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知道,但是却声声指责,把他跟池怜惜和施幼琳联系在一起,这哪里是不知道,明明就是不相信。
那一刻,濮阳凯的眼中掠过一抹失望,浅淡的神色没有被任何人捕捉。
“那次的事是意外,不管你信不信都好。”
“你说是那就是吧。”裴伊月没什么兴趣知道真相,她转头看向白洛庭,“我们走吧,我该去医院了,小妖醒了要是看不到我会不高兴的。”
走之前,裴伊月下意识的朝身边看了一眼,却发现刚刚那个司机不见了。
他不是池家的司机吗,池怜惜还在这,他去哪了?
白洛庭伸手拥住她的肩头,“看什么呢,不是要去医院吗?”
“哦,走吧。”
不知怎么的,裴伊月总觉得那个司机怪怪的,她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她却感觉他看她的眼神有些熟悉。
另外,这两天接连发来的两条短信的人到底是谁?
车里,裴伊月的思绪一直游走在疑惑的边缘,这次的事她有太多弄不明白的,但是她最在意的却是这个发信息来的人。
他认识她吗?为什么要帮她?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手机给我。”
裴伊月敛回思绪,看向白洛庭,“干嘛。”
白洛庭轻微的拧着眉心,一脸不放心的样子,“我去找人查一下这个号码。”
话刚说完,裴伊月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两下,她看了一眼,又是那个号码……
——“如果你相信我不会害你,请不要调查我,我只是一个路人,只因看不惯所以才会提醒,如果你要查,我只能说我能帮的就到这了。”
锁掉手机屏幕,裴伊月将手机放回了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白洛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转过头笑了笑说:“算了,看得出来他只是想帮我,并没有要害我的意思,还是不要查了,有个暗地里的朋友总好过多个暗中的敌人,你说呢?”
——
医院。
蒙小妖还是没有醒,傅里在监护病房外站了一夜。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她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她还不醒过来?”裴伊月站在窗前,有些着急,她看着傅里问:“你不是医生吗,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很严重对不对,她并不是像那些医生说的只是暂时休克,她到底怎么了?”
仅仅一个晚上,傅里已经憔悴的仿佛老了十岁,他靠着玻璃窗,微微锤头,“她的状况不是很好,手术期间休克对于换取内脏的人来说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但如果她再睡下去,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蓦地,裴伊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的程度仿佛像是要把他的整条手臂都扯下来。
她吼道:“你胡说什么,不是说好了手术没有危险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当初让你主刀你不肯,现在你高兴了!”
裴伊月突然的激动把白洛言和傅里全都吓到了,傅里愕然的看着她,白洛庭从后将她拉开。
“你冷静点,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老傅已经很难过了,你别刺激他了。”
裴伊月听不进任何劝说,甩开白洛庭的手,愤恨的瞪着傅里,“她要是有什么事,我就炸了你们傅家。”
裴伊月走了,大步流星的步伐带着怒气冲冲。
留下的两个男人一脸惊色,尤其是傅里,他回头看着那走掉的人,许久都回不过神。
“二少,她怎么了?”
“生气了。”
傅里转过头,懵逼的看了白洛庭一眼,“不是,我知道她生气了,但是好奇怪,不是吗?”
白洛庭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之前就已经感觉到她的奇怪了。
她对蒙小妖的事情格外的上心,就算她们是朋友,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有人会为了刚刚认识的朋友发这么大脾气吗?
加上之前的种种,包括她熟记唐苑的密码,知道他心情不好会抽烟,这一切,真的只是偶然吗?
——
总部。
白洛庭快一步得到消息抓走了施幼琳,濮阳凯想不通他是怎么回到施幼琳在京都的,就连他都没有查到的事,他不相信白洛庭会快他一步查到施幼琳的下落。
不过现在人被他带走了,他的计划又一次无法进行,他淡淡叹了口气。
“蓝,找个新人,安排一个新的身份给他,想办法送到濮阳烨和黛的身边去。”
“是。”
蓝佑刚要走,濮阳凯又说:“不要找太机灵的,容易被发现。”
“明白。”
蓝佑出去了一会,再次回来,身后跟着一个人,濮阳凯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皱了下眉。
不让他找太机灵的,他当真是挑了一个最不机灵的,濮阳凯无奈的看了蓝佑一眼,没说什么。
蠢一点也好,最起码胆小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被看出破绽。
“叫什么名字?”
“王寻。”王寻有些兴奋,来了总部这么久,这还是他头一次被K叫到休息室来,他以为以他的资质这辈子都只能看大门了呢。
“安排你个任务,蓝会重新给你一个身份,把你安排到华夏伯爵身边,我要知道他和月华夫人女儿所有的事。”
闻言,王寻笑脸一僵,猛地抬头,“您要我去濮阳烨和裴伊月身边?”
见他有这么大的反应,濮阳凯不悦的蹙了下眉心,“有什么意见?”
王寻摇着头,濮阳凯还以为他想说没意见,然而下一秒却听他说:“不行,我不能去,我见过她,她知道我是谁。”
☆、【076】 背地里的恶魔
施幼琳被遣送回了S国,裴伊月不放心,决定亲自跟回去一趟,然而在回去的飞机上却出了意外。
施幼琳被人勒死在飞机上的洗手间里,飞机上一片动乱。
看着洗手间里被一根铁丝勒死的人,细细的铁丝已经嵌进了她的脖子,她的眼睛瞪的很大,像是死不瞑目。
裴伊月倒是不为她的死惋惜,只是觉得这样的死法太恶心,她有点反胃。
转身,难受的面色落入白洛言的眼中,他走过来扶着她的肩,“你没事吧?”
白洛庭不能时常离开,而遣送施幼琳的事裴伊月又不放心任何人,白洛庭只能让白洛言陪她一起回去。
裴伊月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吓人。”
“我扶你回去坐着,这里我叫别人处理,现在凶手还在飞机上,飞机不落地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调查,我陪着你,还有十几个小时,要当心点。”
裴伊月当然想要当心一点,但她更想知道是谁做的这样的事。
施幼琳是S国的人,所犯的错说起来也是他们施家的事,为什么有人会在押送她回国的路上把她杀掉?是想要封口,还是掩人耳目?
飞机上,裴伊月始终不安,也没有睡着,十几个小时就这样眼睁睁的发着呆。
飞机落地,施景郴和安希颜带着人来接机,然而当他们听说施幼琳被人在飞机上杀了之后,最担心的无疑就是裴伊月的安危。
“小乖。”安希颜匆匆走来。
看到安希颜的那一瞬,裴伊月撇着嘴似乎有点委屈。
“哥。”
安希颜搂着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还好吧?”
裴伊月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无力的点了点头,“我不好,我被吓到了。”
安希颜本想说她别扯淡,一看白洛言跟了过来,他口中的话也吞了回去。
“都已经过去了,先回家吧,这边的事舅舅会处理。”
安希颜虽然不相信裴伊月是被吓到,但是看她的样子好像真的有点不太对劲。
事情的确已经过去了,不管杀了施幼琳的人是谁,她的死都已经结束了这一切。
裴伊月不是没有怀疑的目标,只是她太累了,不想再去想这些事,他爱杀谁就去杀谁吧,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一切她都不想再管。
白洛庭在京都听说了这件事后悔的不得了,他应该跟她一起回去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打了一晚上的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这会儿已经凌晨了,他拿着手机坐立不安,又怕她睡了,又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一个要死不活的声音哼哼唧唧的,“姓白的,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我这边是凌晨三点,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你能不能滚远点?”
“抱歉,我知道现在很晚了,我怕打扰小月休息,所以才打给你的。”
电话里,一声长叹,安希颜快要哭出来了,“你还是不是人,怕打扰她休息就打给我,你就没想过这样也打扰我休息吗?”
听他唠唠叨叨的,白洛庭也没什么耐心,“你少说两句废话就行了,告诉我,事情怎么样了,小月没事吧,她一直不接电话我有点不放心。”
安希颜安静了一瞬,再次开口,声音明显清醒了很多,“你说她一直不接电话?”
“嗯,之前大哥打给我说飞机上出事了,我就一直打给她,可是她都没有接。”
一阵扑腾声,安希颜穿上鞋从房间里走了出去,“你等会啊,我去看看。”
刚走到裴伊月的房门前,安希颜就看到了从门缝下透出来的灯光,他叹了口气说:“这丫头肯定自己郁闷呢,她还没睡,我去看看她,先挂了吧,晚点我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安希颜敲了敲门。
“谁啊?”
“我。”
“进来吧。”
推开门,看了一眼靠坐在床上的人,安希颜走进来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你不也没睡吗?”
安希颜咧了咧嘴说:“我睡了,又被吵醒了,濮阳烨打电话给我说你不接他的电话,这家伙简直不是人,扰人清梦要下地狱的。”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你让谁下地狱啊?”裴伊月不乐意的瞪他。
她是没接白洛庭的电话,但这并不表示她允许别人诅咒他。
安希颜坐在床边,看着那满脸抑郁的人,“说吧,这么晚不睡,自己又在这瞎琢磨什么呢?”
裴伊月垂下眼睫,头尾垂,紧蹙的眉心从安希颜的角度看过去尤为明显。
“哥,我知道是谁杀了施幼琳。”
闻言,安希颜一怔,“谁?”
“濮阳凯。”
“他?”安希颜惊叫一声,不相信的笑了一下,“你别开玩笑了,上次在北城,他面对几个小痞子都需要你出面才能解决,他杀人,打死我都不信。”
裴伊月当然知道仅凭着一句话他不会信,换做任何人,谁都不会信,毕竟这么多年他实在是把自己掩藏的太好了。
在人前,他永远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会插花,回煮茶,待人温和,从不冷言冷语,这样的人谁会相信他背地里是一个恶魔?
“在北城我帮他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出手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我那么做只是想杜绝那一切,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收养我,训练我,把我变成杀手的人是谁吗,就是他。”
闻言,安希颜蹭的一下站起,怒色又惊恐的看着裴伊月,“你说的是真的?”
裴伊月不说话,安希颜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濮阳烨知道吗,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万一他再对你做什么怎么办?”
“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他以为我真的失忆了,他想要的是妈和舅舅的支持,唯一的方法就是把我从濮阳烨身边抢走,他的敌人是濮阳烨,从以前开始就是,这两年濮阳烨也一直在怀疑他,但是没有证据,而且他也不会留下证据让他找到,哥,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濮阳烨出事,但如果我说出这一切,就等同于揭开了他们的之间的那层纱,往后濮阳凯会不会更变本加厉,我真的不敢想象。”
“笨蛋。”安希颜咬着牙,真的是快要被她给气死了,“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妹妹,你瞒着这一切无非是在给濮阳凯机会,你也知道濮阳烨是没有证据才对付不了他,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他知道了这一切不是可以更好的防备吗?”
“可是他知道了这些也等同于让他真正的陷入战争,这样真的好吗?”
安希颜真的被她打败了,他坐再她面前,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知道你想保护他,从以前开始一直都是你在保护他,可是他是男人,这些都应该是他的事,两年了,该轮到他来保护你了,这件事就算你瞒的再久都会有暴露的一天,而且谁能保证在这段时间里他就是安全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暗地里的敌人,这个道理我相信你应该比谁都明白。”
是啊,她明白,可偏偏事情到了白洛庭的身上她就开始犯糊涂了。
她低着头,轻声叹了口气,“我懂了,可能真的是我错了,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我都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来保护他,你说的对,让他认清自己的敌人比我单方面的保护要有用。”
“想通了就好,他还没睡,在等你电话,给他报个平安吧。”……
有些事在电话里是说不清的,要说清濮阳凯的事就必须坦诚她假装失忆的事,一来二去的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
白洛庭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而是担心施幼琳的事是不是吓到她了。
听着他关心的话,裴伊月忍不住的想笑,如果他知道她没有失忆,到时候得多后悔现在的关心。
“对不起,我只是看到施幼琳死的时候的样子有点吓到了,所以才不接电话,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那你现在冷静够了没?”
“嗯,差不多了。”
白洛庭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平复,他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早点睡,不要胡思乱想,我等你回来。”
第二天,裴伊月一觉醒来家里就只有她跟安希颜在。
以前不管施月华和施景郴再忙,家里都会闹哄哄的,因为老太太和施幼琳就像两只斗鸡似的,一看到他们兄妹就开始立毛。
可是现在好了,他们两个都不在了,这个家当真是清净的让人觉得冷清。
客厅里,安希颜把一个文件袋递到裴伊月面前,文件袋里面装的是一份遗嘱,是老太太省钱留下的。
老太太这一辈子也有不少的积蓄,她将这些全都分成了三份,然而最让裴伊月意外的却是,她的那份是最多的。
老太太还留下一封信,虽然不是给她写的,但里面提到最多的也是她。