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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作者:顾了之
文案
这是聪慧貌美的元小娘子,一步步征服长安第一黄金单身汉,叫他从“爱搭不理”到“日日打脸”的故事。
元赐娴梦见自己多年后被老皇帝赐死,成了块桥石。
醒来记起为鞋底板所支配的恐惧,她决心寻个靠山。
经某幕僚“投其所好”四字指点,元赐娴提笔挥墨,给未来新君帝师写了首情诗示好。
陆时卿见诗吐血三升,怒闯元府闺房。
他教她投其所好,她竟以为他好诗文?
他好的分明是……!
阅读指南:类唐架空,切勿考据。主言情,辅朝堂。
内容标签: 甜文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元赐娴,陆时卿 ┃ 配角:郑濯,郑筠,元钰,陆霜妤 ┃ 其它:
金牌编辑评价:
元赐娴梦见自己多年后被老皇帝赐死,成了一块桥石。醒来记起为鞋底板所支配的恐惧,她决心找未来新君帝师做个靠山,从此踏上了征服长安第一黄金单身汉的漫漫长路,撩拨得他从“爱搭不理”到“日日打脸”,一路失守破功。本文情节紧凑,文笔细腻诙谐,叙事流畅生动,诸多笑料叫人连连捧腹。尤其感情戏充满张力,男女主人公势均力敌的“推拉进退”令人欲罢不能,实属教科书级别的恋爱宝典,值得一读。
第1章 以身相许
元赐娴又做怪梦了。
这是第三次。
梦中照旧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她被困在一块四壁潮湿的桥石里,压抑非常。
百姓在桥上议论纷纷,说元氏父子举兵造反,活该惨死,倒可惜了元家小娘子无辜受累,这样的绝色美人,竟落了个遭人抛尸沉河的下场。
有人说:“听说是逃到了这桥上,然后被乱箭射死的。”
“啧,年纪轻轻的,才十八呢。”
又有人接话调侃:“可美人终归是美人,死了也吃香,就昨儿夜里,我还瞧见一伙人在这儿偷摸打捞。”
昨年孟春,元赐娴头一回做这梦时,只觉哭笑不得。
她好好的一枝花,却成了块千人踩万人踏的石头,遭烈阳炙烤,雨雪覆冻,日日与脏臭的鞋底板子和车轱辘为伴,这叫个什么事?
且不说父兄怎么就造反了,她倒是好奇,谁人竟稀罕她的尸首啊。
可别瞎捞了吧。她在石头里,能帮帮忙将她凿出来不?
但头回碰上如此荒诞的梦,她到底一笑置之了,直至今年孟春,再度被这梦桎梏折磨,方才察觉不对。
这第二回,梦里似乎过了很多年。
她听见有人在桥上感慨世事难料,说是当年,元氏父子惨遭皇六子手刃,不想如今,这桩谋逆案竟峰回路转,得了平反。
有人悄悄附和,说可不是嘛,瞧瞧这大半年来瞬息万变的,先是徽宁帝被逼禅位,做了空壳子太上皇,再是排行十三的幼皇子上位,由太上皇曾经最宠信的臣子辅佐登基……这样讽刺的事,谁能料想得到?
说到这里,似有车马驶近,两人当下噤了声。
元赐娴也醒了,睁眼回想一番,不由悚然一惊。
这梦怎么好像不单是梦。
她生于国都长安,九岁那年随受封“滇南王”的父亲迁居姚州,直至昨年及笄才因圣人钦点,回了趟京,得封“澜沧县主”,而后很快复返西南。
她既常年远离朝堂,对那些个腻歪的政事所知甚少,何来道理凭空梦见这些?更令人险些惊掉下巴的是,她旁敲侧击地向父亲打听了一番,发现当今圣人还真有个四岁的幼子,排行恰好十三。
细思之下,元赐娴一阵寒颤。
彼时她便已有些按捺不得,再过几日,又从留京兄长来信中得知,他近来似与朝中皇六子走得颇近。想起梦中两年后,兄长正是命丧此人之手的,她便彻底坐不住了,收拾了包袱远赴长安,意欲弄个清楚。
眼下,她正身在辘辘向北的马车里。车行两月,已离国都很近了。
……
清早,元赐娴在一阵颠簸中醒来,心里苦闷。
这第三回 梦境没什么新鲜的,多是头两次情形的重复,唯一的收获是,这回她留了个心眼,从人们嘴里分辨出了一二讯息,大致晓得了那桥在何处。
车内,婢女拾翠见她形容疲倦,鬓发湿漉,连忙捻起一方素绸汗巾替她擦拭,边道:“小娘子可是魇着了?”
她回过神,摇摇头,拿起一面铜镜照脸,掌心压压面颊:“没事,就是梦见有人夸我美。”说罢眨了两下眼,“怎么说的来着?哦,绝色。”
拾翠噙笑看她。小娘子的样貌当是生得无可挑剔。眼见得冰肌玉肤,吹弹可破,黛眉如远山,俏鼻若琼瑶,尤为惊艳的,是一双形似桃瓣的眼,秋水横波,潋滟迎人。
她附道:“那这人可是个有眼光的。”
元赐娴点点头,深以为然,完了朝车帘外问:“拣枝,再多久能到长安?”
“小娘子,就快了,大约午时。”
她想了想吩咐:“改道走城东延兴门,咱们去漉桥看看。”
马车拐了道弯,待巳时过半便绕行到了漉桥。
此桥去延兴门数十里,算得上沟通西东的冲要,素是城中人与东游客折柳惜别之地,因桥上送行者莫不销魂断肠,亦称“断肠桥”。
仲夏五月,艳阳当空。漉水河面波光粼粼,如生细皴,两岸绿柳覆荫,再远些是数十棵花期将尽的槐树,白槐花铺落一地,远望宛如积了层厚实的雪。
拣枝将马车停在桥边,当先下去,掀帘向里道:“郎君,漉桥到了。”说完见元赐娴利落步出,心下不由猛地一跳。
她随侍小娘子多年,倒见惯了她艳丽姿容,只是此番远赴长安,为图行止便宜,小娘子一路皆作男装扮相,眼下身穿月白圆领长袍,头戴青黑软角幞头,足蹬乌皮靴,便似个翩然俏郎君。这一举手一投足,险些将她的魂儿也勾了去。
元赐娴略一停顿,抬脚往桥上走去。
她头一回做那怪梦,恰是昨年进京受封途中,到长安后心生好奇,便走访了附近包括漉桥在内的几座石拱桥,却不敢肯定究竟是哪处。如今好歹能够确信了。
青砖垒砌的石拱桥巍峨古朴,长不见尽头。
元赐娴在桥上站了些时辰,细细环顾一圈,忽然问身后婢女:“拾翠,你说,若城中要犯意欲出逃,选择此桥是否明智?”
“漉桥通往东都洛阳一带,婢子以为,要犯经此混入繁华地界不失为良策。郎君何出此言?”
她葱根般纤白的食指点在桥栏上,轻敲了几下。话虽如此,但逃到这桥上被乱箭射死也太窝囊了,想想就很失风度。
她叹口气,不答只笑:“饿了,进城吧。”
“拣枝牵马喂食未归,郎君莫不如在漉亭稍候。”
元赐娴点点头。
漉亭是设于此桥的驿站。渐近午时,桥上来往者络绎不绝,倒是这座朱瓦长亭隔绝熙攘,十分阴凉。
却不料元赐娴刚在曲栏边的美人靠坐下,便有一阵急促步声自长亭两头齐齐传来。
一群家丁打扮的男子来势汹汹,她立时戒备起身,随即听见个甜糯的女声:“不得无礼,这位可是我救命恩公!”
一副包抄架势的家丁们稍稍散开一些。一名身着鹅黄色罗衫的少女提了裙摆匆匆奔至,正是说话人。
元赐娴奇怪地瞥瞥她:“小娘子是否认错了人?”
她刚到长安,鞋底都还没踩脏,哪里救过什么人。
这黄衫少女一头乌发梳作鬟形,看来尚未成年,个头也比元赐娴矮几分,倒是五官生得十分精巧,说话间,一双晶亮的鹿目顾盼神飞。
她似乎看元赐娴看呆了,还魂后忙答:“恩公不记得了?昨年初春在这漉桥,恩公曾救奴性命,奴也曾自报家门。”说罢也不管元赐娴是否存了印象,上前几步,眼底微露羞怯之色,“奴寻觅恩公整整一年,一心只盼以身相许。如恩公尚无妻室,奴愿以此报当日之恩!”
拾翠会些功夫把式,见她莽撞凑近,下意识将手中未出鞘的障刀一提,横在她与元赐娴之间。周围家丁一骇,亦纷纷摆拳防备。
好端端的,四下霎时剑拔弩张起来。
元赐娴听她一口一个“恩公”,着实懵了懵,待仔细瞧过她脸容才依稀想起,昨年走访这座漉桥时,的确生过桩意外。
彼时桥上人潮汹涌,一男子御马不当,惊慌失措地连人带马冲进人群。她躲过马蹄后,见一旁并肩的两名娘子被冲撞得连连逼退,将将就要后仰翻出桥栏,情急之下便伸手去拽。虽未能将两人一道救了,却好歹扯着了一个,免于落水的,似乎就是跟前这名少女。
但她着实不记得人家姓甚名谁了。眼下只根据对方说辞猜得,许是她当日一心深藏功与名,匆匆离场,却因一副男装扮相惹了误会,勾了女儿家的情思。
元赐娴斟酌了一下。
看这小娘子的打扮,估摸着非富即贵,今后在这长安城,说不准还有往来,此事得尽早说明白才好。何况她这身男装是为免去长途跋涉一路不必要的麻烦,如今到了安定的国都,已无隐瞒的意义。
她打了个手势示意拾翠搁下障刀,刚想恢复本声与对方解释,却眼前一晃,见迎面又来了个人。
是个身穿深绯色官袍的男子,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肩宽腰窄,身量颀秀,乍见倒是丰神俊朗好姿仪,只是一双斜挑的凤目微露寒芒,叫人深感来者不善。
这一波一波的,倒是有完没完了?
四面家丁见了来人,忙散开一道口子。一旁少女也回过头去,微讶之下上前笑道:“我刚派人去请阿兄,不想阿兄来得这般快。”说罢伸手一引,看了眼元赐娴,“这位便是我与阿娘提过的救命恩公,也就是阿兄的未来妹婿了。”
这自说自话的,真叫元赐娴想掩面扶额。只是还未及动作,便先感到对面男子的目光在她身上睃巡起来,先在她腰身一落,再往上看她露在外边的一截颈项,紧接着,瞳孔骤然一缩。
这目光如有实质,叫她忽觉被盯住的那片肌肤发热,生痒。
男子却很快打消了审视,撇过头剜了妹妹一眼,朝四面吩咐:“都退下,送小娘子回府。”
少女不肯走,急道:“阿兄!我已向恩公承诺以身相许,如何能出尔反尔?女大当嫁,你与阿娘是留不住我的!再说恩公有什么不好?你瞧瞧他,可是像我先前说的,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男子因生了对凤目,本就是不怒自威的长相,闻言脸色更阴沉几分。
少女这下似乎有些怕他了,缩起了脑袋。
也是,听听这没良心又欠收拾的说辞,元赐娴都帮着捏把汗。
她张嘴想将先前没能出口的解释说完,好打发了这对兄妹,不料却被男子占了先机,见他微露无奈之色,不咸不淡“嗯”了一声:“的确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一位……”
他说到这里一顿,盯着元赐娴的脸道:“小娘子。”
第2章 恐狗症
男子面无笑意,眼光漠然,好端端一句“小娘子”,到了他嘴里,呵出的气都是冷的。
大周朝崇尚兼收并蓄,民风自由开化,对女子少有拘束,像元赐娴这样男装出行的,倒算不上标新立异,被人戳穿原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这火眼金睛的男子看来并非古来为人称道的谦谦君子,相反,他浑身上下都透了股莫名的挑剔与倨傲,叫人觉得不大舒服。
元赐娴还不晓得,陆家这位名“时卿”的郎君,就是长安城出了名的脸比鞋底板子臭。
一旁的陆家小女陆霜妤震惊难言。
元赐娴见状,不再粗着嗓门说话,以本声与她道:“小娘子好意,我自当心领,但正如令兄所言,我并非男子。”
听这一把纤细的脆嗓,哪能不是女儿家?
陆霜妤目瞪口呆,眼光在她面上巡了几遍,才终于回过了味来,心内一刹百转千回,脸蛋也涨得通红,却继续嘴硬:“我不信,你与阿兄合伙骗我!”
元赐娴和陆时卿互瞥一眼。
这不大友善的一眼过后,元赐娴有点奇怪了。她大热天被人围堵在此,不舒爽是该的,可这男子倒怎么也一副被人欠了八百两黄金的模样?
哪有这么对待“救妹恩人”的。生了张男女通吃的脸也非她之过啊。
她没了耐性,道:“我与令兄此前素未谋面,谈何合伙?至于欺骗一说便更无稽,你若不信,改日等我恢复女儿身,再来寻我就是。”说罢皮笑肉不笑道,“天热,告辞。”
陆霜妤快哭了。
约莫是自欺欺人,她还不死心,张臂挡在元赐娴前头,不给她走,咬咬唇道:“你不留名,我去何处寻你?你这是心虚了!”
元赐娴觑了眼陆时卿:“我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叫令兄回头查查便是。”
这身官服是朝中四品官员的规制。年纪轻轻就坐到这位子的人,怎会是简单角色?查个人嘛,再容易不过了。
陆时卿淡淡回看她一眼,冷声与妹妹道:“霜妤,回来。”
陆霜妤瘪着嘴退回去。
元赐娴向她略一颔首便不再停留。
只是她到底没能如愿,才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疑似兽犬蹬地的异响,与此同时,响起一声短促尖利的惊叫。
她步子一顿,回过头去,见一只硕大的黑皮狗不知从哪蹿了出来,箭一般朝陆时卿冲了过去,到他跟前一个猛扑,一口叼走了他腰间的一块玉玦。
“咔”一声,狗将玉玦干脆地咬成了两半,在他脚边目眦欲裂地盯着他,喉咙底一阵低吼翻滚。
惊叫完的陆霜妤见这一幕,一时也忘了执着元赐娴的离去,慌忙挡在陆时卿身前,高声道:“阿兄莫怕!”说罢扬手吩咐家丁,“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野犬拿下!”
元赐娴正扭身过来,听这一句“阿兄莫怕”,险些一崴,左脚踩了右脚。
再细瞧,只见方才神情倨傲的男子此刻脊背僵直,面白如纸,双目大睁,嘴唇发颤,哪还有半分威严气度可言。
风吹过,一颗豆大的汗珠顺他齐整的鬓角滑下,淌在他紧绷的下颌悬而不落。
他一动不动保持着负手站姿,拳头却紧攥起来,掐得指骨微泛青白。
几个家丁慌手慌脚将狗逮了起来。气氛一度非常凝固。
元赐娴呆了下,一个没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
狗一得到控制,陆时卿便飞快恢复原样,目不斜视缓缓吸了口气,然后僵硬地侧过身来,冷冷看了陆霜妤一眼。
陆霜妤短促地“啊”一声,立时明白她干了什么蠢事。
狗是阿兄的软肋,原本这该是家族秘辛,阿兄也极力对外掩饰,可她却三番几次叫他在外人跟前露馅,以至如今朝中看不惯阿兄的人,总拿这等凶犬来调侃他。譬如滇南王留在京中的独子,元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