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她会没事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手术时长要比傅里预计的久了很多。
时间过去的越久,傅里就越是不安,看到傅里都不淡定了,裴伊月更是坐不住了。
“傅里,你不是说四五个小时就能结束吗,这都多长时间了,小妖为什么还没出来?”
蒙小妖只是取肝,又不是要在里面等到苏梅把肝移植好,这么长时间,就算是移植都快结束了吧。
傅里看着手术室的门,满脸都是急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最多四个小时就能完成。”
裴伊月和傅里全都急的在手术室门前打转,白洛庭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拉住裴伊月,看向傅里,“你们两个冷静一点,不会有事的,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要是真有什么事一定会有人出来的。”
傅里应付的点了下头,心里的担心却仍是不减。
裴伊月转身拉住白洛庭的手,急切的问:“那为什么她还不出来?”
“会出来的。”
又过了两个小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终于从里面出来了一个护士。
傅里蹭的起身上前,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久,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不好意思先生,手术出了点意外,捐献者在取肝的过程中出现短暂的休克状态,不过现在已经稳定的,人马上就会出来,但是需要住进观察病房,以防再次出现休克。”
闻言,傅里紧紧的捏着拳,护士匆匆离开,傅里满脸惆怅的苦色。
傅西林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好了,护士不是说了她没事吗,人马上就出来了,你别愁眉苦脸的。”
蓦地,傅里肩头一耸,甩开傅西林的触碰,怨恨的目光投去,他恨道:“现在你满意了?如果小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恨你一辈子。”
监护病房不能有家属陪同,傅里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人,白天还是满脸朝气,这会儿却是脸色苍白的躺在着。
他不懂她为什么一定要承受这些,她明明可以不用去管这一切的。
“二少,你们先回去吧,看样子她应该不会这么快醒,这里我留下就行了。”
裴伊月本想说不走的,白洛庭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倏然一紧,“走吧,明天我们再来。”
裴伊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白洛庭淡淡的朝她使了个眼色。
“好吧。”
回去的路上,裴伊月无精打采的靠着白洛庭的肩膀喃哝的问:“小妖不会有事对不对?”
“嗯,她会没事的。”
“可是,不是说手术我危险性很小吗,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喜欢医院,她也不喜欢。”
听着她弱弱的声调,白洛庭安慰的将她搂进怀里,“没事的,她会醒过来的,医生说她只是在手术途中短暂休克,傅里也说这样的休克是手术时常有的事,别担心了,睡一会吧,你累了。”
裴伊月的确累了,这会儿估计已经是凌晨了,她闭上眼,脑子里回想的又是白天的那条信息。
到底是谁发给她的?
均匀的呼吸声缓缓传出,阿恒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问:“伯爵大人,现在是回王宫还是别墅?”
看了一眼睡在怀里的人,白洛庭轻声说:“回别墅。”
在王宫的这么多天,他总感觉她睡得不踏实,只有在别墅和在北城的那几天她睡的才是真的安稳。
她不喜欢王宫吗,还是说她在害怕什么?
以前白洛庭有很多事都猜不透她,现在他还是有这样的感觉,她跟蒙小妖明明才认识没多久,为什么她会这么担心她的事,是因为她们以前是朋友?
可是,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
第二天,濮阳凯站在房间的窗前,接起了蓝佑打来的电话。
“K,查尔逃出来了。”
闻言,濮阳凯淡淡的闪了一下眸光,“他人在哪?”
“就在我身边,他说想见您。”
“电话给他。”
电话转手,蓝佑的声音换成了查尔开口的微沉,“K。”
“你是怎么出来的?”
能从国防大牢里出来的人,要么是改邪归正,要么就是任务加身,濮阳凯想知道他是选了哪种。
“我是逃出来的,K,我有件事想跟您说,濮阳烨身边有个很厉害的女人,当初在S国的时候我们并不是被濮阳烨的人抓住的,而是这个女人设了圈套将我们全都围困,我跟她交过手,我只能说她的手法凌厉到可怕。”
“女人?”濮阳凯平静的语调终于出现一丝波澜。
“没错,就是一个女人,跟她交手时她带着帽子和口罩,她好像不想被人看到她的样子,我怀疑她是濮阳烨刻意养在身边的。”
闻言,濮阳凯狐疑的眯了眯眸子。
濮阳烨的身边有女人?
不,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是她!
☆、【073】 这是你自找的
“怜惜,不是跟你说了没事多去政厅走动走动吗,你这样天天待在家里,还指望濮阳烨自己上门来找你?我跟你说的话你可别忘了,攀不上这可大树,我池天南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池怜惜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这种话她都已经听腻了,她很庆幸自己生在这种高官家庭,但同时,这也是她的不幸,因为她的婚姻不能由自己做主,即便她爱的是另一个人,也必须为了她的家庭而选择另一个。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从小打到都是这样,动不动就不吱声,那月华夫人的女儿现在可是天天都跟他在一起,你要是再不抓紧,你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打听过了,他们有朋友住院,你去想想办法跟濮阳烨见一面,最起码让他对你有点印象。”
印象,不是已经有过了吗,而且还很不好。
当然,这些话池怜惜是绝对不会跟池天南说的,否则他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我知道了。”
池怜惜还在奇怪,这个赖在她家两天的施幼琳今天怎么没有下楼吃饭,推开房间的门,池怜惜眉心不悦一皱,“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施幼琳呵呵一笑,睥睨的上下打量她,“我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裴伊月哪里得罪你了,原来你也想嫁给濮阳烨,哈哈。”
闻言,池怜惜眼底露出一阵凶光,“你闭嘴,我说了,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对对对,用不着我管,我也没想管,我只是在嘲笑你的自不量力,并没有想管你的事。”
“你……”
看着池怜惜气的脸色都变了,施幼琳仍是一脸随意,她走到池怜惜身边,嘲讽一笑,“别说我没提醒你,就凭你,抢不过她的。”
原本池天南是很有把握让池怜惜走近濮阳烨的,可是他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S国的公主,婚约这件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毕竟就连濮阳烨都是在两年前他们才听说。
池怜惜一直以为自己只要听从安排就可以了,可是现在,这一切居然要让她自己来做。
她隐隐握拳,不是不甘,而是不愿意。
她不想去讨好濮阳烨,一点都不想,她更不想像施幼琳一样不要脸的去倒贴,这样只会让她看不起自己。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家?”
池怜惜之前的确想利用施幼琳,可是她才发现这步棋她似乎走错了,这个女人就像水蛭一样令人讨厌,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永远都没办法再甩掉她,到时候别说是嫁给濮阳烨,就连她们池家恐怕都要因为这个女人而难保。
施幼琳虚伪的笑了笑,拉着池怜惜的手说:“怜惜,你舍得让我就这么走了吗,现在外面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我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我这个人嘴可是很不严的,万一我受不了逼问,把你供出来,那可就不好了。”
池怜惜脸色一凝,怒道:“施幼琳,你别得寸进尺!”
施幼琳渐渐敛起脸上的笑意,眼底尽是威胁,“我就得寸进尺了,你能拿我怎样?”
池怜惜一把甩开她的手,怒色的脸上慢慢转化成一抹笑,“好,既然我们现在是同坐一条船,那么我也不逼你,只要你进出小心一点,我不会赶你走,但是你做事最好有个分寸,你要是敢连累我们家,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施幼琳伸手拍了拍池怜惜的脸,“放心好了,只要你能保住我,我是绝对不会连累到你们家的,我饿了,下楼吃饭。”
看着那从身边走开的人,池怜惜捏紧了拳,隐隐发抖。
保住她,那么最后死的就会是她自己,施幼琳,这是你自找的!
——
白洛庭一早接到电话听说了查尔逃跑的消息,人已经跑了,想再抓回来谈何容易?
这里不是S国,而是京都,他的老巢在这,就算想抓也是无从下手。
饭桌前,裴伊月见他愁眉不展的,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快吃吧,吃完了送你去医院看蒙小妖。”白洛庭冷静的语调听起来真的像是没什么,但是他的话却每次都能被裴伊月找到破绽。
“那你呢?你要去哪?”裴伊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问。
这段时间以来,白洛庭做的那些事她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他天天忙来忙去也不过是忙活着去查濮阳凯,可是现在濮阳凯取消了一切计划,短时间内他就算再想做什么也不太可能,濮阳凯都没动静了,他还有什么可忙的?
“我有点事,处理完了就过去。”
“什么事?”
见她这么不依不饶的要知道,白洛庭忍不住叹了口气,“查尔逃跑了。”
那一瞬,裴伊月的脸色无比的清冷,仿佛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神色。
过了一会,她淡淡的垂下眸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
如此的淡定从容让白洛庭忍不住盯着她一直看,裴伊月放下手里的杯子,淡淡的问:“你觉得还能抓到他吗?”
“可能性很小。”
裴伊月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失望,“这已经是第二次让他跑掉了,还记得上一次我说你手底下的人是什么吗?”
闻言,白洛庭想了一下,眼皮微微一抖。
废物,她上次的评价。
“是这个人太狡猾。”白洛庭试图辩解,得来的却是裴伊月的一声冷笑。
这样睥睨一切的笑容,不禁让白洛庭想起了两年前他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
他隐隐皱眉,好想去问一些不太可能的事,比如,你真的忘记以前的一切了吗?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他既然还能跑就说明你们什么都没对他做,既然是这样,留着也没什么用。”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桌上的早饭基本上没动她就起身离开了。
不知怎么的,白洛庭感觉她好像生气了,是因为他们没有看住查尔?
回到楼上房间,裴伊月不安的蹙起眉心。
她跟查尔两次交手,他回去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跟K说她的事,希望他不要有什么警觉才好,不然,她隐藏这么久的事全都要前功尽弃了。
嗡嗡——
裴伊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眼眸一缩,转身就往外走,门刚一拉开,急切的脚步差点撞在白洛庭的身上。
白洛庭一把稳住她的肩,“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裴伊月蓦地举起手机,“你看。”
白洛庭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皱了下眉,“这是谁发给你的?”
“我不知道,昨天开始这个人就给我发消息。”
“昨天?”白洛庭看了她一眼,而后拿过手机翻看了昨天的消息记录。
看着昨天的那条消息,白洛庭脸上的神色瞬间凝起,“我叫人去查这个号码。”
裴伊月拉住他,摇了摇头,“先不要急着查号码,我要先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带人去商场,看看施幼琳是不是真的在那。”
——
行政大楼前,一辆银白色的车已经停了很久,池怜惜之所以不下车,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去就不只是通风报信这么简单,她要勾引濮阳烨,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打开车门,一阵热气扑面而来,然而这灼热的空气却没办法融化她内心的冰寒。
她每向前走一步,脚下仿佛就加重一分,直到走到大楼门口,突然一道低润的声调挽救了她。
“你来这干什么?”
闻声,池怜惜微微一抖,倏然握紧的手用力的捏着自己的裙摆。
见她没有反应,濮阳凯走过来站在她身旁,一贯不温不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池怜惜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却没有勇气抬头看他,“男爵大人,我不是来缠着你的,你放心好了。”
“那你是来找谁?”
池怜惜再次紧了紧自己的手,仿佛下一刻她的话一出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实际上,早就没有了不是吗!
她咬了咬牙,开口就像对待任务一样回答道:“找伯爵。”
一声冷哼,那般的鄙夷不屑。
池怜惜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忍不住的鼻子犯酸。
以前她几乎天天进出这里,为的不过是面前的这个人,可是现在,她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曾经他是华夏唯一的男爵,也是她从情窦初开时就爱恋的对象,可是这么多年了,不管她怎么纠缠他都可以将她无视,她曾放下过自己所有的高傲和自尊,但最后换来的却是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但这个人不是你,而且永远都不会是你”。
现在回想起这句话,池怜惜还是觉得心头像被刀割一样的疼,她好想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她是不是真的比她好,是不是比她值得他爱。
听她说是来找濮阳烨的,濮阳凯什么都没说,正准备走,池怜惜鬼使神差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濮阳凯微微侧眸,看了一眼她的手,“回去吧,他今天不在。”
好讽刺的提醒,池怜惜并不想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些。
她攥紧了他的衣角,“你们……在一起了吗?”
“不关你的事。”濮阳凯推开她的手,不近人情的说:“没事不要出现在这。”
“我有事。”池怜惜急切的一声。
她以为这么久了自己可以放下,毕竟她现在的目标已经换人了,可是她做不到,即便只跟他多待一分钟,她也愿意。
“我,我来找伯爵大人是因为我有事要告诉他,既然他不在,我跟你说也可以。”
“他的事我不方便知道,你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