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成:“有了。”
“那还要你养?”梁文安咋舌道:“用零头给自己买件新衣服吧哥哥,还有你的头发,能不为了省钱就自己剪吗?你知道狗啃一样的刘海,造型师的压力好大的。”
箫成义正言辞的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一个姑娘,结婚时候娘家什么东西都没有,是会被鄙视的。”
看来是个妹控,梁文安点头道:“我要是个男的,娶媳妇儿就喜欢你这种哥哥。”
箫成西子捧心状:“我觉得我要红了!”
梁文安:“这个错觉你保持了多少年?”
“十几年吧。”箫成说:“我高中没毕业就在横店飘了。”
梁文安说:“那快成真了。”
箫成高兴道:“真的吗?借你吉言。”
梁文安:“红了以后,换个手机吧。真佩服你还能找的到诺基亚。”
“我经纪人给我买的。”箫成举起来展示了一下,说道:“这样比较方便打我。”
梁文安怒道:“这种经纪人留着过年吗?飞了他!”
“跟你不一样啊。”箫成叹道:“飞了他我就没地方去了。而且王哥人脉广,得罪了他,一句话的事情,我不久分分钟被封杀了吗?”
梁文安心道这货真是电视剧看多了,未免也太抬举自己的经纪人了,想了想邀请道:“不如来我的工作室吧。反正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你来了就是二头目,所有资源都是优先你。”
“真的吗?”箫成再次高兴道:“那好啊好啊!”
梁文安也很高兴:太棒了。骗到一个。
梁文安趁热打铁,掏出手机:“来,给你的经纪人打个电话,愤怒一点,反正都要走了,宣泄自己,释放自己!”
箫成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他拨通了电话:“喂,王哥。我和你说一件事,我想解约。”
对面说:“你谁啊?”
“……”箫成说:“我是箫成。”
对面说:“那行吧。明天我给你寄合同。”
然后电话就挂了。
箫成拿着手机,和梁文安面面相觑。
梁文安安慰他:“没关系。今天他对你爱搭不理。”
箫成怒道:“来日我要他跪舔不起!”
梁文安欣慰点头:“很有前途。”
第50章 扫墓
梁文安同箫成, 为了来日的合作举杯共庆。
第二天,梁文安就叫了箫成一起去工商局批营业执照。
箫成:“……”
箫成惊道:“你的工作室还没成立呢?!”
“嗯哼?一个只有董事长的公司,成立起来做什么?一切都是为了等你。”梁文安拍着他的肩膀道:“二头目, 以后你就是CFO了。”
箫成:“什么是CFO?”
“首席财务官。”梁文安说:“非常厉害的东西, 不过你要先去考个会计从业, 这样我们就可以省下一大笔财务费。”
箫成:“我们?”
梁文安摊手:“当然, 你不注资吗?你觉得自己会红吗?红了以后, 公司赚钱了你不想分吗?”
箫成思考了一会儿,揪着衣角道:“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这叫投资!你买个房都要攒那么多年,就是因为你不会投资!”梁文安道:“你看,你现在已经是领导了!二头目!从此以后你的妹妹在别人面前提起你,那么一件多么光辉荣耀的事情?”
箫成被说热血澎湃:“真的吗?”
于是梁文安拉着还在懵逼中的箫成,先去注册了一个空壳。
箫成拿了文件回来, 王泽文正坐在树荫的躺椅上吹风。
王泽文:“听说你签到梁文安的工作室了?”
箫成说:“是啊。”
王泽文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她有资源吗?她演过女一吗?她的工作室有钱吗?她给你开了多少工资?”
箫成:“……”
箫成忽然瞪大双眼, 挠头:卧槽!
王泽文鼓励他:“节哀。”
梁文安与他远远对视一眼, 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飞速跑走了。
第二天早上, 剧组一片骚动。
梁文安知道,大概是张熏汀来了。
她跟箫成在租用的小院里,制定工作室的规章细则。
两人在是否同意员工内部恋爱这一点上产生了莫大分歧。箫成认为,这里应该用“鼓励”。
真的是以星辰大海为目标的男人。
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她那标志性的用高跟鞋踩出来的平缓节奏,不用回头也可以知道是谁。
张熏汀说:“我有话想和梁老师说, 能打扰一下吗?”
箫成有些犹疑地看向她, 梁文安打了手势, 他才站起来出去。
“请坐。”梁文安架起二郎腿,一面抛着苹果玩:“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你不是有很多片约吗?”
张熏汀淡淡道:“我是来跟你解释一件事情,以免你误会。”
梁文安:“洗耳恭听?”
张熏汀靠窗坐着,太阳晒到了一半的脸,皮肤白的渗人:“我入行的第一部戏,是秦绪帮我拿到的。”
梁文安微愣,仔细想了想。没有印象了。
张熏汀继续道:“我成名的第一部戏,是帮她做的配角。”
梁文安手指摩挲着苹果表皮,原来她们还一起拍过戏?
“所以媒体很喜欢拿我们做比较。”张熏汀说:“不过那只是公司安排。在我成名之前,她应该根本没拿我当回事儿。”
梁文安越听越觉得不大对头,问道:“那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张熏汀:“我这人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我想还给她。可惜她根本不需要。”
梁文安指着自己,不能理解的问道:“所以你就还给我?”
张熏汀反问:“除了你,我还能还给谁啊?”
“你什么意思?”梁文安将手上的东西丢回篮子:“你说个清楚。”
“虽然你们可能素昧平生,但是她很珍惜每一个亲人。既然你是她妹妹,她知道了,就想帮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
秦绪脑海中轰隆一下。
她还有妹妹?
她还有亲人?
她还为了这个妹妹去找过张熏汀?
“她让我捧红你。既然这样,我算是还她一个人情吧。”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声音:“她什么时候找的你?”
张熏汀顿了顿:“去世之前。”
她不记得死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但这么像遗言的行为,难道她真的是自杀?
梁文安摇头道:“不可能。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张熏汀:“所以我说,没有人了解她,你比她幸运。”
梁文安别过脸:“我不需要你帮我,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梁文安了。”
张熏汀:“娱乐圈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秦绪会火,是因为有她父亲在。有能力的人也是要走很多的弯路。这点你不是最清楚吗?”
她站起来,有些出神道:“今天是秦绪忌日,连你也不去看她吗?”
梁文安低头看手上的纹路,没有回答。
张熏汀留下了一张机票,没说什么,走了。
给自己扫墓,是一件很让人心情很复杂的事情。
当梁文安站在墓园入口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太阳晒在水泥地上,反上来一层层热浪。梁文安撑着把伞,觉得自己像要被蒸熟了。
看了看表,两点,还真是凑一个最好的时间。
进不进去?现在想这个问题应该已经是晚了。
但进去了之后,难道要自言自语吗?
她没什么想对自己说的,真的。
守园的老大爷,从她来起就看着她,毕竟是这么漂亮的一个人。见她一直徘徊着不进去,便道:“今天人都怎么了?都迷路啦?”
梁文安:“……”
老大爷:“哦!你和你妈妈走散了吧?”
梁文安:“……”
梁文安:“我成年了,谢谢。”
“那是等人?你妈妈已经进去了。”老大爷朝里指去:“秦绪的墓那边。我领你过去吧?”
梁文安起先还不能明白他的意思,随后摆手道:“不必了,我可以自己进去。”
她照着位置一路过去。远远就看见,站着一个穿黑裙的女人。
她走近了一点,最后停在离她五米开外的地方。
那个女人长的很漂亮,和梁文安的脸,起码有五成相像。
那人转过来,看向她的时候,秦绪几乎要控制不住手指的颤抖,于是低下头,将手揣进了裤兜。
对面人的眼睛里带着水光,带着慈爱。给一个原本不是她,原本应该躺在里面的人。
秦绪吞咽了下口水,皮肤感受到夏风席卷而来的暖意。艰难的听着对面的人说话。
春日里刚抽出的嫩芽已经颜色转深,墓碑前折下来的花草干枯败落。
她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句诗。
世如芳草春常在,人似浮云影不留。
第51章 相见
秦绪等着她说第一句话。
她道:“文文,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秦绪的手,一下子放松下来。
她只是来等梁文安的,不是来看秦绪的。
活着的时候没有见过她, 更何况是死了呢?
她走近一步, 交握着手, 紧张道:“妈妈很想你。你回家好吗?”
这句话, 秦绪等了一辈子, 也没能等到一个人和她说。
心就像被提了起来,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秦绪歪着脑袋,看着墓碑前的捧花道:“你知道吗?她很不喜欢菊花。”
其实无所谓喜欢,也无所谓不喜欢。
但梁母带着这捧菊花,显然只是顺手拿的。历来扫墓都用菊花,她也用菊花而已。
梁母有些黯然:“对不起。”
秦绪问:“你在和谁说?”
梁文安还是秦绪?
“妈妈也很心痛, 虽然我没有照顾过她, 可她也是我生的。”梁母捂着心口, 悲戚道:“都是我的女儿,你是要剐我的肉吗?”
她亲口说出来了。
如果之前秦绪心里还存着一丝疑虑, 那现在真是彻底被扫清了。
秦绪道:“既然她已经死了,把她接回去,就刻个名字。如果泉下有灵,也好让她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梁母说:“对不起……”
秦绪嘴角微抽, 她咬住唇角, 问道:“我的要求很过份吗?”
梁母摇头:“对不起。”
秦绪多年的克制力崩溃了, 连她自己也感受到变调的声线:“你在和谁说?”
梁母道:“你为什么不能忘了她呢?逝者已矣,我们是一家人。”
“她……都死了。”秦绪喉间滚动:“你不能挂念一下她吗?”
“你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梁母激动道:“她已经功成名就了,现在这样的生活不好吗?你把她接回来又能怎么样?她需要妈妈吗?她能接受妈妈吗?”
“你问过她吗?”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这是你,欺骗你自己的,还是安慰你自己的?”
“不然呢?你为什么要逼我?你爸爸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如果你爸爸知道,妈妈还有个女儿,如果别人知道,我还有个私生女,你要爸爸怎么办?你要妈妈怎么办?”梁母又走进一步:“如果从一开始你就不要去找秦绪那不是很好吗!”
如果从一开始你就不要去找秦绪,那不是很好吗?
秦绪眼里一片模糊,耳边尽是自己克制的呼吸声。
她一早就知道的。她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原本就没有什么期待。
不难过。
不必难过。
只是梁母的话,一字一句,扎得她理智全无。
“回来吧。妈妈不能没有你。人要往前看,你不要再想过去那些事情了。”梁母恳求道:“她已经去了,你就让她安息。”
秦绪明白,这时候她应该直接转身离开,以免说出什么让人后悔的话。
可是她挪动不了自己的脚步,最后,极轻的,她还是问了出来。
“你有一刻,像想梁文安一样,想过她吗?”
“妈妈也想她能过的好,真的。我也爱她,所以不去打扰她。”梁母说:“我想看她的时候,电视上……”
“不用说了。不用说,我明白了。”秦绪抬手,打断她,掩着唇道:“不要在这里说。”
曾经有记者访问:“如果你母亲来找你,你会原谅她吗?”
秦绪:“如果她爱我,我会原谅她。”
记者:“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你呢?”
秦绪:“只要给我一个理由。我愿意相信她。”
卑劣如此。她却还是连借口都不肯给。
梁母又道:“文文,和妈妈回家吧。你还要怪妈妈吗?”
“我想想。你不要过来。”秦绪后退着,和她保持距离:“你不要过来。”
她第一次觉得,梁文安这个名字,简直就像一个毒咒。
她曾自以为是的认为梁文安什么都没有,但其实梁文安什么都有。
她很可怜,相形比对之下,秦绪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自己很可怜。
就像张熏汀说的一样,生前,死后,都留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
梁母的脸深深在她脑中刻画下来。秦绪最后落荒而逃。
秦绪一路出了墓园。
守园手上抓着扫把,追过来喊道:“诶!诶!小姑娘!”
秦绪站住等他。
大爷伸手指道:“诶,你没找到你妈妈吗?她在那边呐,我带你过去?”
秦绪:“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妈妈?”
“你们长的那么像,我一看就知道了。”大爷说:“她过来的时候,说是找人,吓了我一跳,哪有墓园找人的?原来是看朋友的,她说要等她女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