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文德太贵君请他去,他三次有两次推说抱恙,以免过了病气。慕容浅秋虽然当初有怀疑过文德太贵君。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不会是文德太贵君做的。可是这种选择去相信,终究还是有了几分芥蒂。
第二百二十三章 恩宠清昼厌仇烦
虽然慕容浅秋并不清楚,为何康正帝要他替她,多陪陪文德太贵君。可他知道,康正帝肯定是相信文德太贵君的。
而慕容浅秋对文德太贵君的接触,和观察,让他也发现了,文德太贵君好似是把康正帝当作自己亲生的孩子那样去心疼的。
慕容浅秋见苗善儿回来了,便说道:“我其实是知道的。我这样跟陛下生气,肯定是便宜了别人,平白无故的让人分了我在陛下心中的那一份位置。可是……”
慕容浅秋哽咽起来,他继续说道:“可是我真的很难忍住这口气啊!苗善儿,你说,我到底那里比别人差?她为何不能对我更多一份爱呢?我要的也不多,她为何就舍得这样待我!”
苗善儿要跪下劝说,慕容浅秋却说道:“你别跪下劝我了,我真的是不服,这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舒解不开。我只当跟你抱怨一下,若是能开解了我自己,也是好的。若是不能,也不至于把自己逼疯了。”
“在潜邸时,一开始,她偏宠苏侍君,后来,她又宠爱起那时新进的小爷……直到她不管不顾的把南宫紫晨从牢房里强行带了回来,我才知道,她原来一直都是惦记着他的。”慕容浅秋眼角滑落了眼泪。
他继续说道:“原本,我一直以为,她其实是因为看重南宫府的兵权的。肱骨八国公,兵权被先帝连削带减的,唯有南宫府这些年来一直低调行事,反而手上的兵权,两位先帝都不曾削减分毫。”
“我原本畏惧她是一心的好算计,最初,她甚至起念把南宫紫晨拱手让给当时的太女,以达到让先帝和太女党削减对她的防备。原本,我琢磨出来这样的想法时,我还在为南宫紫晨感到心寒的。结果……”
“苗善儿,结果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一直没有读懂她的。她原来是最疼爱南宫紫晨的。”
“怎么会呢!主子,您别多想,陛下心里是最疼爱主子的。陛下若是最疼晨贵人,他……脖子上的那些……”苗善儿摇了摇头,难以启齿地赶忙转换话题,说道:“陛下还是最心疼主子的!”
慕容浅秋摇了摇头,轻笑着叹道:“苗善儿,你不懂……也难怪你不懂。若是陛下真的不疼爱他,以他的心性,绝不是眼底还流淌着幸福的。这种光芒,只有经过情事的人才懂得的。我不会看错的。”
“他来劝我,丝毫没有半分的勉强,说明他甘愿的。让一个男人甘愿去劝说自己的情敌,唯有让这个人爱到低入尘埃。但是,没有回应的爱,是做不到这样的。至少,我就做不到这样!南宫紫晨的心性不比我差,她若没有让哥哥感觉到她的爱,哥哥也不会为了她来我这里说这样多的话的!”
苗善儿跪在了慕容浅秋面前,哽咽着说道:“奴才不懂这些。奴才只知道,这后宫是陛下的后宫。陛下心疼主子,主子就能满面荣耀,苗疆就能满面的荣耀。陛下是个有英才大志向的皇帝,苗疆如今已经不再面朝月氏国,背靠梦遥国了,陛下对苗疆的态度,可以说也是系在对主子的态度上的。”
“主子,您何苦这样待自己呢?从前陛下宠谁,您就是再不高兴,也不会这般失了分寸。小主子没有了,谁的心里都不好受。陛下在殿门口而不入,怕也是因为不好受吧!主子,您这样怨怼陛下,只会让旁的人钻了空子。文德太贵君如今是最看重主子的,那也是因为主子背后的苗疆世子身份。若是新人入宫,来了身份能与主子比肩的,主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苗疆以后的日子又怎么过呀!”苗善儿哭着说道。
慕容浅秋扯了扯嘴角,他杏眼放空地看向窗外,说道:“是啊……我是苗疆的世子……我身上是有责任的。可是……苗善儿,我真的做不到啊!”
慕容浅秋看着苗善儿,捂着自己的心口说道:“我疼啊!我心里疼啊!我刚开始能感觉到孩子在腹中的时候,我的孩子就没有了……我知道,你说得这些我都知道!她是孩子的母亲,她一定也是难过的。可是我一想到,她不立刻去为我们的孩子报仇,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慕容浅秋惨哭的面容上,带着绝望,他说道:“你们谁也不心疼我!你们真的心疼我的话,会来劝我去做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我现在,见都不想见到她,你们却要我去对她屈意承欢?”
就在慕容浅秋伤心欲绝的时候,门外的宫伺跑来说道:“主子,陛下差司苑司的钟司苑送来了一盆并蒂海棠。”
慕容浅秋杏目微眯,抿了抿唇,衣袖下的手攥了又攥,这才说道:“让人放在正厅吧。”
他又对苗善儿说道:“你去替我打赏钟司苑吧。”
南宫虹夕出了清凉殿,一路都没什么精神。南宫紫晨和他去见过文德太贵君,听文德太贵君训了会儿话,便一起离开了。
“文德太贵君也真是的,哥哥这里哪是受到多大的恩宠,还要你去规劝浅秋弟弟。难道浅秋弟弟是他的女婿,我们便不是了吗?”南宫虹夕低声抱怨道。
南宫紫晨警备地低声说道:“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南宫虹夕委屈又不满地说道:“我见无人,这才低声说的!我还不是为哥哥觉得辛酸么!”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旁的人可并不知道。这种话,以后在心里想想便罢了。眼下,母亲她们马上就要得胜归朝。我们不能再让人抓住什么错处了。”南宫紫晨颇为忧心地说道。
南宫虹夕不明白哥哥为何不那么雀跃,还以为母亲和父亲那边有什么异状。而南宫紫晨把康正帝需要慕容浅秋说合的事情,说给了南宫虹夕听,南宫虹夕却忽然不悦起来。
“她……她太过分了!找你侍寝竟然是为了……”南宫虹夕很是为南宫紫晨感到不忿。
然而南宫紫晨却是一脸淡然,他看向南宫虹夕,说道:“虹夕,当初是你对我说,只要陛下喜欢,你就会去做的。”
南宫紫晨红着脸,不自在的低下头,低声说道:“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南宫虹夕见南宫紫晨的神色迷之羞涩,这才想起来。
当初康正帝让他们兄弟俩去昭顷殿的时候,南宫虹夕他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哥哥你不觉得苦吗?”南宫虹夕认真地问道。
南宫紫晨低垂眼帘,轻叹道:“她若是能像从前那般,把许多事都愿意与我说。我就不觉得苦。”
“一点都不嫉妒吗?”南宫虹夕还不死心地道。
南宫紫晨抿了抿唇,嘴角反而浮起了一丝淡笑,他说:“若说完全不嫉妒,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现在的位置,已经为她决定了,她的身边不断地会有新人在。若一定要有新人出现在她身侧,我宁愿,这个人是你或者浅秋。”
南宫虹夕觉得他的哥哥好像是哪里有了变化,可是让他细说,他又说不清南宫紫晨究竟有什么变化。
“我不知道柳倢伃到底是想做什么,他忽然让唐修仪给他哥哥妻主的庶女看病。我总觉得他是想做点什么。”南宫紫晨说道。
“嘁——”南宫虹夕却不以为意,他一副鄙夷的样子说道:“他的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亲戚,不过也就是要些恩惠罢了!还不就是他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哥哥,好让自己在府里好过些。他们还能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不成?”
南宫虹夕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哥哥你可能没注意,柳书君的那个哥哥柳书玉,眉眼间的那份子小家子气,简直不知道有多现眼!上次,我瞧了他一眼,正好看见他打量秦八子的服饰穿戴。天呐!那眼神,就好像黏在那些丝帛金饰上,舍不得拔下来似的……啧啧啧啧——”
“说到亲戚……”南宫虹夕一下子拉住南宫紫晨的衣袖,有几分期待与兴奋地说道:“宁南表哥要来京里了呢,以后说不准就要定居在荣都了。”
南宫紫晨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南宫宁南,南宫红渠的嫡亲孙子,第一百五十四章提起过。)他是与南宫宁南十分交好的。他自然知道南宫宁南要来了。
“还是表嫂上进,也不枉费表哥这些年一直从家里拿贴补的接济着了。”南宫紫晨眼底的期待,早已望穿秋水。
“那咱们要不要跟陛下说说,好让表嫂留在荣都的事情坐实啊?”南宫虹夕说道。
南宫紫晨眉心紧了紧,他赶忙告诫道:“你先别轻易提起这事。母亲班师回朝在即,眼下我还想循着机会为爹爹要个诰命。若是再向陛下开口,怕是显得咱们太贪心了。”
“可是姨姥姥也是肱骨重臣,要不是姥姥当初三却圣意,咱们家也是国公府了!这点恩典,应该不算什么吧?表嫂也只是想混个正六品的评事史罢了,也不是什么身居要职的大官。”南宫虹夕一面觉得哥哥太过小心翼翼,一面又觉得,从前在府上,就数南宫紫晨和南宫宁南走的最亲近,可遇到这事,他都不愿意帮一把。在他眼里,这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虹夕!”南宫紫晨凝眸说道:“若是帮他只有益无害,我会不帮吗!”
“可是你要知道,母亲得胜归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以为我们需要防着的人,只有眼前那么三两个吗?在朝中,对母亲眼热的,那些我们看不见的人,就不需要防了吗?先帝初时的左丞相,怎么沦落到满门抄斩的,就是盛极必衰的道理!什么都想往口袋里装,哪天头也装进去了!”南宫紫晨本不想多说,可他怕弟弟南宫虹夕擅自做什么事情,只好厉声告诫他。
南宫虹夕面上虽然有不情愿,可他到底不是个蠢钝的。南宫紫晨的训斥让他不悦,可到底,这个中的曲曲环环,他还是能想明白的。
“浅秋弟弟的事,我还是需要你帮忙。”南宫紫晨见南宫虹夕听进去了,便转开了话题。
南宫虹夕见不着康正帝,也无别的事可做,自然对哥哥的提议有了兴趣。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小神童解病破题
南宫紫晨既然已经告诉了南宫虹夕,康正帝的为难之处。那索性,不如要南宫虹夕也帮他出主意。
“无论如何,咱们都要想办法。让浅秋弟弟打开心结,再度接受陛下。你觉得,咱们怎么才能做到让浅秋弟弟写信回苗疆呢?”南宫紫晨一时间想不到好的法子,只能向南宫虹夕请教。
南宫虹夕想了想,又苦下脸来,说道:“哥,这个事,真的很难啊!我那个时候,若不是你告诉我陛下就是……我也不可能转得过弯来。你那时候不也是到她出事前,都很难原谅她么?”
南宫紫晨听着,想起往事,脸上青白交替的不好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