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不恋爱就黑屋——南柯十三殿
时间:2017-10-19 18:30:05

  雪化了,暮朗也总算能离开他在溪边林中的木屋。
  暮朗便是阿狗,这个名字还是他听了几遍明朔唤他阿狗,觉得难受后又随口告诉明朔的。明朔直觉告诉她,这少年很可能就没有名字,他说自己叫“阿狗”,估摸也是因为一直被称呼“狗杂种”的缘故。
  明朔问他是哪个暮又是哪个朗,他根本答不出来,含含糊糊顺着明朔的话随便应了暮朗。
  明朔觉得,他可能一开始想给自己的名字,是暮狼。
  暮朗离了屋,便向林中深处走去,明朔跟着他看着他在林中如入家院。走到极深处,少年的喉咙中发出了很奇怪的声音。明朔听着这声音便觉得不舒服,还未等她勉强习惯,这林子里便响起了奇怪的悉悉索索声。
  约有十几头狼组成的狼群,竟然就在暮朗的奇怪的啸声中出现了。
  这些狼看起来极为警惕,也饥饿,有几个甚至在看见了暮朗身后的明朔后龇开了利齿,口中甚至有涎液滴下。明朔下意识退了一步,暮朗将她的这一步当做了害怕,便向前一步,用手按住了那只饿狼的脑袋,逼得它闭上了口,淡淡道:“这是我的。”
  饿狼被他死死按着上颚,哀嚎了一声以示求饶,暮朗方才放开了它,然后掀开了自己一直背着的竹篓。
  当他将竹篓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明朔才发现这些都是风干的肉。
  狼群见到了食物便也顾不得其他,接二连三都奔了出来,撕咬着暮朗带来的那一篓子肉。
  暮朗见着他们吃的开心,眼中也有欣慰,甚至伸手摸了摸它们的背毛。
  明朔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问:“你饲养他们?”
  暮朗顿了会儿,才道:“不是。”
  明朔:“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暮朗回答:“不给他们这些,他们熬不过这个冬天。”
  他回过头,见明朔仍然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耐心解释:“不是只有狼会威胁人,人饿疯了,可比狼饿疯了可怕。我小时候被狼抓走过,他们没有杀我。我父亲说,这是恩,所以我得报。”
  “这篮子的东西本来就是为它们准备的,只是前些天大雪封山,送不了。”
  明朔似懂非懂。她明智的没有去问少年他父亲的下落,不论是何种原因,他父亲应该是不在了。否则会说出“报恩”这样话的父亲,是决计不会眼见着自己的孩子孤零零一个。
  明朔自己就是孤零零一个长大,对于这种受人排挤没有小群体愿意接纳自己的情绪感同身受,便也很快原谅了少年先前的种种行为,安静的待在了他的身边。甚至也伸出手,试探地摸了摸那些狼毛茸茸的耳朵。
  暮朗瞧见了,虽未说话,眼中却漾出星点笑意。
  暮朗解决了这件事,便也要趁着通路赶去集市买些东西。
  明朔记着少羽的话,又担心再遇上一个祈昭亦或者云煜,便不太想去。但她又不想一个人待在木屋,暮朗也不愿意。两相考虑之下,明朔变回了鸟,躲在暮朗的怀里。
  扶摇山下虽然是个村落,但由于靠着扶摇山这样的大派,镇上卖的用具倒是一应俱全,并且可以用灵石结账。
  明朔扒着暮朗的衣襟口,用豆子大的眼打量着镇上集市。因为雪下了太久了,如今终于开市,集市里一片喜气洋洋。暮朗在石料店里想买块新的磨刀石,正挑挑拣拣的时候,遇见了同村的村民。这些村民拿着钱来要为云煜立功德碑,石料店主一听是位云煜立碑,甚至不要收他们的钱。
  暮朗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低低问着明朔:“云煜是谁?”
  明朔回答:“蓬莱阁的少阁主?不过看起来不像好人。”
  暮朗闻言便忍不住揉了揉明朔的脑袋。明朔缩了回去,暮朗已经买好了石头结账。
  离开石料店,暮朗又去了当铺。明朔见他去当铺,连忙攥紧了自己翅膀里的玉佩。好在暮朗之前便见她对这块玉佩着紧的很,便再也没和她拿过。
  暮朗去当了块灵石。
  当铺的老板拿着灵石仔细比对了成色,又看了看暮朗的形容,不太确定问:“哪儿来的?”
  暮朗平静道:“高人相赠,说是能换钱让我过冬。”
  这话说出来倒是没有什么破绽,这段日子蓬莱阁来了不少人,说是蓬莱阁的人见这少年可怜,随手赏了一块,也是正常。提到蓬莱阁,当铺老板心里也有所感恩。他收了灵石,给暮朗取了银子,也未曾为难他。
  暮朗取了银子,又去买了各类的调味料。他想了想,又去买了些果子。冬天的果子大多都是扶摇山上的,贵的很,他算着钱财,也只买了两个。
  市集明朔看了会儿便觉得没意思,窝在暮朗的怀里睡着了。
  暮朗合了合衣襟,为她挡了挡冬日的风。买好了最后的东西,便背着竹篓又回去了。
  明朔醒的时候,暮朗已经在煮晚餐。
  明朔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自己睡着的鸟窝,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她先前一直抵抗睡这种鸟窝,而一直被迫睡床脚,虽然不怕冷,但也睡得腰酸背痛。如今变成鸟四仰八叉的躺在兽皮铺好的窝里,竟然睡得舒服极了。
  这叫什么?人不如鸟吗?
  明朔沉默了会儿,跳出了鸟窝,变回了琅玉,决定将一切当做无事发生过。
  她在暮朗的床上舒展了四肢,嗅到了空气里弥漫的香味。
  她好奇问:“你在做什么?”
  暮朗言简意赅:“汤。”
  黑陶罐里的汤汁已经翻滚了起来,暮朗尝了尝,方才盛了一碗,又递给明朔。明朔尝了一口,只觉得这次的汤可要比先前的好喝多了,又鲜又带着点咸味,和之前的汤仿佛不是一个人做的。
  明朔端着碗惊讶道:“你怎么突然厨艺提高这么多?”
  暮朗用木勺舀出汤汁,答道:“我本来就会。”
  明朔:……本来就会你还做了那么多天连盐水汤都算不上的东西?
  暮朗见明朔这次好歹没有再把碗推开,而是喝下了东西,多少松了口气。他将买来的两颗果子给了明朔,明朔看着两颗都在自己手里,愣愣道:“都给我吗?”
  暮朗:“嗯。”
  明朔一时间不知道该接受还是拒绝,她咬了一口。扶摇山上的果子因为有灵气萦绕,味道是可以保证的。明朔原本已经做好了借住在这里就要做好吃苦耐劳的准备,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在冬天吃到果子。
  才过了七天而已,明朔就差点吃出眼泪来。然而她多少留着良心,将剩下的给了暮朗,一脸正气道:“酸的。”
  暮朗闻言一怔,不太确定的从她手里接回了果子。这些天的相处,也差不多让他明白明朔是个曾经活在什么样的金窝里,所以明朔嫌弃酸,他多少还是有点相信。
  暮朗咬了一口,甜美的汁液滋润了他的口腔,他方才顿住,而后看向明朔。
  明朔却已经开始喝第二碗汤了。
  吃完后,暮朗整理了屋子,明朔见今夜依旧没有下雪,便坐在了门边。
  暮朗收拾完了东西,便开始整理明朔带回来的那袋灵石。他今日用了一颗,应该还剩下二十七颗。
  他数了数数量,却发现里面只剩下二十三颗。有四颗不知所终。
  暮朗看向明朔。
  明朔未曾注意到暮朗已经看向这边,还以为暮朗在忙,便悄悄的从袖子里取了颗灵石,往天空一抛而后用嘴巴接住,咔嚓咔嚓便咬碎吃了。
  明朔正要摸出第二颗吃,忽然觉得气氛不太对。
  太安静了。
  她猛的转回头去,便见到了将她抓个正着的暮朗。
  明朔下意识将喉咙里的碎玉全部咽了下去,先声夺人道:“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暮朗:“……”
  暮朗叹了口气,眉梢微微蹙起。他看了眼明朔,又看了看这袋子灵石,最终提着包裹走近,将灵石包递给了明朔。
  明朔抱着自己的灵石,不确定地问:“你不要吗?”
  暮朗道:“你说得对,这是你的。哪有和自己的雀抢东西。”
  明朔虽然觉得他的话哪里不对,但东西归了自己总是好的。她自己又拿了块灵石嚼了吃,见暮朗盯着自己,便也取了块给暮朗。
  明朔道:“你尝尝,葡萄味的。”
  暮朗:“……”
  暮朗似是很难理解一块石头怎么能吃出葡萄的味道,但他仍然伸出了红色的舌尖,在明朔的注视下,轻轻舔过了这块石头。石头上留下了一道水痕,明朔看着暮朗又看着那道水痕,便不免想到这块石头是她拿给暮朗的。他舔过的地方,是她碰过的地方。
  明朔想到这里,脸颊便不免嘭得发红。她连忙转过身,将整张脸都埋进了冰凉的石头里,只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暮朗瞧见通红的耳朵尖,很想伸手捏一捏,但他见明朔的背脊都绷直了,便只敢想想,转而将这块无色无味的石头攥紧了,藏在了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暮朗:养鸟真是太费钱了。
  ☆、倾城05
  一个月过去后,冬日正如少羽所说,仍旧没有过去。但久违的的好天气仍然让镇上的居民日子好过了许多。雪化了不少,已经不会漫过靴子。山林里也不再是千山鸟飞绝的模样,明朔也不需要远远的将鸟叫来,她只是坐在门槛上,便有不少冬天也活动的鸟唧唧喳喳的飞到她的身边。
  这时候明朔便会伸手掐住几只,丢给暮朗笑嘻嘻道:“晚上烤麻雀吧,做得好吃一点!”
  做得好吃一点,都快成了每次明朔点餐时必提要求。她倒也不说是要甜还是咸,是要鲜还是辣。也亏得暮朗耐心足,才能每次在她这么说后都“嗯”上一声,晚上的时候,还真的替她认真的进行各种调味的尝试。
  被这么“饲养”着,明朔差点要将暮朗当做第二个少羽,对待暮朗的态度也越来越亲近,防备也越来越少。
  暮朗似乎并不讨厌明朔亲近他,他虽然独居村外,除非交易必要,及其不愿与人打交道。但他却愿意忍受人型的明朔各种要求和随时随地的提起的话头。
  明朔觉得暮朗脾气好,但少羽却不觉得。他从听了明朔讲诉两人相遇时,暮朗以眼神吓退村里孩子的情形,便觉得暮朗并非是个心慈向善之人。但他为什么会对明朔这么特别,少羽一时又想不出。若说是因为明朔长得好(少羽:她大概也只有这个优点),但暮朗行为模式已经证明了他并非喜好颜色之人。
  唯一的解释——
  少羽道:“大概,他把你当宠物?”
  明朔:“……”拿凤凰当宠物养,他以为自己是邓布利多吗?
  明朔转头就去问暮朗:“你在把我当宠物养吗?”
  湖面的冰已经快要化开了,暮朗带上了自己的冰凿和竹篓,打算去凿开薄了不少的冰面,试试能不能捉到鱼。他听见了明朔这么问,思考了一瞬,回答道:“不是。”
  暮朗答道:“我捡到了你,你就是我的,那我就应该照顾好你。”
  明朔:“你这个逻辑……不太对吧?”
  暮朗好脾气问:“哪里不对?”
  明朔觉得暮朗的逻辑不对,但她看了看暮朗的表情,又觉得对方不像是开玩笑。大概是他的逻辑已经自成一体,牢不可破。明朔觉得她在这儿借助了这么久,暮朗对她也算是尽心尽力,便认为自己也该稍微纠正一下他偏颇的看法。
  于是明朔道:“捡到东西……也不算是自己的吧?”
  暮朗问:“我每天出去替你猎吃的,拿回来是我的吗?”
  明朔:“是啊。”
  暮朗问:“那我捡回了你,有什么不同?都是活物。只是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
  明朔:“……”
  明朔向来就不擅长与人争辩,说了两句发现说不通,只能陷入沉默,思索着怎样才能反驳暮朗的这奇怪的推论。
  暮朗未曾在意,相反,他微微侧首问着明朔:“我去溪边捉点鱼,你想一起去吗?”
  明朔一口答应:“好啊。”
  暮朗说的湖,便是明朔先前砸下来的小溪。
  如今溪面的冰层虽然隐隐可以看见冰下流水,但冰层仍旧能够厚的过人,按理说没那么容易凿开。但明朔想起上次也是这么厚的冰,她被暗算摔下来被暮朗捡到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凿开了冰,便想他应该有自己的办法。
  于是明朔便蹲在溪边,看着暮朗一路摸过去,寻着冰层薄弱的地方,一锥子凿了下去!
  他的手臂并不粗犷,但皮肤下全是精瘦的肌肉。明朔因为自身并不畏寒,所以也未曾在意,在如此的冬日,暮朗身着的衣物也不过仅有两件,即使在前些天大雪封山的日子里,他也不过披上了一件狐皮缝制的皮袄。这件皮袄一看就是他自己做的,皮毛杂色,裁剪粗糙。用粗线简单缝了缝,虽然保暖,但毫无美感。
  此刻这件皮袄正搭在明朔的身上,明朔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热,既然暮朗希望她穿上出门,她便也穿上了。
  暮朗砸开了一个冰洞,明朔好奇的走过去看,冻下的水并不能看见鱼的游动,她便将手伸了进去。暮朗见她一点也不觉得冷,相反还想着把脚放进去泡一泡,沉默了会儿,对明朔道:“要玩吗?”
  明朔点了点头。
  暮朗便将那块又砸的开了些,足够让明朔可以放进去两只脚,便又寻了一块地方接着试着凿开冰。
  明朔担心弄湿衣服,便将暮朗给的狐裘垫在了冰上,而后坐在了上面,脱了鞋将脚泡了进去。寒冬腊月的湖水,对她而言与初春的溪流也没什么区别。
  她玩了会儿,暮朗在附近找不着活鱼,便对明朔道:“我走远些找找,你在这儿别走远。”
  明朔应了声。
  明朔一个人待了一会儿,暮朗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周围的风声赫赫,带着冬日的凛冽。她并不讨厌冬天,但却不太喜欢冬日里太过安静的世界。
  她想了想便从水里抬起了脚,也不嫌弃湿冷,甩了甩水珠便塞进了鞋里。亏得琅玉冰肌玉骨,她这么一甩,留下的水珠也不多。明朔穿好了鞋,起身捡起了狐裘,便打算去找暮朗。
  她一回头,便看见了有名少年呆呆的立于岸上,他穿的很厚实,以至于明朔一开始还以为那是颗圆球。
  穿得厚厚实实带着毡帽的少年鼻尖被冬天空气冻得通红,他手里抓着厚重的鱼竿和鱼篓,看起来是打算来捉鱼的。
  他此刻正呆呆愣愣的站在岸边,连湖边的积雪开始湿透他的棉鞋也未曾在意。
  明朔看着他,好心提醒了句:“你鞋子湿了。”
  少年方此从梦中惊醒。他盯着明朔,满脸通红,几次张口却只能呼出热气,竟如同失了声一般一字也吐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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