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心狠手辣,用蛊术迷惑上将,真是该杀。”
叶禛拉着鲁小北的手,每走一步,心底的怒火就更深一层,冷冷的目光扫过那些嚼舌根的陪审团,他们有些是沈经年的旧部,因为没有明确的罪证,逃过法联府勾结蛊宗堂一罪,这些人虽然表面看着老实本分不少,私底下其实依旧不满总统府,更不会轻意放过鲁小北,因为她杀了沈佳与沈从文。
叶禛扶着鲁小北走到被告席,本是冷然的眸光,转向她立马柔了下来,轻柔地说:”别怕,有我在。“
“嗯。”故作镇定的鲁小北,乖乖地点点头。
待叶禛回到听审团的位置,沈经年也被两名卫兵扶住走出庭,此时的他,犹如一个年过7旬的老人,头发花白,面色蜡黄,双眼凹陷,整个人看着没有一丝生息。曾经那副神彩熠熠春风得意的模样,一去不复返。
他与鲁小北一同关在被告席上,如死水般的眸子再看到鲁小北时,终于有一丝丝的异动,干枯的嘴唇蠕动几下。
鲁小北也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但他的那阴狠的眼神,让她明白,他不会放过她,自己怕是难逃这一关。
开审!
随着审判长的声音落下,整个受审庭现场立马安静下来,轻吐一口气的鲁小北,又将目光投向叶禛所坐的位置,当然也没有错过,坐在他身则的叶景荣。
这个曾经是他公公的中年男人,脸上神色平淡,目光沉稳淡然,似乎感到她的注视,叶景荣也将目光放到鲁小北身上,没有任何情绪流露,眼波中也没有异动。
暴风雨就要开始,他们都做好让自己去死的准备,鲁小北这一刻竟也不觉得凄凉,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叶禛,她心疼他,心疼他还想着救自己,还想着为自己与整个世界对抗。
“本庭关于法联府最高长官沈经年与民间组织蛊宗堂勾结毒杀总统之子,企图以此扰乱国内部政权,达到谋权的阴谋,在此做最后的审判宣判。”
“沈经年,对于毒杀叶添叶兰生一事你可还有话要说?”
“没有,这是我与蛊宗堂一起干的,我承认。”沈经年说完,目光转向鲁小北,露出阴冷的一笑。
审判长目色顿了顿,看了眼叶禛之后,又将目光放到鲁小北身上问:“鲁小北,你对此事有异议吗?”
这一刻,鲁小北真的想就此放弃,可是叶禛那哀求的眼神,让她陷入深深的纠结矛盾之中,约摸过了一分钟,她才极简练的应了四个字。
“我没参于。”
即使隔着数米的距离,她也感受到叶禛内心的欢喜,他坐直的身体,此时又往前微微倾斜了一些,似乎在等着期盼审判长继续问?**ァ?br />
“两个月前,沈从文谋杀国上将时,有证据证明你与他是同伙,你可否有异议?”
这事鲁小北清楚狡辩没有用,录音都在叶景荣手里,在叶禛期盼的眼神之中,她思量一会才应:“我是被逼的,沈从文要挟我,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杀了我外公。”
叶禛脸上凝重终于慢慢化开,只要小北不承认,他就一定会想办法帮她洗清罪名,到时她还可以堂堂正正回国。
“半个月前,鲁柏青是谁杀的?朱长婷又是谁杀的?”审判长跳过一旁的沈经年,继续问着鲁小北。
“鲁柏青是朱长婷所杀,朱长婷是我杀的,因为她想杀我,我是为了自卫。”想到自己的父亲,鲁小北的嗓子有些哽咽。
“还有家里的一个佣人,是鲁姗姗所杀。“她又补充道。
审判长听鲁小北说完,又装作不经意的扫过叶禛的方向,给了一个极细小的点头动作。
”同样,半个月前,北郊仓库那一天,那场爆炸是谁策划的?“当时鲁小北与沈从文一起,审判长这么问也有理由。
”一切都是沈从文的策划,他绑了我外公,还将仓库里装满炸弹,他想让所有人都陪他一起死。“
说完的鲁小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竟量让自己的嘴角扬起,抬起头,她看着叶禛,她真的有按他说的做,努力的去争取活?**ァ?br />
”她说慌。“
沈经年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受审庭,众人皆是心疼一惊,将视线看向他,或许这才是他们所期许的审判。
沈经年那张毫无生息的脸上,终于有一些波动,他目视着陪审团的位置,字字有力的再次开口:
”她说慌,仓库里的炸弹是她与沈从文一起放的,目地是引叶上将过去,将他炸死,这是我们之间的协意,杀了叶禛,我就放过她外公。“
”还有……她是个邪物,她原本的长相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她被鲁青柏杀死,并与鲁姗姗交换过灵魂,你们见过死人还能活过来的吗?她就是,她就是一个邪物。“
就这样,鲁小北掩藏着不让任何知道的事,在国受审庭上被公开,扶住木质台面的鲁小北,身体摇晃几下,她低下头,不让自己泛红的眼眶落入众人的眼中,她知道自己永远解释不了这件事。
”她不止被换过灵,她还与杨丰天勾结,设计嫁入总统府,并以一种叫情蛊的毒药种在叶上将的身体,让叶上将对她言听计从。“
沈经年一波一波言论,让台下的人犹如听戏一样精彩,个个瞪着双眼,拉长耳朵,等着他继续说?**ァ?br />
”当然,这一切是我与她的协议,他们帮助我杀了叶上将夺下政权,而我帮他们除掉鲁氏财团,她的母亲被鲁柏青逼得跳楼***,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外公将她送到一个叫云寨的地方,让她偷偷学习蛊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回宁城,为她母亲报仇。“
”胡说八道。“叶禛听他颠倒是非,气得起身开口阻止,可不曾他一个冲动,便给众人留下话柄,果然叶上将被这个女人种了情蛊,都这个时候,还在帮她。
”你们看,叶上将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被人种了情蛊,一心只想维护那个女人?“
沈经年的目光与叶禛冰冷的视线对视,随后沈经年又不屑冷笑道:”据我所了解,叶上将身上的情蛊,永远也解不掉,他这样的人,已经不配当一个军人,一个被毒控制心智的人,怎么配当一国上将?“
第232章 指证
沈经年这一席话,让整个陪审团的倒吸一口凉气,想到他都已经到如今这个地步,竟还想扳倒叶禛……
庭堂上又开始窃窃是语,审判长瞥了一眼叶禛,目色里有些担忧,随后又对着闹哄哄的陪审团说道:”请安静,扰乱庭审我将会请你们出去。”
待众人安静下来,审判长又再次开口问:“鲁小北,沈经年说的可真?你是否是真被人杀死又通过换灵重新活过来?还有你真的学过蛊术吗?”
指尖再一次扎入掌心,咽了咽干涸的喉咙,鲁小北许久不曾抬头,虽然叶禛知道她换灵的事,可她还是没有做好在他面前坦诚一切的准备,她不想当邪物……
可一切不容狡辩,沈经年如果知道这一切,他一定就可以拿出证据,证明她是死过的人,一颗滚烫的泪水,就这样落到她的手背上。
庭堂上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最真实的回答,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鼓气自己心底那最后一丝勇气,她再次看着不远处的叶禛,他一向冷静沉稳的目光有一丝慌乱,她知道他在担心,在不安,可他依旧向自己摇摇着,让自己别承认这一切。
煎熬这个东西真的太痛苦,它会让人绝望,绝望到想要放弃一切,什么爱情,什么亲情,什么朋友,真的会让人统统都不想要,只想着快点结束吧。
她摇摇头,心疼地看着叶禛,泪水再一次滑过她的脸庞,那瘦弱苍白的脸,心底再一次肯定到,结束吧,这种折磨她不想再要。
“对的,我是被鲁柏青杀死,是被换过灵,我也会蛊术,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情蛊,蛊术只是用来练毒,并不能控制一个人的心智,若是真的能控制一个心智,那沈从文不早就当总统了吗?”
明明是流着泪水的模样,样子却是那样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怯弱与退缩,她的话无疑将情蛊一事推翻,众人也似乎开始怀疑这一说话。
如鲁小北所说,如果真的能控制人的心智,那他为什么不利用这个,直接逼退总统让位,看来是胡诌出来陷害叶上将的话。
“我的话绝对比他的可信,我可以蛊宗堂的堂主,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蛊术。”说完鲁小北,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玉佩
这是杨忠烈之前留给她的东西,随便找个蛊宗堂的人一问便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一旁的卫兵,示意他帮忙给到审判长,鲁小北这时又轻笑一声开口:“叶上将不是抓了那么多蛊宗堂的人,随便找个人来问问就好。”
沈经年没想到鲁小北还有这一招,这时的他竟然也一时无下策,不过鲁小北承认自己是邪物,那就一定不可能还有活?**サ幕幔褪且约号优阍帷?br />
“那为何你之前不承认参于过毒杀总统之子的事?”
是啊,又有新的问题向她袭来,如果她是蛊宗堂的堂主,那她为什么不承认与沈经年勾结的事?这是一个死胡同,鲁小北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审判长,我刚刚确实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毕竟是个人都不想死,不过既然沈检察长?**档秸夥萆希乙蔡钩辖邮堋!?br />
“蛊宗堂确实与法联府勾结,包括设计毒害叶禛叶添叶兰生,至于嫁入总统府,也是计谋中的一步,但是这事与杨相师杨丰天没有任何关系,我与他并不相熟,更不可能让他来帮我,我堂堂一个蛊宗堂的堂主,不需要一个相师来帮忙。”
鲁小北刻意忽略掉叶禛眼里的痛楚,她再也没勇气看着他的眼睛,将只能看着沈经年,让来自己有对抗?**サ挠缕?br />
叶禛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他最怕她就这样轻意放弃,可她还是那样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上将的头衔,根本不在乎别人是不是以为他中了情蛊,他只要她好好的。
他的心被撕成一片一片,他爱她的心,因为她的放弃却绝望至极,鲁小北你从来没想过我们还能在一起吧?但凡你有想过一丝一毫,今日的审判也不可能是这样的结局。
他悲伤痛苦的同时,心底的怒火也越烧越大,就一起下地狱吧,因为他真的不想一个人独自活?**ァ?br />
猛然站起身,叶禛卡在喉间的话,却被身旁的叶景荣打断。
“想将她从这里劫走吗?不想她死的更快就乖乖坐下来,这不是你叶禛,你从来不会这么不冷静。”
叶景荣的话让叶禛整个人有些愣住,他神色复杂地看过自己年迈的父亲,心中的无助与痛楚却一个字都不能与他说。
他何曾不想自己冷静,可是他的妻子立马就会被判死刑,他该怎么冷静?他就想陪着她一起去死,没有办法就只能选择这一条路。
“父亲,小北死了,我便真的活不了了,这不是要挟您,而是您的儿子真的就那么没出息。”
说完叶禛便抬起头,仰头看着天花板,不让自己的失态被叶景荣看见,可是他这样明显的躲避,太过刻意,叶景荣虽面上没有任何异动,可心底还是开思量这件事。
“乖乖坐好,她以后死不死我不清楚,但近一周不会死。”算是一种妥协,叶景荣有些耐的开口。
一周的时间,叶禛又再次看到希望,他一定在一周之内可以让小北安全离开国,就算以后不能再回来也没关系,只要她好好活着,天涯海角他都可以去找她。
他又慢慢坐回自己坐位,看着不远处的鲁小北,沉默着一言不发。
审判长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长达4个小时的审判结束,我宣布:
“沈经年与邪术组织勾结,杀害叶添叶兰生,企图以此谋得政权一事罪名成立,将于明日上午执行枪决,没收其全部家产充公。”
“鲁小北系总统之媳,因与叶上将还有着婚姻关系,按国法律规定,需与叶上将断除婚姻关系,移出上将之妻的名头,再执行枪决。故,鲁小北一周后执行枪决。”
终于尘埃落定,鲁小北听完审判,竟觉得心头一松,脸上露出释然的一笑,再一次看向不远处的叶禛,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笑有多残忍。
第233章 协议生效
这一次,叶禛没有再上前,他只是眼睁睁看着鲁小北被卫兵押走,他并不是不想上前,而是腿上麻木得动不了,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只能在这短短的7天内,把鲁小北送出国。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到总统府,只知道他回到总统府时,人已经待在正院叶景荣的书房。
“今晚,就请律师与她终止夫妻关系,她这样的人,做不了你的妻子,不管她是不是蛊宗堂的人,单从被人杀了还能活过来一说,已经搞得人心惶惶,你要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深长的吸了一口气,叶禛抬起头,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神有着他所不习惯的陌生,他又将目光转换到书房的书柜上,不一会又看向窗外的方向,他在焦灼,在愤怒,在隐忍,在无奈。
“爸爸,您以为她愿意这样?您也相信她邪物?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遭到你们的嫌弃?”
“以前,我以为您只是因为哥哥的关系,才会排拒她,觉得她的外公是个***凶手,看到她,你就想到那段令人伤心的过往,但是今天看来并不是。”
“您只是利用她,知道她可以治好我的病,知道通过她说不定能引出什么线索,您一直在利用她利用我。”
这样的真相,让叶禛近乎崩溃的边缘,他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怎么了?再一次,泪水模糊他的眼眶,他从来觉得自己这般无用过。
“爸爸,您知道的,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她只想过简过的生活,为了我,她才将自己逼成现在这副模样。”
“难道,我们不应该感激她吗?如果真想感激,我们还用在乎她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难道我不应该只在乎她善良的灵魂?”
叶景荣看叶禛这样颓败的模样也明白,鲁小北现在是真杀不得,可是就如他所说,他不可能让她再做总统的媳妇,他不愿意随时随刻都想起那段令人痛心的过往。
其实他并知道鲁小北被换灵的事,他也没觉得她是什么邪物,谈利用她更加说不上,他只是知道她刻意与沈从文接近,有利于他的计划。
不过这一切,他不想解释,他身处这样的地位,总该背负些什么,褶皱的眼眶里,闪过一抹痛惜,他又看了几眼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
“今晚陈律师会去见鲁小北,签离婚协议,你若是想见她,可以跟着一起去,若是不想,那就待在家里。”
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开书房,不愿意与叶禛再多谈,正当他前脚刚踏出书房门,叶禛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爸爸,您知道的,我不会放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