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几日了,总算是等来了。
闫安听到瑾瑜要自己写回帖,也来了兴趣,赶紧起身跟她一起走到书桌边,待看清她的第一个字之后便惊讶地拧起了眉头,“才短短一年,你便练就了这么一手好字?”
瑾瑜的字,娟秀而有力,一气呵成,流水般的感觉,十分的舒服。
想着母后自幼开始习字,写出来的字都不及瑾瑜的洒脱,实在是让闫安大吃一惊。
瑾瑜将回帖写完,交与暗香拿走,得意地朝着闫安笑了笑,“这都是王爷教我的!”
“王爷?”闫安微微提了一下眉尖,“就是娶你的那位?”
“嗯嗯。”瑾瑜连忙点头,“王爷博学多才,又脾性温良,武功也在我之上。”
闫安笑笑,“瞧把你这丫头能的,明与你一同去二皇兄府里,会让暗香陪在你左右,你且随机应变,机会有的是,不用急于一时。”
“嗯,好!”瑾瑜连连点头。
第二日,瑾瑜盛装打扮,同闫安一起去了二皇子府。
皇子府与宫里消息是想通的,三皇子背着瑾瑜走了大半个花园的事情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如今宫女们都把瑾瑜当做三皇妃看待,今天又是二皇妃做东,请了不少朝中命妇作陪,瑾瑜俨然一副三皇妃的待遇。
暗香扶着瑾瑜,贴在她身边教她该如何行礼,如何回话,两人倒也算配合默契。
瑾瑜牢记闫安的交代,二皇子这次让二皇妃邀请她,但目的肯定还是在闫安身上,所以只管小心应付,不漏破绽便可以,至于出兵一事,闫安自会找机会套出话来。
东珠国,女人多半不许出去抛头露面,所以瑾瑜虽然是同闫安一起来的,但自从下了马车,便直接被人佣着进了内院,和众位女眷们坐在一起,不曾再见过闫安。
瑾瑜本就无心与这些个命妇打交道,因此打过照面之后便安安静静地开始赏花了,二皇妃年约二十,妆容端庄,性情极其稳重,就静静地陪在瑾瑜身旁。
“妹妹喜欢哪株?”二皇妃也不问瑾瑜姓名,便直接称呼妹妹,这种自然而然的熟络感倒是一点都不让瑾瑜排斥。
“都好。”瑾瑜淡淡地说着,忽又想起王府里的花苑,“这以黄白两色最多,其他颜色皆是稀有,我曾有幸见过一株碧色的,应该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了。”
“原来妹妹还见过这么稀有的花色。”二皇妃笑着接了话,“可怜我只见过平常的,得了这几盆稀有品种连忙下帖去请妹妹,倒是眼拙了。”
瑾瑜从这话里听出一丝丝的不满,才连忙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果然,跟宫里的女人说话,不能有片刻的心不在焉。
“皇妃严重了,”瑾瑜连忙笑着说,“只有您这样的高雅之士才懂得欣赏的品种,像我这样的粗人,也就只能看看哪个颜色好看,哪个颜色不好看。”
“妹妹可真会说笑。”二皇妃见瑾瑜自己将话圆了回来,连忙笑了笑,伸手携了瑾瑜的手,“二皇子说妹妹身体不适,特意嘱咐我别让你站久,你看我这只顾着说话,倒是忘了这些了,走,我们一道上茶厅喝茶去。”
瑾瑜轻轻点头,跟上二皇妃,由众命妇簇拥着,便上了茶厅。
阁楼位于花苑中间,里面早已准备好了果茶点心,宫女们将四面的竹帘打起一半,便有微风轻轻略进来,还带着清幽的菊香。
亭外有一女子正在低头弹着琵琶,离得有些距离,琵琶声清幽地传过来,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瑾瑜轻轻一笑,挨着二皇妃坐下,这环境她倒是十分的喜欢。
女人们的嘴,天生的除了吃便是说,坐下一会儿,大家便开始说起话来,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话题开始,便说到了瑾瑜身上。
瑾瑜正在听着曲,听到有人提到自己才茫然地转头来看向大家,迷茫走神的模样引得命妇们轻轻笑起来。
“这才一会儿功夫,三皇妃便想三皇子想的走神了。”有人笑着打趣。
瑾瑜听着,轻轻一笑,低下头去,并不解释。
闫安说了,这些人越是误会,便越会愿意在自己身上费心思。
“说起这恩爱之事,我前日倒是听了个故事,”笑过之后,人群中有一命妇开了口,众人便纷纷淡笑着看了过去,“听得我泪眼婆娑。”
“你且说与大家都听听。”二皇妃连忙淡笑着说,“什么好故事也让大家都听听。”
瑾瑜不敢再走神,便伸手取了面前的茶杯,小饮了一口,然后侧耳听这命妇讲故事。
“这故事说的是大梁京都的一对有,男的是大梁皇上的亲弟弟,博学多才的一位王爷……”那命妇开始讲故事,瑾瑜愣了一下,侧头看去,这人说的是王爷吗?
“女的是位巾帼英雄,女扮男装上阵杀敌,被皇上封了将军,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结果那女将军大婚之日奉旨出征,战死沙场,王爷知道之后伤心欲绝,一把火烧进了王府,便为将军殉了情。”命妇说着连忙拿起帕子擦眼泪。
“可真是一对痴。”有人感叹。
“真真是催人泪下。”也有人低头掩泪。
却无人注意到瑾瑜的神情,双眼滞愣,红唇微张,忽然胸中一股热流一拥而上,一口鲜血直直地喷向桌面。
第两百五十二章昏死
“姑娘,瑾姑娘!”暗香原本退在一旁等候,见这情形,立马冲上前去,扶助瑾瑜。
瑾瑜早已昏死过去,嘴角还带着血迹。
在座的命妇何曾见过这番情景,吓得连连尖叫,也就二皇妃稍微淡定些,慌张地起了身,连忙朝着亭外大喊起来:“来人,快来人!”
闫安正在前厅与二皇子饮茶,在座的还有几位官员和皇子府的幕僚,聊得都是些不深不浅的朝事。
闫安知道,这些人大多是想拉拢自己,所以一直都是小心应对,想从这些人嘴里听出一些瑾瑜要的消息来。
“我从颍川回来,得知大梁攻打济州,杀了大将君伯廷,果真如此么?”闫安等了许久,才慢慢地将话题引到了这件事情上面。
“君将军之事实在惋惜,”二皇子叹了一口气,接了闫安的话,“尸体昨日才运回,父皇已命人厚葬。”
“这一仗,我们丢了一员大将,大梁也没落到什么好处,听说穆家军将领落入海底,音讯全无。”二皇子说着轻轻笑了笑。
“将领一死,便群龙无首,大梁军虽然占了一座城池也立马退了出来。”下座有人接了话。
“那又如何?”二皇子冷冷地瞥了一眼说话的人,那人吓得赶紧收了脸上的笑容,“这一仗说到底还是我们输了,大梁太子亲自带兵赶往大梁,这一仗是继续打下去还是投降,父皇如今还未作决定。”
“大梁国土辽阔,物资雄厚,我们若是硬要与之战恐怕难以取胜。”闫安轻声说,眼角轻轻打量着二皇子的神情,希望可以从他脸上看到一些不同的反应。
二皇子冷笑了一声,“任他幅员辽阔,若是四面楚歌,他也未必顾及得来。”
“四面楚歌?”闫安微微皱了眉头,思忖了一下,侧头看向二皇子,“二皇兄的意思是西番也……”
二皇子却面带愤怒,握拳在椅背上轻轻敲了一下,“哼,本是本宫向父皇上书提议的,但是父皇偏偏让他去了!”
他是谁,二皇子不说闫安也大概猜出来了。
原来这一连好几日都没有见到大皇子,是因为他去办事去了,就说这次怎么会让二皇子抢了先呢?
看来自己对朝政之事还是知之甚少,以后要多留心才行。
“不……不好了……”门口突然慌张地闯来一个宫女,急急忙忙地跪在门外说:“三皇妃吐血昏过去了!”
闫安赶紧起了身,也不管众人神情如何,赶紧朝着后院跑去。
虽然男女有别,但是三皇子与二皇子乃兄弟,这二皇妃也就是他的嫂嫂,平日独自前来也不用回避,所以路都是记得的。
凉亭里乱作了一团,闫安才不管众位命妇在,急忙便冲了进去,从暗香怀里接过瑾瑜,将手搭到她的手腕上探了脉跳,随即将她拦腰抱起。
“暗香,备马车!”闫安吩咐道,便抱着瑾瑜往外走去。
暗香赶紧答应着跑走了。
亭子里的命妇们完全没有想到闫安会冲进来,已无处躲身,只好纷纷侧过身去,二皇妃赶紧抓了帕子,着急地追上闫安。
“三弟,我已命人宣了太医,不如先让她去我院里,让太医瞧瞧吧。”
闫安脚步没停,冷冷地看了一眼二皇妃,“不了,不知道留在你府里还要出什么事!”
二皇妃一愣,呆呆地停住了脚步。
这场宴会终究是还没开始便匆匆结束了,二皇子从前厅赶来的时候闫安已经带着瑾瑜离开了皇子府。
“到底是怎么回事?”二皇子怒气冲冲地问。
二皇妃低着头,“臣妾们正说着话,她便突然吐了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扫了一眼低头低声说话的二皇妃,抿抿嘴,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赶紧让人查查,可是这些茶点里有什么不对的!”
“是!”二皇妃答应着赶紧让人去查。
闫安急急忙忙地带着瑾瑜回了府,太医已在府里候着了,赶紧为瑾瑜把了脉。
“小姐这是受了刺激,急火攻心,再加之旧疾未愈引起的。”太医请完脉起身朝着闫安说到,“还请三皇子暂先回避,老夫为她略施两针,顺顺血气,便无大碍了。”
闫安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瑾瑜,给暗香使了一个眼色,便负手往外走去。
暗香看了一眼闫安的表情,抿抿嘴,赶紧跟了出去。
“三皇子。”暗香走到闫安身后,小声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闫安背对着暗香,轻声问,眉头都快拧出了川字。
之前原本以为后院之中不会有大碍,又有暗香陪在一旁,瑾瑜只可应对,却没想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奴婢也不知道,当时桌上的夫人们正在说着话,然后姑娘就突然吐了血。”暗香慌张地说,这还是第一次见三皇子这幅神情。
“她们都说了些什么?”闫安回过身来。
暗香想了想,便将命妇们说的事情说了出来,“姑娘之前还好好的,就那之后便吐了血,奴婢上去扶着她的时候她便已经没回应了。”
“殉情……”闫安轻轻念了一句,不禁想起昨日瑾瑜说的话:王爷博学多才,又脾性温良,武功也在我之上。
落入海里的将军,殉了情的王爷,这难道说的就是瑾瑜?
闫安抬起头,看向屋子里。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闫安轻声开口,“告诉管家,谁来也不见,若是母后宫里派人来问,便告知她并无大碍,不用牵挂。”
“是。”暗想点头,答应着离开。
厢房的门拉开,宫女引了太医出来。
“臣开了方子,待小姐醒来之后与她喝下,好好调养几日,便可恢复了。”太医走到闫安跟前躬身一拜说。
“嗯,有劳了。”闫安轻轻打折,嘱咐宫女送太医出去,便抬脚进了厢房,轻轻坐到床边,看着瑾瑜,抬起手,轻轻地顺了顺她额前的碎发。
“放心吧,等你醒来,便一切都好了。”闫安温声说着。感谢你梦里的她是谁打赏8书豆,谢谢亲爱哒, ̄3ε ̄
第两百五十三章奇怪的男人
梦。
无尽的梦。
瑾瑜不敢停下,因为他总是站在前面一点的位置,伸手却又触摸不到的位置。
“等……我!”瑾瑜喘息着发声,那人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着,走的很悠闲,很从容,却不曾回头。
“等等我!”瑾瑜只得大叫一声。
然而声音好像太大了,震碎了这梦境,随即便醒了过来。
“醒了?”闫安一直陪在床边,见瑾瑜睁开眼睛,便笑着用手里的毛巾为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是不是做恶梦了?”
瑾瑜还有些发愣,没有完全醒过来,望着头顶的蚊帐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侧头看向闫安,“算不上噩梦,就是一直在追一个人,但是他却越走越远了。”
“什么人?”闫安轻轻笑着,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一旁的宫女。
“不认识。”瑾瑜茫然地摇摇头,“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相貌,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闫安轻轻笑着,“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不过是梦而已,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送吃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