巴一撇,嘀咕:“反正我说不过您。”
“你说什么?”
肖溪无语的看着两个打嘴仗的人,“我说叔,您能快点吗?这里可是躺着一个快要死的人。”
“我看看,怎么就快死了。”路仲还是有点不相信,路二郎怎么会出事呢?他可是路家村最好的猎手,结果,等到他走近一看,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勇猛的路二郎吗?满脸的划痕,触目惊心,双眸紧闭,嘴唇惨白,呼吸微弱,用二郎媳妇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快要死的人。
路仲为路明礼把脉,“怎么会这样?”他不解的问,以路二郎的本事,应该不会成为这幅模样!
肖溪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怎么知道,她可是第一次见路明礼,好不好?
片刻之后,路仲摇摇头,“我没有办法,你们还是赶紧去镇上重新找个大夫来为二郎看吧!”
肖溪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说实话,她也没有指望路仲能治好路明礼,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她淡淡的说:“叔,您帮着看看路明礼的双腿是不是断了?”她也是猜测而已。
路明礼的双腿肿胀,呈现紫青色,稍微一碰,昏迷中的路明礼眉头紧锁,无意识的虚弱的呻吟着。
“断了,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路仲实话实说,以他的医术,想要路明礼再一次站起来,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如果是叶神医,路明礼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是叶神医来无踪去无影,脾气又古怪的厉害,想要他出手相救,难于上青天,“二郎媳妇,当前主要的是让二郎活下来,至于他的双腿,听天由命吧!”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对肖溪说,路二郎现在的情况远比豆丁那会儿危险得多。
路昌提议道:“二嫂,要不我去镇上请个大夫?”
肖溪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人打断了,“请什么请,请大夫不需要银子吗?你给出银子?”
肖溪听到声音,看了一眼路明礼,幽幽的说:“路明礼,来了。”
路昌因为柳氏的声音,脸色涨得通红,“婶子,您怎么能这么说?二哥现在这样,难不成不请大夫,让二哥自生自灭?”
柳氏瞪着肖溪,恶狠狠的喊:“老娘不管,反正老娘没有银子,谁也别想从老娘这里拿走一文钱。”
“婶子,你......”
路昌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他没有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狠心的娘亲,虽然他知道婶子的为人,也知道婶子不喜欢二哥这个儿子,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在二哥性命岌岌可危时,婶子想的不是二哥,而是她的银子,不得不说,柳氏刷新了路昌以往的认知。
同时,路昌非常庆幸,他不是婶子的儿子,不然这辈子他都倒了血霉了。
“我什么我?”柳氏的一双眼睛睁得如铜铃,“滚,这是我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尽管柳氏是长辈,但,路昌还是忍不住的反驳了一句,“二哥有你这样的娘亲,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说罢,他气冲冲的离开了路家。
“小犊子,你说什么?”柳氏叫嚣的喊道,离开的路昌当然不会再理会柳氏,柳氏嘚瑟的看向肖溪,“小贱人,你死心吧!想让四郎和我要银子,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